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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啟元 第53章 永安城風波;殺神沈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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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城的青黑色城牆被烈日烤得發燙,城頭插滿叛軍的玄色旗幟,在風裡獵獵作響,旗角磨得發白,透著幾分悍匪的戾氣。城垛後密密麻麻擠滿守軍,箭矢搭在弓弦上,箭頭泛著冷光,守將馬彪光著膀子倚在城門樓立柱上,滿臉絡腮胡糾結如草,左眼一道疤痕從眉骨延伸到下頜,鎧甲斜斜掛在肩上,露出布滿橫肉的胸膛,手裡把玩著一柄染血的短刀——此人原是雲州有名的悍匪,聚眾叛亂後搶占永安城,憑著手下三千亡命之徒和充足糧草,硬生生擋住了三波朝廷軍的進攻。

沈硯立於陣前,玄色衣袍下擺被風拂得微動,鳳翅鎦金镋斜靠在戰馬身側,镋頭的鳳翅在陽光下泛著鎏金光澤。他抬眼掃過城頭,目光精準落在守軍弓手的排布間隙,沉聲道:“城牆高逾三丈,護城河寬五丈,正麵強攻需填河架梯,至少折損兩千弟兄,需分兵奇襲。”

話音剛落,楚昭雪猛地催馬上前,馬蹄揚起一陣塵土。她剛換上的靖安軍勁裝襯得身姿愈發挺拔,長發束成高馬尾,額角沁著薄汗,眼神卻亮得驚人,手中長槍直指城西方向,朗聲道:“世子,我熟永安城周邊十裡地形!城西三十裡有處隱秘山道,是當年我躲避官府追捕時找到的,入口藏在荊棘叢後,僅容一人一馬通過,繞過去便是叛軍糧倉,隻要燒毀糧草,他們必軍心大亂!”說罷,她攥緊槍杆,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這是她歸降後,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沈硯如同一尊殺神,踏著鮮血前行,鳳翅鎦金镋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叛軍的慘叫和肢體的斷裂聲。他縱身一躍,跳上右側山壁,镋尖直刺孫屠,孫屠揮刀格擋,卻被镋尖輕易穿透胸膛。沈硯手腕一擰,镋頭的倒鉤勾住孫屠的心臟,猛地拔出,鮮血噴濺在他臉上,他卻麵無表情,眼神裡隻有刺骨的寒意。

失去頭領的叛軍們徹底崩潰,轉身想逃,卻被隨後趕來的靖安軍將士堵住去路。沈硯站在山壁頂端,鳳翅鎦金镋指向穀底,聲音冰冷到極致:“一個不留。”

峽穀內瞬間響起震天的廝殺聲,鮮血順著山壁流淌,在穀底彙成小溪,屍體堆積如山,堵住了土路。夕陽西下,餘暉灑在峽穀內,將鮮血染成暗紅,遠遠望去,穀底浮屍遍野,血流成河,真正成了“浮屍千裡”的慘烈景象。

周霆站在原地,手中虎頭湛金槍的槍杆微微顫動,望著沈硯的身影,眼中滿是震驚——他自追隨沈硯起,從未見過如此暴怒的世子,也從未見過如此狠厲的殺伐。周虎握緊長杆大刀,眉頭緊鎖;周雄提著雙錘,錘身沾了濺來的血滴,神色複雜;周淩雲握著亮銀槍,槍尖朝下,兩個少年目瞪口呆,被眼前的慘烈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一旁的周豹摩挲著開山斧的斧柄,喃喃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眾人耳中:“爹,大哥,四哥,周凱賢侄,你們看……世子對楚姑娘,是真動心了啊。”

周霆眼神一凝,抬手按了按周豹的肩膀,示意他噤聲,可目光望向沈硯的方向時,卻多了幾分瞭然。周凱緩緩點頭,手中三勾裂魂槍的槍尖在地麵一點,對周豹拱手道:“周伯父所言極是,楚將軍擋箭的那一刻,世子的眼神,就徹底不一樣了。”

沈硯緩緩走下山壁,走向那匹載著楚昭雪的戰馬消失的方向。他臉上的血跡未擦,玄色衣袍沾滿血汙,鳳翅鎦金镋上的血珠順著鎏金紋路滴落,可他的步伐卻異常平穩,隻是眼神裡那抹未散的戾氣,昭示著方纔的暴怒並未完全平息。走到峽穀出口時,他回頭望了一眼穀底的慘狀,眸色深沉,沒有絲毫憐憫——敢傷他在意的人,這便是下場。

醫官營帳內,藥香彌漫,纏著白布的炭火盆裡,艾草的煙氣嫋嫋升騰,暖得帳內溫度恰好。楚昭雪緩緩睜開眼,睫毛輕顫,先映入眼簾的是帳頂素雅的青布,耳邊傳來細微的藥材研磨聲。她動了動肩膀,傷口傳來輕微的刺痛,卻已無之前的劇痛,轉頭時,正撞見沈硯坐在不遠處的案前。

他褪去了沾滿血汙的玄色戰袍,換了件月白襯袍,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腕,指尖捏著一支狼毫,正低頭在紙上批註著什麼。陽光透過營帳的細縫灑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平日裡冷冽的眉眼此刻竟透著幾分沉靜,連衣袍邊角都一絲不苟,隻有領口處還殘留著一絲未洗淨的暗紅血痕,是峽穀廝殺時濺上的。

“世子……”楚昭雪聲音微啞,剛一開口,沈硯便抬了頭,目光瞬間落在她臉上,褪去了往日的冰寒,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他放下狼毫,起身走到床邊,腳步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她。

“醒了?”他俯身,指尖輕輕落在她的額頭上,微涼的觸感讓楚昭雪臉頰微熱,“燒退了。”

醫官連忙上前,掀開楚昭雪肩頭的被褥,小心翼翼地解開繃帶——傷口已經結痂,原本泛著幽藍的毒血被徹底清除,新敷的金瘡藥泛著淡淡的清香。“楚將軍吉人天相,毒素已清,隻需靜養幾日便可痊癒,隻是暫時不宜劇烈活動。”

沈硯頷首,對醫官吩咐:“再熬一副補血的湯藥,加些蜜棗,中和藥味。”

楚昭雪心頭一暖,望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忍不住問:“世子,峽穀的叛軍……”

“都解決了。”沈硯語氣平淡,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抬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指尖不經意觸到她的手背,楚昭雪下意識縮了縮,卻見他耳尖微微泛紅,飛快收回了手,“你安心養傷,軍務有周霆他們打理。”

營帳外,周霆一家和周凱正湊在不遠處,壓低聲音調侃,虎頭湛金槍斜倚在帳杆上,長杆大刀、開山斧、雙錘、亮銀槍、方天畫戟、三勾裂魂槍隨意靠在一起,像一排整齊的兵刃架。

周豹摩挲著開山斧的斧柄,嘴角咧得老大:“爹,你看世子,以前處理軍務連眼皮都不抬,現在楚姑娘一醒,魂兒都快黏上去了。”

周虎握著長杆大刀,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之前在峽穀,世子那股狠勁,怕是把孫屠的殘部都嚇破膽了,這可不是對普通將領的態度。”

周雄提著雙錘,甕聲甕氣地附和:“就是,世子還特意讓火頭軍每日燉雞湯,說是給楚將軍補身體,咱們跟著沾光喝了兩回,以前哪有這待遇?”

周凱靠在三勾裂魂槍上,對周豹拱手笑道:“周伯父,依我看,再過些時日,咱們就得準備賀禮了。”

周霆輕咳一聲,用虎頭湛金槍的槍杆敲了敲地麵,示意他們小聲些,眼底卻藏不住欣慰的笑意。他望著帳內映出的兩道身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槍杆上的虎頭紋路,忽然想起留在靖安郡的孫女周淩玥,那丫頭性子溫婉,模樣也周正,忍不住壓低聲音,嘀咕了一句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話:“可惜啊,我的孫女淩玥,也不錯……”

話音剛落,周豹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爹,您說啥?是不是也覺得楚姑娘和世子特般配?”

周霆連忙收斂神色,擺了擺手:“沒什麼,趕緊彆瞎聊了,彆讓世子聽見。”

兩個少年湊在一旁,周淩峰拽著周淩雲的衣袖,興奮地壓低聲音:“哥,你說楚將軍知道世子為了她殺了近百人嗎?當時我看得清清楚楚,世子像殺神一樣,沒人能近他身!”

周淩雲握著亮銀槍,點頭道:“肯定不知道,世子做事向來不張揚,得有人告訴她才行。”

入夜後,營帳內隻剩下楚昭雪和守在床邊的親兵。周淩峰躡手躡腳地溜進來,手裡還攥著一塊用油紙包著的桂花糕,湊到床邊,小聲道:“楚將軍,你醒啦?”

楚昭雪笑了笑,接過桂花糕:“淩峰,你怎麼來了?”

“我偷偷給你送吃的,這是火頭軍今日剛做的,可甜了!”周淩峰獻寶似的說著,忽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近,“楚將軍,我跟你說個事,你可彆告訴彆人!”

楚昭雪挑眉,示意他繼續。

“黑風峽穀那天,你昏迷後,世子可生氣了!”周淩峰眼睛亮晶晶的,語氣裡滿是崇拜,“他一個人衝進叛軍堆裡,鳳翅鎦金镋揮一下,就倒下一片人,那些叛軍嚇得腿都軟了,想逃都逃不掉!我數著呐,光是世子親手殺的,就快有一百人了!最後他站在山壁上,說‘一個不留’,那氣勢,彆提多嚇人了!”

楚昭雪捏著桂花糕的手一頓,心口猛地一縮,眼眶瞬間有些發熱。她想起昏迷前,沈硯那聲帶著驚怒的“楚昭雪”,想起他扶著自己時,指尖的顫抖,想起他衣袍上的血痕——原來,他為了她,竟這般動怒,這般殺伐。

“真的?”她聲音微顫,帶著一絲不敢置信。

“當然是真的!我和我哥、周凱伯父都看見了!”周淩峰拍著胸脯保證,“世子肯定是對你動心了,不然怎麼會為了你發那麼大的火?以前就算打勝仗,世子也從沒這樣過!”

周淩峰剛說完,帳簾被輕輕掀開,沈硯端著一碗湯藥走進來,看到周淩峰,眉頭微挑:“在這裡做什麼?”

周淩峰嚇得一吐舌頭,連忙擺手:“沒、沒什麼!我給楚將軍送桂花糕!世子我先走了!”說完,一溜煙跑出了營帳,臨走前還衝楚昭雪擠了擠眼睛。

營帳內瞬間安靜下來,沈硯將湯藥放在床頭的矮幾上,舀了一勺,吹了吹,遞到楚昭雪嘴邊:“先喝藥。”

楚昭雪仰頭望著他,眼眶微紅,卻乖乖張開嘴,苦澀的藥汁滑入喉嚨,卻沒覺得難喝。一碗藥喝完,沈硯剛要收回碗,卻被她輕輕抓住了手腕。

她的指尖微涼,觸在他的麵板上,像電流劃過。沈硯身體一僵,低頭看向她,卻見楚昭雪咬著唇,臉頰泛紅,眼神裡滿是認真:“世子,淩峰都告訴我了,峽穀裡的事……謝謝你。”

沈硯眸色微動,抽回手腕,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彆扭:“舉手之勞,你是靖安軍的人,我不能讓你出事。”

“隻是因為我是靖安軍的人嗎?”楚昭雪追問,聲音裡帶著一絲忐忑。

沈硯沉默片刻,抬手拂去她臉頰旁的碎發,指尖劃過她的耳尖,留下一陣溫熱。他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輕聲道:“傷口還疼嗎?火頭軍燉了雞湯,一會讓親兵給你端來。”

楚昭雪看著他耳尖的微紅,忽然笑了,心頭的忐忑瞬間煙消雲散。她知道,這個沉穩內斂的男人,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可他的行動,早已說明瞭一切。

營帳外,周家人和周凱看著帳內映出的兩道身影,相視一笑。周豹咧嘴道:“看來,咱們的賀禮,真該提前準備了!”

周凱點頭,眼中滿是笑意:“楚將軍和世子,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周霆望著營帳的方向,緩緩頷首,手中的虎頭湛金槍槍杆輕輕顫動,方纔那句關於孫女的嘀咕早已被他拋在腦後——比起那些,眼前世子能有歸宿,纔是更讓他欣慰的事。而帳內,楚昭雪靠在床頭,看著沈硯為她整理矮幾上的糕點,嘴角的笑意,甜得像浸了蜜的桂花糕,在暖黃的燈火下,愈發清晰。

暖黃的燈火透過營帳縫隙,在地麵投下細碎的光影,藥香與雞湯的醇厚香氣交織在一起,漫過帳內的每一個角落。沈硯剛將盛著雞湯的白瓷碗放在矮幾上,就見楚昭雪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連忙伸手扶住她的後背,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瓷器:“慢點,彆牽扯傷口。”

楚昭雪順勢靠在他手臂上,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墨香與草木氣息,臉頰愈發滾燙,輕聲道:“我自己來就好。”

沈硯卻沒鬆手,另一隻手拿起湯匙,舀了一勺濃稠的雞湯,吹至溫熱後才遞到她唇邊:“剛醒,沒力氣。”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雞湯入口鮮香,燉得軟爛的雞肉在舌尖化開,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紅棗甜味——顯然是特意加了滋補的食材。

楚昭雪乖乖張嘴,一勺接一勺地喝著,目光卻始終落在沈硯臉上。燈光下,他的睫毛纖長,眼神專注地盯著湯匙,連眉頭都舒展開來,沒有了往日的淩厲,多了幾分煙火氣。她忽然想起周淩峰的話,忍不住輕聲問:“世子,那天在峽穀,你真的殺了近百人嗎?”

沈硯舀湯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向她,眸色深邃:“淩峰告訴你的?”見她點頭,他收回目光,繼續喂她喝湯,語氣依舊平淡:“一群敢傷你的人,殺多少都不多。”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楚昭雪心頭猛地一熱,眼眶又開始發燙。她彆過臉,不敢再看他,嘴角卻控製不住地向上揚起,連帶著喝雞湯的動作都慢了幾分,甜意從舌尖漫到心底。

帳外,周家人和周凱還沒散去,借著夜色的掩護,低聲說笑著。周豹掂著手裡的開山斧,笑道:“你看世子,現在喂個湯都這麼細心,以前誰能想到他還有這一麵?”

周虎握著長杆大刀,嘴角也噙著笑意:“這就是動了心的模樣,以前世子處理軍務,吃飯都恨不得狼吞虎嚥,哪有這般耐心?”

周雄提著雙錘,甕聲甕氣地接話:“我看啊,等楚將軍傷好了,世子說不定會親自教她武藝呢!”

周凱靠在三勾裂魂槍上,搖頭失笑:“周伯父此言差矣,依我看,世子疼楚將軍還來不及,哪捨得讓她再上戰場拚命?”

周霆站在最外側,手裡的虎頭湛金槍斜倚在地上,聽著兒孫們的調侃,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抬頭望瞭望夜空的繁星,又想起遠在靖安郡的孫女周淩玥——那丫頭性子雖溫婉,卻自幼習得一身好武藝,慣用一柄鏈劍,軟劍纏於腰間,展開時寒光凜冽,即便赤手空拳,兩個孫子周淩雲、周淩峰聯手都不是她的對手。心裡那點小小的遺憾早已煙消雲散——昭雪這丫頭,性子烈,武藝高,又能陪著世子並肩作戰,確實比自家孫女更適合他。

兩個少年蹲在一旁,周淩峰拽著周淩雲的衣袖,興奮地小聲道:“哥,你聽!帳裡靜悄悄的,肯定是世子在喂楚將軍喝湯呢!”

周淩雲握著亮銀槍,無奈地搖了搖頭:“小聲點,彆被世子聽見了。”話雖如此,他的眼神裡卻也滿是笑意——想起自家堂妹周淩玥的身手,又看了看帳內的楚昭雪,心裡暗道:若論武藝,堂妹未必輸楚將軍,可論與世子的緣分,終究是差了些。

帳內,一碗雞湯很快喝完。沈硯放下碗,剛要起身,卻被楚昭雪抓住了衣袖。她的指尖微微用力,眼神裡滿是認真:“世子,不管以後遇到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並肩作戰。”

沈硯低頭看向她抓著自己衣袖的手,指尖泛白,顯然是用了力氣。他沉默片刻,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比之前柔和了許多:“好。”

一個簡單的“好”字,卻讓楚昭雪瞬間安了心。她鬆開手,看著他轉身收拾碗筷,背影挺拔卻不再顯得孤單。暖黃的燈光灑在他身上,彷彿為他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讓她忍不住想,這樣的沈硯,隻有她能看見。

沈硯收拾好碗筷,走到床邊,見楚昭雪眼神亮晶晶地看著自己,耳尖微微泛紅,輕聲道:“累了就睡吧,我守著你。”

楚昭雪乖巧地點頭,閉上眼睛,卻沒立刻睡著。帳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和低語聲,還有兵刃碰撞的細微聲響,是周家人和周凱在收拾武器。而身邊,沈硯的氣息沉穩而清晰,讓她覺得無比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楚昭雪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沈硯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本書,借著燈光看得認真。他的側臉在燈光下愈發柔和,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她。

楚昭雪心頭一暖,輕輕喚了一聲:“世子。”

沈硯立刻合上書,轉頭看向她:“怎麼醒了?傷口疼?”

她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沒有,就是想告訴你,不用一直守著我,你也去休息吧。”

沈硯卻搖頭:“沒事,我不困。”他頓了頓,補充道,“你傷口剛癒合,夜裡可能會疼,我在旁邊,方便照顧。”

楚昭雪不再勸說,閉上眼睛,嘴角帶著甜甜的笑意,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夢裡,她又回到了黑風峽穀,隻是這一次,沈硯沒有獨自衝上去廝殺,而是握住了她的手,和她一起並肩作戰,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耀眼。

帳外的周家人和周凱終於漸漸散去,隻留下兩名親兵值守。周豹走在最後,還回頭望了一眼帥帳的方向,對周凱笑道:“周凱賢侄,咱們的賀禮,可得提前準備妥當啊!”

周凱笑著點頭:“那是自然,定要準備一份厚禮,恭喜世子和楚將軍。”

夜色漸深,營帳內的燈光依舊明亮,映著兩道依偎的身影,溫馨而靜謐。沈硯坐在床邊,目光落在楚昭雪熟睡的臉上,她的嘴角還帶著笑意,顯然做了個好夢。他抬手,輕輕拂去她額前的碎發,指尖溫柔,眼神裡滿是從未有過的珍視——這個為他擋箭、敢愛敢恨的姑娘,從此便是他想要守護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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