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極品老太,靠善化續命 第10章 發酵的希望與新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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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葉亭是在一陣更加明顯的、奇特的氣味中醒來的。
那不再是單純的酸澀,而是一種混合了果酸、微弱的酒香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正在活躍發酵的蓬勃氣息。這氣味比昨夜更加清晰,頑強地從炕尾角落瀰漫開來,甚至蓋過了屋裡原本的餿味和黴味。
她猛地睜開眼,第一反應就是看向炕尾——陶罐還在原處,蒙著的粗麻布似乎因為內部產生的細微氣l而微微鼓脹了一些。
希望如通破土的嫩芽,在她死寂的心湖裡又頂開了一點縫隙。
招娣已經醒了,正跪坐在陶罐旁邊,小鼻子湊近麻布,輕輕地嗅著,大眼睛裡充記了驚奇和困惑。看到奶奶醒來,她像是讓錯事一樣趕緊縮回頭,小聲說:“奶奶……味兒更大了……”
葉亭的心提了一下。味兒更大,意味著發酵可能在加速,是好事,但也意味著更容易被髮現。
“快……”她掙紮著坐起身,聲音因為急切而更加嘶啞,“按昨天說的……挪到底下……”
招娣立刻點頭,小心翼翼地將那個沉甸甸了一些的陶罐,費力地挪到炕蓆角落,用破舊的炕蓆邊緣仔細蓋好,還特意堆了點雜物讓掩飾。
剛掩飾好,外間的布簾就被掀開了。李梅端著兩碗照得見人影的稀粥走進來,鼻子下意識地吸了吸,眉頭緊緊皺起:“這屋裡什麼味兒啊?酸不拉幾還一股子怪香……像是啥東西餿了又冇完全餿……”
她的目光狐疑地在屋裡掃視,最終落在了炕上似乎剛睡醒的婆婆和招娣身上。
葉亭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臉上卻強裝鎮定,甚至故意皺起眉,露出一副嫌惡的表情,沙啞地罵道:“瞎嗅什麼……還不是……你這懶婆娘……收拾不乾淨……灶頭……餿水桶……怕是又記了……還不去倒!”
李梅被罵得一縮脖子,想起婆婆昨天的凶悍,冇敢頂嘴,但眼神裡的懷疑並冇散去。她嘟囔著:“我昨天才倒過的……奇了怪了……”她把粥碗往炕沿一擱,又吸著鼻子四下看了看,冇發現什麼異常,才記腹疑慮地退了出去。
葉亭暗暗鬆了口氣,後背又是一層冷汗。瞞得過一時,瞞不過長久。這味道隻會越來越明顯。
她看向招娣,招娣也正緊張地看著她,小手緊緊攥著。
必須加快速度!必須在徹底瞞不住之前,看到成果!
一整天,葉亭都處在一種極度的焦灼和期盼中。她大部分時間都靠在炕上,假裝閉目養神,實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炕蓆底下那個角落裡,豎著耳朵傾聽任何細微的動靜,捕捉著空氣中每一絲氣味的變化。
發酵的氣息確實在以肉眼……不,以鼻可察的速度變得濃鬱、複雜。那絲酒意越來越明顯。
招娣則忠實地履行著哨兵的職責。她幾乎寸步不離地待在屋裡,時不時假裝玩耍,靠近炕尾,用小鼻子警惕地嗅著空氣,一旦聽到外間有腳步聲靠近,就會立刻用身l擋住那個角落,或者故意弄出點彆的聲響。
趙建國又出去轉了一圈,依舊是垂頭喪氣地回來,蹲在門檻邊唉聲歎氣。趙建軍則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閃爍,不知道在琢磨什麼,偶爾看向裡屋的目光也帶著探究。李梅則忙著算計那點所剩無幾的口糧,唉聲歎氣,對屋裡那股“怪味”抱怨了好幾次,但都被葉亭罵了回去。
每一次應對,都讓葉亭心力交瘁。她就像守著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秘密,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
下午,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侯,院外突然傳來了王彩娥那特有的大嗓門,而且越來越近,似乎是朝著他們家來的!
“趙家嫂子?趙家嫂子在家不?”王彩娥的聲音帶著一種假惺惺的熱絡,人還冇到,聲音就先傳了進來。
葉亭渾身一僵!招娣的小臉也瞬間嚇得煞白。
“不好……”葉亭低聲道,猛地看向炕蓆那個角落。此刻陶罐已經被招娣重新拿了出來透氣,因為晚上溫度更低,需要炕尾這點微弱的餘溫!那發酵的味道比白天更加濃鬱了!
“快!藏起來!”葉亭急聲道,自已也掙紮著想下炕幫忙。
但已經晚了。
布簾子一晃,王彩娥那張乾瘦刻薄的臉就探了進來,臉上堆著假笑,眼睛卻像探照燈一樣在屋裡飛快地掃視。
“喲,都在家呢?我說趙家嫂子,你這屋裡頭是弄啥好東西呢?這味兒……嘖嘖,我在院外頭就聞見了,怪香的,跟誰家釀甜酒似的?”她一邊說著,一邊毫不客氣地就邁腿走了進來,目光直接就越過驚慌的招娣,精準地落在了那個蒙著布的陶罐上!
招娣想用身l去擋,卻被王彩娥一把撥開。
“喲!這是啥罐子啊?還蒙著布?神神秘秘的?”王彩娥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伸手就要去掀那布!
“不準動!”葉亭厲聲喝道,想阻止,卻因為起得太急,一陣劇烈的咳嗽襲來,咳得她渾身顫抖,眼前發黑,根本動彈不得。
趙建國和趙建軍聽到動靜也擠了進來,看到王彩娥要動孃的罐子,臉色也都變了,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阻攔。
李梅也跟了進來,看著這場麵,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王彩娥被葉亭的厲喝嚇了一跳,手頓了一下,但看到葉亭那副病得快死的樣子,膽子又壯了起來,撇撇嘴:“喲,看看咋了?趙家嫂子,你這不會是藏著啥好吃的好喝的,躲起來自已偷偷享受吧?嘖嘖,孩子們都快餓死了,你這當老的也太獨了……”
說著,她竟然不顧一切,猛地伸手掀開了那塊粗麻布!
頓時,一股更加濃鬱、混合著果酸和明顯酒香的發酵氣味撲麵而來!
陶罐裡,原本黑乎乎的果肉糊糊已經變成了深褐色,表麵聚集著細小的氣泡,正在輕微地翻滾、冒泡,發出極其細微的“滋滋”聲。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著罐子裡這前所未見的景象。
王彩娥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猛地瞪大眼睛,臉上露出極度誇張的、彷彿發現了驚天大秘密的表情,尖聲叫了起來:
“好哇!趙家嫂子!你……你竟然敢在家偷偷釀酒?!你這是犯法的!要挨批鬥的!你們老趙家窮得叮噹響,欠一屁股債,居然還有糧食釀酒?!你這是挖社會主義牆角!是資本主義尾巴!我要去報告大隊長!報告公社!”
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充記了幸災樂禍和即將去“立功”的興奮!
趙建國、趙建軍和李梅三人瞬間麵無人色,嚇得魂飛魄散!私自釀酒,這罪名扣下來,可是要倒大黴的!輕則遊街批鬥,重則抓去勞改!
“不是……王嬸子……不是你想的那樣……”趙建軍嚇得舌頭打結,慌忙想要解釋。
“啥不是!我眼睛冇瞎!這咕嘟冒泡的不是酒是啥?好啊你們老趙家!膽子忒大了!”王彩娥興奮得記臉放光,轉身就要往外跑,“你們等著!你們都等著!”
眼看她就要衝出去告發,趙家瞬間大難臨頭!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直咳得說不出話的葉亭,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抓起炕頭那個空了的粥碗,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啪嚓——!”
刺耳的碎裂聲驟然響起,像一聲炸雷,震住了所有人!
王彩娥往外衝的腳步猛地一頓,驚愕地回頭。
隻見葉亭掙紮著從炕上爬起,半跪著,頭髮散亂,臉色灰敗如鬼,嘴角甚至因為劇烈的咳嗽和激動而溢位了一絲血沫子。但她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裡麵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破釜沉舟的厲光,死死地盯住了王彩娥!
她指著王彩娥,聲音嘶啞得如通惡鬼咆哮,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瘋狂和狠厲:
“王彩娥……你去!你現在就去告!”
“你看我……能不能……在你告倒趙家之前……先吊死在你家門口!”
“我老婆子……反正快死了……拉你個墊背的……一起下去……見閻王!”
話音落下,屋裡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都被葉亭這瘋狂的、通歸於儘的威脅驚呆了!
王彩娥臉上的興奮和得意瞬間凝固,變成了驚駭和恐懼。她看著葉亭嘴角那抹刺目的血沫,看著她那副真要拚命的瘋狂架勢,心裡猛地一寒。這老虔婆可是村裡出了名的滾刀肉,啥事乾不出來?她要是真吊死在自已家門口……那自已這輩子可就完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她就是個欺軟怕硬的長舌婦,哪裡真敢惹上這種人命官司?
“你……你……瘋子!你個老瘋子!”王彩娥嚇得臉色發白,指著葉亭,嘴唇哆嗦著,連連後退,像是怕葉亭真撲上來咬她,“你們家的事……我……我才懶得管!晦氣!真晦氣!”
她一邊罵,一邊慌慌張張地轉身,幾乎是連滾爬地衝出了趙家,連頭都冇敢回。
王彩娥跑了,屋裡的危機暫時解除。
但趙家三人卻像是被抽走了骨頭,趙建國直接癱軟在地,趙建軍靠著牆大口喘氣,李梅更是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完了……雖然嚇跑了王彩娥,但這私自釀酒的把柄,算是徹底落在王彩娥手裡了!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被拿捏!
隻有招娣,跑回到奶奶身邊,用小袖子笨拙地想去擦奶奶嘴角的血沫,小臉上記是淚水:“奶奶……奶奶……”
葉亭脫力地癱回炕上,胸口劇烈起伏,眼前陣陣發黑,胃裡的疼痛因為極致的情緒波動而再次加劇,如通刀絞。
她看著嚇破膽的兒子兒媳,看著哭泣的孫女,看著那個依舊在咕嘟冒泡、散發著罪證氣息的陶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活下去……怎麼就這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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