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前夫失敗後又重逢了 第第 127 章 “其實當年,我與叛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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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年,我與叛門……
“你從來不肯選我,
我隻好選我自己。”末了,他平靜道,“不放。”
“從無量山逃,
你彆想了。無量山我管一天,
你就在我手裡一天。自由?這種東西,
我給不了。就算分道揚鑣,你也得在我眼皮子底下。”
她在淚水裡,強撐著擡起頭,
紅著眼睛,
“在眼皮子底下,但要一刀兩斷。你也真是有病!”
“對!有病!是好是壞、是生是死,不論你再愛誰不愛誰,不論你我有無可能,都得在我眼皮子底下!告訴你,本就是你欠我!”
“即便得不到往生門的情報,
又相看兩生厭,
也不肯相忘?!”
“對!”
她伏在榻上垂著頭落淚,纖細的脖頸彎得幾乎折斷了,
凸起一塊伶仃的骨頭。
他看了,便不忍心,
擡步欲走。
“好。”她又擡起頭來,
通紅的婆娑的眼睛含著恨:
“既然一刀兩斷了還要強留,
那麼,
我不可能說的。我們一起回洛京去。看皇上還能容你關我多久!等回了洛京,
你就在一旁看著吧,不管我是做皇上的妃子,抑或攝政王的妃子,
”他的步子驟然停了,靜默立在門口,“都與你毫無乾係!”
“再說一遍。”他回過頭,輕聲說。
她忽然感覺滿屋空氣重得像鐵,噹一聲砸在地上,嗡鳴聲盤旋。
“再說一遍,娘娘。”他又道。
她不知為何,忽然有些悚然,緩慢從榻上爬起了身子。
顧懷瑾在滿室黑暗中,不發一言幽幽麵朝著她,良久,擡步走近,坐到她榻側:
“再說一遍啊,娘娘。”
她不敢開口。
他莫名笑起來,擡手,憐愛地蹭著她的臉細細撫摸,從臉頰一直到下巴,冰涼的皮膚冷硬的骨,毒蛇一般的溫柔:
“我還冇問娘娘呢。我撒手兩年,乖乖成了娘娘了,有意思。”
“眼下倒好,原來乖乖不僅想做珍妃娘娘,還想做攝政王的娘娘。乖乖多招人喜歡啊。”
他那語氣,說得她身上一陣戰栗,匆忙手腳並用地往床榻深處躲,忽而腰上纏了一隻手,她剛愣怔一瞬,即刻便被人拖回床中央。
她仰在衾被上,隻見他回身一開掌,方纔被他在掌中折斷的毛筆倏地鑽入他掌心,他俯低身子壓下來。
顧懷瑾不緊不慢地將兩截斷筆纏在她鐵銬的鐵鏈中間,卷得兩根鏈子短了一截。
她兩隻胳膊一瞬被擡高,兩腕吊起,人躺在枕上,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他單手撐在她身側,慢條斯理地解開她腰間的盤扣。
“……你乾什麼。”
顧懷瑾彎著唇,掀開她交疊合攏的衣領,順著她的脖子親下去。
兩根鐵鏈驟然被她繃緊。
她本就剛從長生泉中出來,連頭髮都未乾,衣裳隻是鬆鬆一係,頃刻就滑了一隻手進來,冰涼地覆在她心口。
從前,他手掌總是熱的,可是今天,涼得叫她心驚。
她咬著唇挺直了背,鐵鏈喀拉喀拉的響,她難以忍耐地閉了閉眼。
“你做什麼!明天還要上刑,你今晚還不給我睡個好覺?!”
顧懷瑾不答,剝糖紙一般悠哉掀開了,從下巴,到脖子,到鎖骨,一路細嗅,鼻尖輕輕的呼吸帶的她全身汗毛翕拂,她渾身不自在扭著躲開,一邊道:“顧懷瑾!”
“如今喚我,都連名帶姓了。”他笑起來,手穿過她腰底下環住,一麵壓到她頸側含吮,她夾著頸窩忍癢,渾身一陣一陣過電,忽然又感到他手掌撫著她小腹,一下一下,聲音在耳邊響起:“真是娘娘架子,我們做臣子的……”他團團揉著,“……真是妄想不得。”(稽覈,揉的是小腹。)
“顧懷瑾!”
他這個人……怎麼……
從前他……從前他可是連吻一吻,都不肯的。
“原來娘娘還知道我叫什麼。”他笑,指尖慢條斯理將她領口一顆釦子挑開,支起身子來心滿意足地欣賞。
拆了一半的牛軋糖。芬芳、溫膩、香軟、鬱白,滿身紅痕,像玫瑰碎。
她連呼吸都咬緊在齒間,渾身顫栗。
“不過,娘娘不久,就不知道了吧。”
他好整以暇地玩她身上的吻痕——他從前,把這當做是蓋章,還為此心安過,現在想來,太天真了。
“攝政王的妃子。有意思。”
“那麼,算顧某捷足先登了。我倒是一直以為我與娘娘是兩情相悅……”他俯下身子吻了吻她顫抖的雙睫,“不過,也冇什麼。時至今日,娘娘對誰用情,已不重要了。”她仰著頭噓歎,手被吊著,蹙眉忍耐他撫著心口的手掌。
“既然早晚也要斷……今晚斷也是斷,受了刑斷也是斷,那就今晚斷吧。我何必惹娘娘不快。”
他在榻上支著腿坐起來。
她勉強睜開眼,隻見自己不僅呼吸亂了,身上也已經汗濕,可是他,竟然衣冠楚楚、作壁上觀地坐在榻邊,謫仙一般的疏朗英俊,那根綢帶一綁,更彷彿戲耍了她,卻連看都不願看一眼似的,心裡惱恨極了:“那你還摸我做什麼!”
“顧某同娘娘緣分儘了。”他說得從容,轉身下了榻,“此後即便相見,也是訣彆。臨彆前,送娘娘件禮物。”
她輕輕呼吸,不知是痛還是輕鬆。
他轉身取了隻毛筆來,蘸了墨。
走近,按住她的肩,壓在榻上。
肩上半依著的薄衣儘數委下,他笑著道,“娘娘還記得,顧某當年是山上第一丹青手麼。”
她一愣。
忽然說這個做什麼。
下一瞬,一點冰涼的、毛糙的東西落在她胸口皮膚上,激得她身子一抖。
一陣泛寒的麻癢。
“從今往後,娘娘愛喜歡誰,愛選誰,顧某都攔不住。不論選誰,也不能是顧某了。所以——”
“恩斷義絕之前,顧某送娘娘幅小畫吧。”他笑道,“也算祭奠多年,‘一點感情’。”
她怒得有點發抖:
“你有病吧!在人身上畫什麼畫?”
“先畫。畫完之後,再刺成紋身。”他垂首細描,所到之處,癢得她咬唇,“刺個‘瑾’。”
她驟然掙紮起來,兩根鐵鏈被她拽得嘩啦一陣響,“在我身上寫名字?!”
他不答,隻是運筆,黑綢底下兩片唇死白。
“畫些錦鯉,並荷葉蓮花。”他笑,微涼的毛筆桿在她身上點著,激得她渾身繃緊,“留幾團吻痕,做水麵落花,要挑些形狀格外好看的。最好既能瞧出是吻痕,又能與魚兒融為一體。”
“胸口處可畫些蓮葉……”他信手撫摸著軟巒,一麪食指流連著打稿,她無可奈何仰頭強忍,“再多幾尾魚,以紅色為佳。錦鯉,‘錦’音同‘瑾’,既是留念,亦是署名。等到日後攝政王與娘娘……”
說到這,話頓了一瞬,掙紮再掙紮也出不了口,笑了,“……想必攝政王機巧心腸,也看得明白。”
“至於……”他微涼手指撫過桃尖,撥著,惹得她一陣嗚咽戰栗,“剛好用作蓮花苞。暈……便是水麵倒影。”他沉思一陣,“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她隻有一個字:“滾。”
他笑了:“娘娘此番,便是同意了。畫好了,便以顏料紋在娘娘胸前,我親手紋。”
“不行。我告訴你,不行。”她將字咬得不容置疑,“絕對不行。我們身上不能有任何刺青,傷疤都已是——”
他自顧自說下去,“……想必,娘娘膚白,顯色應很好看。若是吻痕不夠……”他俯首下去親著,“……再吻。”
“你給我滾。”她氣喘著左挪右移,“誰準你在我身上刺青?!你的身子嗎?!”
“不是我的身子。但是……”他支起身子來想了一瞬,笑了,“……也不是我的人了。忘了。”
“彆亂動。娘娘聽話些。”他手肘撐在她身側,下去銜了銜桃暈,她頓時倒吸一口氣,蹬著腿掙紮起來,他哄著,“彆動。”一麵伸手下去尋到了花苞,撥開,她唔的一聲,兩手動彈不得,太陽xue嘣嘣跳。
“娘娘是朵花呢。”他右手運筆打稿,左手若無其事彎著指節,她控製不住地哀哀發抖,“上麵是蓮花苞——下麵是花骨朵。怎麼看都是花。娘娘怎麼光哆嗦,不說話了?”
還說個屁。
她咬著牙罵:“給我滾開,顧懷瑾!”
他彎著唇,連連落筆。
如今,甚至不僅僅是連名帶姓了。
她知不知道,每次她用含恨的語氣喊他,都叫他很想自殺。
“不準畫了!你給我下去!拿出去!在戲耍人嗎?!誰準你畫?滾開!”
“娘娘。”他手指更加咄咄逼人。
她腦子空了一瞬,才聽見方纔自己不爭氣地叫了一嗓,更加惱恨,“滾開!我叫你滾開!少耍我!”
“乖娘娘。”他俯下身去含她的兩片唇。
被她發狠一咬。
他終於怔住了,撐起身子麵無表情地望著她。
她雙頰潮紅,但一雙眼,亮如寒鋒,刀片一般。
“顧懷瑾,我最後跟你說一次。拿出去、不準畫、不準刺青,我不要紋身。你聽見了冇有。”
他不動聲色地聽著。
“怎麼。我們既然冇有可能,我同攝政王有冇有可能,又與你有什麼關係。為了激他,在我身上紋你的東西,你拿我當什麼。玩弄我?”
他笑了:“我說我愛娘娘,娘娘稀罕麼。”
她灼灼盯著他,不錯眼珠:
“說得明白一點。我不想做的事,天王老子來了,也逼不得。你就算用十個大漢按著我刺了紋身,我也會去洗掉,不論是用草藥汁,抑或用針,不論那藥汁是否灼燒、是否有毒,不論疼痛與否,我不想要,就不會要。”
顧懷瑾撐在她麵前,長髮往下垂落,呼吸一下重似一下。
“你想在我身上留印記?做夢。我有的是方法。即便藥汁無效,其他法子也無效——”她笑了一下,“我就算把這塊肉割下來,不要也還是不要。留你的印記,你彆想了。”
顧懷瑾垂著頭,手逐漸將她頭兩側的床單抓得一團縐褶,臂上青筋漸漸隆起。
“你究竟想怎樣。”良久,他壓抑著長歎一口氣,膝蓋抵在她雙膝之間,分開。
“我不想怎樣。”她平靜道,“我對你冇什麼所求。如今……也不隻是我不是從前的我,你也不是從前的你。”
“對。我不是從前的我。所以,”他俯下身去捧正她的臉,逼她直視自己,笑著,“娘娘連記得,都不想記得我了。”
瑪瑙珠般的血,啪嗒兩聲砸在她臉上,往下拉出兩根黏稠的線。
她登時愣了。
他的綢帶,洇了太多淚,已經浸濕得兜不住。
血腥氣在她鼻尖縈繞開來。
她雙睫不住顫抖。
……怎麼哭成這樣啊。
一派怡然自得地褻玩著彆人,可是怎麼哭成這樣啊。
怪不得,近乎玩`弄地撫摸她,手卻冰涼。
顧懷瑾倒是笑著:“娘娘,拋下我數回,我昏天黑地歇斯底裡地找,找到了,娘娘轉頭又將我拋下。眼下,不僅拋下我,還要另謀良人,甚至連記得,都不願記得我了。”
簌簌的血珠被他拋落下來,劈裡啪啦砸在她臉上,濺出一連串的小血點。
“我到底哪裡對不住娘娘。當年天山上,我出事,都是你陪著,你出事,全是我去救。我們一起經曆過那麼多,冇有愛也有恩情,究竟何以走到這一步,皎皎。”
他的嗓音,平靜得近乎悲哀。
皎皎。
這個名字登時叫她流淚,她也不知為什麼,喉嚨裡好像哽了塊石頭:“……好了,懷瑾……”
皎皎從不是皎皎,懷瑾不是懷瑾了。
“這麼多年,顧某想要娘娘一句實話。”
他兩手撐在她身側,垂著頭,長髮順滑地垂絡在她臉孔四周,綢帶縛著,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有他的淚,一顆一顆滲過黑綢,砸在她臉頰:
“娘娘真的愛過我嗎。”
他的臉色,白得太嚇人了。
她張了張口又合上,終於明白,方纔他那種無謂姿態,是強撐。
她輕輕哄著:“……好了,聽話。”
“愛過嗎。”
他的臉孔懸在她鼻尖上數寸,惹得她很希望他下來吻她。
“嗯。”
“真的嗎。”
“嗯。”
“那為什麼每回,輕易就捨下我。”
她偏開眼,斟酌著。
“懷瑾,人生不是隻有情愛……有時候,是不得已而為之。”
他笑了一聲,喃喃:“‘不得已’。怎麼個‘不得已’法。”
“當年……”這兩個字從唇邊溢位,她嚇了一跳,仔細在腦子裡審過一遍,權衡再三,覺得陳年舊事,無涉眼下,告訴他也並無不可,她接著道:
“其實當年,我與叛門,隻有一線之隔。”
“真的嗎。”他倏地湊到她臉前,追她的眼睛。
她睫毛擡起來撲扇著:“把你的綢帶解下來行不行。看不見你的眼睛,我都不知道你哭了。”
他怔了一瞬,才明白她何以忽然柔軟了下來:“我流眼淚,你心疼了?”
她輕輕道:“嗯。”
他從腦後將綢帶抽下來解開,閉著眼睛去追她的雙唇。
軟滑馥鬱,他近乎陶醉地含住她的唇瓣,用唇揉著。
方纔被她咬過的地方,還微微刺痛。
早知道他流血,她便會心疼,何必費這麼多麻煩。
他一麵含吻著,一麵撥著她的碎髮,心裡終於明白過來。
他愛的這個人,骨頭硬得很,吃軟不吃硬。
或許,這種脾氣,拷打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刀槍劍戟相逼,隻會把兩個人逼上絕路,真的拍散了。
他閉著眼睛繾綣地含她榴紅的唇珠:“乖乖,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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