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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啟元 第58章 氣急敗壞的姬文;張清鳶和楚昭雪被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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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匹疲馬踉蹌著撞向黑石城的吊橋,馬蹄上的血痂蹭在青灰石麵上,留下兩道歪扭的暗紅痕跡。姬文死死攥著韁繩,指節泛白,他身後的陳懷安幾乎是趴在馬背上,甲冑上的裂痕還沾著青石關的泥土,連呼吸都帶著劫後餘生的急促。

“站住!”城樓上的弩手立刻拉滿弓弦,為首的校尉探出頭,看清二人模樣後,嘴角撇出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誚,“這不是青石關的姬將軍和陳將軍嗎?怎麼不在自家關隘守著,反倒跑到黑石城來避難了?”

姬文忍著胸腔裡的氣悶,翻身下馬時險些栽倒,陳懷安更是直接癱坐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完整。直到衛兵將他們押進城主府,見著正坐在主位上擦拭佩刀的薑威,姬文才勉強挺直脊背——這位黑石城主將穿著墨色鑲銀甲,眉眼間滿是桀驁,左右兩側站著的副將薑恒、薑毅,偏將薑山、薑河,竟是連神態都如出一轍的冷硬,四雙眼睛掃過來,像刀子似的刮在二人身上。

“薑將軍!”姬文上前一步,聲音帶著未平的喘息,“青石關已破,沈硯的靖安軍下週必至黑石城!我有破敵之策,隻要你肯……”

“先說說你是怎麼丟了青石關的。”薑威突然抬眼,佩刀“當”地一聲釘在桌案上,打斷了他的話。他身後的薑恒立刻接話,語氣裡滿是嘲諷:“聽說青石關有三千守軍,還有苦艾藤這等天然屏障,你二人倒好,直接棄城跑了——這就是你說的‘策’?”

陳懷安縮了縮脖子,剛想替自己辯解,就被薑毅狠狠瞪了回去:“陳將軍還是彆開口了,丟了城池的人,說再多都是藉口。我們薑家守黑石城,隻知戰死,不知後退!”

“不是後退!”姬文終於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手指在空氣中急促地比劃,“沈硯的人帶了一種麵罩!苦艾藤根本攔不住他們!我本想誘敵深入,是周凱那小子突襲……”

“夠了!”薑威猛地拍案,站起身來。他比姬文高出大半個頭,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眼神裡滿是不屑,“你連自己的兵都帶不住,連個後生都鬥不過,還有臉教我怎麼守城?黑石城的地形、兵力,輪不到一個逃兵指手畫腳。”

姬文的臉瞬間漲成紫紅色,他指著薑威,手指都在發抖:“薑威!你彆不識好歹!靖安軍的厲害你沒見識過!我知道他們的弱點,我能幫你……”

“幫我?”薑威冷笑一聲,朝衛兵抬了抬下巴,“把這兩位‘敗軍之將’帶去西廂房,好吃好喝‘伺候’著,沒我的命令,不準踏出房門一步。彆讓他們在這瞎嚷嚷,汙了城主府的地。”

“你會後悔的!”姬文被衛兵架住胳膊時,終於徹底失控,聲音尖利得變了調,“沈硯的騎兵快得很!你們不依我的計策,黑石城遲早要像青石關一樣破了!到時候你們薑家兄弟,都得死在靖安軍的刀下!”

薑山走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力道大得讓姬文悶哼出聲。薑威看著他掙紮的模樣,隻淡淡瞥了眼陳懷安:“管好你的同伴,要是再吵,就堵上嘴關去柴房。”

陳懷安嚇得連忙點頭,看著姬文被拖出去,隻覺得後背的冷汗順著脊梁骨往下淌。而主位上的薑威,已經轉過身看向地圖,對身後的兄弟道:“備好滾石和熱油,靖安軍要來便來,咱們薑家的城,還輪不到外人來教怎麼守。”

衛兵把姬文推進西廂房時,他還在掙紮著罵罵咧咧,直到房門“哐當”一聲落了鎖,那股子衝勁纔像被戳破的皮囊似的泄了大半。他踉蹌著撞在冰冷的木桌旁,桌上的粗瓷碗被震得摔在地上,碎片濺了滿地。

“你瘋了?”陳懷安連忙上前,蹲下身想去撿碎片,又被姬文一腳踹開手。

“撿什麼撿!”姬文的聲音還帶著未平的嘶吼,嗓子啞得像被砂紙磨過,“薑威那蠢貨!還有他那幾個短命兄弟,全是睜眼瞎!老子好心給他們說靖安軍的路數,他們倒把咱們當囚犯關著!”他越說越氣,伸手掃過桌案,僅剩的一個陶罐也“咚”地砸在牆上,褐色的粗茶順著牆縫往下流,像一道道醜陋的淚痕。

陳懷安縮著肩膀退到牆角,看著姬文紅著眼圈踱步,聲音壓得極低:“文哥,小聲點……門外有衛兵守著,要是被薑山聽見,真把咱們拖去柴房怎麼辦?”他頓了頓,又怯生生地攥緊衣角,“再說……咱們現在確實是敗軍之將,手裡沒兵沒權。而且那苦艾藤是天生長在青石關的,多少年了都沒人能扛住那嗆味,我哪能料到靖安軍有法子頂住,還摸進了側門……”

“沒料到?”姬文猛地轉頭瞪他,眼神裡滿是戾氣,“你早該在苦艾藤叢裡設暗哨!天然屏障擺著不用,反倒讓周凱他們頂著味摸了進來!現在倒好,你倒先認慫了!”

陳懷安被他懟得臉色發白,嘴唇動了動,最後隻垂著頭歎氣:“我也想不通啊……那苦艾藤聞著都頭暈,他們怎麼就能沒事?現在說這些也晚了。文哥,咱們還是想想以後吧,要是靖安軍真打過來,薑威守不住,咱們倆……”

“守不住纔好!”姬文突然冷笑一聲,走到窗邊,撩起破舊的窗紙往外看——院子裡的衛兵正抱著長槍來回踱步,盔甲上的冷光在暮色裡晃得人眼暈。“我倒要看看,等沈硯的鳳翅鎦金镋架在薑威脖子上時,他會不會哭著來求我!到時候我就告訴他,老子早說過,連天生的苦艾藤都攔不住靖安軍,誰知道他們有什麼鬼辦法,是他自己找死!”

他說得咬牙切齒,手指卻不自覺地攥緊了窗沿,指節泛出青白。陳懷安看著他這副嘴硬的模樣,心裡泛起一絲苦澀,卻不敢再勸——他知道姬文這是咽不下那口氣,可在這黑石城裡,他們不過是任人拿捏的階下囚,再怎麼罵,也改變不了現狀。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衛兵的問話:“薑偏將,您來這兒做什麼?”

姬文和陳懷安同時僵住,姬文立刻閉了嘴,眼神警惕地盯著房門,而陳懷安,已經悄悄往桌子後麵縮了縮。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薑山拎著布包獨自進來,反手輕合門板時,目光先掃過滿地狼藉,最後落在姬文身上,語氣帶著明顯的審視:“彆再摔東西了,我來就問一句——你在青石關跟靖安軍周旋那麼久,到底摸透他們多少底細?要是隻知道些皮毛,我這趟算白來。”

姬文一聽“底細”二字,瞬間收了之前的焦躁,卻在提到“靖安軍”時,指尖不自覺攥緊桌沿,連聲音都帶了點咬牙的意味:“怎麼是皮毛?我雖沒抓住過他們的人——那些靖安軍士兵個個硬骨頭,打不過也不肯降——但我蹲守過他們的補給路線,還跟青石關附近的獵戶打聽了半個月,把沈硯和那兩個女將的關係摸得門兒清!”

薑山挑了挑眉,把布包往桌上一放,露出裡麵的麥餅,身子往前傾了傾:“說具體點,彆扯沒用的。”

“具體?”姬文往前湊了湊,眼神裡既有算計,又藏著幾分壓不住的嫉妒,“獵戶跟我說,有次深秋勘察地形,張清鳶凍得搓手,沈硯直接把自己的披風解下來給她裹上,還幫她攏了攏領口——那動作,軟得不像在戰場上殺人的主!還有次楚昭雪偵查回來,靴子裡進了石子,沈硯就站在帳外,等著她換好鞋才一起議事,連周霆都在旁邊等著,沒敢催一句!”

他頓了頓,語氣更酸:“憑什麼他沈硯就能這樣?一邊有張清鳶幫他管糧草、算軍需,連他帳裡的傷藥都是張清鳶按他的體質配的;一邊有楚昭雪替他探路、查哨,每次出任務前,沈硯都要多叮囑兩句‘注意安全’。咱們在青石關拚死拚活,他倒好,打仗都帶著心尖上的人!”

薑山的眉頭終於皺得更緊,指尖摩挲著腰間刀鞘:“你的意思是,這兩人是沈硯的……戀人?就靠這些零碎觀察,能確定?”

“錯不了!”姬文猛地拍桌,嫉妒徹底壓過了之前的慌亂,“獵戶守了大半個月,看見好幾次了!有次沈硯跟張清鳶在山坡上看地圖,太陽曬得張清鳶眯眼,沈硯就站在她旁邊擋著光,一動不動站了快一個時辰——這要是普通下屬,用得著這麼細致?”

陳懷安在角落聽得心頭發緊,小聲插了句:“可……會不會隻是主將體恤下屬?畢竟張清鳶管糧草、楚昭雪管斥候,都是關鍵人物……”

“體恤?”姬文回頭瞪他,眼裡滿是嘲諷,“體恤能次次都這樣?能把自己的披風給下屬?能站著擋太陽一個時辰?你見過哪個主將對下屬這麼上心?”

薑山沒立刻接話,走到窗邊撩開窗紙,夜色裡的風帶著涼意,吹得他思緒沉了沉:“你說的這些要是真的,倒算個有用的底細。但你想怎麼做?總不能光靠知道關係就守住黑石城。”

“綁了她們!”姬文眼睛一亮,抓著薑山的胳膊,語氣裡的嫉妒幾乎要溢位來,“黑石城後山有密鬆林,易守難攻。咱們派些身手好的人,等靖安軍靠近,就盯著張清鳶和楚昭雪的行蹤——她們總得去查探地形、清點補給,不可能一直待在軍營核心!隻要把人綁到鬆林,傳信讓沈硯單獨來贖,他肯定會來!”

他越說越興奮:“到時候鬆林裡埋上弓箭手和絆馬索,沈硯一來就動手!他死了,靖安軍沒了主心骨,那兩個女人沒了依靠,咱們既能守住城,還能讓沈硯嘗嘗——失去心愛之人的滋味!”

薑山皺著眉甩開他的手,沉默片刻後道:“這法子得驗證。我先派人去靖安軍可能經過的路線探探,看看你說的這些細節是不是真的。但你記著,沒我允許,不準跟任何人提這事——要是走漏風聲,第一個找你算賬。”

說完,他拿起布包轉身就走,門輕輕合上。姬文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又陰鷙的笑,拍著桌子對陳懷安說:“看見了嗎?隻要這‘底細’有用,薑威他們遲早得聽我的!等沈硯死了,我倒要看看,那兩個女人還能依靠誰!”

陳懷安沒接話,隻是縮在角落,看著油燈火苗忽明忽暗,心裡的不安像潮水般往上湧——他總覺得,姬文這股子被嫉妒衝昏的狠勁,怕是要把所有人都拖進坑裡。

薑山回去把姬文的計劃跟薑威、薑恒一說,薑威起初拍桌反對,罵“用女人做籌碼算什麼本事”,可薑恒捏著地圖沉默半晌,終是沉聲道:“大哥,黑石城兵力不及靖安軍一半,苦艾藤攔不住他們,滾石熱油也撐不了多久。姬文這法子雖險,卻是唯一能拿捏沈硯的機會。”

薑威盯著帳內的燭火看了半炷香,最終咬牙把佩刀往桌上一摜:“乾!但得按咱們的規矩來——隻綁人,不許傷她們,等解決了沈硯再做打算。”

幾人當即定下細節:姬文說張清鳶傍晚要去西坡查水源(為後續糧草補給做準備),楚昭雪則會去北嶺探地形(摸清黑石城周邊的伏擊點),兩人分開行動,正好逐個下手。入夜後,薑山帶了十個身手最好的親兵,分兩路埋伏——西坡用迷煙放倒了張清鳶的兩個護衛,趁亂把人擄走;北嶺則在楚昭雪勘察地形時,從密林中竄出,用絆馬索纏住她的馬,同樣以迷煙得手。

不到一個時辰,兩人就被蒙著眼、捆著手腳,押往了後山密鬆林。臨走前,薑山特意在張清鳶的營帳打翻了墨硯,在楚昭雪的帳內留下半枚黑石城士兵的甲片——他要讓沈硯知道,人是黑石城綁的,也讓他知道,對方有備而來。

薑山帶著人把張清鳶和楚昭雪押到密鬆林時,姬文早已舉著盞油燈等在那裡。鬆林深處的篝火劈啪作響,映著他臉上得意又陰鷙的笑,他親自上前,一把扯掉兩人眼上的黑布,粗糙的手指故意在張清鳶的臉頰蹭了蹭:“張大人,這後山的風,可比你帳裡的暖爐涼多了吧?”

張清鳶猛地偏頭躲開,目光冷冷地掃過他:“姬文,你敢動我們,沈硯絕不會放過你!”

“沈硯?”姬文嗤笑一聲,蹲下身,用燈盞的光晃了晃楚昭雪的眼睛,“楚統領,你倒是說說,等會兒沈硯來了,看見你們倆被綁在這兒,是先求我放了你,還是先求我放了張大人?”他伸手拽了拽捆著楚昭雪手腕的繩索,看著她疼得皺眉,笑得更得意,“你們不是跟沈硯情深義重嗎?今天就讓他嘗嘗,求人的滋味!”

楚昭雪咬著牙,啐了一口:“你這敗軍之將,也就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有本事,跟沈硯正麵打一場!”

“正麵打?”姬文猛地站起身,一腳踹在旁邊的樹乾上,震得鬆針簌簌落下,“我要是能跟他正麵打,還用費這勁?不過沒關係,”他湊到張清鳶耳邊,聲音壓低卻滿是猥瑣,“等沈硯死了,你們倆沒了靠山,不如跟了我?我雖沒沈硯的兵權,卻也能讓你們少受點苦——總比被丟在這鬆林裡喂狼強。”

“你做夢!”張清鳶厲聲打斷他,眼神裡滿是厭惡,“我和昭雪就算死,也絕不會屈從於你這種小人!”

姬文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他一把掐住張清鳶的下巴,力道大得讓她疼得蹙眉:“死?沒那麼容易!我要留著你們,等沈硯來——我要讓他親眼看著,他心尖上的人,在我手裡有多狼狽!我要讓他知道,他能擁有的,我想要,也能搶過來!”

楚昭雪見狀,掙紮著想去踹他,卻被繩索捆得死死的,隻能怒聲罵道:“姬文,你這懦夫!靠綁架女人逞能,你就算殺了沈硯,也沒人會服你!”

“服不服的,等沈硯死了再說!”姬文鬆開張清鳶的下巴,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痕跡,彷彿碰了什麼臟東西,“我勸你們倆老實點,彆想著喊人——這鬆林四周都是薑家的人,就算喊破喉嚨,也沒人能聽見。”

他轉身走到篝火旁,拿起酒壺灌了一口,目光又落回兩人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好好歇著吧,等天亮,咱們就等沈硯來——我倒要看看,他為了你們,能有多拚命。”

篝火的光映著姬文的身影,在地上投出扭曲的影子。張清鳶和楚昭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堅定——她們絕不會讓姬文的陰謀得逞,更不會讓沈硯為了她們陷入險境。

沈硯處理完青石關的收尾軍務時,已是暮色四合。他習慣性地先往張清鳶的營帳走——往常這個時辰,她該在帳核心對糧草賬簿,燭火會從帳簾縫裡漏出來,暖融融的一片。可今日走到帳外,卻隻聽見帳內靜悄悄的,連半點翻紙的聲響都沒有。

“清鳶?”他掀簾進去,燭火搖曳著映出空蕩的案幾——賬簿攤在桌上,旁邊卻倒著一方墨硯,墨汁暈染了大半頁紙,連帶著桌角的硯台都還帶著餘溫,顯然是剛出事不久。沈硯的眉頭瞬間蹙起,伸手摸了摸硯台的溫度,指尖的觸感讓他心裡一沉。

他轉身快步往楚昭雪的營帳去,腳步比剛才急了些。楚昭雪的帳門虛掩著,他推開門,先看了眼牆角的兵器架——她的斥候彎刀不在,可那柄從不離身的短匕,卻好好擺在案上。沈硯的心猛地一緊:楚昭雪出身斥候營,哪怕是去近處探地形,也會把短匕藏在靴筒裡,絕不會隨意丟在帳中。

“將軍!”守在帳外的衛兵見他臉色凝重,連忙上前回話,“楚統領下午去北嶺探地形,張大人去西坡查水源,都說黃昏前回來,可到現在還沒……”

“北嶺?西坡?”沈硯打斷他,目光掃過楚昭雪案上攤開的地圖——北嶺的路線用紅筆標得清晰,旁邊還放著半塊沒吃完的麥餅,“可有看到陌生身影?”

衛兵愣了愣,隨即臉色發白:“方纔換崗時,有兄弟說看見幾個穿灰衣的人,背著兩個昏迷的人往後山密鬆林走……當時以為是城裡的百姓,沒太在意……”

“密鬆林。”沈硯的聲音沉得像淬了冰,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腰間的鳳翅鎦金镋柄——他瞬間想通了:姬文逃去黑石城,定是他摸清了清鳶和昭雪的行蹤,故意引兩人分開,再趁機下手。這不是普通的綁架,是衝他來的。

帳內的燭火忽明忽暗,映著沈硯眼底的凝重。他沒有慌,隻是轉身對衛兵道:“立刻去請周將軍、周凱來中軍帳,再讓斥候隊全員出動,查探後山密鬆林的動向——記住,不許打草驚蛇。”

衛兵應聲跑遠後,沈硯又站在楚昭雪的帳內看了一眼——那柄短匕的刀柄上,還留著楚昭雪常年摩挲的痕跡。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湧的擔憂,快步往中軍帳走:他知道,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清鳶和昭雪還在鬆林裡等著他,他必須冷靜下來,才能破了這局。

“咻——”

尖銳的箭矢破空聲突然劃破靖安軍營地的寂靜,帶著風聲釘在中軍帳前的空地上,箭尾還纏著一卷泛黃的信紙。守在帳外的衛兵瞬間警覺,紛紛抽刀圍了上去,其中一個年輕衛兵小心地拔下箭矢,展開信紙掃了一眼,臉色驟變,轉身就往帳內跑,聲音裡帶著急意:“世子!黑石城那邊派人送信來了,是……是關於張大人和楚統領的!”

帳內,沈硯正和周霆、周凱圍著地圖議事,聽見“張大人和楚統領”,他手裡的筆猛地一頓,墨點落在“黑石城”三個字上,暈開一小片黑痕。“拿來。”他的聲音比剛才沉了些,接過信紙時,指尖能感覺到紙張邊緣的粗糙——顯然是倉促間寫就的。

信紙展開,歪歪扭扭的字跡映入眼簾,正是姬文的手筆:

“沈世子親啟:張清鳶、楚昭雪現在我手上,就在黑石城後山密鬆林。想救她們,就明日拂曉獨自來,不許帶一兵一卒,也彆想著耍花樣——鬆林四周都是我的人,隻要看見有隨從,立刻就給你心上人添道傷。你要是不來,就等著收她們的……”

後麵的字故意寫得潦草,卻透著**裸的威脅。

沈硯的指節一點點攥緊,信紙被揉得發皺,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周霆湊過來一看,當即拍桌:“這姬文真是卑鄙!居然用女人要挾!世子,絕不能聽他的,這明擺著是陷阱!”

周凱也急了:“是啊世子!黑石城的人肯定在密鬆林埋了伏兵,您要是單獨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咱們不如派斥候先摸進鬆林,找到張大人和楚統領的位置,再趁機救人!”

沈硯沒立刻說話,他走到帳門口,望著外麵漆黑的夜色——密鬆林的方向隱在群山陰影裡,像一張等著吞噬獵物的嘴。他知道姬文的算盤,也知道這是陷阱,可信紙裡的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清鳶和昭雪還在等著他,他不能讓她們出事。

“斥候隊已經在查鬆林的地形了。”沈硯轉過身,語氣恢複了沉穩,隻是眼底的擔憂藏不住,“但姬文既然敢送信,就肯定做好了防備,硬闖容易傷到人。明日拂曉我去見他,你們帶著精銳,從鬆林西側的峽穀繞進去——那裡山勢低,容易隱蔽,等我發出訊號,就立刻衝進去,先救清鳶和昭雪,再收拾那些伏兵。”

“世子!”周霆還想勸,卻被沈硯抬手打斷。

“我意已決。”沈硯的目光掃過帳內兩人,語氣堅定,“姬文要的是我,隻要我去了,他暫時不會對清鳶和昭雪動手。你們按計劃來,記住,優先救人,彆管我。”

說完,他把揉皺的信紙展開,重新鋪在案上,用筆在密鬆林西側的峽穀處畫了個圈——那裡是他之前和楚昭雪勘察地形時記下的隱蔽點,也是唯一能繞開伏兵的路。燭火晃了晃,映得他的側臉格外冷峻,隻有緊抿的唇角,泄露了一絲藏在沉穩下的焦慮。

拂曉的霧氣裹著鬆針的冷意,沈硯剛踏入密鬆林深處,就聽見姬文的笑聲從空地上傳來。他抬眼望去,隻見張清鳶和楚昭雪被綁在兩棵鬆樹上,嘴被布條堵著,隻能發出“嗚嗚”的掙紮聲,看到他時,眼裡瞬間湧滿了急意,拚命搖著頭。

“沈世子,來得正好。”姬文手裡把玩著沈硯的短刀——那是方纔從張清鳶身上搜出來的,刀鞘上還刻著沈硯的名字,“你不是想救她們嗎?很簡單,用這把刀自裁,我就放她們走。”

他說著,把短刀扔在沈硯腳邊,刀尖對著沈硯的方向,“當然,得在她們麵前死——讓她們親眼看著,你為了救她們,是怎麼動手的。”

周圍的弓箭手瞬間把箭對準沈硯,薑山站在姬文身後,眉頭皺了皺,卻沒說話——他雖覺得這法子太狠,卻也知道,這是留住沈硯的唯一機會。

沈硯的目光先落在張清鳶和楚昭雪身上,她們眼裡的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流,拚命扭動著身子,像是想衝過來攔住他。沈硯的心像被攥緊,他慢慢彎腰,手指剛碰到刀柄,就聽見姬文又道:“彆想著耍花樣!你要是敢動一下彆的心思,我先劃花張清鳶的臉,再挑斷楚昭雪的手筋——反正,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後悔。”

張清鳶猛地抬頭,用被堵著的嘴發出更急的聲響,眼裡滿是哀求,像是在說“彆管我”。沈硯的指尖頓了頓,握著刀柄的手卻沒鬆開——他知道,姬文說得出來,就做得出來。

而在不遠處的灌木叢裡,周淩峰正死死攥著比自己高半頭的方天畫戟,把身子埋在鬆枝後麵,連大氣都不敢喘。他跟著沈硯到鬆林後,就悄悄繞到了空地側麵,這裡有茂密的灌木遮擋,沒人發現他。看著姬文拿著刀威脅沈硯,看著被綁著的楚昭雪,周淩峰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想起楚昭雪總笑著叫他“小屁孩”,卻會把好吃的麥餅偷偷塞給他,現在她被欺負,他卻隻能躲在這裡,連衝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他把方天畫戟的戟尖對準地麵,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等會兒要是沈世子有危險,他就衝出去,用戟戳姬文的腿,就算打不過,也要給沈世子爭取時間。

姬文見沈硯盯著刀柄遲遲不動,眼底的焦躁瞬間翻湧——晨光漸亮,再拖下去,說不定靖安軍的人會尋來。他猛地抄起旁邊的長劍,劍刃在霧氣裡劃開一道冷光,嘶吼著衝上前:“磨磨蹭蹭的!我替你動手!”

“唔!唔!”張清鳶和楚昭雪瞬間急紅了眼,拚命扭動著被綁的身體,麻繩勒得手腕發紅也不管,嘴裡發出急促的嗚咽聲,眼神裡滿是絕望——她們看著長劍朝著沈硯刺去,卻什麼都做不了,淚水順著臉頰滾落,砸在腳下的草葉上。

沈硯瞳孔微縮,下意識側身想格擋,可姬文的劍來得太快,劍尖已近在咫尺。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破空聲突然從沈硯背後的空中傳來——“咻!”

一杆方天畫戟帶著風聲,直直朝著姬文後心刺去!姬文根本沒反應過來,隻覺得後背一陣劇痛,整個人被戟尖帶著往前衝了兩步,隨即“咚”地一聲,被死死釘在了身後的鬆樹上。劍從他手中脫落,他低頭看著穿透胸膛的戟尖,嘴裡湧出鮮血,眼睛瞪得滾圓,沒哼出一個字,就徹底沒了氣息。

沈硯也愣了一下,轉頭看向身後——周淩峰拍著小手從灌木叢裡跑出來,臉上還沾著點鬆針,手裡沒了武器,卻梗著脖子罵道:“狗東西!敢欺負沈世子和昭雪姐,活該找死!”

張清鳶和楚昭雪看著突然出現的周淩峰,又看了眼被釘在樹上的姬文,眼裡的絕望瞬間被震驚取代,嗚咽聲漸漸停了,隻愣愣地看著那個平時總被她們叫“小屁孩”的少年,一時間忘了反應。

沈硯瞳孔驟縮,幾乎是瞬間跨步上前,一把抓住周淩峰的胳膊,指尖都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先是飛快掃過少年全身,確認沒有傷口,才沉下聲音,語氣裡摻著後怕的急意:“淩峰?你怎麼會在這?誰讓你偷偷跟來的!”

周淩峰被他抓著胳膊,卻一點不怵,反而仰著下巴,得意地拍了拍胸脯:“我自己來的!昭雪姐總說我是小屁孩,可我知道她被綁了,沈世子你一個人來太危險!我藏在灌木叢裡,看著那壞蛋要殺你,就把方天畫戟扔出去了——我練過擲戟的,肯定能中!”

他說著,還指了指釘在樹上的方天畫戟,眼裡閃著“快誇我”的光:“你看,我沒騙你吧?我不是隻會添麻煩,我也能保護人!”

沈硯看著他滿臉雀躍的模樣,又想起剛才那杆破空而來的戟,心裡的後怕漸漸被哭笑不得的暖意取代。他鬆了點力道,伸手替周淩峰拂掉臉上的鬆針,語氣軟了些:“你這孩子,知不知道剛纔多危險?要是沒擲中,你怎麼辦?”

“我肯定能擲中!”周淩峰梗著脖子反駁,隨即又小聲補充,“而且……昭雪姐上次給我帶過甜麥餅,說等打贏了仗就教我認地圖,我不能讓她出事。”

這時,身後傳來張清鳶的聲音,帶著剛解開布條的沙啞:“世子,先彆跟孩子多說了,薑山他們還在呢!”

沈硯回頭,見周凱已經帶著斥候隊衝了進來,正控製住慌亂的伏兵,而張清鳶和楚昭雪已經解開了繩索,楚昭雪正快步朝周淩峰走來,眼眶還紅著,卻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你這小屁孩,膽子倒不小。”

周淩峰立刻挺胸:“我說了我不是小屁孩!”

沈硯看著眼前的場景,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走向被控製住的薑山——姬文已死,黑石城的伏兵被擒,這場危機總算化解,隻是往後,得好好看著周淩峰這顆“小炮仗”,可不能再讓他偷偷跑出來冒險了。

剛回到靖安軍大營,周淩峰就攥著衣角,一溜煙衝進了周霆的營帳——帳裡周虎、周豹、周雄、周淩雲都在,正圍著地圖討論後續對策,臉上還帶著沒散去的凝重。

“爺爺!大伯!爹!四叔!堂哥!”周淩峰一頭紮進來,聲音裡滿是雀躍,還故意挺了挺胸,“我跟你們說,今天在密鬆林,姬文那壞蛋要殺沈世子,是我扔方天畫戟把他釘在樹上的!我救了沈世子和昭雪姐!”

他邊說邊手舞足蹈,模仿著扔戟的動作,眼裡閃著邀功的光:“你們都不知道,那戟飛得可準了,一下子就戳中姬文的後背,他當場就死了!昭雪姐還摸我頭發了呢!”

可話音剛落,周霆的臉“唰”地沉了下來,手裡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都濺了出來:“你還敢說!誰讓你偷偷跟去密鬆林的?知不知道那地方全是伏兵?要是姬文的人先發現你,你有幾條命夠丟的?”

周虎也跟著皺緊眉頭,嗓門比平時大了兩截:“淩峰!你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行軍打仗哪有你胡哄的份?要是你出事,你爹得急瘋!”

周豹是最沉不住氣的,上前一把抓住周淩峰的胳膊,語氣又急又疼:“你個臭小子!我平時怎麼跟你說的?不許靠近戰場!你倒好,還敢跟去黑石城後山!你要是傷著一根頭發,我怎麼跟你娘交代?”

周雄也歎了口氣,走過來摸了摸周淩峰的頭,卻還是板著臉:“淩峰,你救了人是好事,可你不該偷偷跑出去。軍營有軍營的規矩,你這樣擅自行動,不僅會害了自己,還可能拖累大家。”

周淩雲也跟著勸:“小峰,下次可彆這樣了,剛才沈世子都後怕得不行,你沒看見他抓著你胳膊時,手都在抖嗎?”

一圈人你一言我一語,全是批評的話。周淩峰臉上的得意一點點褪去,他攥著衣角,慢慢低下頭,剛才還亮晶晶的眼睛也紅了,聲音越來越小:“我……我就是想幫忙,我不想當小屁孩……我以為你們會誇我……”

說著,他的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砸在衣襟上,洇出小小的濕痕:“我沒胡哄,我真的救了人……”

帳裡瞬間安靜下來,周霆看著孫子委屈的模樣,心裡也軟了軟,可還是板著臉道:“哭什麼哭!知道錯了就好!下次再敢擅自行動,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周豹也鬆了手,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塊糖塞給他:“行了行了,彆哭了。知道你想幫忙,可下次得跟大人說,不能自己瞎跑,聽見沒?”

周淩峰捏著糖,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點了點頭,眼淚卻還在掉——明明他救了人,怎麼不僅沒被誇,還被罵了一頓呢?

帳簾被風掀起一角,帶著晨露的涼意湧進來時,周淩峰還正捏著皺巴巴的糖紙,用袖口偷偷蹭眼角——眼淚沒擦乾淨,睫毛上還掛著小水珠,鼻尖紅得像被凍過。聽見腳步聲,他猛地抬頭,看見沈硯走在前麵,張清鳶和楚昭雪跟在身後,頓時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往周豹身後躲了躲,隻露出半張臉,眼神裡又委屈又有點慌。

楚昭雪一眼就看見他睫毛上的水珠,快步走過去,蹲下身跟他平視,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紅透的鼻尖:“怎麼還哭了?剛纔在鬆林裡不是挺勇敢的嗎?”

周淩峰的耳朵瞬間紅了,攥著糖紙的手更緊,糖紙發出“沙沙”的輕響。他躲開楚昭雪的目光,小聲嘟囔:“沒哭……是風迷了眼。”話剛說完,眼淚又差點掉下來——剛才爺爺和爹罵他的話還在耳邊,可現在昭雪姐溫柔地跟他說話,他又覺得委屈得慌,卻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沒出息的樣子。

另一邊,周霆早已起身,雙手抱拳對著沈硯躬身,動作比平時更鄭重幾分,花白的鬍子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世子,今日之事,是我管教不嚴,讓淩峰這小子擅自闖去密鬆林,險些壞了大事,還請世子責罰。”他說這話時,目光掃過躲在周豹身後的孫子,眉頭還皺著,可語氣裡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維護——畢竟這孩子,終究是救了世子和兩位女將的命。

沈硯連忙上前扶他,目光落在周淩峰身上,忍不住笑了笑:“周將軍言重了。淩峰雖擅自行動,卻也是一片赤膽,若不是他那杆戟,今日我怕是要吃虧。”他頓了頓,看向周淩峰,語氣溫和,“隻是下次再想幫忙,得先跟大人說,不能自己偷偷跑,知道嗎?”

周淩峰聽見沈硯誇他,悄悄從周豹身後探出頭,眼睛亮了亮,又飛快地瞥了眼周霆,見爺爺沒再瞪他,才小聲應道:“知道了……下次我會說的。”

周霆看著孫子那副模樣,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下巴的鬍子——方纔罵得狠,可心裡也清楚,這孩子是個有勇有謀的,就是年紀小,做事莽撞。他轉頭對周淩峰道:“還愣著乾什麼?過來給世子、張大人、楚統領道謝——若不是他們替你說話,今日這頓罰,你少不了。”

周淩峰連忙跑過去,規規矩矩地站好,雖然鼻尖還紅著,卻努力挺直小身板,認認真真地行了個禮:“謝謝沈世子,謝謝張大人,謝謝昭雪姐。”

楚昭雪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把他翹起來的一縷發絲按下去:“不用謝,不過下次可彆再讓我們擔心了,小……淩峰。”她特意把“小屁孩”嚥了回去,換了名字,看著周淩峰瞬間亮起來的眼睛,眼底滿是溫柔。

周霆看著這一幕,緊繃的臉也緩和了些,悄悄鬆了口氣——這混小子,倒是走了運,遇上的都是護著他的人。

帳內的氣氛隨著沈硯的沉默漸漸沉了下來。他走到案前,指尖落在地圖上“黑石城”三個字的標記處,指腹反複摩挲著粗糙的紙麵,連帶著原本舒展的眉峰也慢慢蹙起,眼底的溫和被冷冽取代——方纔救人的慶幸,早已被戰事的凝重壓了下去。

“姬文已死,薑家群龍無首,這是拿下黑石城的最好時機。”沈硯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指尖在地圖上劃出一道弧線,從密鬆林延伸到黑石城的西城門,“薑威性子剛愎,薑恒心思雖細卻優柔寡斷,沒了姬文的算計,他們隻會困守城池。”

周霆立刻上前一步,目光落在沈硯劃出的路線上,花白的鬍子下,語氣也變得果決:“世子的意思是,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連夜出兵?”

“正是。”沈硯點頭,抬眼看向眾人,“張清鳶,你立刻清點糧草,確保後續補給能跟上,再抽調十名軍醫,隨時準備處理傷員;楚昭雪,你帶斥候隊先去黑石城外圍探查,重點盯緊他們的西城門——那裡地勢低,是攻城的突破口;周將軍,麻煩你率三百精銳,繞到黑石城北側,虛張聲勢,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眾人齊聲應道:“遵命!”

站在一旁的周淩峰聽得眼睛發亮,悄悄拽了拽周豹的衣角,小聲道:“爹,我也想去!我能幫著搬東西,還能……”話沒說完,就被周豹輕輕敲了下額頭。

“你小子剛闖完禍,還想著去?”周豹壓低聲音,卻沒真的生氣,“留在營裡跟著你四叔清點物資,這也是幫忙,不許再亂跑。”

周淩峰噘了噘嘴,卻也知道自己年紀小,真去了戰場幫不上大忙,隻能悻悻地應了聲“知道了”。

沈硯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卻沒再多說——他知道,拿下黑石城隻是第一步,往後的仗還長,這孩子的赤膽,總有派上用場的時候。他重新將目光落回地圖,指尖重重按在黑石城的標記上,墨痕被按出一道淺印:“明日拂曉,準時攻城。這一戰,必須拿下黑石城,開啟雲州的門戶。”

帳內的人都挺直了脊背,目光裡滿是堅定——晨光透過帳簾縫照進來,落在沈硯緊繃的側臉上,也落在眾人緊握的兵器上,一場硬仗,即將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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