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陷陣死士到九錫權臣 第4章
第4章
指令已接收，正在回溯世界線......
當前存檔點：將軍大帳外
冰冷的風再一次刮過臉頰，將薑恒從被壓入大牢的絕望中拉回現實。
他猛地喘了口氣，胸口彷彿還殘留著被獄卒踹中的悶痛。
“操！”
薑恒低聲罵了一句，眼神裡的溫度降到了冰點。
他已經忘了這是第幾次回溯了。
第一次，他以為自己想好了完美的說辭。
他解釋火藥的來源是無意中翻閱古籍，結合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從山上的白礬石和軍醫的硫磺軟膏裡提煉出來的。
這個說法他自是感覺天衣無縫，合情合理。
可他低估了那個謀臣的陰險。
那老狗根本不糾結來源，直接給他扣上了一頂更大的帽子。
“妖言惑眾，亂我軍心！”
老狗說他一介死囚，不思報國，反弄此等驚天動地的“妖術”。
名為退敵，實則是在動搖軍心，讓士兵們不再相信自身武勇。
反而去信奉虛無縹緲的鬼神之說，其心可誅！
一套組合拳下來，薑恒當場就懵了。
他一個理科生，哪裡玩得過這種浸淫權術幾十年的老狐狸？
一句話冇答上來，就被將軍下令拖走，連帶著大鬍子他們一起被關進了監牢。
一次不行，就兩次！
兩次不行，就十次！
回檔！
回檔！
回檔！
......
每一次回檔，他都像是重新經曆一場唇槍舌劍的死鬥。
他嘗試了無數種回答，從引經據典，到聲淚俱下地表忠心。
再到義正詞嚴地慷慨陳詞。
可每一次，那個陰鷙的謀臣都能從他的話裡找到新的刁難角度。
說自己是為國分憂，他說你一個死囚也配談國？
說自己是受上天啟示，他說你這是裝神弄鬼，意圖不軌！
說自己願獻出配方，他又說你居心叵測，獻出的配方定有陷阱！
狗東西！
薑恒在心中把這謀臣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和回檔中。
他也將這老狗所有可能提出的問題全部記在了腦子裡，並逐一找到了最完美的應對之法。
終於，在不知道第幾次再度回檔，重新站在大帳外時。
薑恒的眼神已經平靜如一潭死水，深不見底。
引路的軍官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掀開帳簾。
“進去吧，將軍和軍師要見你。”
薑恒邁步而入。
帳內酒氣熏天，主位上的守城將軍滿麵紅光。
下首那個山羊鬍、三角眼的陰鷙謀臣正端著酒杯，用審視的目光掃向他。
“小子，將軍詔你來，已經是賞臉了，再藏著掖著可就......”
來了！
還是熟悉的開場白。
隻是這次薑恒隻是靜靜地抬起頭，目光直視著那名謀臣。
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不等眾人反應，薑恒便朗聲開口，語速不快。
但字字清晰，彷彿金石擲地，迴盪在整個大帳之中！
“回稟將軍，軍師！屬下有話要說！”
他先是對著主位上的將軍深鞠一躬，隨即猛地直起身，目光如電，再次鎖定了那名謀臣。
“其一！軍師問此物來曆，屬下可以明言！”
“此物名為‘震天雷’，乃屬下翻閱古籍，見道家有煉製丹藥之法，提及‘一硝二磺三木炭’。”
“屬下被貶死囚營，自知命不久矣，本想引頸就戮，以報皇恩。”
“然蠻人叩關，見我大乾將士浴血奮戰，袍澤兄弟慘死刀下，屬下雖為待罪之身，亦有拳拳報國之心！”
“恰逢軍中醫官有治療瘡疾的硫磺軟膏，營地附近山中亦有被稱為‘白礬’的硝石，木炭更是隨處可見。”
“屬下抱著萬一之念，以身試險，九死一生，方纔僥倖製成此物！”
“若諸將軍不信，可立即派人去查！看屬下所言，是否有半分虛假！”
這一番話，直接將火藥的來源解釋得清清楚楚。
並且把自己擺在了為國獻身、九死一生的忠義位置上，瞬間堵死了對方從“來路不明”下手的路！
那謀臣臉色一滯，剛要開口。
薑恒卻根本不給他機會，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悲憤與激昂！
“其二！軍師說屬下‘妖言惑眾，亂我軍心’！”
“屬下敢問軍師，何為妖言？何為軍心？”
“蠻人兵臨城下，我軍兵力不足，死囚營的兄弟們被驅趕至陣前，名為死士，實為炮灰！”
“他們怕不怕？怕！他們想不想活？想！”
“屬下以‘震天’為名，不過是想給這群已經絕望的兄弟們一點活下去的勇氣！”
“事實證明，正是這點勇氣，讓我們這群炮灰敢於衝向蠻人的刀口！”
“正是這震天雷的巨響，震懾了敵膽，給我軍創造了反擊的良機！”
“難道在軍師眼中，鼓舞士氣，絕地反擊，也成了亂我軍心嗎？”
“若真是如此，那屬下無話可說！”
他一番話擲地有聲，直接將“妖言惑眾”的罪名，扭轉成了“鼓舞士氣”的功勞！
更是隱晦地點出了死囚營的慘狀，引起了在場其他出身底層的軍官的一絲共鳴。
謀臣的臉色已經由白轉青，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從“擅自行動”這個角度攻擊。
然而，薑恒的表演還未結束！
他猛地單膝跪地，聲音再次一轉，變得沉痛無比。
“其三！軍師憂心此物失控，傷及袍澤！”
“此乃老成謀國之言，屬下萬分敬佩！”
“但也正因如此，屬下才更不敢將此不成熟的配方輕易獻出！”
“就像屬下之前所說，此物調配比例，差之毫厘，謬以千裡！”
“製作過程，更是凶險萬分！屬下在研製之時，數次險些被炸得粉身碎骨！”
“若非上天好生給了屬下一次機會，早已化為飛灰！”
“屬下賤命一條，死不足惜！”
“但若將此凶險之法貿然交予軍中將士仿製，一旦出現差池，導致大批將士傷亡，屬下萬死莫辭！”
“所以屬下鬥膽，懇請將軍給屬下一個機會！”
“讓屬下帶領一小隊信得過的人，繼續完善此物。”
“待其真正安全可靠之後，再獻於將軍，獻於大乾！”
說完，薑恒重重一個頭磕在地上，聲淚俱下。
“屬下所作所為，皆為大乾！若將軍與軍師仍認為屬下有罪，屬下願以死明誌！”
“絕無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