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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啟元 第41章 沈硯的手段;放棄攻打靖安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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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門樓上,沈硯憑欄而立,玄色披風被晨風獵獵吹起,目光落在遠處混亂的聯營,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冷笑。他手中把玩著一枚玄鐵令牌,指尖摩挲著上麵的紋路,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湖,絲毫沒有斬帥後的張揚。

淩霜站在他身側,月白勁裝已換了乾淨的,隻眉宇間還帶著未散的英氣,低聲道:“世子,聯營那邊亂成一團了,湘南軍哭喊聲不斷,陸承淵和蘇瑾的營帳外,巡邏兵比之前密集了三倍。”

“意料之中。”沈硯抬眼,目光掃過聯營裡來回奔竄的身影,語氣平淡卻帶著掌控一切的篤定,“讓他們猜,猜得越久,忌憚就越深。一群連對手是誰都摸不透的敗兵,掀不起什麼風浪。”

他轉頭看向城下那顆凝著霜氣的人頭,眼底沒有絲毫波瀾:“掛在這裡,不是為了泄憤,是為了告訴蕭煥、陸承淵——敢打靖安郡的主意,孟玨就是他們的下場。更要讓他們知道,我沈硯手裡,有的是讓他們夜不能寐的手段。”

旁邊的蘇虎忍不住開口:“世子,聯營裡都在猜,青鳶衛是您藏的死士,還有人說是江湖上的頂尖殺手,您看……”

“就讓他們猜去。”沈硯冷笑一聲,收回目光,“越神秘,威懾力就越強。他們越摸不透,就越不敢輕易動手。”他轉頭對淩霜道:“傳令下去,青鳶衛休整三日,後續加強營地外圍暗哨,防止聯營那邊派細作打探。另外,告訴蘇凜,把昨日的獎賞足額發給青鳶衛,每人再加十兩銀錢,就說是他們‘夜襲斬帥’的功勞。”

“是!”淩霜應聲而去。

沈硯再次望向聯營,此時蕭煥已登上帥台,正試圖穩住軍心,可那慌亂的陣型、士兵們渙散的眼神,早已暴露了他們的底氣不足。沈硯指尖一緊,令牌上的紋路硌得指腹生疼,語氣沉了下來:“蕭煥想趁機吞並湘南軍?嗬,沒那麼容易。接下來,該看看陸承淵和蘇瑾,會不會坐視他一家獨大了。”

晨風拂過城樓,帶著聯營方向隱約的騷動聲,沈硯的眼神愈發銳利——他要的不僅是守住靖安郡,更是借這顆人頭,攪亂聯營的棋局,讓蕭煥、陸承淵、蘇瑾三人互相猜忌、內鬥,而他,隻需穩坐城頭,看這場好戲繼續上演。

聯營帥帳內,燭火搖曳,映得三人臉色陰晴不定。蕭煥端坐主位,手指在案上的輿圖輕輕敲擊,目光掃過陸承淵和蘇瑾:“沈硯雖斬了孟玨,但靖安郡兵力有限,火銃、震天雷定有損耗,那夥神秘刺客也未必能時時出動。我們若聯手強攻,定能破城!”

陸承淵摩挲著彎刀刀柄,眼神閃爍:“蕭王叔說得輕巧,孟玨的下場就在眼前,誰知道沈硯還有什麼底牌?那刺客來曆不明,萬一再盯著我們……”

“陸兄未免太過膽小!”蘇瑾搖著摺扇,語氣帶著幾分自負,“孟玨是疏於防備才中招,我早已加固營帳防衛,裡外四層巡邏兵,換崗口令半個時辰一換,刺客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近不了我的身!”他自恃心思縝密,覺得能避開孟玨的覆轍,卻沒察覺蕭煥眼底掠過一絲算計——正好讓蘇瑾去試探沈硯的虛實。

“蘇兄所言極是!”蕭煥立刻附和,“隻要蘇兄牽製住靖安郡的主力,我和陸兄從兩側夾擊,定能一舉拿下!”三人各懷鬼胎,一番商議後,竟真的定下了三日後攻城的計劃。

訊息很快通過斥候傳到靖安郡。沈硯坐在議事廳內,聽完彙報後,將手中的茶杯輕輕一放,茶湯濺起幾滴,落在案上的輿圖上,暈開一小片水漬。“不死心的東西。”他冷笑一聲,眼神冷冽如冰,“既然他們這麼想送人頭,那我就再送蕭煥一份大禮——淩霜。”

淩霜應聲出列,單膝跪地:“世子吩咐。”

“目標,蘇瑾。”沈硯指尖點在輿圖上蘇瑾營帳的位置,“此人自負多疑,防衛看似嚴密,實則換崗間隙有半柱香的空窗期,這是他的死穴。青鳶衛休整完畢,今夜便動手,依舊是一擊即退,讓聯營知道,我的刀,隨時能架在他們任何人的脖子上。”

“是!”淩霜眼中閃過一絲銳光,轉身離去。

入夜,十九道月白身影再次悄然集結。淩霜手持蘇瑾的營帳佈防圖,低聲部署:“蘇瑾營帳在聯營西側,換崗口令‘西南同心’,醜時三刻換崗,間隙半柱香。一組四人,負責在換崗時清除外圍崗哨,用無聲迷煙;二組五人,隨我潛入營帳,直取蘇瑾;三組十人,在營外林中等候,若遇追兵,用弩箭阻截,掩護我們撤退。記住,蘇瑾警惕性高,動作必須更快、更輕!”

“明白!”十八名青鳶衛齊聲應答,聲音輕得像夜風拂過樹葉。

三更時分,聯營內一片寂靜,隻有巡邏兵的腳步聲偶爾響起。醜時三刻一到,換崗的士兵剛交接完畢,一組的四名青鳶衛便如同鬼魅般閃出,手中特製的無聲迷煙悄然散開,崗哨們哼都沒哼一聲,便軟軟倒地。淩霜帶著二組趁機穿過空檔,身形如同貼地的影子,避開營帳外的火把光線,悄無聲息地來到蘇瑾的帳前。

帳內,蘇瑾還未入睡,正對著輿圖琢磨攻城計策,身邊圍著兩名親衛。淩霜眼神一冷,抬手示意,兩名青鳶衛用匕首割開帳簾,同時射出兩枚帶著迷藥的短針,精準命中親衛脖頸。親衛悶哼一聲倒地,蘇瑾驚覺回頭,剛要呼喊,淩霜已飛身而入,軟劍寒光一閃,直逼他咽喉。

“是你!”蘇瑾認出那月白勁裝,嚇得魂飛魄散,慌亂中抓起案上的硯台砸去。淩霜側身避開,軟劍順勢橫掃,劃破他的手腕,隨即一腳踹在他胸口,將他按倒在地。

“沈硯……派你來的?”蘇瑾掙紮著嘶吼。

“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淩霜語氣冰冷,軟劍一送,刺穿了他的心臟。

帳外傳來隱約的腳步聲,是換崗後的巡邏兵察覺異常。淩霜拎起蘇瑾的人頭,招呼隊員撤退,十九道身影迅速衝出營帳,與等候在外的三組彙合。巡邏兵們舉著火把趕來,隻看到地上的屍體和空蕩蕩的帳內,剛要追擊,就被林子裡射出的弩箭放倒一片,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抹月白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靖安郡議事廳內,淩霜再次提著人頭單膝跪地時,天剛破曉。沈硯看著那顆還帶著驚恐神色的頭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傳令下去,把蘇瑾的人頭,掛在北城門上。”

他抬頭望向聯營的方向,眼底滿是嘲諷——蕭煥、陸承淵,這才隻是開始。

北城門上的人頭還凝著晨露,聯營帥帳裡的燭火卻已燒得隻剩半截焦芯,空氣裡飄著冷汗和火藥混合的怪味。

蕭煥拽著陸承淵的胳膊衝進帳時,兩人的鎧甲碰撞得“哐當”響,震得案上的茶杯都晃了晃。陸承淵掙脫不開,掙紮間披風滑落在地,露出後背浸濕的衣料——那是嚇出來的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在布料上暈出深色的印子。“蕭煥你放開我!”他嘶吼著,聲音發顫,眼神裡滿是血絲,“蘇瑾的防衛比孟玨嚴三倍!四層巡邏、半個時辰換口令,照樣被割了頭!那夥刺客是鬼嗎?!”

蕭煥反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啪”的一聲脆響,讓陸承淵瞬間愣住。蕭煥自己的手也在抖,掌心火辣辣地疼,卻強裝鎮定嘶吼:“你清醒點!現在跑就是死!沈硯的刺客能摸到聯營,就能摸到你的湘南大營!”他指著案上的輿圖,指尖戳得紙張發皺,“平南郡!隻有平南郡能救我們!那裡兵弱錢多,拿下就能囤糧招兵,等我們有了十萬兵馬,還怕他區區刺客?!”

陸承淵捂著臉,嘴角滲出血絲,卻沒再掙紮。他盯著輿圖上“平南郡”三個字,喉結滾動著,恐懼和貪婪在眼神裡交織。半晌,他猛地抓起案上的酒壺,灌了一大口,酒水順著嘴角往下淌,打濕了衣襟:“好!但我有條件——你的嶺南軍先打頭陣!我的人墊後!要是有埋伏,我立刻帶人撤!”

“可以!”蕭煥毫不猶豫地答應,心裡卻冷笑——等進了平南郡,還由得你說撤就撤?他轉身喊來副將,聲音因緊張而有些尖銳:“傳令下去!全軍整頓!半個時辰後清點人數,湘南軍殘兵歸你管轄,誰敢潰散,當場斬殺!”

副將領命而去,帳外很快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陸承淵坐立不安,手裡的彎刀被他摩挲得發亮,眼神時不時瞟向帳門,彷彿下一秒就會有月白身影衝進來。“我們得加派暗哨。”他突然說,聲音壓低,帶著神經質的警惕,“帳外二十步放一個親衛,五十步放一組巡邏兵,口令一刻鐘一換!”

蕭煥點頭,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他抬手擦了擦額頭,卻越擦越濕:“我已經讓人把營帳四周的雜草都清了,再架上篝火,看刺客怎麼藏!”兩人各懷鬼胎,卻又因為共同的恐懼緊緊綁在一起,帳內的燭火搖曳,映得他們的影子扭曲而狼狽。

聯營裡的整頓更是一片混亂。士兵們慌慌張張地打包行李,有的把乾糧往懷裡塞,有的搶著牽戰馬,甚至有人因為爭奪一匹好馬打了起來,刀光劍影間罵聲不斷。湘南軍的殘兵們耷拉著腦袋,眼神裡滿是麻木和恐懼,手裡的武器都握不穩,有人走著走著就腿軟,差點摔倒。巡邏兵們舉著火把,腳步匆匆,眼神警惕地掃過四周,連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們瞬間拔刀,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營地裡的篝火堆堆得老高,火光映亮了每個人緊繃的臉,卻驅不散心底的寒意——那兩座城門上的人頭,像索命的符咒,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

與此同時,靖安郡的議事廳內,沈硯正提筆寫著一封信。他的字跡遒勁有力,落在泛黃的宣紙上,每一筆都透著算計。“淩霜。”他寫完,將信紙摺好,塞進一個密封的竹筒裡,“派最快的暗衛,把這個送到平南郡太守李宗義手裡,務必半個時辰內送到。”

“是!”淩霜接過竹筒,轉身離去。那名暗衛身著夜行衣,腰間佩著短刀,接過竹筒後,如同鬼魅般衝出議事廳,翻出靖安郡的城牆,朝著平南郡的方向疾馳而去——沈硯早就在各郡佈下了暗線,平南郡也不例外。

平南郡太守府內,李宗義正坐在案前處理公文,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一聲輕響。他剛要喊人,就見一道黑影閃了進來,單膝跪地,遞上一個竹筒:“李太守,沈世子有信。”

李宗義愣了一下,接過竹筒,開啟一看,臉色瞬間變了。信上的內容很簡單:“蕭煥、陸承淵兵敗靖安,攜殘兵兩萬,三日後將突襲平南。彼二人懼我刺客,軍心渙散,可設伏於城郊落馬坡,首尾夾擊,必能破之。沈硯敬上。”

李宗義的手微微發抖,他知道蕭煥和陸承淵的名頭,也聽說了靖安郡的戰事,卻沒想到這兩人會轉頭攻打平南郡。他立刻讓人去核實訊息,半個時辰後,斥候回報:“太守,聯營方向確實有兵馬調動,看陣型,像是要往平南郡來!”

李宗義倒吸一口涼氣,眼神裡滿是驚悸——若不是沈硯報信,平南郡毫無防備,定會被打得落花流水。他立刻召集將領,語氣凝重地說:“蕭煥、陸承淵要來攻城!傳我命令,全軍戒備!立刻派人去落馬坡設伏,多埋滾石擂木,再調五百弓箭手埋伏在兩側山林!另外,緊閉城門,加固城防,準備迎戰!”

將領們齊聲領命,太守府內瞬間忙碌起來。李宗義看著窗外的天空,心裡暗自慶幸——沈硯這一手,既賣了他一個人情,又能借他的手削弱蕭煥和陸承淵,真是一箭雙雕。而他,也隻能順著沈硯的佈局走,畢竟,保住平南郡纔是最重要的。

聯營裡,蕭煥和陸承淵還在緊張地加派防衛,絲毫不知道他們的行蹤早已被泄露,一場針對他們的埋伏,正在平南郡的城郊悄然佈下。而靖安郡的城樓上,沈硯憑欄而立,看著聯營方向忙碌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

第二日淩晨,天色還裹在墨色裡,平南郡城外的破廟早已沒了往日的死寂。

一輛不起眼的雙輪糧車停在廟門內,車輪碾過滿地枯葉,留下兩道淺痕。駕車的是個身著粗布農婦裝的女子,頭巾裹住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看似普通農戶,實則是青鳶衛中的精銳,腰間彆著的“柴刀”實則是特製的短刃,指尖始終搭在刀柄上,警惕地掃過廟外的樹林。車廂裡,糧袋堆得老高,可糧袋之下,五十枚裹著油布的震天雷整齊碼放,黑鐵外殼泛著冷光,引線上係著紅色綢帶,格外醒目——這是沈硯特意囑咐的標記,方便李宗義區分。

淩霜身著夜行衣,隱在廟柱後,玄色布料與陰影融為一體,月白勁裝的邊角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不多時,廟外傳來三聲輕叩,節奏錯落,是約定的暗號。淩霜抬手示意,駕車的青鳶衛握緊短刃,目光緊緊鎖定廟門。

門被輕輕推開,李宗義的親衛統領陳武帶著四個心腹走進來,每人都挎著弓箭,神色凝重。陳武是李宗義最信任的人,昨晚接到訊息後,連夜趕來接應。“淩姑娘?”他壓低聲音,目光掃過糧車,視線在駕車女子身上短暫停留,隻當是淩霜的隨從,並未多想。

淩霜從陰影中走出,聲音清冷:“陳統領,東西在糧車底層,五十枚,一枚不少。”她抬手示意,駕車的青鳶衛動作輕盈地掀開最上麵的糧袋,露出油布包裹的震天雷。陳武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掀開油布一角,指尖觸到冰冷的鐵殼,瞳孔微微收縮——他雖沒見過震天雷,卻聽過靖安郡戰事裡“炸雷”的威力,光是這沉甸甸的質感,就知絕非尋常武器。

“這便是沈世子說的震天雷?”陳武壓低聲音問,語氣裡藏著難掩的驚訝。

“正是。”淩霜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遞給他,“世子特意囑咐,此雷威力驚人,引信點燃後需立刻撤離。落馬坡隘口狹窄,把震天雷埋在路麵下,上麵鋪些碎石偽裝,待蕭煥、陸承淵的兵馬進入隘口,先放滾石擂木堵死前後,再點燃震天雷,必能讓他們屍骨無存。”

陳武接過紙條,借著從廟門縫隙透進來的微光掃了一眼,連忙塞進懷裡:“多謝沈世子相助,我家太守定會妥善使用。”他轉頭對心腹吩咐,“小心搬運,用備好的木箱裝著,務必輕拿輕放!”

四個心腹立刻上前,動作輕柔地將震天雷從糧車中取出,放進隨身帶來的木箱裡。木箱內壁墊著棉絮,防止運輸中碰撞引信。整個過程悄無聲息,隻有布料摩擦和輕微的金屬碰撞聲,被廟外的風聲掩蓋。駕車的青鳶衛始終站在一旁戒備,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四人的動作,絲毫不敢鬆懈。

淩霜看著他們打包完畢,補充道:“世子說,蕭煥、陸承淵的兵馬明日便會啟程,太守需儘快佈防。此去一路,我會讓青鳶衛暗中護送,確保不會出岔子。”她口中的青鳶衛,正是藏在破廟周圍樹林裡的四名同伴,此刻正借著樹影掩護,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動靜。

“有勞淩姑娘。”陳武拱手,眼中滿是感激——有了這五十枚震天雷,落馬坡的埋伏勝算又多了幾分。他不敢耽擱,讓人抬著木箱,自己親自斷後,悄無聲息地退出破廟,朝著平南郡城的方向而去。

糧車很快也駛出破廟,朝著靖安郡的方向折返,駕車的青鳶衛調整頭巾,身姿依舊挺拔,車廂裡的糧袋依舊堆得老高,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隻留下滿地被踩亂的枯葉,在晨風中輕輕晃動。樹林裡的四名青鳶衛見狀,悄然跟上糧車,形成一道隱秘的護衛線。

平南郡太守府的密室裡,李宗義正焦躁地踱步。聽到腳步聲,他立刻轉身,看到陳武抬著木箱進來,快步上前:“東西到了?”

“到了,太守,五十枚,沈世子還附了使用方法。”陳武開啟木箱,露出裡麵的震天雷。

李宗義彎腰拿起一枚,掂量著沉甸甸的重量,指尖劃過冰冷的鐵殼,眼神裡滿是驚喜,又帶著幾分忌憚。他湊近聞了聞,能嗅到淡淡的火藥味,不由得讚歎:“沈硯竟有如此利器,難怪蕭煥、陸承淵會敗得如此狼狽。”

“沈世子說,讓我們埋在落馬坡隘口,配合滾石擂木使用。”陳武把紙條遞給他。

李宗義看完紙條,嘴角勾起一抹狠厲的笑意:“好!傳我命令,讓工兵營立刻帶工具去落馬坡,按沈世子說的,把震天雷埋好,再加固滾石擂木,務必做到天衣無縫!”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此事絕不能聲張,若有泄露,軍法處置!”

“是!”陳武領命而去。

密室裡,李宗義再次拿起一枚震天雷,摩挲著上麵的紅色綢帶,心裡暗自盤算——沈硯幫他,不過是想借他的手削弱蕭煥、陸承淵,而他,也正好需要這股力量保住平南郡,雙方各取所需,倒是一場劃算的交易。

與此同時,靖安郡的議事廳內,沈硯正聽著淩霜的彙報。“世子,震天雷已安全送到李宗義手中,陳武親自接應,隨行的四名青鳶衛已在返程路上佈防,無人察覺。”

沈硯點頭,指尖在案上輕輕敲擊:“李宗義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用。”他抬頭望向平南郡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算計,“蕭煥、陸承淵自以為能避開我的鋒芒,卻不知,我早已為他們準備好另一處墳墓。”

窗外,天色漸漸亮了,第一縷晨光透過窗欞灑在案上,映得那枚玄鐵令牌泛著冷光。而落馬坡的山林間,平南郡的士兵正借著晨光,悄悄挖掘土坑,五十枚震天雷如同沉睡的巨獸,等待著吞噬即將到來的獵物。

落馬坡的隘口像被巨斧劈開的裂縫,兩側山壁陡峭,路麵僅容兩匹馬並行。蕭煥的嶺南軍先鋒剛踏入隘口,頭頂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數十塊磨盤大的滾石帶著風聲砸下來,瞬間將隊伍首尾砸斷,慘叫聲響徹山穀。

“不好!有埋伏!”先鋒將領嘶吼著拔刀,可話音剛落,兩側山林裡箭雨如注,平南郡的士兵躲在掩體後,箭簇精準地射向混亂的聯軍。陸承淵的部隊被堵在隘口中央,進退不得,士兵們擠成一團,哭喊聲、兵器碰撞聲混作一團。

蕭煥在隊伍中段,臉色瞬間煞白,扯著嗓子喊:“衝出去!快衝出去!”可狹窄的路麵被滾石堵死,士兵們隻能徒勞地揮舞武器,根本無法展開陣型。

就在這時,地麵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緊接著,二十五個黑點從路麵下炸開——李宗義按沈硯的囑咐,隻埋了一半震天雷,卻足以讓整個隘口變成煉獄。火光衝天而起,紅色的火舌舔舐著山壁,濃煙滾滾,將隘口籠罩在一片黑暗中。

震天雷炸開的瞬間,碎石和血肉飛濺,士兵們像斷線的風箏一樣被掀飛,肢體殘片掛在低矮的樹枝上,慘不忍睹。靠近爆炸中心的聯軍士兵,直接被氣浪震得七竅流血,當場斃命;稍遠些的,也被飛濺的碎石砸得骨斷筋折,躺在地上哀嚎。

陸承淵被氣浪掀翻在地,頭盔滾落,頭發散亂,臉上沾滿了泥土和血汙。他看著眼前的地獄景象,瞳孔放大,渾身不受控製地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上次被青鳶衛嚇破的膽,此刻徹底碎了——他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不管不顧地朝著隘口外跑,嘴裡嘶吼著:“跑啊!快跑啊!”

他的親衛想攔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彆擋著我!再不走都得死在這兒!”陸承淵像瘋了一樣,踩著同伴的屍體往外衝,往日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隻剩下純粹的恐懼。

蕭煥被兩名親兵護著,才沒被爆炸波及。他站在原地,看著火光中潰散的隊伍,看著漫天飛舞的殘肢,聽著震耳欲聾的慘叫,突然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中滿是悔恨,聲音嘶啞地低吼:“悔!我真悔啊!”

他想起當初孟玨要攻靖安郡時,自己明明看出了沈硯的不簡單,卻因為想坐收漁翁之利,不僅沒阻止,還趁機打壓孟玨;想起蘇瑾自負輕敵時,自己明知刺客厲害,卻沒提醒半句,反而讓蘇瑾去試探虛實;想起自己提議打平南郡時,竟忘了沈硯能精準斬帥,自然也能精準報信——他以為自己在佈局,卻從頭到尾都在沈硯的算計裡!

“蕭王爺!陸將軍跑了!我們怎麼辦?!”親兵的呼喊拉回了蕭煥的思緒。他抬頭望去,隻見陸承淵已經衝出了隘口,朝著遠方逃竄,他的部隊見狀,也跟著潰散,沒人再聽指揮。

箭雨還在繼續,震天雷的餘威未散,隘口內的聯軍死傷過半,剩下的士兵也都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扔下武器,跪地投降。蕭煥看著這一幕,渾身冰涼,他知道,自己徹底敗了——敗得比孟玨、蘇瑾更慘,不僅賠光了兵馬,還成了沈硯借刀殺人的棋子。

“撤!快撤!”蕭煥咬著牙,帶著僅剩的幾百親兵,拚死從山壁的一條小路突圍。身後,平南郡的士兵已經衝了下來,收割著殘餘聯軍的性命,火光映著蕭煥的背影,滿是狼狽和絕望。

隘口內,火光漸漸減弱,隻留下一片狼藉。五十枚震天雷隻用了一半,就將兩萬聯軍打得落花流水,李宗義站在山壁上,看著下方的慘狀,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對沈硯的忌憚又深了幾分——這等利器,若用來對付平南郡,後果不堪設想。

而靖安郡的城樓上,沈硯正聽著斥候的彙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淩霜站在一旁,問道:“世子,要追嗎?”

“不必。”沈硯搖頭,目光望向落馬坡的方向,“陸承淵嚇破了膽,蕭煥元氣大傷,他們翻不起什麼浪了。”他頓了頓,語氣裡帶著一絲嘲諷,“讓他們活著,比死了更有用——西南諸郡,該知道誰纔是真正的主宰了。”

落馬坡的硝煙尚未散儘,平南郡太守府的書房內,李宗義正伏案疾書。案上擺著一方上好的端硯,狼毫筆飽蘸濃墨,他手腕翻飛,字跡遒勁卻帶著難掩的恭敬,每一筆都透著深思熟慮——這封信,將決定平南郡未來的命運。

“沈世子台鑒:落馬坡一役,幸得世子運籌帷幄,贈予震天雷之利器,方破蕭煥、陸承淵兩萬殘兵,保平南郡一方安寧。世子之謀略,鬼神難測;世子之利器,威懾四方。昔日聽聞世子守靖安、斬藩王,尚以為傳言誇張,今日親見,方知世子實乃西南之柱石,天命所歸。”

寫到此處,李宗義停筆,抬手擦了擦額角的細汗。窗外傳來士兵清理戰場的腳步聲,那慘烈的景象彷彿還在眼前,若不是沈硯提前報信並送來震天雷,此刻的平南郡早已生靈塗炭。他深吸一口氣,繼續寫道:“自今日起,平南郡全體官員百姓,願唯世子馬首是瞻,聽憑調遣。郡內糧草、兵丁,世子若有需用,儘可開口,平南郡定當傾儘全力,絕無二話。”

寫完正文,他又在信末附上清單:上等糧草萬石、精鐵千斤、白銀五萬兩,另選良馬百匹,作為臣服的獻禮。落款處,他鄭重地簽下自己的名字,蓋上太守大印,將信紙仔細摺好,裝入一個描金錦盒中。

“陳武。”李宗義喚來親衛統領,將錦盒遞給他,“你親自將此信送往靖安郡,務必親手交給沈世子。記住,態度需謙卑,不可有半分怠慢。”

“屬下明白!”陳武雙手接過錦盒,小心翼翼地揣入懷中,轉身帶著兩名心腹,快馬加鞭朝著靖安郡疾馳而去。

三日後,靖安郡議事廳內,沈硯正與淩霜、蘇凜商議後續佈防。秦風快步走入,手中捧著一個描金錦盒:“世子,平南郡李宗義派人送來了書信和貢品清單。”

沈硯抬手示意,秦風將錦盒放在案上。他開啟錦盒,取出信紙,緩緩展開。看完信後,沈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將信紙放在案上,目光掃過貢品清單,語氣平靜卻帶著掌控一切的篤定:“李宗義倒是個識時務的人。”

蘇凜上前一步,道:“世子,李宗義臣服,意味著我們在西南又多了一處屏障,糧草和兵丁也能得到補充,這對我們後續穩固勢力極為有利。”

“沒錯。”沈硯點頭,轉頭對淩霜道,“傳我命令,收下貢品,回信給李宗義,告訴他,隻要平南郡安分守己,聽我調遣,我保平南郡長治久安。另外,讓他密切監視蕭煥和陸承淵的殘餘勢力,一旦有動靜,立刻彙報。”

“是!”淩霜應聲領命。

沈硯再次拿起李宗義的書信,指尖摩挲著“馬首是瞻”四個字,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從守住靖安郡,到斬孟玨、殺蘇瑾,再到借李宗義之手重創蕭煥和陸承淵,如今又收降平南郡,西南的棋局,正一步步朝著他預想的方向發展。

“西南諸郡,很快就會知道,誰纔是真正的主宰。”沈硯低聲道,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議事廳外,陽光正好,靖安郡的街道上一片祥和,百姓們安居樂業,絲毫不見往日的戰亂陰霾。而這安寧的背後,是沈硯佈下的一張張棋局,是青鳶衛的利刃,是震天雷的威懾,更是他那顆掌控全域性的雄心。

蕭煥帶著僅剩的三百親兵逃到了西南邊境的黑風穀,這裡山高林密,易守難攻,是昔日嶺南軍的隱秘屯糧地。營地紮在穀底的破廟裡,篝火微弱,映著士兵們一張張麵黃肌瘦的臉——連日奔逃,糧草斷絕,不少人腳上磨出了血泡,眼神裡滿是絕望。

蕭煥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裡攥著半塊乾硬的餅子,卻一口也咽不下去。他看著營地裡渙散的士兵,聽著遠處傳來的狼嚎,心裡的悔恨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五臟六腑。“若當初我不貪那點算計,聯手孟玨謹慎攻城,怎會落得如此下場?”他猛地將餅子摔在地上,聲音嘶啞,“沈硯!我與你不共戴天!”

旁邊的親兵小心翼翼地勸道:“王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先在此蟄伏,聯係舊部,總有報仇的機會。”

蕭煥冷笑一聲,眼底滿是戾氣:“報仇?談何容易!李宗義臣服沈硯,平南郡成了他的屏障,其他郡也定然對他俯首帖耳。”他頓了頓,突然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不過,沈硯也並非無懈可擊——他的火銃、震天雷定有損耗,青鳶衛也不可能時時防備。我們隻需派人潛伏進靖安郡,找到他的兵工廠,一把火燒了,看他還怎麼囂張!”

與此同時,陸承淵逃到了自己的封地湘南郡邊境,卻不敢進城——他怕沈硯的刺客追殺,更怕手下的將領看到他慘敗的模樣不服管教。他帶著幾十名親衛躲在一座廢棄的莊園裡,整日飲酒消愁,頭發一夜白了大半。“敗了,徹底敗了。”他舉著酒壺,喃喃自語,“沈硯的手段太狠,我鬥不過他,鬥不過啊……”

親衛勸他收攏殘兵,再圖後事,他卻猛地將酒壺砸在地上:“收什麼收?再收也不過是給沈硯送人頭!從今往後,我再也不碰兵權了,隻求能安穩活下來!”說罷,他竟讓人剃了頭發,準備喬裝成農夫,隱姓埋名度過餘生。

訊息傳到靖安郡時,沈硯正在檢視兵工廠的生產清單——工匠們正加班加點趕製火銃和震天雷,庫房裡的糧草堆得像小山,平南郡送來的精鐵和白銀也已入庫。

“世子,蕭煥在黑風穀蟄伏,派人聯係舊部,似有異動;陸承淵躲在莊園裡,整日飲酒,已無鬥誌。”秦風彙報道。

沈硯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蕭煥還想做困獸之鬥,倒是陸承淵,總算認清了現實。”他轉頭對淩霜道,“派兩名青鳶衛潛入黑風穀,密切監視蕭煥的動向,若他敢輕舉妄動,直接斬了。”

“是!”淩霜應聲而去。

另一邊,西南的雲溪郡太守趙謙收到訊息後,坐立難安。他看著桌上李宗義的臣服信,又想起孟玨、蘇瑾的下場,額角直冒冷汗。“沈硯如今勢頭正盛,連蕭煥都敗了,我們雲溪郡根本不是對手。”他對心腹道,“立刻備厚禮,我要親自去靖安郡拜見沈世子,表臣服之心。”

臨江郡太守則有些猶豫,一邊是沈硯的威懾力,一邊是對昔日藩王聯盟的殘留情誼。可當他聽說雲溪郡太守親自登門拜訪後,也立刻改變了主意,派人送去了臣服信和貢品——沒人願意成為下一個孟玨。

短短半月,西南五郡中,平南郡、雲溪郡、臨江郡相繼臣服,隻剩下蕭煥殘餘勢力盤踞的黑風穀,和陸承淵龜縮的湘南郡邊境。靖安郡的影響力,如同燎原之火,迅速蔓延開來。

這日,沈硯站在議事廳的輿圖前,指尖劃過西南諸郡的位置,眼中滿是雄心。淩霜走進來,遞上一封密信:“世子,青鳶衛傳來訊息,蕭煥聯係上了一夥山匪,準備偷襲平南郡的糧隊。”

沈硯眼神一冷,指尖重重敲在黑風穀的位置:“自尋死路。傳令下去,讓李宗義假意放鬆糧隊防衛,引蕭煥上鉤,再派青鳶衛和暗影衛聯手,務必將他一網打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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