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時埋酒贈苦冬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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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三天,穆晴竹在養傷之餘,籌備著離開的事。
第一天,顧文逸下架全網和火災相關的事。
穆晴竹再次做了清創手術和肺部治療,半夜疼得怎麼都睡不著;
第二天,顧文逸和周婉打卡遊樂園所有情侶項目,在熱氣球上拍攝貼臉照。
穆晴竹拜托朋友,在家鄉為傅嘉年買了一塊風水極好的墓地;
第三天,顧文逸在國外為周婉買了一座無人小島,在上麵栽滿她最愛的鮮花。
穆晴竹隻是平靜地辦理出院手續。
她去了顧家老宅,例行向顧老爺子彙報顧文逸的病情。
彙報完畢,她直言:“爺爺,合約即將到期,我該離開了。”
顧老爺子愧疚地望著她:“晴晴,你是一個好孩子,是文逸總覺得虧欠周婉,傷害了你。
“但其實,顧家收養周婉,給她最好的資源和生活,一開始就是為了讓她去聯姻,她自己也知道。隻是文逸身體不好,纔沒告訴他,他就以為周婉是被逼的。”
得知真相,穆晴竹的內心除了微微震驚,再無波瀾。
她明白,顧老爺子和她說這種話,是讓她再忍忍。
可顧家對顧文逸的善意隱瞞,總不能一直讓她買單。
100次失敗的婚禮,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
“當初簽訂合約時,就說了合約到期,自動離婚。等你離開時,我把離婚證和傅嘉年的骨灰,一起交給你。”
顧老爺子一錘定音,穆晴竹心中的巨石終於落下。
“誰要離開?”
顧文逸的身影由遠及近,探究的目光投射在穆晴竹身上,像是要生生燙出個洞。
穆晴竹心中不適,起身向顧老爺子告彆:“爺爺,我先走了。”
快步走到花園,顧文逸一把攥緊她的手腕,強迫她轉身看他。
眼神不悅:“你在心虛?穆晴竹,誰允許你揹著我,來向爺爺告狀的!”
他的壓迫感很強,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穆晴竹奮力掙紮,手腕卻被他攥的更緊了。
她不免有些生氣:“我隻是例行提交你的體檢報告,不信你可以問爺爺。”
顧文逸依舊麵露懷疑,就這樣與她僵持著。
直到,顧家管家拿著一份檔案走出來。
“少夫人,您剛纔把病曆分析和報告影印件落下了。”
顧文逸鬆開穆晴竹,接過檔案仔細檢視著。
其中有厚厚一本醫學筆記,上麵擠滿了針對他病情寫的,五顏六色的注意事項。
顧文逸眉間褶皺漸漸鬆動,進而浮現一絲觸動和愧疚。
穆晴竹不想理他,直接開門上車,卻被一串風鈴碰了頭。
她定睛一看,那串貝殼風鈴歪七扭八,還散發著腥味。
顧文逸卻寵溺地解釋:“是婉婉特意掛在我車上的‘保護符’,她總是有這樣的奇思妙想。”
穆晴竹仔細看去,車內還有各式各樣的零食、女生的化妝包、替換用的平底鞋和運動裝
這些東西,和這輛內飾偏商務風的限量款豪車,很是不搭。
也與顧文逸這個人,很是不搭。
穆晴竹不禁想起,自己與顧文逸領證五年,活得依舊像是一個鐘點工。
因自幼患有心臟病,顧文逸對環境和聲音的感知近
乎苛刻。
穆晴竹照顧他時,哪怕走路都不能發出聲音,日常用品都儘量不出現在顧文逸眼前。
甚至有次她勞累過度發了高燒,不小心嗆咳幾聲,都被他以“弄臟空氣”為由趕出家門。
如果不是剛好有保鏢在,她會因高燒驚厥而死。
現在她才明白,顧文逸不是不能接受環境亂,不是不能接受有噪音,隻是不能接受她。
穆晴竹心生疲憊。
但天色已晚,不好打車,她也不能將這種小事鬨到顧老爺子麵前,隻能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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