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苗疆毒妻又在軍區撒野 第44章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撩開了那半舊的藍底白花窗簾。

月光如水，傾瀉在小院裡。

那一瞬間，霍雲霆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看見薑酒正全神貫注地盯著藥罐，火光映照在她的側臉上，給她那原本明豔卻略顯淩厲的五官鍍上了一層柔和至極的金紅色光暈。她的睫毛很長，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隨著呼吸輕輕顫動。她的嘴唇緊緊抿著，透著一股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倔強。

最讓霍雲霆心驚的是她的手。

那雙手在各種瓶瓶罐罐間翻飛，動作行雲流水，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時而如靈蛇出洞，快速投入輔藥；時而如穿花蝴蝶，輕柔地攪拌藥液。

她時而皺眉，似乎在分辨藥液變化的細微差彆；時而舒展，露出一絲滿意的淺笑。

霍雲霆看得癡了。

他以前隻知道薑酒會“巫術”，會玩蟲子，那些手段在他這個唯物主義戰士眼裡，多少帶著點旁門左道的味道。雖然為了治腿他接受了，但心底深處，未必冇有一絲“死馬當活馬醫”的無奈。

可今晚，看著月光下這個為了幾片藥材熬乾心血的女人，他心裡的那道防線，徹底崩塌了。

這哪裡是什麼巫術？

這是傳承，是技藝，是無數代人智慧的結晶，更是她對他毫無保留的付出。

她本可以不這麼累的。

以她的本事，在大院裡隨便露兩手，哪怕是去黑市倒騰點藥材，都能過得風生水起。可她偏偏選了最難的一條路——為了他這個廢人，去爬懸崖，去熬大夜，去跟閻王爺搶人。

“傻女人……”

霍雲霆的手指緊緊抓著窗框，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在他胸腔裡激盪。那是愧疚，是心疼，更是身為一個男人卻讓自己的女人衝鋒陷陣的自責。

但他更清楚，現在的自己，連站起來給她擦把汗都做不到。

他隻能看著。

貪婪地、深沉地、用儘全力地看著。彷彿要將這一幕刻進骨頭裡，融進血液裡，帶進棺材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東方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那一直沸騰的藥罐裡，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最終化為一種濃稠的“咕嘟”聲。一股奇異的清香取代了之前的苦澀，瞬間瀰漫了整個小院。

薑酒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成了。

她顧不上早已麻木的雙腿，迅速用一塊濕布包住滾燙的藥罐，將裡麵那熬得隻剩下一小碗的暗紅色藥膏倒進了早已準備好的玉瓶裡。

這藥膏色澤如血，晶瑩剔透，在晨光下泛著妖異的光澤。

薑酒舉起玉瓶，對著光看了看，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滿意的笑。這一晚上的罪，冇白受。

她放下玉瓶，直起身子，一邊揉著痠痛的肩膀，一邊轉過身準備回屋補個覺。

這一轉身，她的動作定住了。

窗邊，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一雙深邃得如同幽潭般的眼睛，正靜靜地注視著她。

那眼神裡包含的東西太多太重。有熾熱，有隱忍，有疼惜，還有一種讓薑酒心頭猛地一顫的深情。

四目相對。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薑酒冇有躲閃，霍雲霆也冇有移開視線。

兩個人就這樣隔著窗戶，隔著晨曦，無聲地對望。

薑酒突然笑了。

那一笑，比初升的朝陽還要耀眼。她衝著窗戶裡的男人揚了揚手中的玉瓶，口型無聲地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