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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清河記 第11章 心靈扭曲暗立誌 誓做人上雪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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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曰:

汙穢疊觀心已死,深仇刻骨夜難眠。

暗立毒誓衝天誌,不做人雄誓不還!

上回書道,西門慶隔窗窺破錶嫂潘玉瑛與縣衙都頭趙不立那不堪入目的偷情醜事,淫聲浪語,醜態畢現,直將他心中那點對男女之情的朦朧念想徹底玷汙、扭曲。他如同逃離煉獄般奔回耳房,蜷縮在冰冷的黑暗中,劇烈乾嘔,冷汗浸透單衣,眼前儘是藥房春凳上歐陽東猙獰的獸行與暖閣貴妃榻上潘玉瑛放蕩的媚態交織翻騰。這世界,在他眼中已無半分潔淨,處處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惡臭與虛偽!

自那日驚魂之後,西門慶在“保和堂”內更是如履薄冰。他敏銳地察覺到歐陽東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陰鷙與審視,如同毒蛇在暗處窺伺獵物。潘玉瑛雖不知暖閣醜事已被撞破,但對西門慶的刻薄刁難卻變本加厲,彷彿要將心中所有的不快都發泄在這個寄人籬下的“拖油瓶”身上。夥計們見風使舵,對他更是呼來喝去,視如敝履。

西門慶沉默地承受著這一切。他不再憤怒,不再委屈,甚至不再感到痛苦。所有的情緒,都被一種極致的冰冷所取代。他像一塊被投入寒潭深處的頑石,表麵沉寂,內裡卻醞釀著足以凍裂一切的寒意。

這日傍晚,天空陰雲密佈,悶雷隱隱,一場暴雨將至。潘玉瑛因與趙不立偷歡時被其粗魯弄疼了手臂,遷怒於人,尋個由頭將西門慶喚到正房廊下,指著院中幾盆被風吹倒的芍藥,劈頭蓋臉便是一頓臭罵:

“小喪門星!定是你這挨千刀的掃把星碰倒了我的花!這可是趙都頭前日特意送來的名品!若是損了一枝半葉,把你賣了也賠不起!還不快給我扶好!再去井邊打十桶水來,把整個院子給我衝涮乾淨!有一點泥星子,今晚就彆想吃飯!”

西門慶麵無表情,默默地走到院中,將那沉重的花盆一一扶正。泥土沾滿了他的雙手和破舊的褲腿。他拿起木桶,走向冰冷的井台。一桶,兩桶,三桶……沉重的木桶勒得他稚嫩的肩膀生疼,冰涼的井水濺濕了全身,在漸起的寒風中更添刺骨寒意。他機械地重複著打水、潑水的動作,眼神空洞地望著青石板上流淌的汙水,彷彿那水中倒映的不是他狼狽的身影,而是陽穀族人貪婪的嘴臉、街頭潑皮牛三獰笑的臉、潘玉瑛刻薄的謾罵、歐陽東偽善麵具下的猙獰、趙不立那醜陋粗鄙的形態……

屈辱!

無邊的屈辱!

如同冰冷的毒藤,早已纏繞進他的骨髓,深入他的靈魂!

這寄人籬下、任人踐踏、如同豬狗般活著的日子,他受夠了!

就在他提著最後一桶水,步履蹣跚地走過正房窗下時,裡麵隱隱傳來潘玉瑛與貼身丫鬟春桃的對話。

“……娘子,您消消氣,跟那小野種置什麼氣?沒得氣壞了身子。”春桃的聲音帶著諂媚。

“哼!看見他那副死樣子就晦氣!”潘玉瑛的聲音依舊尖刻,“沒爹沒孃的下賤種子,活該給人當牛做馬!要不是東哥那窩囊廢心軟,早該把他扔到大街上喂狗!還指望他將來能有出息?我呸!天生就是個賤骨頭,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

“爛泥扶不上牆……下賤種子……活該當牛做馬……”

這些字眼,如同淬了劇毒的鋼針,狠狠紮進西門慶早已冰冷麻木的心房!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戾氣,猛地從他心底最深處炸裂開來!他提著水桶的手,因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指節捏得發白,幾乎要將那粗糙的木柄攥碎!

他猛地停下腳步,緩緩抬起頭。那雙一直空洞麻木的眼睛,此刻卻如同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驟然爆發出駭人的精光。那光芒中,沒有憤怒,沒有悲傷,隻有一種令人心悸的、純粹的、冰冷的恨意與決絕!

天空中,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濃重的烏雲,瞬間照亮了他那張因營養不良而略顯蒼白、卻布滿了超越年齡的陰鷙與狠厲的臉龐!緊接著,“喀嚓!”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在頭頂轟然爆響!豆大的雨點如同天河傾瀉,劈裡啪啦砸落下來!

冰冷的雨水瞬間澆透了西門慶單薄的身體,但他卻渾然未覺!那驚雷,彷彿不是炸響在天際,而是炸響在他封閉已久的心湖深處!將所有的迷茫、恐懼、軟弱,連同那僅存的、對人性最後一絲可笑的期待,徹底炸得粉碎!

一個冰冷而清晰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凝結成的利刃,在他靈魂深處一字一句地刻下:

“我要做人上人!”

“我要掌控權力!”

“我要擁有潑天的富貴!”

“我要讓所有欺辱過我、輕賤過我的人——陽穀西門楷、西門林!清河牛三!潘玉瑛!歐陽東!趙不立!所有所有!統統匍匐在我的腳下!顫抖!哀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千倍奉還!血債,必要用血來償!”

這誓言,不帶一絲溫度,卻充滿了足以焚毀一切的決絕力量!它不再是被動承受的怨恨,而是主動出擊的、不擇手段也要達成的終極目標!它抽乾了他心中最後一點屬於“人”的溫度,隻留下為達目的、不惜化身修羅的冰冷意誌!

他不再理會廊下潘玉瑛可能的嗬斥,猛地將手中那桶冰冷的井水,“嘩啦”一聲,狠狠潑在腳下的青石板上!汙水四濺!彷彿潑掉的是他過往所有的屈辱和軟弱!

他轉過身,不再看那燈火通明的正房一眼,任由冰冷的暴雨衝刷著他瘦小卻挺得筆直的身軀,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那間陰暗狹小的耳房。每一步踏在積水的青石板上,都濺起冰冷的水花,如同踏碎過往的屍骸!

回到耳房,他反手閂上門。屋內一片漆黑,隻有窗外電閃雷鳴帶來的瞬間光亮。他渾身濕透,冰冷刺骨,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心中那團冰冷的火焰,正熊熊燃燒!

他摸索著走到牆角,那裡堆放著一些雜物。他扒開幾捆乾草藥,在牆壁最隱蔽的角落,找到了半塊廢棄的、邊緣鋒利的碎瓦片。他緊緊攥住那冰冷的瓦片,如同握住複仇的利刃!

借著窗外一閃而逝的慘白電光,他蹲下身,用儘全身力氣,將瓦片尖銳的邊緣,狠狠劃向冰冷粗糙的土牆!嗤啦——嗤啦——!

石屑紛飛!

他在那日刻下“恨”字的上方,用儘全身的力氣和刻骨的仇恨,一筆一劃,刻下了三個更大、更深、力透牆皮、彷彿要滴出血來的大字:

人!上!人!

刻罷,他鬆開手。碎瓦片掉落在地,發出輕微的聲響。他伸出被瓦片邊緣割破、正滲著血珠的手指,緩緩撫摸著那三個冰冷、深刻、飽含無儘恨意與野心的字跡。指尖的鮮血沾染在粗糙的牆麵上,如同給這三個字蓋上了血色的封印!

黑暗中,西門慶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殘酷、與年齡極不相稱的弧度。那笑容裡,再無半分稚氣,隻剩下如同毒蛇鎖定獵物般的陰森與決絕。

“從今往後,我西門慶心中,再無善惡,隻有強弱!”

“擋我路者,神佛皆殺!”

“這清河縣,這天下……且等著!”

窗外,暴雨如注,電閃雷鳴,彷彿在為這黑暗靈魂的徹底覺醒而咆哮!為這扭曲心靈立下的滔天毒誓而伴奏!

正是:

暴雨驚雷醒蟄龍,深仇鑄就野心雄。

血書三字明心誌,不掌乾坤誓不終!

欲知西門慶如何將這冰冷誓言付諸行動,邁出成為“人上人”的第一步?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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