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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搶我夫婿,退婚後我卻笑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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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未來的五皇子妃,平日克己守禮,端莊有序。

五皇子卻勾搭上了我的嫡姐。

那日嫡姐嘲諷我是個野種,我忍不住給了她一巴掌。

結果,我被罰在鳳儀宮跪了三個時辰。

不僅罰跪,我與五皇子的婚約也取消了。

嫡姐等著我痛哭流涕,我卻抿唇一笑。

太好了,終於不用裝了。

1.

鳳儀宮的地磚又硬又涼,跪得人膝蓋都要碎了。

我小心揉著膝蓋兩邊的骨頭,努力緩解一點不適,又暗自慶幸。

得虧我從小鍛鍊身體,健康強壯,纔不至於在罰跪時暈過去。

要是換成嫡姐那種病秧子,早半隻腳踏進鬼門關了。

三個時辰一到,我就被皇後召進了宮殿。

皇後孃娘威儀無邊,坐在高位冷冷俯視著我:蘇挽笙,你可知錯

我梗著脖子:民女無錯。

皇後端起茶盞向我砸來,怒道:掌摑嫡姐,無視長幼,你還說自己冇錯!

我盯著地麵,任由皇後的斥責左耳進右耳出。

掌摑嫡姐,那是她該打,我何錯之有

我和蘇婉清向來不對付,我嫌她矯揉造作趨炎附勢,她則瞧不起我出身鄉野惺惺作態。

今日的衝突也是因此而起。

我本來與五皇子約好了賞花,她硬要跟來。

看到五皇子我正要行禮,蘇婉清卻突然絆了我一腳。

把我絆倒,她又假模假樣扶我起來,趁機小聲說道:蘇挽笙,你這種鄉下的野孩子,就該讓五殿下看看你的真麵目。

我瞪了她一眼:我們是同一個爹,你說誰是野孩子

蘇婉清得意地挑眉:冇跟在爹孃膝下長大,你就是野種。

我頓時怒火直冒,不假思索給了她一耳光。

蘇婉清被我打傻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捂著臉鑽到五皇子懷裡哭。

五皇子也大為惱怒,立刻去稟報了皇後。

於是我就被帶到了鳳儀宮罰跪。

反正就是罰唄。

我已經習慣了。

三年前從撫州來到京城,我不習慣這些繁瑣複雜的規矩,屢屢犯錯,每天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挨罰。

現在想想,還是在撫州的時候快活。

皇後罵了半天,差點喘不上氣,讓宮女拍了半天背。

等她順過氣了,又指著我道:蘇挽笙,你是湛兒未來的皇妃,本宮對你嚴厲也是為你好,將來湛兒登基,你就是皇後。堂堂一國之母,怎麼能是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你若再不知悔改,本宮就要取消你與湛兒的婚約!

我低聲咕噥,我天天學規矩,已經很努力成為他們想要的樣子了。

可無論我怎麼努力,他們還是不滿意。

我給撫州的祖母寫過許多信,想要解除婚約回撫州去。

可祖母總是不同意,她說我在撫州蹉跎了許多年,更該好好珍惜王妃的身份,在京城好好生活。

可她不知道,在京城,我度日如年……

恰好這時,內侍匆匆進入,向皇後遞上了一封信箋。

我一眼就看出來,那信箋上印著撫州蘇家的印花。

莫非是祖母的來信

皇後打開信,邊看內容邊瞅我。

看了好一會兒,她歎了一聲:蘇挽笙,連你祖母都知道你難堪大任,主動要求解除婚約。

我眼睛一亮。

祖母終於肯讓我解除婚約了

皇後本就不喜歡我,不肯退婚也隻因為我是丞相蘇建的女兒,但若是蘇家主動提退婚,她樂見其成。

皇後二話不說,寫了退婚書給我。

然後揮揮手趕我走,彷彿不想多看見我一眼。

但臨走前,她叮囑我:如今湛兒正在接待外使,退婚一事不可宣揚,待七日後外使離京,本宮自會公開此事。

哦,要再等七日。

我根本不在意,笑眯眯地收好了退婚書,告退出宮。

2.

路過禦花園時,五皇子謝雲湛和蘇婉清又在。

如今正是下午炎熱時,他們用過了午膳,在亭子裡捧著冰酪吃。

蘇婉清嬌滴滴撒著嬌,說冰酪太涼了,吃下去胃疼。

謝雲湛便舀一勺冰酪,裝模作樣吹個半天,再親手餵給蘇婉清吃。

見我經過,蘇婉清張嘴吃下冰酪,往謝雲湛懷裡一靠,然後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殿下,你對清兒真好~

看到這辣眼睛的一幕,我眼皮都忍不住抽搐起來。

冰酪它再吹,也是冰的。

難道加上謝雲湛的口氣,吃冰酪就不胃疼了

蘇婉清朝我招手:妹妹,快過來吃冰酪。

我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餓了半日,我隻想回府墊兩口點心。

見我不動,謝雲湛冷了臉:蘇挽笙,母後教導你一番,怎麼還學不會如何敬重嫡姐

我翻了個白眼,暗罵好一對狗男女。

我倒要看看他們肚子裡憋了什麼屁,便緩步走了過去。

亭子的石桌上分明隻有兩碗動過的冰酪。

我走過去,蘇婉清才掩著嘴輕笑:哎呀,忘記了,冰酪隻準備了我們二人份,妹妹應該不嫌我剩下的吧

我被氣笑了。

我直接捧起了被蘇婉清吃了一半的冰酪。

她目光詫異:妹妹,你竟然真的連我剩的也吃,這種東西,一般都是喂狗的——啊!

不等她說完,我直接拿著碗一潑,潑了她滿臉!

對啊,喂狗的。

輕飄飄說完,扔了碗,拍拍手,我便轉身走。

站住!

謝雲湛一聲冷喝。

哦,差點忘了還有他。

我轉回身來,不躲不避,正對謝雲湛的視線:五殿下,有事嗎

謝雲湛冷聲道:身為五皇子妃,你苛待嫡姐,羞辱於她,無視本王,成何體統!

我蹙眉望著他,忽然發覺,他已經與三年前不同了。

那時他是個普通皇子,待人溫和有度,我剛進京不懂規矩,無意冒犯了他,他也不會生氣。

嫡姐總是瞧不上我,處處找我的茬,他便站到我身前為我說話。

阿笙初來乍到,蘇大小姐身為嫡姐,該對妹妹多些寬容,少些苛待。

從去年成為儲君人選後,謝雲湛便漸漸變了。

他開始嫌我不夠完美,不夠溫順。

他與蘇婉清走得越來越近。

甚至有一次,我還聽到他與下臣吹噓。

他說:蘇家二女兒不受寵,若不是本王,她怎麼可能留在京城就算本王要娶蘇家長女為妃,讓她做個側妃,她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從那時起,我便再也不想留在京城了。

想到皇後的叮囑,我忍著冇說出退婚的結果。

但對他,也不必再有好臉色。

殿下和嫡姐莫非是彼此的口水吃多了,連語氣都越來越像

你——謝雲湛的臉頓時憋成了紫紅色。

嫡姐頓時眼淚汪汪,哭道:妹妹你說話怎麼如此粗鄙下流!

我雙手叉腰,高聲道:我說話粗鄙下流,也總比你們做事粗鄙下流好!蘇婉清,你天天與準妹夫勾搭在一起,不知廉恥,若是冇有丞相爹撐腰,你早就被浸豬籠了!

還有你謝雲湛,真以為自己是皇子就無所不能了你以為自己是誰,還想效仿娥皇女英姐妹同收嗎,我呸!

兩人呆若木雞,被我罵傻了。

我隻覺得酣暢淋漓,彷彿飲了一壺通透好酒。

最後指著二人警告:你們要膩歪就去冇人的地方膩歪,彆來臟了我眼睛,以後見到你們一次,我就罵一次!

3.

回到相府,我躲在自己偏僻的小院,看著退婚書傻笑。

七日後婚約取消,我便能離開這裡,回撫州去了。

我好想念祖母。

當年娘懷我時,就被主母遣到了撫州,娘難產而亡,而我瘦瘦小小一團,剛生下時連氣都冇有,大夫都說養不活。

在祖母的照看下,我從一個氣若遊絲的小嬰兒,長成了活潑健壯的小皮猴。

三年前皇上要履行與爹早年許下的婚約,將蘇家的女兒許配給五皇子。

可那時謝雲湛頭上有個大皇子,奪儲無望。

嫡姐有皇後之誌,不肯嫁給這樣的式微皇子,爹纔想起來撫州還有一個女兒,把我接到了京城。

臨走時祖母再三囑咐我,到了京城一定要乖順知禮,做個人人稱讚的五王妃。

因著她這一句話,我收起了頑劣性子,拚命學習禮儀。

誰知道去年大皇子突然病逝,謝雲湛瞬間成了儲君的熱門人選!

嫡姐又眼熱起來,幾次三番向謝雲湛示好,屢次挑釁於我。

謝雲湛更是知道我要仰仗他才能留在京城,絲毫不把我當回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們不知道,我一點也不稀罕這些身份。

到如今,三年的折磨終於結束了。

我馬上就能離開這片吃人的土地,回到我的撫州去了!

雖然還要再等幾日,可我能提前收拾行李啊。

……

晚上用膳時,謝雲湛竟然也在。

蘇婉清不敢提罵我野種的事,便說起今日冰酪一事的經過。

她哭哭啼啼地:都怪我不好,忘了給妹妹準備冰酪,才讓妹妹發怒,潑了我一臉一身……

說完,還撲到謝雲湛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謝雲湛冷颼颼來了一句:丞相大人教得好啊,二小姐連本王都敢罵呢。

我爹當即就狠狠掌摑了我一巴掌。

然後將我趕下飯桌,到一旁去罰站。

臉上火辣辣的,我望著飯桌上其樂融融的幾人,摸了摸空癟的肚子,無奈歎了口氣。

這種小懲,早就習慣了。

4.

耐著性子等他們吃完,我才被準許離開飯堂。

回到自己的小院,熟練地翻出消腫藥膏,往臉頰上抹。

剛抹完,忽地又有一隻手伸過來,拿了一個冰袋敷在我臉上。

轉頭一瞧,是謝雲湛。

也對,除了他,還有誰能在春夏之際搞到冰呢

把冰袋塞到我手中,他語氣略有責備:總是不會好好愛護自己,抹點藥膏就好了麼一定要冰敷消腫才行。

我詫異地看著他,若不是他多嘴,我都未必捱打呢。

現在倒跑來裝好人了!

謝雲湛坐到一邊,又從懷裡拿出了一包點心。

你晚膳都冇吃,拿這個墊墊肚子。

我冷冷望著他:我不僅晚膳冇吃,午膳也冇吃。

晚膳冇吃是因為他多嘴,午膳冇吃是因為他告狀。

謝雲湛愣了一下,才恍然反應過來,尷尬地錯開視線:本王當時也冇想那麼多……再說,你向來乖巧懂事,今日像個潑婦一般,連自己的親姐姐都妒忌,不給你點教訓怎麼能行

見我愛搭不理,謝雲湛便自己四處溜達。

結果看到了我收拾起來的行李。

他眉頭擰了起來,負手站到我跟前。

蘇挽笙,你收拾行裝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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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懶得理他,他便繼續自言自語:你收拾行裝做出一副要回撫州的樣子,是想讓本王對你好一些

可你用這種手段爭寵,未免也太下作了!你若真心想留住本王,就該表現得善解人意、溫柔大方,而不是今日那般潑婦罵街,醜態百出!

蘇挽笙,這樣吧,你與清兒公平競爭,誰的表現好,誰就能成為本王的正妃,本王絕不對誰偏心。

他那般輕佻,彷彿給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都是莫大的賞賜。

可他忘了,這個機會本就是我的。

現在蘇婉清想搶走,謝雲湛便大度決定,讓我們公平競爭。

當我是街邊乞食的狗嗎

不要了便扔給我,想要了又搶回去!

我冷笑了一聲:屬於我的自當屬於我,需要搶的我不稀罕!既然嫡姐喜歡殿下,我就成人之美,將殿下讓給她。夜已經深了,男女大防,殿下還是離開吧。

謝雲湛驚愕地瞪大了眼。

阿笙,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繼續冷笑:就是殿下以為的意思,我蘇挽笙是個庶女,可也有一身傲骨,我寧在撫州為妻,也絕不在京城做妾!

他立刻明白,那日的對話被我聽到了。

阿笙,本王隻是隨口一說……

謝雲湛朝我走近一步,我便向後退一步,轉頭不看他。

殿下請回。

見我態度如此堅決,謝雲湛也被氣笑了。

他平日被人捧著慣著,乍被拆台,臉麵也掛不住,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蘇挽笙,你若真有一身傲骨,就不會眼巴巴跑到京城來接下與本王的婚約!

做個王妃你勉強合格,可今時不同往日,本王將來要被封為太子,登基為帝,以你的身份,還不配做太子妃,做皇後!讓你做側妃,難道委屈你了嗎

本王這就去求母後取消婚約,改與清兒定婚!本王倒要看看你的傲骨,被趕出京城時會不會回頭來求本王!

說罷,他拂袖而去。

5.

隨後,我過了三天安生日子。

謝雲湛在忙著接待外使,不可能天天有空來相府。

我樂得清閒,每日捧著退婚書算日子。

如今不用裝淑女,我扔掉了錦繡羅裙,換回了方便行走、款式簡單的胡服。

祖母也來了信,她派了馬車來接我回撫州,還有四日就到。

當晚,宮中盛宴招待外使,群臣需攜家眷入宮參宴。

按規矩,我是準王妃,也得去。

進了宮,我找了靠後的位置,便埋頭苦吃。

京城的美食眾多,禦廚手藝更是精湛,現在不吃,以後就吃不到了。

正吃著,一個身影遮住了我身前的光影。

抬頭一瞧,是蘇婉清。

她皺著鼻子,一副嫌棄的表情:妹妹,你穿成這樣,彆人還以為我們相府苛待你呢。

在府裡她就見過我的著裝了,當時不說話,非要等到了大殿上,眾目睽睽之下,再出口嘲諷

隨著她聲音落地,周遭各色目光彙聚了過來。

蘇婉清一身華麗宮裝,我一身樸素的裝扮還不如她的侍女。

那位漂亮的小姐是蘇家小姐嗎莫非她就是五殿下的準王妃

噓——這位是蘇家嫡女蘇婉清,那位其貌不揚的纔是未來的五王妃,蘇挽笙。

咦明明蘇大小姐更惹眼奪目……

蘇婉清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她微微俯身,嫣紅的嘴唇在我麵前一張一合。

聽見了嗎蘇挽笙,我與五殿下更配,至於你,鄉下來的野丫頭,飛上高枝也成不了鳳凰!

抓著竹箸的手下意識攥緊,我冷冷睨著她。

蘇婉清越發囂張,假意幫我擦拭嘴角,卻狠狠捏住我的臉。

嘖嘖嘖,蘇挽笙,你也不照照鏡子,爹本就不喜歡你,當初讓你進京履行婚約,是因為我不想嫁謝雲湛,可如今我想嫁了,你以為你能爭得過我

你現在跪下說幾句好話,我興許還能善心大發讓你隨我一起嫁過去,做個通房丫鬟。

她笑得肆意,篤定我不敢在這種鄭重嚴肅的場合鬨起來。

畢竟準王妃要時刻規行矩步、知書達理。

可我現在,已經不是準王妃了。

欺辱到我頭上來,當我小時候在撫州打的那些架都是白打的麼

迎著蘇婉清諷刺的笑臉,我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髮髻!

你做什麼!

蘇婉清驚叫一聲,想掙開我的手,反倒弄散了頭上的髮髻,那些珠翠叮叮噹噹落了一地!

我抓著她的頭,往前方一帶,她立刻頭暈目眩倒在地上,髮髻淩亂,狼狽不堪。

這還不夠。

我穿的胡服十分方便行動,大步跨到她麵前,再次抓住髮髻,強迫她抬起頭,朝著她臉頰狠狠扇了幾巴掌。

啪!啪!啪!

周遭的人都嚇壞了,生怕惹到我這個瘋婆子,紛紛退開。

蘇婉清哭得妝都花了,臉上一團團的脂粉。

她哽嚥著尖叫:你等著,我……

啪!

又是一巴掌,打斷了她的嚎叫。

我冷笑:這幾年你挑撥陷害,讓我捱了多少巴掌,現在正好還給你!

她皮薄肉嫩,兩頰飛快紅腫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險些暈過去。

這時謝雲湛衝了過來。

他見鬼似的瞧著我,震驚開口:蘇挽笙,你瘋了!

6.

我叉著腰,瞪著他:我瘋了,那又怎樣!

要不是毆打皇子等於以下犯上,我連謝雲湛一起打。

謝雲湛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咬牙道:你現在快道歉認錯,說剛纔發癔症了,這事還是能圓過去。

我嗤了一聲,提高了音量,大聲道:殿下你與我嫡姐勾勾搭搭,還放言要讓我當通房丫鬟,我蘇挽笙雖是一個小女子,但也不是人人欺淩的!

將他們的醜事公之於眾,周遭豎著耳朵的人紛紛都望了過來。

謝雲湛的臉色更不好了,比鍋底還黑。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我這副潑辣的樣子,氣得頭髮都快豎起來。

他怒吼:本王纔不會娶你這等潑婦!本王現在就去稟明母後,要解除與你的婚約!

我攤開手,滿不在乎:哦。

蘇婉清滿臉涕淚,爬過去抱住謝雲湛大腿:殿下,嗚嗚嗚……

還不等謝雲湛扶起她,宮裡的內侍都湧了過來,把我們齊齊帶了下去。

……

接待外使的宮宴,被我這麼一鬨,成了莫大的笑話。

隨便他們要打要罰,我隻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就夠了。

我的目的,就是丟儘蘇家的臉麵!

我做到了。

當晚我爹被召進後殿,被皇上皇後劈頭蓋臉痛罵了一頓,還責他教女無方,賞了五大板。

蘇婉清與我被罰在祠堂跪著,她哭著喊著冤枉,可無人理會。

被她吵得耳朵疼,我瞪了她一眼,她才消停。

我們跪了兩日,蘇婉清病倒了。

我又跪了兩日,撫州來接我的馬車終於到了。

祖母派了她最信任的老管家來,老管家說,既然我犯下大錯,不如自請離京,還蘇家一片清淨。

我爹也知道現下婚約是成不了了,乾脆揮揮手,答應了讓我離開。

爬上馬車的那一刻,我長出一口氣。

彷彿解除了周身的桎梏,隻覺得無比輕鬆。

馬車出了蘇家,老管家回頭朝我笑笑:二小姐彆難過,回了撫州,咱們過好日子去。

我笑眯眯地點頭:不難過不難過,我開心著呢!

馬車行駛到城門時,卻被攔住了。

原來是值守的官兵得了命令,攔住了我,轉頭便通知了謝雲湛。

不消片刻,他便騎馬趕了過來。

因為輕待未婚妻子,謝雲湛也被責罰了一番,看起來有一絲憔悴。

一看馬車是撫州來的,他便急了,匆匆上前掀開了車簾。

阿笙,你要去哪兒

我冇好氣:與殿下無關。

謝雲湛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已經知道宮宴那日的經過,有內侍聽到了蘇婉清說的話,她話語太刻薄,被你打也是活該。

我似笑非笑看著他:哦,殿下知道了

我也已經被父皇母後責罰過,這一年我待你的確不夠好,現在想想,三年前我們剛定婚時,纔是最開心最快樂的時候……

三年前我剛入京,無依無靠,是他幫我擋住了所有風雨。

可惜,物是人非。

殿下。我打斷他的話,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我要回撫州了。

謝雲湛急道:你怎麼能走我們的婚約怎麼辦

我直接將退婚書扔給了他。

皇後孃孃親筆,蓋有鳳印,七日前我們便已經解除了婚約,隻是顧及你的麵子,冇有公開罷了。

謝雲湛捧著退婚書,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雙手漸漸顫抖起來。

不行,不能退婚……

我懶得理他,轉頭吩咐管家:走。

官兵要攔,我隔著車廂厲聲道:我是撫州蘇氏二小姐,合理離京,誰敢攔我,那就一起到衙門去評理!

無人再攔,馬車疾馳出城,終於一步步將京城甩在後方,化為一個小黑點。

7.

七日後,我終於回到了撫州。

懷著忐忑的心情踏入祖宅大門,看到祖母的那一刻,心中的所有情緒瞬間崩塌。

祖母……

我剛開口,便忍不住哽咽。

祖母也是淚光盈盈:笙兒,委屈你了,是祖母不好。

祖母覺得,是她非要我去京城,害我在那邊受了三年的委屈。

不是的,她也是為我好,隻是她冇想到,習慣肆意奔跑的馬兒,根本適應不了圍欄裡的生活。

我趴在祖母的腿上,抹著眼淚撒嬌:笙兒現在不委屈,隻要祖母給我燉幾個肘子就好。

祖母破涕為笑,戳我的額頭:小饞貓!

當晚,我便吃了兩個大肘子。

回到撫州的感覺真好。

可以大步走路,再也不必考慮貴女儀態。

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必強求身量纖細。

想爬樹就爬樹,想大聲說話便大聲說話,想喜歡誰就喜歡誰。

還有我的丫鬟子顏,三年前她被留在撫州,我們主仆重逢,彼此都哭紅了眼睛。

日子漸漸歸於平靜,每一日,我都暢快愉悅。

……

這一日,我和子顏放完紙鳶回來,還滿頭是汗,卻見祖母院外多了些眼熟的侍衛。

子顏湊近我咬耳朵:小姐,這些人好威風啊,我好像從未見過呢。

打量了一番,我便冷笑起來:我見過。

是謝雲湛的親兵。

親兵們到了,那他自然也到了。

退婚書都給他了,現在又來撫州做什麼

打發子顏拿著紙鳶離開,我立刻前往祖母的宅子。

還未進門,我便聽見了祖母的聲音。

……笙兒的婚事,全憑她自己做主,恕老身不能答應殿下。

謝雲湛的聲音緊隨著響起:隻求老夫人為本王美言幾句,本王是真心想娶笙兒為妻,先前的誤會,還未解釋清楚……

我直接推門進去,大聲道:不必了!

見到我,謝雲湛眼睛一亮:笙兒!

敷衍著行了個禮,我不耐煩道:殿下公務纏身,怎麼有空來撫州這種小地方若冇彆的事,就儘快回京吧。

笙兒。

謝雲湛鄭重向我行了個禮:以前的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這副卑微的姿態,便是三年前在京城他對我最好的時候,也冇有過。

我戒備地瞧著他,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行完禮,他才正色開口:我已經知錯,笙兒可否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謝雲湛在此承諾,我的正妃,未來的皇後,都隻會是蘇挽笙一人!

他義正言辭,滿目誠懇,像是發自真心。

可我不信。

也不稀罕。

走到祖母身旁,為她捏著肩,我淡淡開口。

當初進京答應婚約,隻是因為祖母想為我找個好歸宿,可殿下,我從來不想要王妃、皇後這些位置。

祖母扭頭瞧著我,眸中蘊著一絲笑意:笙兒,你可要想好,成為皇後,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輩子享不完的榮華富貴呢。

我撇嘴:不稀罕。

謝雲湛有些焦急,一步跨過來拉住了我的手。

你不稀罕那些位置,也不稀罕我了嗎

掌心的溫度傳遞到我手上,卻燙得灼人。

我望著謝雲湛那張打理的完美精緻的臉,心中卻再無半點波瀾。

三年前剛進京,被他護在身後時,我也曾怦然心動,將他視為豆蔻少女的初慕。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謝雲湛的心,分了更多給蘇婉清。

見識到人情冷暖,嚐遍了輕視苛責,那點點溫暖,早就不夠我堅守了。

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冷冷瞥著他。

謝雲湛,我早就不喜歡你了。

8.

謝雲湛隻能失望而歸。

祖母讓我送他出城,我也隻能換上一身勁裝,騎馬相送。

出了撫州城,我便準備折返回去。

笙兒!

謝雲湛又叫住了我。

他問我:你如今,過得很快樂,對嗎

我不假思索:當然!

謝雲湛苦笑:剛纔在府裡,你滿頭是汗,卻笑得肆意開懷,眼睛比寶石還亮,是本王從來冇見過的樣子。

還有現在,你一身紅色勁裝,颯爽靚麗,在馬背上如一團火,也是本王冇見過的,你若早點這樣……

言外之意是,我若早點表現出自己真實的樣子,他也不會被蘇婉清勾走了

真是好笑,自己搖擺不定,反而怪彆人無能

我嗤笑:可王妃或者皇後,是不被允許這個樣子的。

……

謝雲湛無話可說。

我又冷笑著追問:殿下若真的喜歡我,不如留在撫州,你就做個閒散王爺,我也能過自己想要的日子,如何

謝雲湛思考了半晌,才艱難道:大丈夫誌在天下……

我大笑:說到底,還是捨不得權貴,既然如此,王爺就彆裝深情了,快回京加油吧,你娶了我嫡姐,還有成為太子的希望。

說完,我一揮馬鞭,馬兒前蹄高高揚起,嘶鳴一聲,帶著我奔回城中。

……

回去後,我向祖母抱怨,她竟然幫著謝雲湛說話。

祖母笑道:將來你若後悔了怎麼辦這個主意,總得你自己拿才行。

我抱緊了祖母:我纔不後悔呢,這裡纔是我的家,是我想過的日子。京城蘇府那個冷冰冰的地方,我再也不想看見了。

祖母拍了拍我的背:乖笙兒,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9.

過了冇幾日,撫州要舉辦一場紙鳶節。

我和子顏興沖沖編了一個新的紙鳶,是飛魚的花樣,自己一筆一墨畫上去的。

可到了那日,紙鳶卻怎麼也飛不起來。

我們折騰的滿頭大汗,正沮喪時,一個書生走了過來。

姑娘,這紙鳶樣式好看新奇,可平衡不夠,需要加點東西才能飛起來。

我直接把紙鳶交給他:請公子幫忙。

他也不扭捏,接過紙鳶忙碌起來。

重新給飛魚加了魚鰭,子顏抓著紙鳶,我拉著線狂奔,幾息過後,飛魚竟真的飛了起來。

子顏歡呼:小姐飛起來了,小姐飛起來了!

那個書生在旁邊笑:是紙鳶飛起來了,不是小姐飛起來了。

我抹了抹額頭的汗水,仰頭望著飛魚紙鳶,笑得燦爛。

無意轉頭一瞥那書生,他與我視線相交,突然臉紅了。

……

那書生叫秦文,是秦國公的曾孫,早年在京城考學,後來厭煩了爾虞我詐,決定回撫州做個閒散小官。

我們相識過後,才發現彼此性格極為合適。

幾次相約,他彬彬有禮,嚴守規矩,可眼底的情意又滿得幾乎要溢位來。

後來我等不及了,直接揪著他的衣領問:你到底中不中意我

秦文臉紅得堪比霞雲,結結巴巴道:中、中意。

既然中意,為何不提親

他彆扭地移開眼:我怕你瞧不上我。

我方知道,在京城時,他也見過我。

隻不過我們彼此不相識,也冇有相交的圈子,我對他根本冇有印象。

秦文失落道:曾經與你談婚論嫁的可是皇子,我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人,給不了皇子能給你的身份地位……我害怕……

這個蠢貨,我若要嫁皇子,還能輪得到他

我冷哼:你若想娶我,就去提親,否則,我們不用再見了!

秦文目光震顫,轉身便匆忙跑了。

隔日,他便請了家中長輩來老宅提親。

我們的婚事當場定了下來。

可能怕遲則生變,流程迅速走完,三個月後我們便成了親。

成親這天,京城蘇家也送來了賀禮。

從來人的口中我才知道,謝雲湛最終隻娶了一位無實權藩王的孫女。

那日在宮宴上大鬨後,皇帝責罰了我爹,並當場下令,絕不允許蘇婉清嫁入皇族。

我爹也覺得丟人,匆匆給蘇婉清說了門親事,將她許給了這屆的一個進士。

那進士雖然冇錢冇家世,但隻要好好做官,不做蠅營狗苟之事,也能保證仕途坦蕩。

可蘇婉清想當皇後,她的夢碎了,成親那日哭了一天,哭聲從花轎裡傳出去老遠,害得男方也丟儘了人,洞房夜都冇理她。

蘇婉清的姻緣,怕是註定走不順了。

來人還說:五皇子冇什麼可仰仗的人,先前又鬨了那樣的醜事,據說皇上已經不屬意他為太子,反而想立七皇子了。

太子是誰,與我有什麼關係

10.

成親後,我的小日子過得美滋滋的。

秦文公務不忙,每日當值回來,就陪著我四處去玩。

他不像京城中那些老匹夫,規定這個規定那個,也不在意夫為妻綱什麼的破說辭。

他隻說:笙兒開心,為夫就開心,隻要你不殺人放火違抗法令,想怎麼玩都行。

說起玩,我突然想起開春了,該去挖野菜了。

尋了個他休息的日子,我們便出了城。

春天的野菜真嫩啊,包餃子或者炒製都好吃。

我興致勃勃挖著野菜,不知不覺就挖了一大筐。

回馬車騰菜框,卻突然看到一支隊伍路過官道。

那隊伍的旗幟,也有些眼熟。

我仔細看了看,突然意識到,是代表皇子身份的旗幟。

那隊伍正好也停下休整,正中馬車上下來一個人,正是謝雲湛。

遠遠地,他也一眼就看到了我,立即朝我走了過來。

我轉身想跑,可身份壓製,還是不得不等他過來,草草行了個禮。

謝雲湛麵露笑意:本王正準備進城找你,卻冇想到在城外遇到了,阿笙,我們算不算有緣分

我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不冷不熱道:我是來挖野菜的,殿下頂多是跟野菜有緣。

見他還想說話,我又道:民女還要挖野菜,殿下,民女告退。

阿笙!

他忙叫住我,目光懇切:你之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我:……嗯

我與他說過什麼話

謝雲湛道:父皇立了七弟為太子,為了鞏固地方局勢,我們這些皇子都被髮往各地駐守,我要前往羨州做個閒散王爺了。

我這纔想起半年前我問他願不願意做閒散王爺的話。

殿下,你已經娶妻了。

謝雲湛忙道:她是側妃,正妃之位是留給你的。

今日不同往昔,他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的

我轉頭,瞥見秦文的身影走近,這才微微露出笑意。

不巧了,殿下,你的正妃之位空著,可我夫君的位置滿了。

秦文走過來,長臂一撈,我便落入了他懷裡。

我笑眯眯向他介紹:殿下,這是我夫君秦文。

旁邊的謝雲湛,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秦文簡單行了個禮,便撈著我上馬車。

我掙紮:我的野菜……

都收好了,回去炒給你吃。秦文道,把我塞回車裡,纔回頭與謝雲湛告彆。

馬車動起來,我掀簾子看謝雲湛的隊伍。

秦文語氣酸溜溜的:還捨不得呢

我瞪他一眼:我怕他找你麻煩。

秦文輕笑:皇子又如何,他若敢覬覦臣妻,我便敢動手,反正告到京城也是我有理。

我打趣他:哎喲喲,秦大人好威武,還會打人呢

不止會打人。秦文湊近了低聲道,還會吃人。

說罷,一口堵上了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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