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委書記問鼎權力巔峰 第113章 正式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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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黎同誌,”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平穩,聽不出絲毫波瀾,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正式感,“江昭寧書記讓我正式通知你一下。”對方特意加重了“正式通知”四個字的語氣。
方黎的心沉到了冰冷的穀底,渾身冰涼,指尖幾乎要失去知覺。
她閉上眼,等待著最終的判決詞。
“書記請你明天早上七點之前,”那個溫和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冇有任何停頓,“穿著警服,準時到縣委他的辦公室報到。”
“啊?”方黎下意識地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整個人都懵了。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巨大的震驚甚至暫時壓過了恐懼。
報到?穿著警服?去縣委大院門口?
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處分通知?
“聽清楚了嗎?方黎同誌?”電話那頭的聲音確認道。
“聽……聽清楚了!”方黎猛地回過神,連忙應道,聲音因為過度緊張而有些變調,“明天早上七點之前,穿警服,書記辦公室報到!”
“我……我記住了!”她像複讀機一樣重複著指令,腦子裡卻一片混亂的漿糊。
“好,請務必準時。”對方說完,便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聽筒裡隻剩下忙音。
方黎卻依舊僵硬地握著聽筒,彷彿它已經和她的手凍結在了一起。
臉上的血色褪去又湧上,湧上又褪去,變幻不定。
巨大的困惑和更深的不安取代了剛纔純粹的恐懼,像新的迷霧一樣將她籠罩。
江書記……他到底想乾什麼?
穿警服去縣委大院報到?
是新的、更嚴厲的處罰方式嗎?
還是要當眾訓斥她?
或者……她不敢再想下去。
剛剛熄滅的恐懼之火,被這意想不到的通知,重新點燃,而且燒得更加猛烈,帶著一種未知的、更令人心悸的煎熬。
這一夜,註定又是一個徹底的不眠之夜。
窗外城市的燈光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如同她此刻紛亂如麻、忐忑欲裂的心緒。
清晨,天光未透,夜色與晨曦在東山縣城上空進行著最後的拉鋸。路燈依舊亮著,在清冷的空氣中投下一個個昏黃的光圈。
方黎再也睡不著覺,她馬上起來草草地吃了一包方便麪。
方黎早早就站在了大門斜對麪人行道的一棵梧桐樹下。
縣委大院那扇威嚴的黑色大鐵門緊閉著,門衛室亮著燈,隱約可見值班員的身影。
她穿著熨燙得一絲不苟的秋季警服,藏青色的呢料厚實挺括,肩章上的警徽在昏暗光線下反射著冷硬的微光。
深藍色的警用棉帽端端正正地戴在頭上,帽簷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她大半張蒼白的臉。
即便如此,也難以掩蓋她眼底濃重的青黑色陰影和那份深入骨髓的緊張。
她站得筆直,像一尊被凍僵的雕塑,雙手緊貼著褲縫線,指尖冰涼。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輕微的白氣,胸腔裡的心臟卻跳得像要掙脫束縛的野馬。
目光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黑色鐵門,彷彿那是通往未知命運的審判之門。
過往的行人極少,偶爾有早起賣早餐的三輪車吱呀呀地路過,投來好奇的一瞥,更讓她如芒在背。
六點三十分。
鐵門內側傳來輕微的金屬摩擦聲。
方黎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呼吸瞬間停滯。
厚重的鐵門無聲地向內滑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一個穿著深藍色夾克的身影出現在門內,正是昨天打電話通知她的林夕。
他朝門外看了一眼,目光準確地落在樹下的方黎身上,對她微微點了點頭。
冇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隻是側身讓開一步,示意她進去。
方黎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葉生疼。
她用儘全力才穩住幾乎要顫抖的雙腿,邁開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那道門縫。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踏在燒紅的炭火上。
她走過林夕身邊時,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進了門,眼前是縣委大樓前那片開闊而肅靜的廣場。
清冷的空氣在這裡彷彿都凝滯了。
大樓在熹微的晨光中顯露出龐大而沉默的輪廓,大部分窗戶都黑洞洞的。
隻有三樓靠近東側的一扇窗戶,透出明亮的燈光。
林夕冇有言語,隻是用眼神朝那扇亮燈的窗戶示意了一下。
方黎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心臟又是一陣狂跳。
那是……書記辦公室?
難道書記這麼早就到了?
要在辦公室見她?當眾訓斥?她的掌心瞬間被冷汗浸透。
她僵硬地挪動腳步,朝著那扇透出光亮的窗戶走去。
腳下的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廣場空曠寂靜,隻有她自己的腳步聲在迴盪,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單。
她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衝擊耳膜的轟鳴聲。
終於走到了那扇厚重的木門前。
門虛掩著,露出一道窄窄的光縫。
裡麵異常安靜。
方黎站在門口,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她做了幾次深呼吸,試圖平複幾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臟,鼓足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才顫巍巍地抬起如同灌了鉛的手臂。
指尖冰涼,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輕輕觸碰到冰冷的門板。
她極其輕微地,推開了那道門縫。
門無聲地滑開了一些。
預想中嚴肅的辦公室場景並冇有出現。
也冇有預料中書記正襟危坐等待她的畫麵。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靠近門口的一把普通木椅。
椅背上,隨意地搭著一件深灰色的運動外套。
緊接著,她的視線越過椅背,落在了辦公室靠裡的位置。
窗外的晨光還很微弱,室內的燈光顯得格外明亮。
江昭寧背對著門口的方向,微微彎著腰,站在靠窗的一張矮幾旁。
他袖子挽到了小臂處,露出結實的手腕。
他手裡正拿著一塊乾淨的白色軟布,低著頭,神情異常專注,動作細緻而輕柔地擦拭著——擦拭著他腳上那雙沾了些許泥點和濕痕的深藍色跑鞋。
一下,又一下。
他擦得很認真,彷彿那是世界上最珍貴的物品。
燈光柔和地灑在他寬闊的肩背上,勾勒出一個沉靜而專注的側影。
辦公室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皮革清潔劑的味道。
整個畫麵,安靜得不可思議。
隻有布麵摩擦鞋幫發出的極其細微的“沙沙”聲。
方黎僵在門口,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
她所有的恐懼、所有的猜測、所有預設的審判場景,在這一瞬間被眼前這絕對出乎意料的畫麵擊得粉碎。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腦子裡一片空白,隻剩下那雙被書記仔細擦拭著的、沾著清晨泥土印記的跑鞋,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無比清晰,也無比……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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