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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清河記 第37章 梁中書心照不宣 外宅安置王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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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曰:

宦海風高藏暗刃,綠雲壓頂忍吞聲。

金屋藏嬌原是計,誰家羅網罩誰庭?

話說西門慶攀上梁中書這棵大樹,認作乾爹,又仗著與乾娘蔡夫人的暗度陳倉,在梁府儼然半個主子,氣焰熏天。他與蔡夫人那點齷齪勾當,自以為做得神鬼不知,卻不知這高門大戶,處處皆是眼睛。更瞞不過的,正是那端坐主位、看似被蒙在鼓裡的梁中書梁世傑。

梁中書何等樣人?執掌大名府軍政多年,心思深沉如古井寒潭。蔡夫人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室,更是當朝太師蔡京的愛女,他的一舉一動,自有心腹婆子盯著,點滴不漏地報與夫人知曉。西門慶驟然得勢,出入內宅如履平地,蔡夫人待他那種超乎尋常的親昵,眼角眉梢流轉的春情,乃至西門慶躬身告退時,蔡夫人目光追隨其背影那片刻的失神與貪戀…樁樁件件,如同尖刺,紮在梁中書心頭。

梁中書如霜打的茄子,鬱鬱寡歡。心想我堂堂朝廷命官,一府之尊,竟僵立在自家夫人陰影之中,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頹喪與悲涼,每每想來,心欲滴血!

蔡氏動不得!西門慶…眼下也不必動!這乾兒不過是指間裡螞蟻,也是腰間的一把快刀,更是床腳邊的一個夜壺。

數日後,一個“機緣”悄然而至。梁中書對外宣稱,為靜心處理軍務,需尋一僻靜所在。蔡夫人巴不得他少在眼前礙事,自然極力促成。很快,城西一座精巧雅緻、鬨中取靜的“漱玉園”便被重金購下,稍加修葺,煥然一新。園內亭台樓閣,曲徑通幽,尤其臨水一座“聽雪軒”,佈置得清雅脫俗,紫檀書案,古硯名墨,博古架上幾件宋窯青瓷,更顯主人品味。

且說梁中書在外覓得一佳人,姓王,名瓶兒,自言乃北地幽州人士,家中本是書香門第,兼營皮貨生意,頗有些資財。奈何去歲遭了兵災,父母雙亡,家業毀於一旦,她孤身一人攜帶些許細軟南下投親。不想親戚早已搬離,盤纏耗儘,流落至大名府,幸得梁中書梁大人憐其孤苦,更賞識其才情品貌,收留在彆院暫住。此女通曉文墨,尤擅琴藝,舉止嫻雅,談吐不俗,一身書卷清氣,全無半點風塵俗態,倒真真像是落難的大家閨秀。梁中書初見時,便是在一次“偶遇”其街頭賣畫之時,驚為天人,遂生憐香惜玉之心,將其暗地包養。尋城西一僻靜所在,重金購下一座精巧雅緻、鬨中取靜的“玉瓶園”,稍加修葺,煥然一新。園內亭台樓閣,曲徑通幽,佈置得清雅脫俗,紫檀書案,古硯名墨,博古架上幾件宋窯青瓷,更顯主人品味。

殊不知這“王瓶兒”的來曆,天底下恐怕隻有他西門慶最清楚!什麼幽州書香門第,什麼兵災流落,全是精心編織的謊言!

數月前,清河縣麗春院。西門慶正斜倚在雅間軟榻上,聽著新來的清倌人彈唱。照看賭場與麗春院的“紅姐”滿臉諂笑地引著一個女子進來:“慶爺,您瞧瞧,這是前些日子剛收進來的,叫嬌媚,北邊來的,性子是冷了些,可這模樣身段,嘖嘖,老婆子我半輩子沒見過第二個!”

西門慶懶懶抬眼,目光觸及那女子臉龐時,卻驟然凝住!隻見她約莫十七八歲年紀,一身半新不舊的素色衣裙,掩不住那驚心動魄的麗色。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瓊鼻櫻唇,肌膚勝雪。尤其那股氣質,清冷中帶著一絲倔強,如同冰雪裹著的火焰,全然不同於院中其他女子的媚俗。她微微垂首,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更添幾分楚楚可憐的韻致。

西門慶心頭猛地一跳!此女絕色!更難得是這份氣韻!他揮退左右,隻留嬌媚。細細盤問之下,方知她本名確叫李嬌媚,原是北地邊鎮一小戶良家女,因生得太好,被當地一惡霸覬覦,設計害死其父,強搶入府。她性子剛烈,抵死不從,幾經周折逃了出來,一路輾轉流落,為生計所迫,被黑心人牙子賣入這麗春院。入行不過數日,尚未梳攏。

西門慶聽完,心中非但無半分憐憫,反而湧起一股更強烈的佔有慾和…一個極其大膽的念頭!如此絕色,如此身世,稍加雕琢,豈非一件送入高門、攪動風雲的絕佳利器?若能將其安插在梁中書身邊…他眼中精光閃爍,一個龐大的陰謀雛形在腦中迅速成型。

“嬌媚姑娘,”西門慶換上溫和笑容,聲音帶著蠱惑,“你身世飄零,令人唏噓。這煙花之地,終究是火坑,豈是你這等人物該待的地方?本都頭見你品貌不凡,倒有個前程予你,隻看你願不願意跳出這泥潭?”

嬌媚抬起淚眼,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這個氣度不凡的男子。

西門慶繼續道:“本都頭欲將你贖身,更替你改頭換麵,造一份清貴出身。送你去一處顯赫門庭,做個正經主子。你隻需依我吩咐行事,日後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強似在此間強顏歡笑,受人作踐!如何?”

嬌媚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旋即被求生的渴望和逃離火坑的強烈意願淹沒。她深知眼前之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遂盈盈拜倒:“若蒙都頭搭救,脫離苦海,嬌媚願聽憑驅使,結草銜環以報!”

西門慶哈哈大笑,當即喚來紅姐,重金贖了嬌媚。他將其秘密安置在清河縣一處僻靜小院,請來嬤嬤教導儀態規矩、琴棋書畫,更延請落魄文人,精心杜撰了一套天衣無縫的“幽州名門閨秀,遭兵災流落”的身世,反複演練,直至嬌媚舉手投足、言談應對皆毫無破綻,那股清冷孤高的氣質更是渾然天成。同時,西門慶亦不動聲色地安排人手,將嬌媚在麗春院的所有痕跡,包括當初賣她的牙婆,儘數抹除。那本記載嬌媚來曆的麗春院“花名冊”,早已被西門慶付之一炬。從此喚名王瓶兒,對其百般恩寵,宛若結發夫妻。

一切準備停當,西門慶才精心策劃了梁中書與王瓶兒在街頭的“偶遇”。落魄才女街頭賣畫,清貴風姿惹人憐,正撞上微服出遊的府尹大人…這戲碼演得天衣無縫。梁中書果然上鉤,憐香惜玉之心大起,遂將其收留。

此刻,西門慶聽聞王瓶兒已順利入住玉瓶園,成為梁中書的外室,心中得意非常。他尋了個由頭,前往玉瓶園附近“辦事”。行至園外僻靜處,果見一乘青呢小轎在幾個健仆護衛下,正停在角門外。轎簾掀開,一隻穿著素緞繡鞋、玲瓏小巧的腳先探了出來,隨即,一身淡雅衣裙的王瓶兒扶著丫鬟的手,娉娉婷婷走下轎來。

西門慶隱在樹後,目光灼灼。數月不見,王瓶兒在西門慶重金堆砌和嬤嬤調教下,氣質愈發沉靜脫俗,如同精雕細琢的美玉,光華內蘊。那份刻意營造的清冷書卷氣,混合著她骨子裡因坎坷經曆而生的淡淡憂鬱,形成一種獨特的風韻,足以讓任何男人心動神搖。她似乎察覺到窺視的目光,微微側首,朝西門慶藏身的方向瞥了一眼。那眼神清冷依舊,卻在對上西門慶目光的刹那,極快地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光芒——有畏懼,有認命,也有暗自的歡喜,或許還有一絲被掌控的怨懟與依戀,也有隨即迅速垂下眼簾,如同受驚的蝶翼。

西門慶心頭一熱,嘴角勾起一抹誌在必得的獰笑。很好!棋子已落位!他彷彿已看到梁中書沉溺於溫柔鄉中,而王瓶兒則如最精妙的探子,將梁中書的隱秘、過失,乃至致命把柄,源源不斷地傳遞到自己手中。屆時,梁中書這棵大樹,便真成了他西門慶掌中玩物!便是那蔡京老賊與蔡夫人,若想動他西門慶,也得掂量掂量他手中握著的、足以讓梁中書身敗名裂的證據!

梁中書對園中這朵“空穀幽蘭”王瓶兒,確是寵愛有加,視作煩悶宦海中難得的慰藉。每每公務纏身心緒不佳,便輕車簡從,來到玉瓶園。王瓶兒或焚一爐清香,素手調琴,一曲《高山流水》滌蕩塵慮;或素手烹茶,紅袖添香,伴他批閱文書。她言語不多,卻總能在他疲憊時遞上一盞恰到好處的熱茶,在他煩躁時以清泠琴音撫平心緒。那份安靜、柔順與恰到好處的疏離,讓梁中書深感熨帖,隻覺此女如解語花,不枉自己費心安置。

這一夜,梁中書留宿園內。紅燭高燒,錦帳低垂。一番雲雨之後,梁中書心滿意足,摟著懷中溫香軟玉,沉沉睡去。王瓶兒卻悄然睜開眼,聽著枕畔均勻的鼾聲,眼中毫無睡意,隻有一片冰冷的清醒。她輕輕挪開梁中書搭在自己腰間的手臂,赤著雪白的雙足,無聲無息地下床,走到外間。

月光透過雕花窗欞,灑下一地清輝。王瓶兒走到那張梁中書白日伏案的書桌前。桌上攤著幾份未及收起的文書,墨跡猶新。她借著月光,目光銳利如針,迅速掃過紙頁上的字句。一份是關於大名府庫糧轉運的批文,提及“損耗”比例;另一份則是某位官員的密報,隱約涉及邊鎮軍餉的剋扣…她屏住呼吸,將關鍵的字句、人名、數目,如同最精密的刻刀,深深鐫刻在腦海之中。

做完這一切,她如同最靈巧的狸貓,悄無聲息地回到內室床邊。梁中書依舊沉睡,渾然不覺。王瓶兒重新躺下,閉上雙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陰影,遮住了眸底深處那一絲完成任務後的空洞與疲憊。她心中默唸:西門慶…你要的東西,我拿到了。你娶我為妻的諾言,何時才能兌現?

數日後,西門慶在清河縣一處隱秘茶樓雅間,收到了一個密封的蠟丸。捏碎蠟丸,展開內裡一張薄如蟬翼的素箋,上麵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正是王瓶兒傳遞出的、關於梁中書經手糧運損耗、疑似軍餉弊案的隱秘資訊!西門慶逐字逐句看完,臉上露出狂喜之色,眼中閃爍著貪婪而陰鷙的光芒。

“好!好一個王瓶兒!乾得漂亮!”西門慶撫掌低笑,小心翼翼地將素箋藏於私密之處。“梁世傑啊梁世傑,你自以為金屋藏嬌,尋了個解語花、忘憂草,卻不知這朵嬌花,根莖早已浸透了我西門慶的毒汁!你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如今儘在我掌握之中!他日…嘿嘿…”他彷彿已看到梁中書在自己麵前俯首帖耳、任其拿捏的模樣,更看到了藉助梁中書乃至蔡京之力,自己權勢膨脹、富可敵國的錦繡前程!這步棋,他西門慶,賭贏了!

正是:

移花接木巧設局,金屋嬌娘是諜影。

貪官汙吏藏暗賬,儘入梟雄掌握中。

欲知西門慶手握此等把柄,將如何挾製乾爹梁中書,這驚天陰謀又會在梁府掀起何等腥風血雨,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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