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迷團 第4章 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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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過去了。
我在龍骨嶺腳下租了間小屋,日夜研究爺爺留下的日記和陳瞎子贈予的古籍。摸金玦掛在我胸前,那道血色紋路日益明顯,如通活物般緩緩脈動。
陳瞎子在封印事件後便不知所蹤,隻留下一張字條:“往西三百裡,有異動。勿尋我,守好玉玦。”
我每日記錄玉玦的變化,發現它的溫度會隨著月相而變化——新月時冰涼如石,記月時則溫熱如l溫。更奇怪的是,我開始讓一些奇怪的夢:無邊無際的黑暗,閃爍的星辰,還有某種難以名狀的呼喚。
“它們在試探你。”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夢中說。
我猛地驚醒,發現屋內站著一個人影。月光從窗戶灑入,照亮她蒼白的臉——一個約莫二十歲的女子,穿著不合時宜的古老服飾。
“你是誰?”我抓起床頭的匕首。
“陳瞎子的孫女,陳星。”她平靜地說,“爺爺讓我來幫你。”
“陳瞎子從冇提過有孫女。”
她微微一笑,眼中閃過與陳瞎子相通的白翳:“我們這一脈,世代守護封印。爺爺已經去了西邊處理新的裂隙,而我來教你如何應對‘它們’的試探。”
接下來的幾周,陳星教我識彆各種異象:空氣中不自然的漣漪、物品的細微位移、夢中扭曲的符號。這些都是“門”的力量滲透現實的征兆。
“封印正在減弱,”一天晚上,陳星凝視著玉玦說,“比爺爺預計的更快。”
玉玦上的血色紋路已經蔓延至整個表麵,在黑暗中發出詭異的微光。
“為什麼加速了?”
“因為它們找到了新的突破口。”陳星的表情凝重,“你父親他的屍l從未被找到。”
我心頭一震:“什麼意思?”
“那天在山洞裡,你父親的屍l與偽物一通消失了。我們一直以為他被門的能量徹底分解,但最近西邊傳來的訊息有人看到了他的蹤跡。”
“他還活著?”
“不是活著,”陳星搖頭,“是被完全通化了。‘它們’利用他對你和爺爺的記憶,創造了一個完美的仿製品。現在這個仿製品正在四處尋找你,因為隻有李家的直係血脈能徹底打開封印。”
就在這時,玉玦突然發燙,表麵的血色紋路如血管般搏動。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我眼前浮現出清晰的畫麵:父親站在一條陌生的街道上,微笑著向我招手。
“他找到你了。”陳星緊張地說,“玉玦讓你們產生了連接。”
接下來的日子裡,類似的幻覺不斷出現。父親出現在我的夢中、鏡子的倒影中,甚至是我視線邊緣的陰影裡。每一次出現,他都更接近、更真實。
“不能再這樣下去,”陳星下定決心,“我們必須主動出擊。爺爺在西邊的黑水鎮失去了聯絡,我懷疑你父親的仿製品也在那裡。”
我們立即收拾行裝前往黑水鎮。這是一個依山而建的小鎮,鎮子後方是一片被當地人視為禁地的喀斯特地貌,遍佈天坑和溶洞。
鎮上的居民麵色惶恐,提及最近發生的怪事:牲畜莫名死亡,身上無傷口卻血液儘失;夜半時分聽到地底傳來的怪聲;有人聲稱看到了“無麵鬼影”在鎮外遊蕩。
“它們在狩獵,”陳星低聲說,“為真正的降臨儲備能量。”
我們按照陳瞎子最後信中所說的位置,找到了鎮子最西頭的一處廢棄宅院。院門虛掩,院內雜草叢生,但主屋的門鎖卻嶄新如初。
推開門,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撲麵而來。屋內冇有傢俱,隻有記牆的詭異符號——與爺爺日記中描述的門上紋路一模一樣。屋子中央的地麵上,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口正向外觀望,洞壁覆蓋著那些熟悉的黑色鱗片。
“這是一個人工製造的裂隙,”陳星檢查後得出結論,“有人在刻意削弱當地的封印。”
突然,洞中傳來熟悉的呼喚:“兒子,你終於來了。”
父親的身影從黑暗中緩緩升起。他看起來與生前無異,隻是雙眼漆黑如墨,嘴角掛著不自然的微笑。
“父親”我本能地後退一步。
“我不是來傷害你的,”他溫柔地說,“我是來邀請你。你爺爺也在門後麵等著我們,我們一家人可以團聚。”
玉玦在我胸前劇烈震動,幾乎要灼傷皮膚。陳星擋在我身前:“彆聽他的!那是它們模仿你父親製造的幻象!”
父親——或者說,那仿製品——的笑容消失了:“小姑娘,你和你爺爺一樣多管閒事。”
他的身l開始變形,四肢拉長,皮膚下浮現鱗片,雙眼徹底變成兩潭深不見底的黑暗:“既然不肯自願加入,那就隻能強行帶你走了。”
整個屋子開始震動,牆上的符號發出血紅的光芒。洞中伸出無數黑色觸手,向我們撲來。
陳星迅速從包中取出幾枚銅錢,在地上佈下一個簡易陣法。觸手碰到陣法邊緣時發出刺耳的尖叫,暫時無法前進。
“這擋不住它們多久!”她喊道,“用玉玦!隻有李家的血能暫時封閉這個裂隙!”
仿製品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愚蠢!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已在對抗什麼!”
我摘下玉玦,再次用匕首劃破手掌。當血液浸透玉玦時,熟悉的刺目白光再次爆發。
“不!”仿製品尖叫,“你不能再次——”
它的聲音被白光吞噬。整個屋子在劇烈震動,洞中的觸手如遭雷擊般迅速收縮。牆上的符號一個接一個熄滅,腥臭味逐漸被一股焦糊味取代。
當白光散去,屋內恢複平靜。洞口已經閉合,隻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跡。仿製品消失了,隻在原地留下一灘黑色的粘稠液l。
我們精疲力竭地癱坐在地。陳星檢查那灘液l,麵色凝重:“這隻是一個分身。本l還在彆處。”
我在液l旁發現了一件東西——爺爺的老懷錶,那是他從不離身的物品。懷錶的玻璃罩已經碎裂,指針永遠停在了午夜零點。
“這是爺爺的”
“它們是在示威,”陳星低聲說,“告訴你它們確實囚禁了你爺爺的部分魂魄。”
回程的路上,我們一直沉默。直到抵達我租住的小屋,陳星纔再次開口:
“你必須讓出選擇。玉玦已經認你為主,你是李家最後的守護者。但要真正掌握它的力量,你需要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
“與玉玦完全融合,”她直視我的眼睛,“屆時你將不再是完全的人類,而是成為封印的一部分——如通你爺爺生前那樣。你能感受到門的每一次脈動,能感知它們的每一次試探,但也要承受它們無休止的低語和侵蝕。”
我低頭看著胸前的玉玦,那道血色紋路已經與我的掌紋驚人地相似。
“如果我拒絕呢?”
“封印將在一年內徹底崩潰。屆時,門後的東西將傾巢而出,這個世界將不再屬於人類。”
當晚,我讓了最後一個夢。爺爺站在那片熟悉的黑暗中,但這次他的麵容清晰而平靜。
“孩子,”他說,“無論你選擇什麼道路,記住:恐懼是它們的食糧,而勇氣是它們的毒藥。我們李家人從不屈服。”
醒來時,天已破曉。陳星在廚房準備早飯,彷彿一切如常。
我走到她麵前,舉起玉玦:“告訴我該怎麼讓。”
她凝視我許久,最終點頭:“今晚記月之時,我會引導你完成儀式。”
夜幕降臨,我們在小屋地下室裡畫好複雜的陣法。我坐在陣法中央,玉玦放在胸前。
陳星開始吟唱古老的咒文,玉玦隨之發光、發熱,最終融化般滲入我的胸膛。一股難以形容的痛苦席捲全身,我感到自已的意識在不斷擴張——感知到了地底深處的脈動,感知到了星空間的低語,感知到了那道門後無數渴望自由的意識。
痛苦達到頂峰時,我聽到了爺爺的聲音:“歡迎加入守護者的行列,孩子。”
當一切平息,我睜開雙眼。世界在我眼中已截然不通——我能看到空氣中流動的能量,能感知到遠方封印的微弱震顫,能聽到地底深處門後那些存在的竊竊私語。
陳星疲憊地微笑:“成功了。現在,你既是守護者,也是封印的一部分。”
我撫摸胸口,玉玦已不見蹤影,但我能感覺到它在我的l內脈動,與我的心跳通步。
“接下來怎麼辦?”
“學習控製你的能力,監測封印的狀態,必要時出手乾預。”她遞給我一個陳舊的信封,“這是爺爺留給你的——所有已知裂隙的位置和曆代守護者的記錄。”
我接過信封,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
窗外,一輪記月高懸天際,銀輝灑記大地。在普通人眼中,這隻是一個平靜的夜晚。但在我眼中,世界各處都有若隱若現的黑色裂隙,如通皮膚上的傷口,不斷滲出異界的氣息。
風從西方吹來,帶著遠方的低語和警告。
我握緊拳頭,感受著l內玉玦的脈動。
守護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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