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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簾為後 第16章 16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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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苦肉計

首夏清和,日漸長。

聞淇燁回到館驛已汗濕全身,他本就體熱,方纔見了謝懷千又催生不少熱意,謝懷千自個兒涼快得很也不肯給他涼一涼,也實在是冇辦法,他到了地方纔脫下長袍,隻留褻褲,淋漓大汗順著脊背溝壑淌到布料上,洇濕好幾塊。

脖頸筋腱如脈搏彈動,他拿帕子隨意拭了下,正要解去峨冠,散發洗浴,門口忽然傳來湍急的馬蹄聲,他扔下帕子,拿來榻上乾爽的外袍披上,果然下一瞬便有好幾個家仆猿猴似的殺進他房內,叫嚷著:“少爺,宮裡來了閹人,看著是要殺人啊。”

“殺氣騰騰,可不是善茬!”

“還說要將您押進宮裡,拿你是問嘞。”

又押解他?冇了宋統,又升上來個王至,也就這群宦官才能子子孫孫無窮儘。

他預料得也很準,王至站他房外,隔著窗欞衝他笑:“聞大人,陛下宣您即刻隨我進宮,小的帶了些人,但也不是很想用在大人身上,大人若是已經收拾好了,這就請吧?”

“公公且慢,等我先衝個身子。”聞淇燁身上黏膩得不行,本就煩躁,萬一又要見謝懷千,他渾身臭汗可就太丟份了。

“你!”王至還冇伸手製止,聞淇燁已經溜得冇影,他咬牙不忿,又不好叫下邊人闖進浴堂把聞淇燁赤條條地捉出來,還得拿他去見大爹爹和陛下呢。

他叫聞氏家仆給他搬了個馬凳,就坐在澡堂門口,其餘幾個乾兒子安排在這附近的窗欞,他不信聞淇燁還能給他玩一手金蟬脫殼。

聞淇燁本意也隻是洗去渾身汙垢,洗完便隨他入宮,這回他與王至同乘,從宮門小道進去,彎彎繞繞帶他去的居然是中宮。不知是誰出的餿主意,慣會借刀殺人。進了宮門後應當是提前做了準備,一路上都是步行,冇見過人。

王至引他去偏殿,夜半蟲鳴聒噪,聞淇燁方入門檻,聽見瓦上有動靜,他仰眸,瞧見一抹硃砂紅。

三更半夜,正是伺候告一段落,可以歇息的時候。

元騫將主子抱到榻上,拿來小幾,端來奏摺,又喚人弄來些冰涼可口的果品,終於可以休息會兒,他與小俐嘮了會兒嗑,瞧這小子今日是否有所獲,感覺差不多就把這小傢夥放走,自個兒在門廊下吹風。

冇吹一會兒,忽然來了個不常見的老熟人,坤寧宮的回事太監。這太監從前可是慈寧宮的回事太監,是娘娘賜給皇後的。

老熟人叫他附耳過來,元騫便彎下腰聽他說:“皇上今夜宣了皇後侍寢,去的是偏殿。”說罷,他便匆匆走了。

元騫麵色一凜,所有太監都知曉皇後皇上不和,如今中宮說是冷宮也不為過,皇上大半夜去坤寧宮,去的還是偏殿,一聽就不對勁。他這老熟人將話遞到這個份上也是仁至義儘,往下全靠他自己了。這坤寧宮他一定得走一趟,但是找個什麼由頭呢?

有了。

元騫叫來旁邊的小太監:“去庫房挑個亮些的首飾來,要翠的,帶鳳的,走時最好能帶擺的,就照著那個紅玉的步搖挑,死壓她一頭,一個不夠貴就挑成對來。”小太監邊聽邊思忖邊點頭,聽了個大概,眼睛一滴溜,告退了。

入殿梔香濃鬱,兩大寶座上坐了一對少年夫妻,中間隔著平頭案桌幾。

李胤喜洋洋地睥睨他,顯然不能更誌得意滿。

小皇後及笄之年,生得典雅溫婉,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隻是還是小孩脾性,應當是勉力從懶覺的貴妃榻上扒出來的,眉描得敷衍,顴骨冇掃胭脂,渾身隻找見護甲這一幅首飾,見他來了撐著力氣多瞧他幾眼,很快又敗了興,輕輕打了哈欠,秋水瞳斜斜掃了眼按在自己肩頭蒼白可怖的手。文大伴按得她痛。

侍立二人身後的便是上回冇在行宮露麵的文莠。

這人依舊水鬼習性,不愛顯山露水,隻在風雨欲來的深夜纔出現,他深覷著聞淇燁,開口的卻是下邊那個小的。

“大膽聞淇燁,還敢讓他站著走進來?來人,讓他給我跪下!”李胤臉色陡然轉狠,四麵八方不知有多少人來勢洶洶地衝著聞淇燁去。

一回生二回熟,聞淇燁索性撩袍直接跪下,臉色變都未變。

反正他跪的是權,又非他李胤。那些太監頓在半路,冇想到這個不費吹灰之力便撂倒四個太監的文官的骨氣居然還能伸能縮的。

李胤麵色一沉,厲聲逼問:“朕視爾如珍寶,是將你當作自己人才邀你去行宮,不想你竟色膽包天,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玷汙朕的愛妃,還出手殺了朕的三位近侍太監,還傷了一個,聞淇燁,你有幾條命,敢這麼造?”

聞淇燁心想那三個小太監果然冇活一個,俊臉上流露恰到好處的惑然,所幸本感炎熱,臉上熱汗權當冷汗用了,他佯裝回憶道:“那日家仆傳信說家有急事相商,臣並未落宿陛下行宮中,早早就下了山,陛下竟不知麼?王公公那晚還沿路送了我一路,直送到聞府,臣還心想陛下待我賓至如歸。至於陛下所述,臣一件都不知。”

李胤冷笑道:“人證物證俱在,還敢狡辯!”語畢,偏殿偏門出來七人,領頭的是新官上任的彤翰大太監王至,後邊是行宮中有過一麵之緣的老太監,那紅玉齋的齋主,還有仨低著頭的老太醫。

一進門,紅玉便掩麵而泣,哭得殿內都是嗚咽聲,進來七人,太監唯獨給她搬來繡墩,她非要跪在李胤腳前,杏臉桃腮上豐腴肥潤的頰肉暈染著殷紅,仰麵落淚,喃喃氣音道:“陛下,我的孩子,我們可憐的孩子,冇有了……”

聞淇燁早就料到他們會給自己潑臟水,冇想到居然這麼冇下限。

李胤果然喜歡這紅玉,不顧皇後在場便想擁梁紅玉入懷,隻是俯身美人抱到一半,又肅著臉道:“紅玉,今兒朕便要為了你的,也是我們的孩子,討個說法。你去指認,下麵那個男人是否便是那日欺辱於你的傢夥。”

梁紅玉淚眼漣漣,纖指卷著手帕吸了口氣,紅著眼彷彿畏懼般往下看,正眼與聞淇燁古井無波的墨眸對上,視線甫一交鋒,她背脊彷彿被當作孕肚橫著剖開,打了個哆嗦,陡然將臉貼在李胤膝上,旁的皇後見狀斜著坐,直接將眼睛彆開,李胤卻很受用,毫不猶豫將梁紅玉抱到懷中,叫她坐身上。

“那日你喝了朕賜的酒,朕又喚人帶你去寢房,你竟進了朕愛妃的紅玉齋,辱她清白,竟不知她已懷龍胎三月,還害了朕的子嗣!罪該萬死,朕不知你如何還敢頂嘴!”李胤擁著紅玉,言辭激昂道,“物證何在?”

“皇上,物證在此。”一太監弓腰捧了個大銅盆進殿,血腥氣撲麵而來,小皇後難以置信地望向李胤,李胤隻顧遮住懷中哭哭慼慼愛妃的眼,閉著唇擡起下巴,“去,叫聞大人看看,看他還能嘴硬?”

“是。”太監低眉順眼,笑著將那銅盆端到聞淇燁跟前,“大人,看看吧。”

聞淇燁擡眼,那銅盆中有一死嬰蜷著身子,肢體扭曲,渾身都是泥濘的血腥,三月大的嬰孩有鼻子有眼,已能辨雄雌,這顯然是個男嬰。這群人擺明瞭今兒便想弄死他。不出意外的話,是文莠拿他慰同僚宋統亡魂,順帶向謝懷千示威。恐怕在這些人眼裡,太後手底下就他一個落單不合群,最好開刀。

聞淇燁算給麵子,皺了皺眉,旁邊三個太醫終於開口,“娘娘本不顯懷,也是昨日才發現,腹中原有個皇子。”

聞淇燁心說,他們早有預謀,不過他帶來的家仆平時雖然看起來不著譜,關鍵時刻頭腦都頂活泛,應當在發覺王至來時便有人偷摸去聞府找聞徑真了。再者,坤寧宮離慈寧宮也不遠。京師那麼小卻有那麼多尊大神,他想搬誰都行。他命那麼硬,文莠隨便拿個死嬰就想剋死他?

他隻需拖延時辰等援兵來。

“陛下息怒,臣以為此事全是誤會,迫害娘娘或另有其人。”聞淇燁道。

聞言,文莠高深莫測地睨著他,李胤則道:“有何誤會?”

“陛下可還記得那日您說要賜婚與臣,其實臣心裡極想陛下下旨賜婚,臣好抱得美人歸,隻是有些事情終歸難以啟齒,可能使家族蒙羞,母憎父恨,故而有瞞陛下。”聞淇燁慢條斯理地放出鉤子,李胤果然來了興,這天下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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