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少爺到皇帝 第48章 逃出生天
刀光如雪,槍影如林!
影子所過之處,鮮血如同潑墨般飛濺,他根本不顧及自身,完全是搏命的打法,隻為撕開哪怕一絲縫隙,吸引更多致命的攻擊。
緊隨其後的石頭、丁組、戊組的聽風死士們,同樣狀若瘋虎,以血肉之軀,死死釘在包圍圈最前沿,用身體和兵刃築起一道短暫的血肉堤壩。
“走!”鉗製王啟年的兩名壯漢幾乎是架著他,在甲組、丙組和水鬼隊殘存精銳的拚死護衛下,朝著影子用命撕開的、稍縱即逝的那道縫隙,如同離弦之箭般猛衝!
不斷有斷後的兄弟倒下,用身體阻擋著追擊的箭矢和刀槍。
王啟年咬碎了牙,血絲順著嘴角溢位,卻不再掙紮。
他最後回望了一眼那片修羅場——影子的身影在重重刀槍的劈砍下,依舊倔強地揮舞著長刀!
他看到石頭被數杆長槍同時貫穿,卻死死抱住槍杆,發出最後的咆哮……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火焰與殺戮,與影子那決然赴死的眼神在空中短暫交彙。
沒有恐懼,沒有後悔,隻有完成使命的釋然和無聲的催促:快走!
“啊——!”王啟年猛地扭過頭,一頭紮進火場邊緣更為濃重的黑暗與混亂的巷道之中。
身後,那用生命點燃的斷後戰場,喊殺聲、慘叫聲、兵刃撞擊聲如同沸騰的熔爐,在滔天烈焰的映襯下,譜寫著最後也是最慘烈的樂章。
身後,明軍追兵的呼喝聲、火銃零星的爆響、雜遝沉重的腳步聲,如同跗骨之蛆,越來越近!
“這邊!”水鬼隊的順子在前方一個岔口低吼,他半邊臉被熏得黢黑,手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口還在滲血。
他毫不猶豫地拐入一條更加狹窄、堆滿雜物、近乎被濃煙完全吞噬的死衚衕!
“順子!前麵沒路!”丙組一名頭目急道。
“有路!”順子撲到儘頭一麵看似搖搖欲墜的焦黑土牆前,摸索著猛地一推一扳!
一塊偽裝得極好的厚重木板應聲向內塌陷,露出一個僅容一人彎腰通過的黝黑洞口!一股混合著馬糞味和塵土氣的涼風從洞內湧出!
“快!進馬廄!”順子低吼,率先鑽了進去。
這是聽風在倉廩區邊緣一處廢棄民宅後院秘密改造的藏匿點,與一家早已被大火波及、瀕臨倒塌的騾馬店後院相連。
眾人魚貫而入,最後一人剛把偽裝木板拖回原位,沉重的腳步聲和刀槍撞擊聲就在死衚衕口轟然響起!
“搜!肯定就在這附近!給我仔細搜!”明軍軍官的咆哮隔著土牆傳來。
洞內狹窄逼仄,彌漫著濃烈的馬匹焦躁不安的氣息和血腥味。
微弱的光線從騾馬店燃燒的屋頂破洞透下,照亮了裡麵三十多匹被爆炸和大火驚得不斷刨地、噴著粗重鼻息的健壯戰馬!這些是聽風預留的最後生路。王啟年迅速掃視一圈,甲組、丙組、水鬼隊,加上他自己,僅剩二十一人!
“走西門!記住,隻有一次機會!”王啟隨後翻身上馬,猛地一夾馬腹,黑馬撞開腐舊的木門,衝入外麵更加混亂、但火光稍弱的街巷!
二十餘騎緊隨其後,朝著西門方向亡命狂飆!
沿途街巷,零星的衛所軍和巡檢司弓手被這突如其來的騎兵洪流驚得目瞪口呆。
“攔住他們!是縱火的賊首!”前方街道拐角,一隊數十人的明軍步卒顯然接到了警報,正倉促地搬動拒馬、架設路障!
“衝過去!彆停!”
二十餘騎沒有絲毫減速,反而再次狠狠鞭打坐騎!戰馬吃痛,速度提升到極致,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狠狠撞向那道尚未完全合攏的步兵防線!
拒馬被撞飛,擋在前麵的幾名明軍步卒如同破麻袋般被撞得筋斷骨折,慘叫著倒飛出去!
後續的明軍被這股亡命的衝擊氣勢所懾,陣型瞬間被撕開一道口子。
衝過這道血肉防線,巍峨的西門城樓已然在望!門洞內火把通明,但守衛不多,隻有三十餘名士兵,顯然大部分兵力都被抽調去救火和圍剿了。
“弩箭!壓製!”
最前方的甲組死士聞令,在馬背上猛地直起身,手中強弩早已上好弦!數聲沉悶的弦響,幾支破甲重箭帶著淒厲的尖嘯,瞬間跨越百步距離!
兩名站在拒馬後的明軍哨兵應聲而倒,咽喉或麵門被貫穿!
“敵襲!城門敵襲!”剩下的守軍如夢初醒,軍官聲嘶力竭地催促士兵上前佈防,刀盾手倉促頂到前麵,長槍兵慌亂地從槍架上抓取長槍。
“衝進去!奪絞盤!開門!”王啟年再次咆哮,馬速絲毫不減!
甲組、丙組的精銳如同虎入羊群,借著馬匹的衝勢,手中馬刀、短斧、鐵鐧瘋狂劈砍!
倉促應戰的明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前排刀盾手瞬間被連人帶盾劈翻!陣型大亂!
“絞盤室!在左邊!”
“跟我來!”水鬼隊的順子帶著幾名悍不畏死的丙組死士,如同尖刀般脫離主戰場,直撲絞盤室!
沿途試圖阻攔的幾名明軍,被他們以傷換命,用最凶狠的短兵相接瞬間格殺!
順子衝到鐵門前,根本不試圖開鎖,掄起搶來的戰斧,對著門軸處猛劈數下!火星四濺,門軸變形!
“撞開!”順子怒吼,幾人合力用肩猛撞!
轟隆!厚重的鐵門向內倒塌!
絞盤室內,兩名守軍和一名軍官正驚恐地試圖轉動絞盤落下千斤閘!
“攔住他們!”軍官麵無人色,拔刀嘶喊。
順子根本不答話,手中短刀脫手飛出,精準地釘入一名守軍的眼眶!同時合身撲上,將另一名守軍撲倒在地,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對方的喉嚨!
剩下的丙組死士則撲向那名軍官和巨大的絞盤!
軍官揮刀猛砍,逼退一人,卻被另一名死士從側麵抱住腰腹!
兩人滾倒在地,死士用身體死死鎖住軍官持刀的手臂,張口狠狠咬向他的咽喉!
軍官發出淒厲的慘嚎,瘋狂掙紮。
與此同時,那名撲到絞盤前的死士,他看也不看絞盤複雜的製動機關,掄起手中沉重的鐵鐧,用儘全身力氣,對著絞盤側麵一個凸起的、似乎是鎖止裝置的銅製棘輪,狠狠砸下!
刺耳的金鐵交鳴和碎裂聲響起!銅製棘輪瞬間扭曲變形,崩飛出去!
失去了鎖止的巨大絞盤,在千斤閘自身恐怖重量的牽引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聲,開始緩緩轉動!粗大的鐵索飛速從絞盤上滑落!
一聲沉悶到彷彿大地都為之震顫的巨響!懸在門洞頂端的千斤巨閘,帶著無可阻擋的萬鈞之勢,猛地墜落下來!
“開城門!”王啟年的吼聲在門洞內炸響,帶著絕境逢生的狂喜!
城門口,殘餘的七八名守軍已被肅清,幾名甲組死士正合力猛推沉重的門閂!巨大門杠在死士們爆發的蠻力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終於被抬離了卡槽!
沉重的包鐵城門,在數名聽風死士的奮力推動下,向內緩緩洞開!
“走!”王啟年一馬當先,猛踢馬腹,如同黑色閃電般衝出了這扇用無數兄弟鮮血和生命換來的生門!
身後倖存的十數騎,緊隨其後,如同決堤的洪流,撞開彌漫的煙塵,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