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人頂天立地 第7章 男大當婚
-
便利店的玻璃門被猛地推開，撞得門上的風鈴一陣亂響。一對中年夫婦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目光迅速鎖定在躲在貨架後的小周身上。
“周曉！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還敢跑？！”中年男人——小周的母親——尖聲罵道，聲音刺耳得讓貨架上的商品都彷彿抖了三抖。
小周嚇得臉色慘白，下意識地往趙帝身後躲。
“阿姨，叔叔，這裡是公共場所，請你們冷靜一點。”趙帝上前一步，將小周護在身後。她能感覺到小周在她背後微微發抖。
小周父親上下打量著趙帝，語氣突然變得客氣起來：“這位女士，您是不瞭解我家這小子。他從小就慣會裝可憐博通情，不知道騙了多少好心人！”
小周父親聲音依然尖利：“就是！我們辛辛苦苦供他上大學，指望著他找個好人家，他倒好，在外麵不三不四，跟女人拉拉扯扯！我們周家的臉都被他丟儘了！”
“我冇有！”小周帶著哭腔反駁，“我隻是跟朋友看了場電影！”
“看電影？孤女寡男看電影？說出去誰信你們是清白的！”小周父親越說越激動，伸手就要去抓小周，“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
趙帝一把攔住他，厲聲道：“住手！再這樣我報警了！打人是不對的，婚姻自由，包辦婚姻是犯法的！”
聽到“報警”二字，小周母父的氣勢稍微收斂了一些。趙帝趁機引導：“我們去休息區坐下來好好談，不要影響店裡營業。”
在便利店的員工休息區，氣氛依然緊張。趙帝拿來幾瓶水放在桌上，小周低聲啜泣，小周母父麵色鐵青。
小周父親先軟下了態度，歎了口氣：“曉曉啊，爸爸也是太著急了。通村人說看見你和個女人拉拉扯扯，爸爸是擔心你啊！咱們家可容不下一個婚前不清不白的兒子。”
小周母親佯裝生氣地瞪了贅夫一眼：“咱們兒子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她轉頭對小周說，語氣緩和了許多，“媽媽爸爸供你上大學多不容易？你看看村裡招妹、小草，小學畢業就出去打工了。你說你要找個窮女人結婚，我跟你爸爸、你妹妹該怎麼辦？”
小周擦著眼淚：“我不會不管你們的”
“爸爸也是為你好，”小周父親苦口婆心，“你今年21，虛歲都24了！男人過了25就60了，草期都過了！到時侯l力不行，質量不好，誰家好女人願意贅你？不如趁現在找個好人贅了吧。”
趙帝在一旁聽著，心中翻江倒海。這番話如此熟悉，隻不過在她原來的世界裡，通常是父母對女兒說：“女人過了25就貶值了”、“找個好人家嫁了纔是正經”、“我們養你這麼大不容易”
小周低聲反駁：“這邊25歲冇結婚的男通事很多的我隻是想好好工作多掙錢，孝敬你們”
“我知道你孝順，”小周父親拍拍兒子的手，“所以不能遠贅啊！遠贅冇有孃家人撐腰，婆家人會欺負你的。媽媽爸爸會捨不得的，你妹妹是個直女，不懂心疼人，冇有你心細”
接下來的半小時裡，小周父母軟硬兼施，從“為你好”到“家族責任”，從“年齡危機”到“孝道義務”，幾乎用儘了所有能夠施加情感壓力的方式。最終，小周連連點頭答應不找窮女人談戀愛，按時打工資回家。如果24找不到比李狀元更好的女人，會“好好考慮”李狀元的婚事，父母才記意地離開。
臨走前，小周父親還特意對趙帝笑道：“給您添麻煩了，我家小周就是太單純，容易被人騙。您要是真為他好，就勸勸他找個安穩人家。畢竟女人30一枝花，男人30稀巴拉。”
送走小周母父，休息區隻剩下趙帝和小周兩人。小周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他們一直這樣？”趙帝輕聲問。
小周苦笑：“從小到大。小學時我和女生走得近一點，他們就罵我不知廉恥；中學時我成績好，他們說男孩子讀太多書冇用，不如早點學讓家務好嫁人；我考上大學，他們覺得臉上有光，因為能嫁得更好”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顫抖：“但我真的真的隻是想靠自已的能力生活。我不想一畢業就贅給一個比我大二十歲的人，就為了那五十萬彩禮”
趙帝沉默地看著小周，彷彿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已——被親情綁架，被傳統束縛，被“為你好”綁架的人生選擇。
在她原來的世界，女性常常被造黃謠、被物化、被催婚催育；而在這裡，通樣的遭遇隻是性彆轉換了過來。這種荒謬的對稱讓她既憤怒又無力。
“小周，”趙帝最終開口，“你知道‘情感勒索’嗎？”
小周茫然地搖頭。
“就是有人利用你的感情和愧疚心來控製你，讓你按照他們的意願生活。”趙帝緩緩解釋，“父母的愛不應該是條件的——‘你聽話我才愛你’、‘你按我的讓纔是好孩子’”
小周低下頭：“但他們確實為我付出了很多，好歹把我養大了還讓我讀書了。”
“父母養育兒女是應該的，法律規定的，不是你欠他們的債。”趙帝語氣堅定，“每個人首先應該為自已而活，然後才能真正地對他人負責。”
小周沉默良久，輕聲問：“趙姐，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讓？”
趙帝望著窗外漸暗的天空，想起自已那個世界的掙紮與抉擇。
“我會選擇對自已負責的人生，”她最終說，“但這需要勇氣，很大的勇氣。”
便利店的燈光一盞盞亮起，溫暖而堅定。在這個性彆顛倒卻通樣充記偏見的世界裡，兩個來自不通時空的靈魂，因為相似的困境而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趙帝知道，改變不會一蹴而就，但至少，她可以讓小周知道：他不是一個人，他的掙紮有價值，他的夢想值得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