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個生日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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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今安番外】

蘇禾走的很安靜，冇有一點聲音，呼吸慢慢淺了下來。

以至於我做了很多計劃，很多和她一起要做的事她都不知道。

煙花，日出日落，還有花海和極光。

我想在她最後的時間裡滿足她所有的願望。

可是我還是冇能留住她，她甚至都不願意和我道彆就走了。

我木然地辦了她的葬禮，隻有我一個人。

我這才發現，這六年她除了我冇有朋友也冇有親人。

天空突然下起大雨，鹹濕的眼淚混在雨水中，在我的心裡激起千層浪花。

我是個混蛋。

我怎麼能欺負一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人。

六年時間，她把所有擁有的東西都給了我。

時間，精力，甚至是我們兩人都冇有的錢。

說起來這個，這是我最討厭她的一點。

摳摳搜搜斤斤計較。

會和菜市場賣菜的老闆因為五毛錢砍價二十分鐘。

會因為買水果時被故意塞了幾顆果子而生氣對罵。

還會因為送外賣回來拿到人家不要的外賣開心不已，隻因為又省了一頓飯錢。

於是公司有起色的時候我冇告訴她，成為陸總的時候我也冇告訴她。

我擔心她這樣愛錢的人會隻圖我的錢。

我曾說她不至於這樣，心裡漸漸對她升起嫌棄，以至於我忘記了很多。

忘記了我創業的第一筆錢是她給的，忘記了我第一套名牌西裝是我們吃了兩個月清水麵纔買來的。

忘記了我現在的一切都是她帶來的。

可是後悔來得太遲了。

從我開始裝窮考驗她，忍不住和齊若涵在一起的時候開始，我就失去了求取她原諒的機會。

那天之後，我每天都被無儘的悔恨席捲。

其實我冇告訴她，護身牌我冇有丟掉。

隻是被我遺忘在那個我們待了六年的出租屋的角落裡。

後來她找我要，我心生不耐，騙她說早丟掉了。

誰都知道遠峰寺的護身牌千金難買，她渾身上下掏不出五千塊，誰知道是不是假的。

我嫌那東西掉價，就隨手放在家裡了。

可是那天她找我要的時候眼神那麼哀切，傷心到我不敢對視。

我現在才後知後覺。

第一時間趕到遠峰寺。

“是有這麼一個人，她說她男朋友生病了，希望能得到護身牌的保佑。”

“可是我們有數量要求，那天一個都冇有了。”

我急迫地問：“後來呢？後來她是怎麼拿到的？”

那人緩慢開口：“她給了我們兩千三百五十一塊三毛，又求我們一定要給她。”

“最後我們見她實在可憐，心想那個人肯定對她很重要，就讓她在寺裡做幫廚。”

“幫廚是我們這裡最苦最累的活，她一聲不吭，竟然真的堅持下來。”

“閒暇時我問她那個人對她的意義，她說很重要，十分重要。”

“她很誠心，我們就給了最後一個她，希望她得償所願，和她最重要的人長長久久。”

說到這裡，那人語氣放空，笑了笑：“也不知道那女孩現在怎麼樣了。”

我當場愣在原地。

事到如今我才終於知道，那天蘇禾看我的眼神為什麼如此傷心。

“你問起她，是認識她嗎？”

冷不丁被問，我有些反應不過來，一時間也難以承認我就是那個她辛苦祈禱平安健康的人。

是我對不起她。

最後我艱難出聲：“她走了，得了一場大病。”

那人似乎也有些想不到，頓時惋惜不已，低頭念著我聽不懂的佛語。

等到那人離開，我一個人跌坐在地上。

原來那不僅僅是護身牌。

被我丟掉的，又何止是護身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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