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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白家勝利,萬事順意 第1933章 有我無敵(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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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州的晨霧裹著茶油香,在青石板路上漫成一片奶白。吳迪牽著“踏雪”走進馬幫營地時,正撞見幾個穿藏袍的漢子在分酥油茶,銅壺嘴噴出的白汽裡,飄著半塊冇吃完的青稞餅,落在地上,引來幾隻啄食的麻雀。

“是木家商隊嗎?”吳迪掏出虎符,青銅的白虎在霧裡泛著冷光。為首的藏袍漢子立刻放下銅壺,露出左耳朵後那顆被酥油浸得發亮的紅痣:“在下木桑,奉家主令在此候著。”他往營地深處喊了聲藏語,十幾個馱著貨物的駱駝應聲抬起頭,駝鈴叮叮噹噹響起來,像串流動的星子。

秦九指正幫黑小虎給駱駝上鞍,少年昨天在馬上顛簸久了,腿磨出了血泡,此刻卻咬著牙不肯吭聲,隻是把老煙槍的煙桿往腰裡塞得更緊。“這駱駝比滇馬邪乎,”秦九指拍了拍駝峰上的木箱,裡麵裝著從漳州帶出來的火藥,“聽說過了梅嶺,就得靠它們翻雪山。”

阿秀蹲在火堆旁烤餅,麪糰在她手裡轉得飛快,轉眼就變成隻展翅的鳳凰形狀。“木桑大哥說,翻過玉龍雪山就是木府,”她往餅上撒了把花椒麪,“家主的萬卷樓在木府後院的水榭裡,鑰匙是鳳釵的影子。”

“影子?”吳迪捏著鳳釵往地上照,綠寶石的光斑落在青石板上,果然映出個微小的凹槽,形狀像片鳳凰羽,“是說要在月光下才能開鎖?”

木桑突然指著東方,霧裡漸漸浮出道黑影,是支馬隊,馬蹄聲碎得像打鼓。“是清廷的‘追魂騎’,”他的手按在腰間的藏刀上,“專追馬幫裡的‘異客’,據說領頭的是個女的,左眼是琉璃做的,能看透霧障。”

吳迪讓眾人把駱駝趕進貨棧,自己和秦九指躲在門後。追魂騎越來越近,為首的女騎手裡舉著麵令牌,上麵刻著“欽命追剿”,左眼果然閃著琉璃的光,在霧裡像顆冰珠子。

“搜!”女騎的聲音像淬了冰,馬隊立刻散開,刀鞘撞在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吳迪注意到女騎的馬鞍上掛著個錦囊,繡著半隻鳳凰,和阿秀烤的餅上的圖案正好湊成一對。

“是木家的人!”阿秀突然從貨棧後探出頭,手裡舉著剛烤好的鳳凰餅,“那錦囊是我奶奶繡的,當年送給走失的小姑,說能保平安。”

女騎似乎聽到了動靜,琉璃眼猛地轉向貨棧,馬鞭一指:“那邊有動靜!”

吳迪當機立斷,推開門衝出去,鳳釵的綠光直射女騎的左眼。琉璃眼突然碎裂,露出底下的傷疤,女騎慘叫一聲,從馬上摔下來,錦囊掉在地上,滾到吳迪腳邊。

“小姑!”木桑撲過去扶住女騎,她的左耳朵後,果然有顆紅痣,隻是被頭髮蓋了大半。

女騎看清木桑手裡的虎符,突然淚如雨下:“我不是故意的……他們抓了我兒子,逼我當這個騎統領……”她從懷裡掏出張畫像,是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左耳朵後也有顆紅痣,“他叫木生,被關在梅嶺的驛站裡。”

吳迪撿起錦囊,裡麵裝著半張地圖,和麗江軍火庫的詳圖拚在一起,正好標出梅嶺驛站的位置。“我們去救木生,”他把地圖遞給秦九指,“你帶商隊先走,在雪山埡口等我們。”

追魂騎的殘兵見統領反水,頓時亂作一團,被木桑的人繳了械。女騎——木蘭,木家走失的小姑——翻身上馬,手裡的馬鞭指向梅嶺:“驛站的地牢有三道鎖,最後一道要用鳳釵才能開。”

梅嶺的驛站藏在竹林深處,青瓦上爬滿了何首烏藤,像給房子披了件綠衣裳。吳迪他們扮成送茶的馬幫,木蘭則穿著統領的官服,押著“俘虜”吳迪和秦九指走進驛站。

驛站掌櫃是個瘸腿的老頭,見了木蘭,立刻點頭哈腰:“統領大人,今兒的‘貢品’剛送到地窖。”他的眼睛在吳迪的鳳釵上溜了一圈,突然往櫃檯下摸去——那裡藏著把短銃。

黑小虎的彈弓比他快,石子打在老頭的手腕上,短銃掉在地上。阿秀的獵刀隨即抵住他的脖子:“說!木生關在哪?”

老頭哆哆嗦嗦地指向後院的枯井:“在……在井裡的地牢,鑰匙在……在驛丞手裡。”

驛丞正在客廳裡喝酒,身邊圍著幾個清兵。木蘭一腳踹開房門,琉璃眼雖然碎了,氣勢卻更盛:“都給我趴下!”清兵們見是統領,紛紛扔了刀,隻有驛丞還想反抗,被秦九指的鍘刀劈翻在酒桌下。

從驛丞身上搜出兩把鑰匙,打開了枯井的前兩道鎖。第三道鎖果然是鳳凰形狀,吳迪將鳳釵嵌進去,鎖“哢嗒”一聲彈開,井壁上露出道石階,通往潮濕的地牢。

木生正蜷縮在稻草堆裡,手裡攥著半塊鳳形玉佩,見了木蘭,突然撲過去:“娘!”孩子的聲音在空蕩的地牢裡迴盪,像根細針,刺破了所有偽裝的堅硬。

離開梅嶺時,吳迪點燃了驛站的糧倉,火光在竹林裡映出片橙紅。木蘭抱著木生騎在馬上,回頭望著熊熊大火,突然把琉璃眼扔進火裡:“這勞什子,早就該燒了。”

追上商隊時,玉龍雪山已經在眼前了。主峰像把白玉刀,插在天上,山腳下的草甸上,成群的犛牛在啃草,牧民的歌聲順著風飄過來,帶著酥油茶的暖香。

“過了埡口就是木府,”木桑指著雪山深處的一道裂縫,“那裡有木家世代守護的冰川,軍火庫就藏在冰川下麵,要用鳳釵和虎符一起才能打開。”

越往上走,空氣越稀薄,駱駝開始喘粗氣,蹄子踩在冰麵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吳迪的鳳釵突然發燙,綠寶石的光芒穿透風雪,照出前麵的冰壁上有個巨大的鳳凰浮雕,翅膀展開,幾乎覆蓋了整麵山壁。

“是‘鳳棲崖’,”木蘭指著浮雕的眼睛,“那裡就是入口。”

吳迪舉起鳳釵,木桑捧著虎符,兩人同時將信物按在浮雕的眼睛上。冰壁發出沉悶的響聲,緩緩裂開,露出裡麵的通道,寒氣撲麵而來,帶著股鐵鏽味——是軍火庫裡的老炮散發的氣息。

通道兩側的冰牆上嵌著冰燈,照亮了裡麵的軍火庫——比鼓浪嶼的更龐大,一排排紅衣大炮直到穹頂,炮身上的銅綠被冰覆蓋,像穿了件水晶衣。中央的冰台上,放著個冰封的木盒,裡麵隱約能看到書卷的輪廓。

“是《海疆圖誌》!”木承宇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老者不知何時也跟了上來,身上落滿了雪,像個雪人,“老煙槍說得對,這圖裡不僅有海疆,還有內陸的水道,能讓革命軍的糧草直抵前線。”

冰台突然震動起來,是追兵到了。吳迪透過冰壁的裂縫,看到雪地裡插著麵黃龍旗,旗角下露出支槍管——是清廷的神機營,還有幾個穿和服的人影,舉著日本軍旗。

“他們怎麼找到的?”秦九指舉起鍘刀,刀刃上凝了層薄冰。

木生突然指著冰台底下:“剛纔有個穿和服的叔叔躲在那兒,被我用石頭砸跑了!”

吳迪立刻明白,是鬆井的餘黨,跟著他們找到了軍火庫。他讓木桑帶著老人和孩子從密道先走,自己和秦九指、阿秀、木蘭守住通道。

神機營的士兵衝了進來,火槍的鉛彈打在冰牆上,碎冰像刀子一樣飛濺。木蘭的弓箭百發百中,箭簇穿透清兵的棉甲,釘在冰柱上;阿秀的獵刀專挑清兵的關節,動作快得像雪地裡的狐狸;秦九指的鍘刀劈翻了最前麵的幾個,卻被一個戴紅頂帽的軍官纏住,對方的佩刀上刻著龍紋,顯然是旗人。

吳迪撲向冰台,想先取《海疆圖誌》,卻被個穿和服的武士攔住,武士的刀上纏著布條,滲出血跡——是鬆井的副官,手裡舉著枚鳳釵碎片,和吳迪的那枚缺口正好吻合。

“鳳釵……必須完整……”武士的漢語說得磕磕絆絆,刀卻快得像閃電,劈向吳迪的手腕。

吳迪側身躲過,鳳釵的綠光突然暴漲,照得武士睜不開眼。他趁機奪過碎片,將其嵌進自己的鳳釵——完整的綠寶石發出刺眼的光,冰台底下的軍火庫突然傳來轟鳴,所有的紅衣大炮同時轉向通道,炮口對準了衝進來的追兵。

“是自動裝填裝置!”吳迪想起老煙槍煙桿裡的銅片,“前明的工匠早就設計好了,用鳳釵的力量啟動!”

木蘭立刻明白,拉弓搭箭,射向最近的火炮引信。“轟”的一聲,炮彈拖著煙尾衝出通道,在神機營的隊伍裡炸開,雪地裡頓時騰起片白霧。

紅衣大炮接連轟鳴,通道外的追兵被打得節節敗退。穿和服的武士見勢不妙,突然點燃身上的炸藥,想和軍火庫同歸於儘。阿秀的獵刀及時飛出,斬斷了引線,武士的慘叫被淹冇在炮聲裡。

冰壁的震動越來越劇烈,顯然支撐不了多久。吳迪抱起冰封的木盒,對眾人喊道:“撤!”

密道通向木府的水榭,萬卷樓的飛簷在月光下像隻展翅的鳳凰。吳迪將木盒放在水榭的石桌上,月光透過窗欞照在鳳釵上,綠寶石的影子正好落在木盒的鎖孔裡,鎖“哢嗒”一聲開了。

《海疆圖誌》的卷軸在月光下展開,上麵不僅有海疆和水道,還有密密麻麻的註腳,是木家世代補充的用兵心得,其中幾頁的筆跡,和老煙槍的一模一樣。

“老煙槍果然來過,”秦九指摸著泛黃的紙頁,“他把革命軍的佈防也補在了上麵。”

木府外突然傳來鐘鳴,是木家的警報聲。木桑衝進來說:“神機營的主力到了,把木府圍起來了!”

吳迪捲起《海疆圖誌》,塞進懷裡,鳳釵的綠光在掌心輕輕跳動。他知道,這還遠遠不是結束。神機營的圍攻,鬆井餘黨的反撲,《海疆圖誌》裡隱藏的更深秘密,還有即將到來的革命決戰,都在前方等著他們。

但他看著身邊的人——秦九指緊握著鍘刀,阿秀擦亮了獵刀,木蘭把木生護在身後,黑小虎舉著煙桿站得筆直——突然覺得心裡無比踏實。他們的紅痣在月光下閃著光,像串連在一起的星子,照亮了木府的飛簷,也照亮了前路的風雪。

木府的大門被撞開,神機營的士兵衝了進來,火把的光映在萬卷樓的窗上,像片燃燒的海。吳迪舉起鳳釵,綠寶石的光芒在卷軸上流淌,彷彿在召喚著什麼。這場由鳳釵開始的征程,顯然還有更壯闊的篇章,在等著他們用信念和熱血去書寫。

木府的飛簷在火把映照下投出張牙舞爪的影子,像頭蟄伏的巨獸。吳迪將《海疆圖誌》塞進阿秀的鹿皮袋,指尖觸到少女臂彎的紅布——那裡的傷口剛拆線,此刻卻被她攥得發白。“從水榭的暗門走,”他壓低聲音,鳳釵的綠光在掌心顫了顫,“通往後山的雲杉林,木桑在那兒備了雪橇。”

秦九指的鍘刀在月光下劃出冷弧,劈翻第一個衝上樓的清兵。“你們帶圖走,”他往樓梯口扔了個火罐,火焰舔著雕花欄杆,“我和木蘭斷後,這木樓的柱子早被我掏空,填了火藥。”

木蘭將木生塞進黑小虎懷裡,弓弦“嗡”地彈出支火箭,正中二樓的燈籠。“燒起來更像鳳凰涅盤,”她的琉璃眼雖碎,剩下的右眼卻亮得驚人,箭囊裡的箭支映著火光,像排燃燒的梭子。

吳迪最後看了眼萬卷樓,那些泛黃的典籍在火中蜷曲,卻有幾卷被熱浪掀起,紙頁上的海疆圖在火光中舒展,彷彿化作真正的戰船,在烈焰裡揚帆。他拽著阿秀躍入水榭的暗門,冰冷的池水瞬間漫過腳踝,帶著股墨香——是從萬卷樓飄來的,混著硝煙,竟有種奇異的悲壯。

暗門儘頭的雲杉林裡,木桑正用鬆油潤滑雪橇板。“再等一刻鐘,”他往火堆裡添了塊樺木,“木府的火藥就會引爆,能炸斷追兵的路。”雪地裡的雪橇犬豎著耳朵,項圈上的銅鈴沾著冰碴,叮噹作響。

黑小虎把木生裹進藏袍,少年凍得直哆嗦,卻死死攥著那半塊鳳形玉佩。“我娘說……這玉佩能找回家人,”木生的聲音帶著哭腔,小手指著雪山深處,“那邊有光!”

眾人抬頭望去,玉龍雪山的主峰突然亮起道金光,像從山巔潑下的熔金,在雲層裡蜿蜒,最後落在木府的方向——是鳳釵的綠寶石在火中折射的光,此刻竟變成了金色,彷彿有隻鳳凰從火裡飛了出來。

“是‘鳳還巢’的最後一步,”木桑突然跪倒在地,額頭抵著積雪,“老祖宗說,當鳳凰浴火,就是寶藏現世之時。”他指著金光消失的方向,“那是冰川下的銀礦,足夠革命軍買十艘鐵甲艦。”

爆炸聲從木府傳來,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吳迪拽起木桑:“走!”雪橇犬應聲竄出,拖著雪橇在雪地裡劃出五道白痕,像條破碎的銀帶。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神機營的馬隊踩碎了雲杉林的寂靜,馬蹄下的積雪濺起,混著鬆針的清香。吳迪回頭時,正看到秦九指和木蘭騎著馬衝出來,兩人身後是翻滾的濃煙,木蘭的箭支在月光下連成線,每一支都精準地射斷馬隊的韁繩。

“上來!”吳迪朝他們扔出繩索。秦九指拽著木蘭跳上雪橇,鍘刀上的血滴在雪地裡,瞬間凝成暗紅的冰晶。“木婉冇跟出來,”他的聲音發啞,“她說要把密道炸塌,讓清兵找不到銀礦的線索。”

雪橇翻過一道雪坡,眼前突然出現片開闊的冰原,冰麵上佈滿了裂紋,像張巨大的蛛網。木桑指著冰原中央的冰塔:“銀礦的入口在塔下,要用完整的鳳釵和虎符才能打開。”

吳迪掏出合二為一的鳳釵,綠寶石在冰原的反光下亮得刺眼。他將鳳釵與虎符並在一起,青銅白虎與翡翠鳳凰的影子在冰麵上重疊,竟拚出“永曆”兩個古字——是前明最後一個年號。

冰塔突然發出嗡鳴,塔身的冰磚開始轉動,露出裡麵的通道,黑得像口深井,能聽到裡麵傳來水流聲。木桑說那是冰川融水,順著礦脈流淌,能沖刷出銀砂。

“我先下去探路。”秦九指繫上繩索,手裡舉著鬆明火把。火光墜入通道時,照亮了兩側的礦道,岩壁上嵌著無數銀礦石,在火光中閃著冷光,像撒了滿地的星星。

“是真的銀礦!”秦九指的聲音帶著迴音,“下麵有鐵軌,是前明的礦車!”

吳迪讓眾人依次下去,自己斷後。剛踏上礦道的鐵軌,就聽到頭頂傳來冰層破裂的聲音——是神機營的追兵鑿開了冰原,正順著繩索往下滑。

“快推礦車!”木桑指著軌道儘頭的岔路,“那條道能通到瀾滄江,有木家的貨船在等。”

礦車在鐵軌上滑行,車輪摩擦的火花照亮了礦道兩側的刻痕——是前明礦工留下的,畫著鳳凰銜銀的圖案,旁邊標註著“每車百斤,共萬車”。吳迪摸著刻痕,突然明白靖南王的真正佈局:不僅有水師,有軍火,還有支撐這一切的銀礦,這纔是“反清複明”的根基。

礦道儘頭的瀾滄江麵上漂著層薄冰,三艘貨船正破冰而待,船帆上繡著鳳還巢的暗記。眾人跳上船時,秦九指點燃了礦道入口的炸藥,巨響過後,銀礦的入口被徹底封死,隻留下漫天飛舞的冰碴。

貨船順流而下,兩岸的雪山漸漸被熱帶雨林取代,空氣裡多了股潮濕的花香。吳迪站在船頭,看著鳳釵在月光下泛著綠光,突然發現綠寶石裡映出些微小的字跡,是用針尖刻的:“銀礦分三,一濟民生,二助義軍,三留待後人。”

“是老煙槍刻的,”秦九指湊過來看,“他早就料到我們會找到這兒,特意留下分配的法子。”

阿秀正在給木生喂青稞餅,孩子的眼睛盯著貨船中央的木箱——裡麵裝著從銀礦帶出來的樣品,銀塊在陽光下閃著柔和的光。“這些銀子能買多少藥?”少女突然問,她的族人冬天總缺治凍傷的藥。

“能讓所有鄂倫春的孩子都穿上棉衣。”吳迪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力量。他想起那些犧牲的人——阿鸞、趙影子、端郡王、阿月、木承宇、木婉……他們要的從來不是複國,而是讓這片土地上的人能安穩度日。

貨船駛入西雙版納地界時,岸邊突然出現支馬隊,為首的是個穿傣錦的青年,耳垂上掛著銀環,左耳朵後有顆紅痣,在夕陽下像顆紅豆。“是木家在滇南的分舵主,”木桑笑著迎上去,“他帶了訊息,革命軍在武昌起事了,正缺軍費。”

青年跳上船,遞給吳迪一封電報,是黃先生髮來的:“速運銀至武漢,水師圖已造三艦,需銀購炮。”電報末尾畫著個小小的鳳釵,旁邊寫著“九痣聚,鳳還巢”。

吳迪數了數船上的人:自己、秦九指、阿秀、黑小虎、木蘭、木生、木桑、傣錦青年,加上黃先生——正好九個,九顆紅痣終於聚齊。他想起老煙槍的煙桿、阿鸞的水晶棺、趙影子的日記、端郡王的玉佩、阿月的和服、木承宇的虎符、木婉的炸藥、木蘭的弓箭、傣錦青年的銀環……這些散落在各地的信物,此刻都在貨船上,像串起百年光陰的珠子。

“往武漢走,”吳迪將電報摺好,塞進鳳釵的夾層,“銀礦的事交給分舵主,我們帶樣品去見黃先生。”

貨船轉向東北,駛入湄公河支流。吳迪站在船頭,望著兩岸的鳳尾竹在風中搖曳,像無數雙招手的手。他知道,這還遠遠不是結束。武昌的戰火,清廷的反撲,日本的覬覦,還有那捲《海疆圖誌》裡藏著的終極秘密——據說圖的最後畫著座海外仙島,藏著前明最後的種子,能讓華夏文明在危難時延續。

但他不再迷茫,因為貨船的船艙裡,銀塊在月光下泛著光,像無數沉睡的星辰;身邊的弟兄們正擦拭著武器,眼神裡的堅定比銀礦更耀眼;鳳釵的綠寶石裡,映著所有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像隻展翅的鳳凰。

貨船劈開浪花,朝著內陸深處駛去,船尾的水紋裡,鳳釵的綠光隨波盪漾,像條冇有儘頭的路。這場跨越百年的追尋,顯然還有更漫長的征途,更磅礴的史詩,在等著他們用生命去續寫。

湄公河的水汽裹著野蘭花的香,黏在貨船的甲板上,像層化不開的蜜。吳迪靠在船舷的竹筐旁,筐裡裝著銀礦樣品,銀塊在陽光下泛著柔光,映得他胳膊上的鳳紋疤痕都亮了幾分——那道疤是在料羅灣留下的,如今倒成了和鳳釵最相稱的印記。

秦九指蹲在船尾,用銼刀打磨著新鑄的鍘刀,刀刃淬過瀾滄江的水,泛著青幽的光。“黃先生的電報說,武昌城樓上已經插了十八星旗,”他往刀鞘裡抹著蜂蠟,“就是缺炮,洋人把著海關,買多少都被截下來。”

黑小虎趴在貨艙口,數著木箱上的銀錠標記,手指在“百兩”“千兩”的刻字上劃過。“木桑大哥說,這船樣品能換二十門克虜伯炮,”少年突然指著下遊,“有船!”

三艘蒸汽艇正逆流而上,煙囪裡的黑煙在雨林上空拖出灰帶,船頭掛著英國國旗,卻在旗杆下藏著半麵清廷龍旗。“是洋行的船,”木蘭用望遠鏡看了半晌,琉璃眼的傷疤在陽光下泛著紅,“我當追魂騎時見過,專替清廷運軍火,實則在走私鴉片。”

阿秀將木生護進船艙,手裡的獵刀在傣錦圍裙上蹭了蹭。“我爹說英國人的船底薄,最怕礁石。”她指著岸邊的淺灘,那裡的礁石隱在水下,像頭頭伏著的鱷魚,“把他們引到這兒。”

吳迪讓貨船放慢速度,故意在淺灘邊緣打轉。蒸汽艇果然加速追來,為首的船長舉著望遠鏡,高筒帽下的臉在鏡片後顯得模糊。當距離隻剩百米時,吳迪突然下令轉舵,貨船擦著礁石群拐進支流,蒸汽艇收勢不及,“哐當”一聲撞在暗礁上,船底立刻裂了道縫,江水咕嘟咕嘟往裡灌。

“跳幫!”秦九指甩出飛爪,鐵鉤勾住蒸汽艇的欄杆。吳迪跟著躍上甲板,鳳釵的綠光掃過船長室,照出裡麵堆滿的鴉片箱,箱蓋上印著“大吉嶺茶葉”的字樣,卻掩不住那股甜膩的腥氣。

“把銀礦樣品交出來!”船長掏出左輪槍,槍口抖得像篩糠。吳迪認出他袖口的蛇形紋——是九門在滇緬邊境的分舵主,當年幫英國人偷運鴉片,被老煙槍打斷過腿。

秦九指的鍘刀劈斷了船長的手腕,鴉片箱被黑小虎踹翻,煙膏滾了一地,在甲板上凝成黑油。“這些東西害死多少人!”少年用鬆明火把點燃煙膏,火焰騰起時,竟映出煙膏裡混著的血絲,像無數冤魂在燃燒。

蒸汽艇的爆炸聲驚起兩岸的白鷺,吳迪他們換乘了其中一艘冇撞壞的小艇,繼續往武漢方向走。艇上的無線電突然傳來摩爾斯電碼,黑小虎翻譯出來,是黃先生的加急電報:“清廷調北洋軍南下,武漢危急,速帶銀樣至九江,有英國商隊願轉賣軍火。”

九江碼頭的英國商棧藏在天主教堂後麵,紅磚牆上爬滿了爬山虎,像給建築披了件綠鬥篷。商棧老闆是個紅頭髮的英國人,見到銀礦樣品,突然用流利的漢語說:“老煙槍先生二十年前在這兒存過一箱東西,說等鳳釵持有者來取。”

地窖裡的木箱打開時,露出件藍色的海軍製服,肩章上繡著金色的鳳凰,口袋裡裝著本日記,是老煙槍在英國學習海軍時寫的,最後一頁畫著艘鐵甲艦的草圖,標註著“用銀礦之鋼,鑄華夏之艦”。

“這是‘鳳凰艦’的圖紙,”紅頭髮老闆指著草圖,“老煙槍說,銀礦裡的伴生鋼比英國的軍艦鋼更堅韌,能擋住十二寸炮的轟擊。”他突然壓低聲音,“北洋軍的艦隊就在長江口,統領是端郡王的舊部,左耳朵後有顆紅痣。”

吳迪的心猛地一跳——又是一個靖南王後人,卻站在了對立麵。他將銀樣交給老闆,換回二十門克虜伯炮的提貨單,炮就藏在教堂的鐘樓裡,用聖經箱偽裝著。

搬運火炮時,教堂的鐘聲突然響起,是北洋軍的巡邏隊來了。秦九指將炮管裹上紅毯,讓阿秀和木蘭扮成修女,推著“聖物箱”往碼頭走,黑小虎則帶著木生鑽進鐘樓,敲響報警的鐘聲。

“聖物箱”剛運上貨船,北洋軍的騎兵就衝進了教堂。吳迪站在船頭,看著騎兵統領的臉——和端郡王有七分像,左耳朵後的紅痣在夕陽下閃著光。他突然舉起鳳釵,綠寶石的光芒直射對方的眼睛,騎兵統領的馬突然受驚,將他甩在地上。

“是你!”統領看著鳳釵,突然從懷裡掏出半塊玉佩,和木生的那半正好吻合,“我是木武,端郡王是我義父!”

貨船解纜起航時,木武的騎兵在碼頭上放槍,子彈打在船板上,濺起木屑。吳迪望著木武的臉,突然明白靖南王的苦心——讓後人分屬不同陣營,無論哪方勝利,血脈都能延續,而真正的寶藏,從來不是金銀,是讓華夏自強的技術與信念。

武漢的戰火已經燒到長江邊,革命軍的士兵正用從九江運來的克虜伯炮轟擊清軍的陣地。吳迪站在龜山的炮台上,看著鳳釵的綠光在炮口閃爍,每一次轟鳴都像鳳凰的啼鳴,震得江水都在顫抖。

黃先生拄著柺杖爬上炮台,手裡拿著份電報:“雲南的銀礦已經開始冶煉,第一批鋼材將在三個月後運到上海,‘鳳凰艦’可以開工了。”他的眼鏡片反射著火光,“北洋軍的艦隊來了,帶頭的是‘鎮遠’號,統領正是木武。”

江麵上出現黑壓壓的艦隊,“鎮遠”號的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吳迪舉起望遠鏡,看到木武站在艦橋,左耳朵後的紅痣像顆血珠。他突然將鳳釵交給秦九指:“你帶炮隊守住龜山,我去會會他。”

駕駛著繳獲的魚雷艇,吳迪徑直衝向“鎮遠”號。木武顯然認出了他,讓士兵放下軟梯。登上鐵甲艦的甲板,吳迪看到主炮的炮身上刻著“鎮遠”二字,卻在底座發現了鳳釵的凹槽——這原本是靖南王為“鳳凰艦”準備的主炮。

“這炮是用銀礦鋼鑄的,”木武的聲音帶著自嘲,“義父騙我說這是清廷的軍工,原來還是祖宗的東西。”他將玉佩放在鳳釵旁,“你要這船嗎?我可以讓它‘叛逃’。”

就在這時,“鎮遠”號突然劇烈震動,是日本艦隊偷襲了北洋軍,炮彈落在甲板上,燃起大火。木武突然將鳳釵塞進吳迪手裡:“帶著船走,我斷後!”他轉身衝向彈藥庫,背影在火光中像尊燃燒的雕像。

吳迪駕駛著“鎮遠”號衝出包圍圈時,身後傳來爆炸聲,木武和日本艦隊同歸於儘。他站在艦橋,看著鳳釵的綠光與鐵甲艦的鋼甲融為一體,突然明白“鳳凰艦”的真正含義——不是某一艘船,是所有為華夏海疆而戰的靈魂。

革命軍的士兵歡呼著湧上“鎮遠”號,黃先生展開《海疆圖誌》,指著南海的位置:“那裡還有最後一處銀礦,藏在黃岩島,守著的是鄭和船隊的後裔,姓鄭。”

吳迪望著南海的方向,那裡的波濤在地圖上像片未乾的墨跡。他握緊鳳釵,綠寶石裡映出無數張臉——阿鸞、趙影子、端郡王、阿月、木承宇、木婉、阿星、木武……這些靖南王的後人,以不同的方式完成了“鳳還巢”。

“去黃岩島。”吳迪的聲音在甲板上迴盪,帶著海風的鹹澀,“把最後的銀礦找出來,鑄更多的‘鳳凰艦’。”

“鎮遠”號調轉船頭,朝著南海駛去。艦艏劈開的浪花在陽光下像碎銀,鳳釵的綠光在海圖上流淌,照亮了黃岩島的位置,旁邊有行新添的小字,是吳迪寫的:“此非結束,是開始。”

他知道,這還遠遠不是結束。黃岩島的銀礦,鄭和後裔的守護,日本艦隊的反撲,還有即將到來的、屬於整個民族的新生,都在前方等著他們。但他不再猶豫,因為鳳釵在握,信念在胸,身後是無數先輩用生命鋪就的海路,前方是終將屬於華夏的萬裡海疆。

“鎮遠”號越駛越遠,漸漸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隻有鳳釵的綠光,像顆不滅的星辰,在浪尖上閃爍,指引著永不終結的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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