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遊戲裡撈老攻 第47章 第三塊石板
第三塊石板
楚弋正要拚合石板，聽他這麼說，心頭湧現秦勢對秦息恨之入骨的模樣，他扭頭問秦息：“那你恨他嗎？”
秦息輕歎了一口氣：
“談不上恨，但隻要看到他，我就會為我媽感到不值，我沒法對他有好感。
自從我媽過世後，這個世界上，跟我有血緣的至親，要麼巴不得想要我死，要麼隻把我當做一件工具。他雖然是前一種，但好歹是光明磊落的恨我，不像其他人，麵上對我好，但如果我沒有了價值，轉身就會在背地裡朝我捅刀。
其實現實世界比這裡複雜得多，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從小到大，我看過太多人性的黑暗麵了，那個世界已經讓我失望透頂。
但在這裡，我不是前沿集團的公子，不是秦博文的兒子，不是孫氏茂業的後人，我沒有屬性，沒有資源，這裡逼真的npc從我身上無利可圖，我反而活得更像個活生生人，起碼在他們的眼中，我是一個真實的人。
說起來真是諷刺，一個現實世界的人，需要到虛擬世界裡麵，纔能夠找到真心對待自己好的人……”
楚弋手中的動作頓住，秦息突如其來的坦白，讓他感覺心裡像爬滿了千萬隻螞蟻，啃食著他，細細密密的疼。
“對不起”剛剛還揍他揍得那麼狠，原來這纔是他不願意出去的理由
秦息卻不在意的笑笑：“不必道歉，是我應該謝謝你，你為了我，甘冒大險又回來這裡，把我打醒”
話剛落音，秦息毫無預兆的扣動扳機，一聲槍響回蕩在湖麵上，驚飛了附近的群鳥。
離他們不遠的林間，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滾落在草叢樹葉間的動靜。
楚弋聽著沒回頭，他絲毫不懷疑秦息的能力，對方如果隻有秦勢一個人的話，不管是智取還是力敵，都不會是秦息的對手
秦息扶了扶眼鏡，繼續朝著聲響處觀察，從國王的華服兜裡拿出一張做工精良的錦帕，愛惜的擦了擦他的槍，又吹了吹，準備收回囊中：“小朋友，你對誰都這麼好嗎？”
“不”楚弋乾脆的回答
直接又坦誠，秦息動作一頓。但轉念想想，自從他們相識以來，楚弋好像一直這麼坦誠，每次他投向對方的眼神，楚弋從不迴避，不管什麼問題，隻要他問，楚弋都會答。
即使是遇到了楚弋不想回答的問題，對方也情願沉默，也不會撒謊敷衍他
一直以來，反複試探、患得患失、擰巴的都是他自己罷了
秦息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楚弋卻沒看見，他的注意力此時已落回了兩塊石板上
兩塊碎片緩緩拚到一起的瞬間，石板間的縫隙竟奇跡般的慢慢修複，彼此融合成了一體
淡綠色的光芒籠罩著楚弋，他感覺渾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適，身體越來越輕，通體複上了鳥羽，雙手化為了雙翼，輕輕振翅，大地在他眼前極速縮小遠去。
他的目力變得像望遠鏡一樣出色，低頭甚至能看清翻動的海麵下流竄的小魚
楚弋的意識，附在一隻翺翔在空中的鳥類身上，而他的腳下，清楚的呈現著，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帝國。
“啾！！”鳥兒適時鳴叫了一聲，恰如楚弋此時的心情一樣振奮
帝國一層層同心圓般的建築屹立在海島上，任環島的海浪滔天，咆哮翻騰，亞特蘭蒂斯的四周卻像有一層透明的結界壁一般，將這些風暴洋流隔絕開來，護在裡麵。
楚弋在高空飛了一圈，發現自己隻有在帝國上空飛翔時，空氣的流動纔是最穩定的。
一旦他飛到了帝國的邊緣空域，氣流就開始複雜起來，像有無數隻無形的手在半空中來回撕扯推拉著他，他需要加倍的集中精力，費好大的功夫才能勉強穩住身型，更彆說穿過邊界，飛到帝國之外的大洋空域中去了
他合理懷疑，自己如果硬要飛出去，可能撐不到5秒，就會被風暴卷進洶湧的大浪裡，藏身海底
楚弋識趣的調轉身子，朝安全的地方飛回，他看見同心圓島國的最中心，帝國的中央神廟塑像處，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反射著幽綠色的光
距離實在太遠無法仔細辨彆，他朝著光源飛去，想看個究竟
混合著海腥和鹹味的風撫摸著他的臉，帶起呼呼的風聲，楚弋收起翅膀眯起眼睛，在空中俯衝滑翔，感受著鳥兒才能親身體會到的，風和速度帶來的自由感覺
他所有的煩惱在這瞬息間全都被風吹散，拋在腦後。
他愉悅極了。
鳥兒的飛行速度很快，沒多會兒他已經能看清那座塑像的模樣，這座塑像高大魁梧，通體水晶打造，身穿鎧甲，披風在身後高高揚起，左手拿著圓形的盾牌，右手舉著三叉戟，踩在金光閃閃的黃金戰車上。
這就是亞特蘭蒂斯文明的締造者，海神波塞冬了。
近距離看這尊高達幾十米的波塞冬像，水天之間，翻湧的海浪折射的光線，從遠處投射在雕像身上，讓剔透的水晶變幻出的七彩光芒，加上波塞冬手中象牙雕製的盾牌和武器，身下純黃金打造的戰車，真是奢華無比。
楚弋心中感歎著，飛到雕像半高的位置，擡眼去找那道令他在意的綠光。
他的目光從波塞冬魁梧的身姿慢慢往上爬，直到看清波塞冬的容顏時，他驚住了
這位古希臘的海洋之主，卻生著一張和秦息七分相似的臉，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如果此刻將它的臉蒙起來，放到法蘭西的宮殿裡，楚弋也會誤以為那是秦息的雕像
楚弋心裡湧上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之感
遊戲的每一個角色建模成什麼樣，他不一定都記得，但是如果有個角色是長成這樣的，他一定會記得
這座雕像的模樣，被ai改過了，但是為什麼要改成和秦息相似的臉，是因為係統混亂還是彆的什麼，他現在無法斷言
波塞冬雕像頭上戴著一條寶石頭帶，那幽綠的光線，就是從頭帶上這塊寶石上發出來的
楚弋向上飛到波塞冬的麵前，麵對這塊寶石時，他感覺到身體裡有什麼東西正在發熱，他低下頭，看到自己飛鳥之軀的心臟位置，散發著同樣的綠色光芒
這光看起來和剛剛拚合的翡翠石板很接近
一個念頭突然竄進他的腦海：難不成在這還是蜃樓一樣的幻境之中，波塞冬頭上的這塊寶石，也是另外一塊托特翡翠石板碎片嗎？
正在他思索時，一聲響亮的轟鳴聲在他身側響起：“嘟！！！”
楚弋嚇了一跳，扭頭看到一艘飛在半空中的……船？
這東西外觀看起來船，卻沒有船帆，也沒有桅杆，通體金色，看起來和波塞冬的戰車差不多成色，可能也是純金打造的
更讓楚弋咋舌的是，飛船上有個大鬍子的中年男人正怒氣衝衝的朝他喊話：“你搞什麼？這是遊覽神廟的必行路線，你擋在這裡我們怎麼過去？快走開！”
楚弋跟他大眼瞪小眼，然後左右看看，半空中除了自己和這艘船，再沒有彆人了，確定對方是在和自己，一隻鳥說話。
“我說你呢，你啞巴了？一會兒不小心電到了你，你們羽族的首領又來人族告狀了！讓開彆妨礙我駕駛！！”
大鬍子駕駛員罵罵咧咧，停止不前，有幾個乘客樣子的人，就從船邊冒出頭來看熱鬨
“是一隻羽族的小孩子啊，彆淘氣，快讓我們過去吧！”一個女人笑著對楚弋說：“你彆怪駕駛員叔叔，他就是這樣的脾氣”
她身前摟著一個約摸十歲上下的女孩，也朝他笑：“小哥哥，你們羽族起的可真早，我們搭的可是第一班遊覽船呢！”
楚弋此時徹底確信，不僅是駕駛員，他們這個帝國的人好像都會和一隻鳥說話
所以，人和鳥可以溝通嗎？
他不確定的清了清嗓子，嘗試著開口：“不好意思”
鳥開口說話了！！！
在他自己聽起來，這並不是人類的語言，但看對方的表情，明顯是聽懂了他的話
這太魔幻了！！
楚弋一臉震驚的震翅飛離航線，停在不遠處回頭看著這艘飛在雲端裡的船
女人和女孩笑著對他擺了擺手，大鬍子駕駛員嘴裡繼續唸叨著，駕船繼續向前離開了
明顯在他們的認知裡，和一隻鳥交流是像呼吸和吃飯一樣，自然而然的事情
等遊船飛遠，他看看四周，確認沒有新的遊船靠近，他又飛回了波塞冬雕像麵前
波塞冬的臉，還是那張酷似秦息的臉，可他的表情……似乎變得和剛纔不太一樣了
如果說剛才他注意到這張臉和秦息相像時，雕像是麵無表情的話，那現在這個神像的表情就有點像是：似笑非笑
沒錯，和秦息似笑非笑時的神情一模一樣
楚弋身上的汗毛……不，羽毛有些倒立
他冷靜下來，迫使自己不去看神像的表情，飛到額前寶石處，尖喙一伸，將那塊石板碎片叼了下來
石板發出的綠色光芒緩緩擴散，將他罩住，周身發熱，細微電流一樣的酥麻感走遍他全身，他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淺淡和模糊，像是聚集在山間的霧，遮住了原本清晰的視線
楚弋最後一次擡眼，看向令他在意的神像
波塞冬的塑像不再是似笑非笑了
它正朝著楚弋咧嘴一笑，露出了森森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