第七大陸冇有候鳥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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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夜期間的南極星空。
應該是地球上最震撼的美景了。
密密麻麻的星星像一顆顆銳利的鑽石。
美得令人窒息。
我穿著厚重的考察服,在零下幾十度的天氣裡。
結束了一天的記錄冰川脈動的工作。
再疲倦地抬起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漫天星空。
忍不住又在外麵多坐了一會兒。
這種獨坐的時刻。
我大多什麼都不想。
但偶爾,比如今天。
也會想起一些過往的事情。
想起來的時候,心口依舊會有點疼。
不過,隻要想到我曾經最愛的兩個人終於可以毫無顧慮,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不必再惦記我的口味,可以放肆地去吃他們都鐘愛的辣火鍋。
也不必再為了陪我把一整天都磨在無聊的圖書館,可以做更多有意思的事。
我又露出了釋然的笑。
「小沈快來,極地中心搞了個探訪南極科考隊員的活動,有一位咱們的新聞媒體記者已經在路上了,咱們抓緊時間研究一下等會和人家聊些什麼!」
聽見站長的話。
我愣了愣,不禁失笑。
這裡可不是那個每年會給遊客開放固定旅遊時限的,能看到企鵝的南極半島。
而是目前南極內陸最偏遠的地方。
即便是在導航員的指引下。
也必須在暴風雪隨時可能襲來的冰蓋上艱難跋涉很多天才能到達。
我們在這裡的考察站,自然也是條件最艱苦的。
一個記者
能理解他要完成自己的工作。
但是好像也不用這樣自討苦吃。
更何況,他能不能順利來這裡,都還是個大問題。
所以,我隻是嘴上應著。
卻並冇放在心上。
隻是我冇想到。
五個小時後,我真的見到了那位記者。
更冇想到。
那個由領隊帶進來,很明顯已經體力不支,帽簷和護目鏡上都掛著白霜的身影。
居然是顧慕白。
怎麼是他怎麼會是他?
我震驚地看著他和其他隊員簡單打了招呼。
然後脫下兜帽,向我一步步走來,卻又在距離我半米的地方停住。
「未語」
「采訪的事,您找站長就可以,我還有幾個數據報告要做,失陪了。」
我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向他禮貌地點了點頭。
徑直轉身離去。
顧慕白身體一僵。
他知道我不是冇有認出他來。
而正是因為認出他了。
纔會這麼冷淡。
冇有怨恨,冇有激動。
甚至連一絲情緒波動都冇有。
卻彷彿扇了他一耳光,火辣辣的疼。
顧慕白鼻頭酸澀,險些掉下淚來。
難道我是因為嫌他來得太遲,怨他了?
他動了動顫抖的手指。
閉上眼回想起過往。
一年半的確太長了。
當意識到自己混淆了心意,釀下大錯。
而我的一切聯絡方式,也早都成了空號後。
顧慕白隻想做一件事。
就是遠赴南極,找到我。
可他既不是什麼冰川學家,也不是什麼研究氣象環境的學者。
他甚至當年為了和一向想做主他的人生的父母作對,放棄了一向擅長的理科。
考取新聞係成為了一名記者。
連一個工科生都不是,又怎麼能有機會來這裡?
所以,他產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他研究了所有公開的南極地圖。
記住了大致的考察站位置。
他天真的以為。
隻要自己帶夠裝備和食物。
就能徒步穿過那片冰川。
他一個站點一個站點問過去,總能找到我的。
但事實上。
一連三次,他都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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