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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前夫失敗後又重逢了 第第 139 章 他喘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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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什麼?

下一瞬,

常忠癡妄神色緩緩僵在麵上:

“娘娘,您怎麼不笑了?”

南瓊霜轉回頭來,按著心口順氣,

強迫自己心平氣和,

一麵又掛上了笑意。

未待開口,

顧懷瑾在一旁輕啜了口茶又放下,淡道,“常將軍,

失態了。”

對麵李玄白兩手抱在腦後,

癱在椅子裡蔑笑一聲:“倒還挺會挑。”

常忠不知桌上這兩位大人緣何一齊冷言冷語,左瞥一眼,右瞥一眼,搔著頭望向嘉慶帝。

嘉慶帝卻端起茶盞,笑得眼下紋路炸開,“常將軍不過是玩笑罷。牌桌戲言,

常將軍不當真,

朕自是不會當真。來,出牌,

出牌!”

說著,將手上牌挑了幾張,

往麵前一撂。

常達乾笑兩聲,

探出身子細瞧,

看了一眼,

方知嘉慶帝那一把牌竟是針對著他出的,

啪一聲拍在自己圓滾滾的腦殼上,“萬歲爺手氣上佳。今日是萬歲爺大吉的日子,萬望您手下留情啊。”

說完,

唉聲歎氣地將手中餘牌攤開在桌上。

李玄白隔著牌桌,譏誚笑了一瞬,搓著下巴,話裡有話地朝她睨著:

“不是,我說,怎麼今兒誰坐你旁邊,誰輸啊?”

常忠嗬嗬直笑:“與娘娘無關,我比不上聖人時運。”

李玄白冷笑一聲,朝對麵最難以接近的人,遙遙一指。

南瓊霜心裡突地一揪。

“顧先生素來是嘉慶帝肱骨臂膀,以本王之見,你們三位坐一起吧。”他笑吟吟抱著肩膀,興致盎然朝她挑眉毛,“也好壓壓這桌上龍氣。免得其他人,牙都輸冇了不是?”

南瓊霜一時啞然。

他突發瘋症?

明知道如今她見顧懷瑾最不自在,他一在她身邊,她連談笑都收斂,渾身哪哪不得勁。

卻故意將顧懷瑾調到她身邊來?

未等她反應,身旁顧懷瑾已經拿著杯盞站到常忠身側,候他起身。

她頓時連側首都不敢了,正兒八經坐直了身子。

如今,顧懷瑾隻要與她同在一間房內,即便人山人海,她也一眼便知他在哪。

遑論,離得這麼近。

她忐忑倉惶地聽見他從容落了座。

四象塔上依偎在他懷裡便會嗅到的氣味,頓時縈繞於鼻尖。

她倒吸了一口氣。

“繼續打吧,來。”李玄白笑得一派神氣恣意,攤開手,“來,從頭抓牌,再來一局。本王非要瞧瞧今日能否贏一局。”

顧懷瑾一言不發。

重新抓牌。

她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嘴唇在齒間糾結咬了許久,最終還是跟個樹墩子一樣老實地坐直。

彆說偷窺顧懷瑾的牌。

連嘉慶帝的牌,她都無心去看了。

這人,剛從霧刀那裡不知道得知了多少,八成攢著一肚子刻薄情緒,又屢次要見她不得,不知現在有多怨戾勃怒。

倘若在四象塔上,她這幾日東躲西藏,已經夠他再古怪笑著,上一晚上的刑了吧。

一想到那些他衣冠整齊坐在榻邊、眉目帶笑地撥進她肉身深處,還要管她叫“娘娘”的日子,她就腦子裡嗡的一聲。

“娘娘。”

未有反應。

“娘娘。”顧懷瑾又喚了一聲。

她一哆嗦:“什麼?”

李玄白在對麵深深笑著,得逞又得意。

“您的團扇。”顧懷瑾拈著她的扇子遞到她眼前,“掉在地上了,怎麼冇瞧見。”

她接過來,垂首不去看他,聲音弱得如蚊蠅:“謝過顧先生。”

扇柄上,許是她的錯覺,還帶著點他指腹的溫。

她將那細細的團扇柄攥緊了,硌得手指微痛。

情未斷,但欲一刀兩斷,她根本就不該再靠近他。

“王公公,備碟瓜子。”顧懷瑾朝王讓吩咐,又朝窗外偏首,“外頭什麼聲音。”

一桌人齊齊擡頭。

嘉慶帝滿腹狐疑:“並無什麼聲音,許是顧先生聽錯了吧。”

南瓊霜也並未聽見什麼,側著身子朝窗外探了一眼。

她一動。

顧懷瑾登時盯視著她。

那樣近的距離,當著眾人麵直勾勾凝望她,儘管隔著綢帶,儘管隻有一瞬,她也驚得失了呼吸。

她眼睜睜看見他喉結滾動了兩下,之後,控製不住地輕喘。

他喘什麼?

顧懷瑾若無其事地轉回頭去,吞了一口涼茶。

她不敢輕舉妄動了,渾身僵硬著坐直,連桌子底下的腳,都本本分分地收好。

這一動。

顧懷瑾當即又稍微偏首,不去望她,隻欲蓋彌彰地望著她麵前那碟玫瑰糕。

她終於明白了。

是她腳上的金鈴。

“朕亦聽見了,似乎有誰在哭。”嘉慶帝回身將王讓喚來,“去瞧瞧,誰在宮裡頭哭呢。朕都吩咐過了,大吉之日,不準有喪氣事。”

王讓連聲應:“誒,奴才這就去攆走這個晦氣的!”

“彆攆走。叫過來,朕要問問他,這大吉之日,他哭什麼。”

王讓應著下去了。宮人奉上一碟瓜子,眾人複又抓牌打牌,桌上人除了他們兩個,一齊談笑,屋內一時熱鬨。

不多時,人領了上來。

王讓:“回皇上的話。哭了的,是尚膳監的太監小德子。據說,他母親三日前走了,這小德子年歲尚小,難以自控,在笑樂園外頭嚎啕呢,驚了皇上。”

說完,朝那哭哭啼啼的小太監眼睛一瞪,一腳蹬在他屁股上:“滾過去謝罪!”

小德子被蹬得連連踉蹌,兩步就暈頭轉向地倒在笑樂園的金磚地上,窩在地上叩頭: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小的纔剛來宮中半年,不曉得宮中規矩如何,衝撞了皇上。是因母親急病去世,心中哀痛……”

“急病去世?”嘉慶帝擱下了牌,“你擡起頭,慢慢說。”

“奴纔是萬江人,家中貧寒,母親重病卻冇錢醫治,故淨了身入宮伺候。奴才本想多掙點銀子,補貼家用,給家母治病!不想,才入宮半年,三日前收到家裡的來信,說是……”他越說,越說不下去,哭得眼睛被眉毛和臉頰夾在一起,嘩嘩往外淌淚,“說是……說是家母已經去了……”

“皇上,奴纔想孝順她老人家,可是她老人家冇等我啊皇上……”他跪在地上咣咣叩頭,“可是她老人家不肯等等我啊……”

王讓豎著眉毛,掄起拂塵朝著他屁股蛋子又是一下,“嘿!叫你見著皇上你還冇完了是吧!叫你跟皇上謝罪,你上皇上這來哭喪來了!帶下去,帶下去!”

南瓊霜一頭霧水,在桌上眾人麵上環顧一圈。

嘉慶帝脾性向來不算好,從前是酒醉後殺了寵嬪,拿人家大腿骨打琵琶的,怎麼今日這樣好性兒,放著牌不打,耐著性子聽個太監哭?

李玄白亦不知這幾人在搞什麼名堂,單手撐著腮,叉著腿聽著。

顧懷瑾在剝瓜子。

好看的、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一粒一粒地剝。明明是用慣了右手的人,剝出來的瓜子仁,卻全擱在左手邊,拿自己的帕子墊在底下。

她複又回去聽熱鬨。

卻忽然感覺,手背,被人緩緩、輕輕地蹭了一霎。

她一股激靈自全身的骨頭縫裡躥上來,冷而酥,有點發麻。

他將瓜子仁朝她手邊推了推。

她驚得連眼都不敢眨,餘光都不敢瞟,手放在桌上指節蜷了又蜷,微微咬著唇。

那一頭,忽然一陣嗚嗚的慟哭,彷彿一隻動物吃了什麼咽不下去,哽著脖子吞嚥。

她顧不得他,莫名其妙地轉回頭去。

隻看一眼,嚇了天大的一跳。

嘉慶帝忽而漲得滿麵通紅,掩麵哀哭,一麵哭一麵痛徹心扉地錘著自己胸脯,他本就瘦,這一錘,簡直滿屋都聽得見他腔子裡的迴響:

“喪母之痛,天下一同!何止是你,便是朕是九五之尊,亦是如此!王讓,下去!留他慢慢說!”

王讓連連道是,滑著步子趕忙退下。

“皇上,前些日子,奴才還夢見她老人家給我托夢了……說是,要我,要我多給她燒點紙錢!”小德子擡頭,麵上已是眼淚縱橫,“但咱們紫禁城裡不準隨意燒紙……”

“朕特許你出宮一日治喪!”嘉慶帝明黃的寬袖一揮,又掩麵拭淚,“你個奴才,喪母之痛,已是如此,朕作為皇上,焉有不痛的道理!朕的生母常太妃,自多年前被賊人栽贓,已在靜思軒內思過了七年。這七年,朕如何好過!”

李玄白饒有興致地凝神聽了半晌,聽到這,終於明瞭,拄著腮會心冷笑。

南瓊霜也心如明鏡。

嘉慶帝最近不知怎麼,一門心思想將他那先帝時便已經做了活死人的母親自冷宮中放出來,為此,不知使了多少氣力,拉著眾人,在李玄白麪前演戲。

眼下,常忠要管常太妃叫一聲姑姑,自然會幫著他;顧懷瑾亦在場,不論李玄白如何暴怒,總還有個可鎮住他,叫他不得不忌憚的主。

常顧雙方俱在,李玄白再如何落拓行事,也不得不受雙方掣肘。

恐怕,這喪母哭嚎的小太監,是嘉慶帝早置於棋盤上的一著棋。

她屏著息,悄悄瞥眼過去,覷了一下身旁不聲不響的人。

顧懷瑾仍在替她剝瓜子。

她輕咳一聲以作提醒。

顧懷瑾我行我素,仍是懶得管。

那一邊,嘉慶帝哭嚎得更加慘絕人寰:

“古有王祥臥冰求鯉,今有爾等泣母淚下。可是朕!朕為天下萬人之上,區區孝順之心,卻難得成全!當年賊人作祟,陷害慈母;是朕無能,多年以來,未能為母親伸冤!母親自來體弱,靜思軒僻寒幽邃,這麼多年,朕不知母親是否安好。一國天子!欲與慈母相見而不能,何其不幸!”

他一麵哭,明黃廣袖一麵在空中呼呼地揮。

笑樂園內宮人們跪了一地,王讓亦涕泗橫流,哆嗦著嘴唇為嘉慶帝順氣,“皇上,您彆哭了,當心自己身子……”

“太妃入靜思軒思過,是先帝的令。你才當朝幾年,便想罔顧先帝之命?”李玄白順手拿了一塊雪花酥在口中嚼著,懶懶靠在椅子裡,手指在桌上敲著,“並非本王不準,是先帝不準,可彆怪到本王身上來。”

“朕並非責怪攝政王之意。”嘉慶帝拿袖子在臉上胡亂擦著,“隻是母親當年入靜思軒,事情便是疑竇叢生……”

“疑竇叢生?”李玄白冷嘲一聲,曲著食指在桌麵叩了噹噹兩聲,洶洶抱起肩膀,“常太妃左右的宮人,在尚膳局內動了手腳,在我母妃的飯菜中下了毒。此事人證物證俱在,當年的證詞也有,就在宮正司的文牒上!怎麼?如今你拉著說得上話的這幾人,在這兒跟老子逼我?”

他越說,越笑起來,眼睛壓在眉毛底下,愈發像一頭豔麗卻發狠的凶獸:

“告訴你,本王既不準,天底下能逼本王迴心轉意的人,還冇生出來呢。莫說先帝遺命在此,便是先帝他老人家從皇陵裡邊兒爬出來,赦免她——!”

他聲音倏地放輕,一句話,輕輕落下:

“本王在這,常褚秀,也得死在靜思軒。”

常忠急忙起身抱拳:

“攝政王,當年之事,確實疑雲密佈。姑姑再如何脾性嬌縱,總也不至於叫自己身邊的大丫鬟,去尚膳局中做手腳。這種手腳,隨便一查,不就查著了?若不幫姑姑翻這個案,當年謝貴妃之死,真凶就逍遙法外!若是這樣,您母親的冤仇可真就報不了了,攝政王!”

“栽贓?宮正司文牒上,當年證詞清清楚楚!你們一個個空口白牙地就說栽贓?!”李玄白拿起桌上茶盞,嘭的一聲摜在地上,碎瓷片嘩啦飛濺,王讓吳順俱是驚呼一聲,“此事不必再提了!誰再心疼那個毒婦,便去靜思軒中陪她!”

嘉慶帝嚎啕著朝王讓遞眼色。

王讓當即會意,溜溜地提著袍子就往外跑。

李玄白性子一向狂傲鋒銳,難以拘束,今日當著常顧雙方的麵逼得他撕破了臉,若再不事成,恐怕以後也冇有餘地。

不論如何,嘉慶帝需搏一搏。

李玄白見了他那一眼,當即咬著牙冷笑,“莫說你去尋那王茂行,便是那把老骨頭動員滿朝文官,到承安門門口跪地進諫!本王說了不準,還是不準!誰敢妄議,到斷頭台底下議!”

南瓊霜聽了許久,也知這其中的事,她一個剛剛入宮兩月的宮妃,不宜置喙,可是事情再鬨下去,恐怕難以收場。

她站起身來,對暴怒的李玄白柔著嗓子開口:“攝政王,您……”

“攝政王。”顧懷瑾拍拍手上的瓜子木屑,終於開了口。

“怎麼。”李玄白嗤笑一聲,“你又有話要說了。”

“太妃……”

話音未落,外頭王讓急匆匆撥開笑樂園的錦簾:

“皇上,晟貴妃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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