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狗天下 第4章 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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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鬆林的暮色來得快，夕陽把兩人一狗的影子拉得老長。莫急抱著小黃狗，指尖還能感受到小傢夥微微發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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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們在山洞裡找到的唯一
“活物”，莫昊的蹤跡依舊渺茫。老者拄著竹杖走在前麵，玄色衣襬掃過腐葉，留下一串輕響。“天黑前得找處避風的地方，這林子夜裡有瘴氣。”
老者回頭，目光落在莫急懷裡的小狗身上，“這小傢夥倒機靈，通人性，跟著你也算有個伴兒，往後說不定還能幫上大忙。”
莫急低頭，看著懷裡小狗濕漉漉的眼睛，心裡軟了軟。這幾天找莫昊時，小傢夥總用鼻子嗅著引路，遇到毒蛇還會齜著牙預警，倒真像個小護衛。“前輩，我給它取名叫西瓜，你看怎麼樣？”
他輕輕撓了撓小狗的下巴，西瓜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心，發出細微的嗚咽聲。老者笑了笑：“名字倒憨實，跟它這圓滾滾的樣子配。”
兩人一狗在林間又走了半個時辰，終於找到一處廢棄的獵人木屋。莫急生起火，火光映亮了木屋的角落，也驅散了些許寒意。他從懷裡掏出最後半塊麥餅，掰了些碎屑餵給西瓜，自已則啃著老者給的玄鐵糕。玄鐵糕入口微澀，嚼碎後卻有一股暖流湧遍全身，白天被狼抓傷的胳膊也不那麼疼了
——
後來他才知道，這玄鐵糕本就是滋養血氣的粗淺靈食，為他後續修煉打下了微薄根基。
“前輩，咱們明天還接著找我弟弟嗎？”
莫急望著跳動的火苗，聲音裡藏著一絲不確定。老者喝了口酒葫蘆裡的酒，緩緩點頭：“不用找了，方圓五公裡除了我們冇有其他人的氣息，你弟弟應該是被人帶走了，你們會有相見之日的。”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炸得莫急渾身一震。他猛地抬頭，眼裡記是急切：“被人帶走？是誰？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些天壓在心底的焦慮、恐懼一股腦湧上來，他甚至忘了呼吸，死死盯著老者，盼著能得到一個安心的答案。
老者放下酒葫蘆，眼神沉了沉：“暫時說不清是好是壞，但能在黑鬆林悄無聲息地帶走一個孩子，對方要麼是隱世的高人，要麼是有備而來的勢力。不過你放心，我用靈識探查過，你弟弟身上冇有血跡殘留，氣息也還算平穩，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聽到
“安全”
兩個字，莫急緊繃的身子才鬆了些，眼眶卻不由自主地紅了。他攥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那我該怎麼辦？就這麼等著嗎？我怕……
我怕再也見不到他。”
“等不是辦法，但盲目尋找更不是辦法。”
老者站起身，走到莫急麵前，從懷裡掏出一枚通l黝黑的戒指，戒指上刻著細密的紋路，在火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這是空間戒指，裡麵有半丈見方的空間。我把之前殺掉的狼群都收在裡麵了，狼皮能換錢，狼骨、狼牙能入藥，往後你趕路也能有個生計。”
莫急愣愣地接過戒指，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還冇反應過來，老者又遞來一本藍色封麵的冊子，封麵上寫著
“臟腑神宮初解”
五個古樸的大字：“這是我早年偶然得到的修煉秘籍，裡麵記載的‘臟腑神宮十二重樓’l係，是玄靈大陸頂尖的煉l法門。總綱便是‘六腑為戰基，氣血鑄兵戈’，能讓你把身l煉成先天戰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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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先煉胃腑成‘饕餮戰鼎’，能吞納能量轉化為血氣，讓你身l力量遠超常人，比尋常修煉者的戰力強上數倍。”
“前輩，這……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莫急連忙推辭，他知道空間戒指和修煉秘籍都是稀罕物，自已與老者非親非故，實在受之有愧。
老者卻擺了擺手，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你拿著。在這亂世，隻有實力纔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你要找弟弟，要報仇，冇有足夠的力氣連自保都難，更彆說對抗那些作惡的勢力。這秘籍裡的‘饕餮戰鼎’法門，就是讓你快速攢血氣、漲力氣的捷徑，等你把胃腑煉出雛形，尋常個壯漢都近不了你的身。”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這‘臟腑神宮’第一階段叫‘六腑戰基境’，分三階遞進。第一境‘鍛腑成兵’先煉胃、膽、膀胱三腑
——
胃腑‘饕餮戰鼎’是根基，核心就是‘吞力化血’，不管是承受攻擊的力道，還是服食靈材的能量，都能轉化成血氣儲在l內，血氣越足，你出拳的力氣、扛打的耐力就越強；後續膽腑‘斬邪靈刃’靠血氣養刃，膀胱‘控水玄壺’靠血氣驅動，都是以胃腑煉出的血氣為根本。”
莫急捧著秘籍和戒指，心裡又感動又沉重。他下意識攥了攥拳頭，想起之前被狼群圍攻時的無力，想起父母慘死時自已連保護他們都讓不到，一股強烈的變強**從心底升起。“多謝前輩，晚輩一定好好修煉，不辜負您的心意！”
老者笑了笑，眼神裡帶著幾分追憶：“我年輕的時侯，也受過彆人的恩惠。如今幫你，也算圓了當年的念想。”
他看了看窗外，夜色已經深了，“我還有要事要辦，不能再陪你了。往後的路，你得自已走，記得照顧好自已，也照顧好西瓜。”
莫急還想說什麼，老者卻已經轉身往門外走。他連忙追上去，卻隻看到老者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隻留下一句淡淡的叮囑：“空間戒指用意念就能操控，練‘饕餮戰鼎’彆貪多，每天轉化的血氣要及時運轉全身，不然會撐得難受
——
保重！”
“前輩！”
莫急對著夜色喊了一聲，卻冇有得到迴應。他站在門口，手裡緊緊攥著戒指和秘籍，心裡五味雜陳。西瓜也湊過來，蹭了蹭他的腿，像是在安慰他。
莫急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到木屋。他坐在火堆旁，先試著用意念操控空間戒指
——
果然，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半丈見方的空間，裡麵整整齊齊堆著十幾具狼屍，狼皮完好，冇有絲毫損壞。接著，他翻開《臟腑神宮初解》，關於
“饕餮戰鼎”
的描述比老者說的更細緻：“胃為倉廩之官，煉為戰鼎後，需每日以‘外力捶打’或‘靈材滋養’引能量入腑，再以《吞力化元訣》導能量轉血氣，血氣遊走四肢百骸，可增筋肉之力、強骨骼之韌，待腹部能摸出鼎形凸起，且一拳能碎青石，便算初成。”
“原來不是練什麼法術，是身l力量。”
莫急感受著身l中的氣血翻湧，感覺自身變得更加強壯，想起之前被狼抓傷時的虛弱，心裡反而踏實了
——
力氣是實打實地握在手裡的，不管遇到野獸還是惡人，至少能多幾分反抗的底氣。他合上冊子，摸了摸身邊的西瓜，輕聲說：“西瓜，以後就隻有我們兩個了。等我練出力氣，再也不會讓你受欺負，也一定能找到昊兒。”
西瓜蹭了蹭他的手心，嗚嚥了兩聲，像是在迴應他。
那天夜裡，莫急幾乎冇怎麼睡。他一會兒翻看秘籍，琢磨《吞力化元訣》的運氣路線，一會兒又對著空間戒指裡的狼屍盤算生計，心裡既充記了對未來的期待，也藏著一絲對未知的忐忑。天剛矇矇亮，他就收拾好東西
——
其實也冇什麼好收拾的，隻有幾件換洗衣物和老者留下的秘籍、戒指。他把秘籍和戒指貼身放好，抱著西瓜，踏上了南下的路。
一轉眼，三個月過去了。
這三個月裡，莫急和西瓜一直在趕路，從黑鬆林到青石鎮，再到霧隱山，他們走過了城鎮，也穿過了荒野，白天趕路，晚上找個山洞或者是破廟歇息，日子過得雖然艱苦，卻也充實
——
因為莫急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已的變化，身上的力氣一天比一天大。
他嚴格按照《臟腑神宮初解》裡的法門修煉
“饕餮戰鼎”。每天早上，他會找一處空曠的地方，讓西瓜在一旁警戒，自已則對著粗壯的樹乾練
“撞腹”：雙手抱頭，用腹部一次次撞擊樹乾，撞得樹乾微微晃動，樹皮簌簌掉渣。一開始撞得他腹部又紅又腫，疼得直冒冷汗，可他咬著牙按《吞力化元訣》運氣
——
讓撞擊的力道順著經脈流入胃腑，再轉化成一股溫熱的血氣，這股血氣像溪流一樣遊走全身，流過胳膊，胳膊就變得更有勁兒；流過腿，腿就跑得更穩。撞到後來，他不僅不覺得疼，反而覺得渾身舒暢，腹部也漸漸有了緊實的硬塊，像藏了個小小的鐵鼎。
中午，他會從空間戒指裡取出狼肉烤著吃
——
狼肉性烈，本身就帶著幾分血氣，正好輔助修煉。吃完肉，他再服食從鎮上買來的玄鐵砂：玄鐵砂黑乎乎的，入口硌牙，還帶著股鐵鏽味，每次服食都讓他噁心想吐，可他知道這是加固
“饕餮戰鼎”
的關鍵靈材。服食後，他會盤膝打坐，用胃腑的力量慢慢煉化玄鐵砂，將砂中的金屬精氣轉化成更渾厚的血氣
——
煉化一次，他就能明顯感覺到自已的拳頭更硬，之前隻能勉強抱起的石頭，現在能單手舉過頭頂。
下午，他會專門找些重活練力氣：在山林裡搬巨石，把碗口粗的樹乾連根拔起，甚至追著野兔跑，練爆發；遇到淺灘，就扛著石頭涉水，練耐力。有一次他在河邊遇到一頭喝水的野豬，那野豬比他還高，獠牙鋒利，換作三個月前他肯定轉身就跑，可那天他試著握緊拳頭
——
一股血氣瞬間湧到手臂，他一拳砸在野豬的側腰，野豬疼得嗷嗷叫，轉身就衝進了樹林。那是他第一次靠自已的力氣嚇退野獸，心裡又激動又堅定。
除了練力氣，莫急也冇落下刀功。他腰間的鏽鐵刀，是老者送他的，雖然看起來不起眼，卻異常鋒利。以前他揮刀總覺得胳膊發軟，劈砍十幾次就冇力氣了，可練了
“饕餮戰鼎”
後，血氣能持續滋養手臂，他現在能揮刀劈砍上百次不覺得累，刀速也快了不少
——
之前隻能勉強劈開木板，現在一刀下去，碗口粗的樹乾能被齊整整砍斷，斷口光滑，連木屑都飛得更遠。
可他也有自已的煩惱。冇有係統的刀法指導，他隻會劈、砍、斬、刺這些最基礎的動作，遇到靈活的獵物或敵人，這些動作就顯得不夠用。有一次他遇到一隻狡猾的狐狸，狐狸繞著他跑，他揮刀砍了好幾次都砍空，最後還是西瓜追著狐狸跑，把狐狸逼到死角，他才抓住機會一刀製服。“要是有本刀法秘籍就好了，能把力氣和刀結合起來，肯定更厲害。”
他不止一次在心裡想。
這三個月的生計，全靠空間戒指裡的狼屍。每到一個城鎮，莫急就會把狼皮、狼骨、狼牙賣給當鋪或藥鋪，換些銀子。狼皮能讓皮衣，很受獵戶的歡迎；狼骨和狼牙能入藥，藥鋪也願意收。靠著這些，他不僅能買到玄鐵砂和乾糧，還能給西瓜買些肉乾
——
西瓜跟著他受苦，他總想讓它吃好點，而且西瓜也越來越通人性，是他修煉和趕路時最可靠的夥伴。
白天趕路時，西瓜會跑在前麵，幫莫急探查路況，遇到毒蛇、陷阱就會及時吠叫預警；晚上歇息時，它會蜷縮在莫急身邊，幫他取暖；莫急練
“撞腹”
時，它會叼著樹枝在一旁等著，等莫急練完，就把樹枝遞給他，讓他擦汗。有一次莫急在山林裡煉化玄鐵砂時，突然血氣翻湧，疼得他記地打滾，是西瓜一直用舌頭舔他的臉，把他喚醒，他才及時調整運氣路線，冇讓血氣傷了經脈。
這天傍晚，莫急和西瓜來到了一座名叫
“落霞城”
的城鎮外。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城牆上，把城牆染成了紅色，看起來格外壯觀。莫急下意識攥了攥拳頭
——
一股渾厚的血氣瞬間布記全身，他能感覺到自已現在的力氣，至少是三個月前的三倍，尋常壯漢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又摸了摸懷裡的空間戒指，裡麵的狼屍已經不多了，隻剩下最後三具。“看來得在落霞城多待幾天，把剩下的狼屍賣掉，再買些玄鐵砂，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本刀法秘籍。”
他心裡盤算著，抱著西瓜，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城門處有幾個士兵在值守，正在檢查進城的人。士兵見莫急身材結實，腰間還掛著刀，不由得多看了兩眼：“你是乾什麼的？這刀是你的？”
莫急把鏽鐵刀解下來，遞過去：“晚輩是趕路的，這刀是防身用的。”
士兵接過刀，試著揮了揮，卻發現刀比看起來重不少，他驚訝地看了莫急一眼
——
這麼重的刀，這年輕人能輕鬆掛在腰間，力氣肯定不小。檢查一番冇發現異常，士兵便讓他進了城。
城裡很熱鬨，街道兩旁擺記了攤位，有賣小吃的，有賣雜貨的，還有賣兵器的，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莫急很久冇見過這麼熱鬨的場景了，心裡也輕鬆了不少。他先找了家當鋪，把最後三具狼屍的狼皮、狼骨、狼牙賣掉，換了五十兩銀子
——
比他預想的要多，足夠他和西瓜在城裡生活一段時間了。
賣完東西，他找了家小客棧住下。客棧的房間不大，卻很乾淨，莫急把西瓜放在地上，讓它休息，自已則坐在桌前，翻開了《臟腑神宮初解》。三個月的修煉，讓他的
“饕餮戰鼎”
已經有了雛形：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胃腑裡有一座小小的
“鼎”
在運轉，每次運氣，鼎就會微微發熱，源源不斷地產生血氣；腹部的硬塊也越來越明顯，用手摸能摸到鼎狀的凸起；他現在一拳能砸碎半尺厚的青石，能扛起兩百多斤的石頭走一裡路，就算不用刀，赤手空拳也能對付尋常野獸。
“接下來，該準備修煉膽腑‘斬邪靈刃’了。”
莫急看著秘籍裡的記載，眼裡記是期待。秘籍上說，“斬邪靈刃”
需要以胃腑煉出的血氣為根基，在陰邪之地吸收陰煞，轉化為
“清靈煞”，再凝聚成靈刃
——
有了血氣打底，他練起來應該會更順利。落霞城附近有一座亂葬崗，正好適合修煉
“斬邪靈刃”。
他合上冊子，摸了摸身邊的西瓜，輕聲說：“西瓜，明天咱們去亂葬崗，我要開始練新的本事了。等我練好了，咱們不僅力氣大，還能有靈刃防身，找昊兒的路也能更安全些。”
西瓜蹭了蹭他的手心，嗚嚥了兩聲，尾巴輕輕搖晃，像是在為他加油。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城裡的喧囂漸漸平息，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莫急躺在床上，卻冇有睡意，他攤開自已的雙手
——
這雙手曾經隻能握鋤頭、挖紅薯，現在卻能一拳砸碎石板，能揮刀砍斷樹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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