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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啟元 第32章 再送趙烈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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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道出口藏在黔南關外後山的一片密林裡,石門推開時,帶著草木清香的晚風撲麵而來,吹散了通道內的潮濕黴味。眾人魚貫而出,站在林間空地上,望著遠處關隘上隱約的燈火,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他們真的逃出來了。

蕭策活動了一下仍有些麻木的手腕,鐵鏈留下的紅痕在月光下格外清晰。他轉頭看向沈硯,往日桀驁的眼神裡多了幾分真切的感激,抬手對著沈硯抱了抱拳,聲音略顯沙啞卻很誠懇:「沈硯,這次多謝你了,若不是你,我恐怕……」

「行了行了,彆磨嘰了。」沈硯抬手打斷他,拍了拍肩上的塵土,語氣隨意得彷彿隻是幫了個小忙,「現在不是說謝的時候,黔南關的衛兵遲早會發現你跑了,趙烈肯定會加派兵力追緝。」

他指了指西南方向,那裡隱約能看到嶺南軍大營的篝火微光:「帶著你的人,趕緊回軍營找你爹,告訴他防線得提前加固,尤其是蒼梧關的側翼——趙烈丟了人,必然會氣急敗壞地派兵反撲,彆等他打過來才手忙腳亂。」

蕭策愣了一下,隨即重重點頭,臉上的感激瞬間被凝重取代:「你說得對,是我疏忽了。」他轉身對著十五名嶺南士兵沉聲道,「全體都有,全速返回大營!」

「是!」士兵們齊聲應答,紛紛整理裝束,跟上蕭策的腳步。

蕭策臨走前又回頭看了沈硯一眼,剛要再說什麼,就被沈硯揮手趕了回去:「快走吧,晚了就麻煩了,後續的事,讓你爹派人去靖安郡找我談。」

看著蕭策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沈硯身旁的墨書忍不住問道:「世子,就這麼放他們走了?蕭王爺許的條件……」

「急什麼?」沈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望向黔南關的方向,「亂局才剛開始,等趙烈和蕭煥打起來,我們的機會就來了。」他轉身往靖安郡的方向走去,身影漸漸融入密林的陰影裡,隻留下一陣輕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夜色中的嶺南軍大營,篝火如星點散落,巡邏士兵的腳步聲在營道上規律回蕩。蕭策帶著十五名士兵疾馳而至,營門衛兵見是少主歸來,驚得連忙放行,同時高聲通報:「少主回來了!蕭策少主回來了!」

訊息像長了翅膀般傳遍中軍大帳附近,蕭煥正對著地圖徹夜未眠,聽聞通報的瞬間,他猛地從帥椅上站起,玄色鎧甲碰撞發出急促的聲響,不顧將領勸阻,大步流星地衝出帳外。

營道儘頭,蕭策的身影逐漸清晰,他衣衫染塵,手腕上的傷痕仍泛著紅,往日挺拔的身形因連日關押顯得有些單薄。蕭煥的腳步頓了頓,鬢角的白發在篝火下格外刺眼,眼中翻湧著焦灼、狂喜與隱忍的怒火,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低喚:「策兒!」

蕭策見到父親,眼眶瞬間泛紅,快步上前,「噗通」一聲單膝跪地,聲音帶著難掩的愧疚與自責:「爹!兒子不孝!因一時輕敵,中了趙玥的埋伏,不僅自己被擒,還讓先鋒營群龍無首,險些誤了大事!請爹責罰!」

他垂著頭,雙手緊握成拳,指節泛白,往日的桀驁全然褪去,隻剩深深的懊悔。十五名士兵也齊齊跪下,齊聲道:「請統帥責罰!未能保護好少主!」

蕭煥上前一步,抬手想拍向兒子的肩頭,卻在觸及他手腕傷痕的瞬間收了力,轉而重重歎了口氣,語氣複雜:「你這逆子!可知為父得知你被擒後,一夜白頭?」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隨即沉聲道,「但你能平安歸來就好,責罰之事日後再議。」

他扶起蕭策,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都起來吧。此次非你們之過,是趙烈老奸巨猾,趙玥用兵狡詐。」說著,他看向蕭策,眼神變得銳利,「不過,輕敵之過必須記牢!戰場之上,一念之差便是萬劫不複,往後切不可再犯!」

「是!兒子謹記爹的教誨!」蕭策重重點頭,眼中燃起堅定的光芒。

蕭煥點點頭,轉身往中軍大帳走去:「走,進帳細說。沈硯世子那邊,你需好好答謝。另外,他特意提醒,趙烈丟了你,必定氣急反撲,我們得立刻調整防線,加固蒼梧關側翼,做好備戰準備!」

蕭策緊隨其後,心中暗下決心,此次定要吸取教訓,在戰場上挽回顏麵。中軍大帳的燈火重新亮起,映照出父子二人並肩的身影,也預示著嶺南軍與大衍軍之間,一場更激烈的交鋒即將拉開帷幕。

中軍大帳內,燭火通明,巨大的沙盤擺在中央,蒼梧關及周邊地形被精準還原,山脈、河流、隘口用不同顏色的碎石標注,一目瞭然。十幾名副將以上軍官肅立兩側,甲冑在燭光下泛著冷光,目光齊齊落在蕭煥父子身上。

蕭煥走到沙盤前,手中馬鞭指向蒼梧關西側的「落雁穀」:「方纔沈硯世子派人傳信,趙烈丟了策兒,必會遷怒反撲,而落雁穀是黔南關通往蒼梧關的必經之路,穀道狹窄,易守難攻,卻也是我們的防守薄弱點——之前策兒輕敵冒進,導致這裡的先鋒營損失過半,防線出現缺口。」

他轉頭看向蕭策,語氣沉肅:「你剛從黔南關回來,說說趙烈麾下士兵的戰力和裝備情況。」

蕭策上前一步,目光落在沙盤上的落雁穀,眼神凝重:「趙烈的嫡係部隊多配鐵盾和長戟,尤其是趙玥率領的輕騎,機動性極強,擅長夜襲和迂迴包抄。我被擒期間,聽聞他們最近調來了三架攻城弩,射程足有百丈,若是用來攻擊落雁穀的隘口,怕是難以抵擋。」

一名須發半白的老副將皺眉道:「統帥,落雁穀兩側是懸崖,我們原本隻部署了一千兵力,若是趙烈派重兵強攻,怕是撐不住半個時辰。」

「所以要加固防線。」蕭策立刻接話,手指指向落雁穀入口,「我建議,在穀口兩側的懸崖上增設滾石和擂木,再派五百名弓箭手埋伏,一旦敵軍進入穀道,先以弓箭壓製,再推滾石封鎖退路。」

他頓了頓,補充道:「另外,落雁穀深處有一處水源,趙烈的軍隊長途奔襲,必然會搶奪水源,我們可以在水源附近埋設絆馬索,再派一支輕騎埋伏在穀外的密林裡,等他們取水時突襲,打亂他們的陣腳——這次絕不能再給他們迂迴包抄的機會。」

眾將領聞言,紛紛點頭,看向蕭策的目光裡多了幾分認可——比起之前的桀驁輕敵,此刻的蕭策顯然多了幾分沉穩和謀略。

蕭煥滿意地點頭,馬鞭在沙盤上重重一點:「就按策兒說的辦!傳我命令:」

「第一,命工程部即刻率領兩千士兵,連夜趕往落雁穀,加固穀口壁壘,在懸崖上搭建瞭望台,囤積足夠的滾石、擂木和火箭,天亮前必須完工!」

「第二,蕭策率五千精兵駐守落雁穀,統領弓箭手和伏兵,務必守住穀道,不準放一名敵軍通過!」

「第三,派三隊哨探,每隊十人,輪流在黔南關至落雁穀的沿途偵查,一旦發現敵軍動向,立刻用烽火傳信,不得延誤!」

「第四,將大營內的三架投石機調往落雁穀後側,作為後備力量,若敵軍突破穀口,先用投石機轟擊,為伏兵爭取時間!」

「第五,命左翼將領張威率三千兵馬,駐守蒼梧關南側的平丘坡,防止趙烈聲東擊西,從另一側偷襲!」

每一道命令下達,對應的將領都齊聲應答:「末將遵命!」

蕭煥最後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嚴厲:「此次防守,關乎嶺南軍的生死存亡,誰也不準掉以輕心!若有畏戰、失職者,軍法處置,絕不姑息!」

「是!」眾將領齊聲高呼,聲音震得帳內燭火搖曳。

蕭策握拳拱手,眼神堅定:「請爹放心,末將定守住落雁穀,以報先鋒營弟兄的血海深仇,也洗刷自己的輕敵之過!」

蕭煥拍了拍他的肩頭,沉聲道:「去吧,務必小心,有任何情況,隨時傳信回大營。」

將領們陸續退出大帳,各自領兵備戰,帳內隻剩下蕭煥父子二人。蕭煥望著沙盤上的落雁穀,輕聲道:「沈硯世子不僅救了你,還提醒我們防備反撲,這份人情,我們得記著。」

蕭策點頭:「等擊退趙烈,兒子親自去靖安郡,向他道謝。」

夜色漸深,蒼梧關方向傳來士兵們忙碌的腳步聲,一場關乎邊境安危的防守戰,已悄然拉開序幕。

黔南關外的夜色濃稠如墨,沈硯倚在城門西側的老槐樹下,青布頭巾早已摘下,露出清俊的麵容。他望著城門上搖曳的燈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指尖在虛空輕輕一拂——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閃過,六個拳頭大小的黑鐵圓球憑空出現在他手中,正是他早年間煉製的「震天雷」。

黑鐵外殼上布滿細密的紋路,頂端藏著一根極細的麻繩引信,輕輕一扯便能觸發,內裡填裝的火藥混合著碎石,爆炸時威力足以掀翻戰馬、震碎甲冑。沈硯掂了掂手中的震天雷,眼神狡黠如狐:「趙烈,本世子好人做到底,再送你份大禮。」

他貓著腰,借著夜色掩護,快步跑到黔南關通往蒼梧關的必經之路——一片地勢平緩的碎石灘。這裡路麵凹凸不平,剛好能將震天雷嵌入凹陷處,再用鬆散的泥土和碎石細細掩蓋,隻露出一點點引信,藏在枯草之下,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六個震天雷被他分成三組,每組間隔三丈,呈「品」字形排列,剛好能覆蓋整個路麵。

埋好最後一顆,沈硯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轉身鑽進旁邊的密林,躲在一叢茂密的灌木叢後。枝葉繁茂,既能隱蔽身形,又能清晰觀察路麵動靜,他甚至能聽到城門方向傳來的隱約聲響。

沒過多久,黔南關內突然響起急促的銅鑼聲,緊接著是士兵的呼喊聲、鎧甲碰撞聲,亂成一團。沈硯挑了挑眉,心中冷笑——果然來了。

帥府內,趙烈正對著地圖怒斥將領,一名渾身是汗的死牢衛兵跌跌撞撞衝進帳內,「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帶著哭腔:「王爺!不好了!死牢裡的蕭策……蕭策不見了!」

「什麼?!」趙烈猛地轉身,眼神凶狠如狼,一掌拍在帥案上,茶杯震落在地,碎裂聲刺耳,「一群廢物!連個囚犯都看不住?!」

「是……是弟兄們突然腹瀉不止,亂了陣腳,等緩過勁來再去檢視,蕭策就不見了,連鐵鏈都被撬開了!」衛兵瑟瑟發抖地解釋。

趙烈臉色鐵青,瞬間咬牙切齒:「好個蕭煥!竟敢派人潛入黔南關救人!肯定是他派來的死士搞的鬼,用瀉藥擾亂守衛,趁機劫走了蕭策!」他眼中怒火熊熊,顯然認定是蕭煥為了救兒子佈下的計謀,壓根沒往靖安王世子沈硯身上想,「蕭策剛逃不久,必定往蒼梧關方向跑!傳我命令,讓李將軍率一千輕騎,立刻出城追擊,務必把蕭策給我抓回來!死活不論!」

「末將遵命!」一名將領應聲衝出帳外,片刻後,城門緩緩開啟,一千名身著銀甲的輕騎疾馳而出,馬蹄聲踏碎夜色,直奔碎石灘的方向——正是沈硯埋雷的必經之路。

密林裡,沈硯透過枝葉縫隙看著疾馳而來的騎兵,嘴角的笑意愈發濃鬱,手指輕輕搭在身旁的樹乾上,靜待好戲開場。

馬蹄聲踏碎碎石灘的寂靜,領頭的李將軍手握長槍,目光銳利地掃視前方,身後的一千輕騎緊隨其後,馬蹄揚起的碎石飛濺。就在前鋒騎兵踏入震天雷埋伏圈的瞬間,「轟隆——!」一聲巨響驟然炸響!

黑鐵圓球炸開的瞬間,火光衝天,碎石混合著火藥碎片如同暴雨般橫掃而出,最前排的三匹戰馬瞬間被掀翻,騎兵連人帶馬被炸得血肉模糊,殘肢斷臂飛濺落地,慘叫聲刺破夜空。不等後續士兵反應過來,第二顆、第三顆震天雷接連引爆,「轟隆!轟隆!轟隆!」爆炸聲此起彼伏,如同驚雷滾地,火光將整片碎石灘映照得通紅。

衝擊波掀起漫天塵土,馬匹受驚狂躁嘶鳴,有的掙脫韁繩四處衝撞,有的直接被爆炸掀飛,騎士們要麼被甩落馬背,要麼被飛濺的碎片刺穿甲冑,瞬間倒地不起。李將軍剛想勒住戰馬下令撤退,第四顆震天雷就在他馬前炸開,劇烈的衝擊力直接將他連人帶馬炸得粉碎,鮮血混著碎肉濺在周圍士兵的臉上,驚恐的呼喊聲被後續的爆炸聲徹底淹沒。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一千名輕騎便在連環爆炸中死傷殆儘,碎石灘上屍橫遍野,戰馬的悲鳴、士兵的殘喘漸漸平息,隻剩下刺鼻的火藥味和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火光漸漸減弱,留下一片狼藉。

爆炸的巨響如同驚雷,順著夜風分彆傳到了數十裡外的蒼梧關和黔南關。

蒼梧關中軍大帳內,蕭煥正與將領們核對佈防細節,突然聽到西北方向傳來的連環巨響,地麵甚至微微震動。眾將領麵麵相覷,蕭策剛要起身,蕭煥卻已抬手按住他,嘴角勾起一抹瞭然的笑意,指尖輕輕敲擊帥案:「不用猜了,是震天雷的聲音。」

「震天雷?」蕭策眼神一亮,瞬間反應過來,「爹,是沈硯世子之前給我們的那種?」

「除了他,誰還有這等厲害的火器?」蕭煥笑著點頭,想起之前攻打蒼梧關時,正是靠沈硯贈予的震天雷炸開了敵軍的堅固城門,才一舉拿下關隘,「看來是趙烈派去追擊你的騎兵,踩上了沈硯埋下的雷。這小子,救了人還不算,還順手幫我們斷了趙烈的一支精銳。」

眾將領聞言,紛紛撫掌大笑:「沈世子好手段!這下趙烈可要元氣大傷了!」蕭策臉上也露出感激之色,愈發覺得沈硯深不可測。

而黔南關內,趙烈剛怒氣衝衝地吩咐士兵加強城防,突然被震天動地的爆炸聲驚得渾身一震,茶杯再次從手中滑落,摔得粉碎。他猛地衝出帥府,抬頭望向城外西北方向,隻見那裡火光衝天,濃煙滾滾,爆炸聲的餘波仍在空氣中震蕩。

「怎麼回事?!那是什麼聲音?!」趙烈揪住身旁一名衛兵的衣領,眼神凶狠如獸,語氣帶著難以置信的慌亂。

衛兵嚇得渾身發抖:「王……王爺,好像是……是李將軍追擊蕭策的方向傳來的!」

「追擊的軍隊?!」趙烈瞳孔驟縮,心中咯噔一下,「一千輕騎!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動靜?!是蕭煥設下的伏兵?還是他們有什麼新式武器?!」他來回踱步,臉色煞白,原本的怒火瞬間被恐慌取代——他萬萬沒想到,蕭煥不僅能救出蕭策,還能在半路設下如此恐怖的埋伏,一千輕騎幾乎是他麾下最精銳的力量,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沒了?

「快!派斥候去查!立刻去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趙烈嘶吼著下令,聲音都帶著顫抖,往日的沉穩全然不見,隻剩下滿心的不知所措與驚懼。

密林裡,沈硯看著碎石灘上的慘狀,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嘴角噙著一抹淡笑,轉身悄然離去。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既幫蕭煥削弱了趙烈的兵力,又讓趙烈誤以為是蕭煥的手段,徹底攪亂這盤棋,而他,則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嶺南軍大營的氣氛正熱烈,士兵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論著碎石灘上的驚天巨響,眉宇間滿是振奮。沈硯一身青布勁裝,緩步穿過營道,沿途士兵見了他,紛紛恭敬地行禮——畢竟能悄無聲息端掉趙烈一千精銳的人,絕非等閒之輩。

中軍大帳的門簾被衛兵掀開,沈硯昂首走入,帳內燭火通明,蕭煥正與幾名將領談笑風生,見他進來,立刻起身相迎,臉上笑意濃厚:「沈世子,快請坐!」

沈硯抬手拱了拱,目光掃過帳內,嘴角勾起一抹瞭然的笑,開門見山:「蕭王爺,恭喜你少了一支追兵,我這趟差事辦得還算漂亮吧?你打算怎麼謝我呢?」

「自然是要好好答謝!」蕭煥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轉頭對親兵吩咐,「把東西端上來。」

片刻後,兩名親兵捧著一個沉甸甸的紅木錦盒走進來,放在案幾上。蕭煥抬手掀開盒蓋,瞬間,耀眼的金光鋪滿整個桌麵——兩千兩黃金整齊地碼在盒內,錠錠飽滿,紋路清晰,足以晃花人的眼。

「沈世子救了策兒的性命,又幫我軍重創趙烈精銳,這份恩情,本王沒齒難忘。」蕭煥指著錦盒,語氣誠懇,「這裡麵五百兩黃金,是本王的一點心意,多謝世子出手相助;剩下的一千五百兩,本王想向世子買些方纔那能發出巨響的『震天雷』,不知世子可否割愛?」

沈硯挑眉,伸手掂了掂一塊金錠,入手冰涼沉重,他輕笑一聲:「蕭王爺倒是直接。五百兩謝禮我收下,至於震天雷……」他頓了頓,眼神狡黠,「一千五百兩,我給你三十顆,夠你再給趙烈送幾次『大禮』了。」

蕭煥聞言,眼睛瞬間亮了,連忙道:「好!成交!有了這些利器,下次對陣趙烈,我們勝算又多了幾分!」

帳內將領們也紛紛附和,看向沈硯的目光滿是敬佩——這震天雷威力驚人,有了它,嶺南軍如虎添翼。沈硯看著眼前的黃金,嘴角笑意更深,這趟渾水,果然沒白蹚。

沈硯接過紅木錦盒,將三十顆用油紙包裹的震天雷放在案幾上,對蕭煥拱了拱手:「祝蕭王爺旗開得勝,我先回靖安郡等候佳音。」說罷,他轉身走出中軍大帳,翻身上馬,身後跟著兩名侍從,蹄聲漸遠,朝著靖安郡的方向疾馳而去。

蕭煥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營外,立刻收斂笑意,對身旁的將領們沉聲道:「傳我命令,全軍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兵發黔南關!」

次日天剛破曉,嶺南軍大營便響起震天的號角聲。20萬大軍如同潮水般湧出營地,旌旗蔽日,鎧甲如銀,刀槍劍戟在晨光下泛著冷光。蕭煥身著玄色帥甲,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跟著蕭策與六名副將、十餘名偏將,佇列整齊,氣勢如虹,朝著黔南關浩浩蕩蕩進發。

午時過後,大軍抵達黔南關下,在關前兩裡處列陣。20萬兵馬鋪開,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洋,營帳連綿數裡,鼓聲隆隆,震得大地微微顫抖。

黔南關城門緩緩開啟,趙烈率領10萬官軍疾馳而出,同樣列下陣來。他身披金鱗鎧甲,手持長槍,身後跟著六名身著錦甲的皇子(趙玥亦在其中),以及數名副將、偏將,雖兵力少於嶺南軍,卻也氣勢凜然,依托關隘地形,嚴陣以待。

兩軍對壘,中間隔著數百步的空地,風吹動旌旗,發出獵獵聲響,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

蕭煥拍馬出列,手中馬鞭指向趙烈,聲音洪亮如鐘,透過風傳到官軍陣中:「趙烈!朝廷昏庸,宦官當道,民不聊生!本王舉兵起義,隻為掃清奸佞,還天下一個清明!你若識相,開啟城門投降,本王可饒你和麾下士兵不死!」

趙烈聞言,怒極反笑,拍馬向前,高聲斥道:「蕭煥!你身為朝廷命官,卻勾結叛軍,起兵謀反,禍亂邊境,罪該萬死!還敢大言不慚!今日我便率領王師,將你這逆賊擒獲,押解京城,淩遲處死,以儆效尤!」

身旁的三皇子趙瑾也拍馬出列,聲色俱厲:「蕭煥逆賊!速速束手就擒!念在你曾為朝廷效力,父皇或許能留你全屍!否則,待我軍攻破陣前,定讓你嶺南軍血流成河!」

蕭策聽得怒火中燒,猛地按住腰間佩劍,剛要拍馬衝出去反駁,被蕭煥抬手死死按住。蕭煥眼神一沉,對他搖了搖頭,隨即轉頭看向趙烈,冷笑一聲,高聲回應:「清明?你們趙家皇室魚肉百姓,搜刮民脂,纔有今日之禍!趙烈,你扣押本王之子,殘害邊境百姓,這筆血賬,今日便要在陣前清算!」

他抬手一揮,嶺南軍陣中鼓聲驟響,士兵們齊聲高呼:「掃清奸佞!還我清明!」聲浪滔天,如同驚雷滾過,硬生生壓過了官軍陣中的嘈雜,震得對麵的戰馬都有些躁動不安。

趙烈臉色鐵青,手中長槍猛地一挺,槍尖直指蕭煥,怒喝道:「冥頑不靈的逆賊!將士們,列陣——!」

趙烈「列陣」二字剛落,嶺南軍陣中突然響起一聲驚雷般的大喝:「趙烈麾下走狗,誰敢與我一戰!」

話音未落,一道銀甲身影拍馬疾馳而出,正是蕭策。他胯下馬匹神駿,通體烏黑,唯有四蹄雪白,手中緊握一柄玄鐵長槍——此槍比尋常長槍重三倍有餘,槍杆由千年烏木裹著精鐵鍛造,槍尖寒光凜冽,泛著幽藍紋路,槍尾墜著一枚銅鈴,跑動時卻隻發出沉悶的嗡鳴,儘顯厚重。經曆過被俘之辱,蕭策往日的桀驁褪去,眼神變得沉凝如鐵,每一次馬蹄落地,玄鐵長槍在他手中穩如磐石,絲毫不見吃力,反倒透著一股碾壓性的力量感。

趙烈見是蕭策,眼中怒火更盛,對身旁一名偏將冷聲道:「張偏將,去會會他,讓這逆子知道王師的厲害!」

「末將遵命!」張偏將應聲而出,身材魁梧的他手持開山刀,刀身厚重,本以為自己的兵器已足夠剛猛,可看清蕭策手中的玄鐵長槍時,瞳孔還是縮了縮。他拍馬衝到蕭策麵前,勒住韁繩,居高臨下地喝道:「蕭策逆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蕭策冷笑一聲,不與他廢話,雙腿猛地一夾馬腹,黑馬嘶鳴一聲,如離弦之箭般衝去。張偏將雙手緊握開山刀,借著馬力狠狠劈向蕭策頭頂,刀風呼嘯,颳得蕭策額前發絲亂飛。就在刀即將劈中的瞬間,蕭策腰身一擰,左手死死按住槍杆,右手猛地發力,玄鐵長槍帶著千鈞之力橫掃而出——槍杆與刀身碰撞的瞬間,「鐺」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火花四濺,張偏將隻覺得手臂發麻,開山刀竟被震得向上彈起半尺,虎口瞬間裂開,鮮血順著刀柄滑落。

不等他回神,蕭策手腕一翻,玄鐵長槍順勢向前一送,槍尖精準避開刀身縫隙,直取張偏將咽喉。這一槍又快又沉,張偏將想要格擋,卻被剛才的震力卸去大半力氣,隻能眼睜睜看著冰冷的槍尖穿透自己的甲冑,刺入咽喉。「呃……」張偏將喉嚨裡發出短促的悶響,鮮血順著槍尖噴湧而出,濺在蕭策的銀甲上,開出妖豔的血花。蕭策手腕一擰,玄鐵長槍攪動,張偏將的身體瞬間失去力氣,從馬背上摔落,落地時還抽搐了兩下,便沒了動靜。

嶺南軍陣中立刻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蕭煥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趙烈臉色一沉,咬牙道:「廢物!李偏將,上!」

李偏將手持三尖兩刃刀拍馬而出,他吸取了張偏將的教訓,沒有貿然進攻,而是圍著蕭策打轉,目光死死盯著那柄玄鐵長槍——他看得明白,這槍重得驚人,蕭策雖能揮舞自如,但若久戰必有破綻。蕭策穩坐馬背,玄鐵長槍橫握胸前,槍尖微微下垂,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對手,哪怕戰馬原地踏步,槍杆也紋絲不動,儘顯功底。

片刻後,李偏將抓住空隙,三尖兩刃刀帶著淩厲風聲直刺蕭策小腹。蕭策早有防備,雙腿一蹬馬鐙,身體猛地拔高,同時玄鐵長槍沉力砸落,槍杆精準砸在三尖兩刃刀的刀背上。「鐺!」又是一聲巨響,李偏將隻覺得一股巨力順著刀身傳來,手臂瞬間失去知覺,三尖兩刃刀險些脫手,戰馬也被震得踉蹌後退三步。

不等他反應,蕭策在空中翻身,借著下落的力道,玄鐵長槍如泰山壓頂般劈向李偏將的肩膀。李偏將慌忙舉刀格擋,「哢嚓」一聲,三尖兩刃刀的刀身竟被玄鐵長槍砸出一道裂痕。蕭策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催馬上前,玄鐵長槍接連刺出,每一槍都帶著破風的悶響,力道十足,逼得李偏將左支右絀,隻能狼狽格擋,甲冑上很快被槍尖劃開數道口子。

終於,在一次交鋒中,蕭策故意賣了個破綻,讓李偏將的刀砍向自己的左肩。李偏將以為得手,麵露狂喜,全力劈下。誰知蕭策突然一拉馬韁,戰馬人立而起,避開致命一擊,同時左手鬆開槍杆,右手單手提槍,借著戰馬的衝力,玄鐵長槍橫掃而出,重重砸在李偏將的腰側。「噗嗤!」一聲悶響,李偏將的鎧甲瞬間凹陷,肋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他噴出一口鮮血,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摔得暈頭轉向。

蕭策迅速翻身下馬,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李偏將麵前,玄鐵長槍直指他的心臟。李偏將驚恐地想要爬起,卻被蕭策一腳踩住胸口,動彈不得。「你……你敢殺我?」李偏將聲音顫抖。蕭策眼神冰冷,沒有廢話,手腕一用力,玄鐵長槍徑直刺入李偏將的心臟,槍尖穿透胸膛,紮進地麵半寸。鮮血染紅了地麵,蕭策拔出長槍,甩了甩上麵的血珠,槍尾的銅鈴發出一聲沉悶的響,翻身上馬,再次看向官軍陣中,聲音洪亮:「還有誰?!」

官軍陣中一片嘩然,趙烈氣得渾身發抖,又一名偏將主動請戰:「王爺,末將去斬了這逆賊!」此人手持方天畫戟,武藝在三名偏將中最為高強,身材也更為壯碩,顯然是想靠力量與蕭策抗衡。他拍馬衝出,方天畫戟直指蕭策,招式剛猛,帶著破風之聲。

蕭策不敢大意,催馬迎上,玄鐵長槍與方天畫戟碰撞在一起,「鐺」的一聲巨響,比之前兩次碰撞更為刺耳,兩人都被震得後退了幾步。蕭策隻覺得手臂微微發麻,心中暗驚——這偏將的力氣竟不輸自己。偏將更是震驚,他的方天畫戟重量不輸玄鐵長槍,可剛才的碰撞中,自己竟被震得虎口發麻,蕭策的臂力顯然更勝一籌。

兩軍士兵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緊緊盯著戰場中央。兩人你來我往,打鬥得異常激烈,玄鐵長槍的剛猛與方天畫戟的刁鑽碰撞出無數火花,馬蹄揚起的塵土漫天飛舞。激戰數十回合後,蕭策漸漸摸清了對方的招式套路——偏將雖力氣不小,但揮舞方天畫戟過於依賴技巧,久戰之下氣息已有些紊亂。

蕭策故意放慢攻擊節奏,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玄鐵長槍的攻擊幅度變小,看似力道減弱。偏將見狀,以為有機可乘,加大了攻擊力度,方天畫戟如狂風暴雨般向蕭策襲來。就在偏將的畫戟月牙刃即將劃中蕭策咽喉的瞬間,蕭策突然猛地一拉馬韁,戰馬人立而起,同時右手緊握玄鐵長槍,借著身體下墜的力量,槍尖如毒蛇出洞,精準刺中偏將的手腕。

「啊!」偏將發出一聲慘叫,手中的方天畫戟掉落在地。蕭策趁機催馬上前,玄鐵長槍再次刺出,這一次,直接刺穿了偏將的胸膛。偏將雙眼圓睜,倒在馬背上,屍體隨著戰馬的奔跑搖晃了幾下,摔落在地。

接連斬殺三名偏將,蕭策的銀甲已被鮮血染紅大半,玄鐵長槍上的血珠順著槍尖滴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卻更顯威風凜凜。嶺南軍陣中歡呼聲震天動地,而官軍陣中則士氣大跌,士兵們看著那柄染血的重槍,臉上都露出了恐懼之色。

「逆賊猖狂!」一聲怒喝從官軍陣中傳出,趙玥拍馬而出。他身著銀白鎧甲,甲冑邊緣雕刻著細密的雲紋,比蕭策的戰甲更顯精緻,手中緊握一柄鳳翅戟——戟身銀亮,槍尖鋒利如刀,兩側對稱的鳳翅狀月牙刃泛著幽冷寒光,刃口還開著細密的血槽,一看便知是飲血無數的利器。他是趙烈麾下最得力的將領,也是之前設伏生擒蕭策的人,此刻眼神冰冷如霜,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看向蕭策道:「蕭策,上次讓你僥幸逃脫,今日,我定要用這鳳翅戟,挑斷你的手腳筋!」

蕭策看到趙玥,眼中瞬間燃起熊熊怒火,緊握玄鐵長槍的手青筋暴起,指節泛白。正是眼前這個人,用奸計誘他深入埋伏圈,讓他淪為階下囚,受儘鐵鏈折磨,更害死了先鋒營三百餘名弟兄。他勒住戰馬,玄鐵長槍在手中微微一沉,槍尾的銅鈴發出一聲沉悶的嗡鳴,聲音沙啞卻帶著濃烈的殺意:「趙玥,今日不將你碎屍萬段,難消我心頭之恨!」

話音剛落,蕭策便催馬衝了上去,玄鐵長槍帶著破空的悶響,如離弦之箭般直刺趙玥的麵門。趙玥眼神一凝,手腕一翻,鳳翅戟橫架胸前,「鐺」的一聲巨響,槍尖精準撞在鳳翅戟的主乾上,火星四濺。巨力順著戟身傳來,趙玥的手臂竟被震得微微彎曲,胯下戰馬也踉蹌後退半步——他早已知曉蕭策的重槍威力,卻沒想到比傳聞中更甚。但他並未慌亂,借著後退的力道順勢旋身,鳳翅戟的月牙刃帶著淩厲的風聲,反向橫掃蕭策的腰側,招式刁鑽又狠辣,儘顯鳳翅戟「刺、砍、勾、挑」的全能特性。一場力量與技巧的極致對決,就此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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