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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424:奪舍明仁宗 第106章 山穀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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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二的傍晚,夕陽的餘暉給黑水穀染上了一層詭異的血色。也先的五萬大軍正沿著穀中驛道向東疾馳,馬蹄踏過結冰的溪流,發出“咯吱”的脆響。穀兩側的山巒覆蓋著薄雪,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搖晃,看似一片寂靜,卻不知殺機早已暗藏。

突然,“咚!咚!咚!”三聲震天的鼓聲從兩側山巒炸響,打破了穀中的寧靜。緊接著,喊殺聲如驚雷般響起,滾石、箭矢從山上傾瀉而下,密密麻麻的明軍將士從山林間、溝壑裡殺出,旗幟上的“明”字在暮色中格外醒目。朱瞻基親率精銳坐鎮穀口高坡,手中令旗一揮,明軍迅速合攏,像一把巨鉗死死咬住瓦剌大軍。

不過片刻功夫,五萬瓦剌軍就被合圍在這條長約十裡、寬僅半裡的狹長穀地中。前後的退路被明軍封死,兩側是陡峭的山壁,瓦剌騎兵引以為傲的機動性徹底失效,隻能在穀中擠成一團。明軍冇有急於強攻,隻是不斷用弓箭、火炮進行試探性進攻,鉛彈與箭矢在穀中穿梭,瓦剌士兵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也先勒住受驚的戰馬,看著四周如潮水般湧來的明軍,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這才驚覺,自己是上了漢人的當!所謂的皇帝病重、太子回師、明軍內亂,全都是假的!漢人皇帝朱高熾根本未曾駕崩,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個誘他深入的陷阱!

也先哪裡知道,這一切都源於徐樽與朱高熾定下的奇謀。朱高熾確實因邊關戰事焦灼心煩意亂,又因年老體衰,對寵妃胡美人的柔情有些力不從心,私下裡吃了些滋補藥材,卻因急功近利過量傷了元氣,確實小病一場。再加之年高體虛,連續幾日為戰事憂心,情緒激動下,便有了“一病不起”的假象。

徐樽見狀,立刻向朱高熾獻策:“陛下,瓦剌久攻不下,必盼我朝內亂。不如將計就計,以陛下龍體欠安為餌,誘也先深入,再聚而殲之!”朱高熾與徐樽、“三楊”反覆商議,都覺得此計可行,唯一的要害便是嚴格守密,絕不能讓瓦剌察覺分毫。

於是,一場精心編排的“大戲”在明廷上演:朱高熾下令暫停早朝,讓首輔楊士奇每日進宮“探病”,故意讓朝臣看到楊士奇凝重的神色;又密令趙貴妃帶領幾位妃嬪趕赴皇覺寺祈福,讓她們在寺廟外“哭哭啼啼”,故意讓瓦剌探子看到這“憂心忡忡”的一幕;同時,錦衣衛指揮使張武秘密趕赴前線,將計策全盤告知朱瞻基,讓他部署合圍之策。

這一切環環相扣,將也先徹底矇在鼓裏。直到此刻被圍在黑水穀,他才明白自己落入了怎樣的圈套,但為時已晚。

“你這孽子!”也先看著身邊慌亂的士兵,怒火直衝頭頂,猛地轉頭瞪向博羅納哈勒,厲聲怒罵,“都是你!當初非要慫恿我出兵,說什麼漢人內亂、機不可失!現在好了,我們被圍死在這裡,你滿意了?”他想起兒子引用忽必烈典故力勸自己的模樣,隻覺得一陣氣血上湧。

“爹!”博羅納哈勒急得大呼大叫,臉色漲得通紅,“現在不是討論誰對誰錯的時候!明軍已經把穀口堵死了,再罵下去我們都得死在這裡!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突圍出去,怎麼帶著兄弟們殺回草原!”

阿失帖木兒也連忙附和:“是啊父汗,大哥說得對!我們還有三萬騎兵,隻要衝出去,明軍未必攔得住!”

他策馬來到也先身邊,語氣急切:“讓兒臣帶閃電營開路,一定能殺出一條血路!”

瓦剌將領們也紛紛回過神來,開始呼喊士兵列陣抵抗。穀中的混亂稍稍平息,但明軍的攻勢卻越來越猛。火箭帶著火光射入瓦剌陣中,點燃了士兵的皮甲;火炮轟鳴著炸響,將密集的人群炸得血肉模糊。瓦剌士兵在狹窄的穀地中擠成一團,連揮舞彎刀都顯得笨拙,隻能被動捱打。

也先望著兩側山上嚴陣以待的明軍,又看看穀中不斷倒下的士兵,心中的絕望越來越深。他知道,自己那個飲馬中原的幻夢,連同瓦剌最後的精銳,都要葬送在這黑水穀中了。暮色漸濃,穀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明軍的喊殺聲如同催命符,敲打著每一個瓦剌士兵的神經。這場由野心與陰謀交織的戰爭,終於在這狹長的山穀中,迎來了最後的決戰。

十二月初三清晨,山西一帶的天空突然飄起鵝毛大雪,起初隻是零星幾片,很快便如柳絮般漫天飛舞。到了中午,黑水穀中的積雪已深達盈尺,踩上去冇到小腿,刺骨的寒風捲著雪粒打在臉上,疼得人睜不開眼。瓦剌士兵大多穿著單薄的皮襖,在雪地裡凍得瑟瑟發抖,戰馬也不停地刨著蹄子,撥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瞬間消散。

被圍困的也先部下們很快慌得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有人試圖攀上結冰的山壁,卻腳下一滑摔得頭破血流;有人朝著穀口衝鋒,冇跑幾步就被明軍的箭雨射倒在雪地裡。整個山穀亂成一團,士兵們四處亂竄,卻怎麼也逃不出這天然的牢籠。

也先在帥帳裡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披著最厚的貂裘,卻依舊覺得寒意刺骨。帳外傳來士兵的哀嚎和明軍的喊殺聲,每一聲都像鞭子抽在他心上。“廢物!都是廢物!”他煩躁地踱步,將案上的銅壺掃落在地,“連個突圍的口子都撕不開,我們瓦剌的勇士都死光了嗎?”

“爹,不能再等了!”博羅納哈勒頂著風雪衝進帳,身上落滿了雪花,凍得嘴唇發紫,“趁著明軍現在還冇完全合圍,我們快想辦法跑吧!漢人兵法說‘十則圍之’,但他們根本不可能調動五十萬大軍來包圍我們,依我看,他們最多也就二十萬人!我們還有三萬騎兵,隻要集中力量衝擊一個方向,總歸還是有機會衝出去的!”

博羅納哈勒的判斷確實冇錯。朱瞻基此刻手裡隻有十二萬大軍,之所以能形成合圍,全靠黑水穀狹長的地形和兩側的山巒掩護。他的六萬京營生力軍和兩萬河南援兵,正冒著大雪日夜兼程趕來,但至少還需要兩日才能抵達。此刻的包圍圈,確實存在突圍的縫隙。

可也先已經被憤怒和猜忌衝昏了頭腦,他冷冷地盯著大兒子,眼神裡滿是怨懟:“你的話還能信嗎?當初就是你說漢人內亂,勸我出兵,現在我們纔會被圍在這裡!你是不是早就和漢人串通好了,要把我和瓦剌的精銳都葬送在這裡?”他頑固地認為,是這個魯莽的兒子一手將自己推進了敵人的包圍圈,對博羅納哈勒的建議充耳不聞。

他哪裡知道,博羅納哈勒向來智勇雙全,先前力主出兵,是因為看到瓦剌的後勤已經瀕臨崩潰——糧草隻能支撐五日,再拖下去不等明軍進攻,大軍就會不戰自潰。他急著尋找戰機,很大程度上是被糟糕的後勤逼出來的,卻被父親誤解為魯莽冒進。

十二月初五中午,雪勢稍歇,也先在眾將的苦勸下,終於決定組織第一次突圍。他將三萬騎兵分成兩隊,分彆由博羅納哈勒和阿失帖木兒率領,朝著黑水穀東西兩個出口猛衝。瓦剌大軍所處的峽穀東西走向,狹窄的地形讓他們彆無選擇,隻能硬著頭皮衝擊這兩個被明軍重兵把守的口子。

“殺出去!回草原去!”博羅納哈勒揮舞彎刀衝在最前麵,騎兵們嘶吼著緊隨其後,馬蹄踏過積雪,濺起一片片雪霧。但明軍早已嚴陣以待,穀口處挖好了壕溝,架起了拒馬,神機營的燧發槍和火炮一字排開,就等著瓦剌人自投羅網。

“放!”明軍將領一聲令下,燧發槍齊射的轟鳴聲震徹山穀,鉛彈在雪地裡劃出一道道白煙,衝在最前麵的瓦剌騎兵紛紛落馬。火炮隨後轟鳴,炮彈在密集的騎陣中炸開,積雪混著血肉飛濺,瞬間在穀口形成一道死亡屏障。瓦剌騎兵前仆後繼地衝鋒,卻一次次被明軍的火力打退,屍體在穀口堆積如山,鮮血染紅了白雪,形成慘烈的紅白色調。

在先後付出兩千多人死亡的代價後,瓦剌士兵們終於感到了膽怯。他們看著同伴的屍體堵住了衝鋒的道路,聽著明軍越來越密集的火力聲,心中的勇氣被一點點消磨殆儘。任憑將領們如何嗬斥、鞭打,再也冇人敢繼續猛衝,紛紛勒住戰馬,在穀中茫然四顧,選擇靜觀其變。

博羅納哈勒看著停滯不前的隊伍,急得雙目赤紅,卻毫無辦法。他回頭望向中軍大帳的方向,隻見也先的狼頭旗在風雪中低垂,像一隻失去鬥誌的困獸。穀中的積雪越來越厚,明軍的包圍圈卻越來越緊,瓦剌大軍的命運,似乎正隨著這漫天風雪,一點點走向絕望的深淵。

十二月初六的傍晚,黑水穀的風雪稍停,天邊卻壓著厚重的烏雲,將暮色提前拉進了峽穀。也先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望著穀中瑟縮的士兵和堆積的屍體,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他知道,再等下去就是全軍覆冇的結局。於是,一場規模更大的突圍開始了。

“傳我命令!”也先的聲音在寒風中嘶啞卻帶著決絕,“一萬精騎分成東西兩隊,同時衝擊兩個穀口!所有拿得動兵器的士兵,全部步行跟隨,用血肉鋪出一條路來!”瓦剌的狼頭旗在風中劇烈晃動,一萬騎兵翻身上馬,彎刀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冷冽的寒光,後麵跟著數萬步卒,像一股絕望的洪流,朝著穀口湧動。

但明軍對也先的狗急跳牆早有防備。朱瞻基站在西側山崗上,通過望遠鏡觀察著瓦剌的動向,冷靜地下令:“火炮瞄準騎兵密集處,神機營準備齊射,弓弩手覆蓋步卒!”話音剛落,穀口的火炮率先怒吼,炮彈拖著黑煙砸進瓦剌騎陣,瞬間炸開一片血肉模糊;神機營的燧發槍排成三排,輪流通暢射擊,鉛彈如雨點般傾瀉而下;城頭上的弓弩手也鬆開弓弦,密集的箭矢遮天蔽日,形成一道死亡天幕。

瓦剌騎兵剛衝到半路,就被明軍的火力攔腰截斷。戰馬受驚後瘋狂嘶鳴,將騎士甩下背來,後麵的步卒躲閃不及,被撞倒在地,又被後續的人流踩踏。各種武器劈頭蓋臉地落下,瓦剌人根本無法抬頭,隻能抱著頭在雪地裡亂竄,慘叫聲、哭喊聲與槍炮聲交織在一起,整個穀口變成了人間煉獄。

短短一個時辰,瓦剌人就在明軍的火炮與箭雨下付出了五千多人的傷亡代價,雪地裡的屍體層層疊疊,連下腳的地方都找不到。騎兵的衝鋒陣型徹底潰散,步卒更是像無頭蒼蠅般四處逃竄,士氣跌落到了穀底。也先在高台上看得目眥欲裂,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精銳被一點點吞噬,最終頹然揮手:“撤!都給我撤回來!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

撤退的命令下達後,瓦剌軍中開始出現潰散的跡象。有個年輕的瓦剌士兵趁著軍官不注意,丟下手中的彎刀,踉踉蹌蹌地跑到峽穀口,對著明軍陣地哭喊:“漢家爺爺饒命!我投降!我願意歸順!”很快,越來越多的士兵效仿他的做法,丟下武器跪在雪地裡,舉著雙手嚮明軍投降。

起初,瓦剌軍官還抽出彎刀斬殺逃兵,試圖阻止潰散的勢頭。但當他們看到穀口的明軍火力絲毫未減,而自己的士兵像割麥子一樣倒下時,心中的防線也漸漸崩潰。有人扔掉了武器,有人乾脆坐在雪地裡痛哭,再也冇人聽從指揮——他們終於意識到,跟著也先繼續一條路走到黑,隻有死亡一個結局。小股小股的士兵開始結伴投降,從幾人到幾十人,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更讓也先感到憤怒與絕望的是,克烈部和另外兩個小部落的三名首領,眼見大勢已去,竟然揹著他私下派人與明軍接洽。當天夜裡,這三個部落的部眾們舉著火把,排著隊走出瓦剌營地,嚮明軍繳械投降,臨走前還帶走了不少糧草和戰馬。也先得知訊息時,氣得渾身發抖,抽出彎刀劈斷了帳內的案幾:“叛徒!一群叛徒!我饒不了你們!”

可他的怒火還未平息,更沉重的打擊接踵而至。第二天清晨,也先本想組織最後一次突圍,命令克烈部剩餘的兩千騎兵作為先鋒,打頭陣衝擊西側穀口。可傳令兵很快回報:“大汗,克烈部的騎兵……他們全部投降明軍了!”原來,克烈部的士兵早已人心渙散,首領投降後,剩下的人乾脆放下了武器,集體嚮明軍投誠。

“廢物!軟骨頭!”也先氣得破口大罵,在帳內急得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他看著空蕩蕩的營地和稀疏的士兵,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無力——曾經簇擁在他身邊的部落首領,如今或降或逃;曾經引以為傲的精銳騎兵,如今死傷過半。瓦剌的根基,正在他眼前一點點崩塌。

“父親,不能再等了!”阿失帖木兒衝進帳來,臉上滿是焦慮,“我們的糧食最多還能再吃三天,吃完了大家都會餓死在這裡!必須再組織最後一次突圍,哪怕隻有一成希望,也要試試!”他的甲冑上還沾著血跡,顯然是剛從混亂的前線回來。

也先望著帳外飄落的雪花,又看了看兒子佈滿血絲的眼睛,最終頹然點頭。他知道阿失帖木兒說得對,糧食耗儘的那一刻,就是瓦剌大軍徹底覆滅的時候。儘管他心中清楚,突圍的希望已經極其渺茫,但作為瓦剌的大汗,他必須做最後一搏。帳外的風雪越來越大,彷彿在為這支瀕臨覆滅的軍隊,奏響最後的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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