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換宗_小可憐被大佬們團寵了 第211章 墮魔
幽瑩靜靜地立在他身旁,垂眸凝視著他吞嚥的動作,唇角緩緩扯出一抹複雜難辨的笑意。
「啪嗒!」
清脆的碎裂聲劃破了室內的寧靜。
白玉盅與調羹從墨澄陡然失力的手中滑落,在地麵上迸裂成無數碎片。
一股難以抗拒的麻痹與虛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間席捲了他的全身,封鎖了他所有的靈力與行動能力,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幽瑩,眼中第一次對她露出了驚愕與無法理解的神情。
幽瑩緩緩蹲下身,與無法動彈的他對視,她伸出纖細的指尖,如同往昔無數次為他整理儀容那般,輕柔眷戀地撫過他鬢邊的烏發,動作溫柔得令人心碎。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如夢似幻的繾綣,
「師父……」
「彆怨我。」
畫麵再次翻轉,如同墜入最深的噩夢。
幽深可怖的石洞內,晦暗的燭火將扭曲的人影投在冰冷的石壁上,墨澄被冰冷的特製鎖鏈束縛在暗牢中央,周身靈力滯澀,如同被困在蛛網上的飛蛾。
而站在他周圍的,正是他曾視若神明、傾注了全部敬愛與信任的人,他敬若親父的師尊,他疼愛入骨的徒兒幽瑩,以及那些他曾與之並肩修行,把酒言歡的同門師兄。
「師……父……幽瑩……」他艱難地抬起頭,聲音因藥物的作用而沙啞虛弱,眼中充滿了痛苦與茫然。
他試圖強行催動丹田內所剩無幾的靈力,哪怕能震斷一根鎖鏈也好。
「澄兒,彆白費力氣了。」師父緩緩上前一步,臉上依舊是那副慈祥溫和的模樣,說出的言語卻冰冷刺骨,「這可是為師苦心鑽研多年,特意為你準備的鎖仙散,無色無味,一旦入體,便是大羅金仙……也難逃靈力儘封的下場。」
墨澄瞳孔驟縮,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彷彿要將這殘酷的現實從腦海中甩出去,他執拗地追問,聲音顫抖:「師父……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為什麼?」一旁的一位師兄嗤笑出聲,臉上寫滿了積壓已久的嫉妒與怨毒,他走上前,幾乎是指著墨澄的鼻子厲聲道:
「墨澄!你是真傻還是在跟我們裝傻?!」
「你不過才二十幾歲,修為卻已突破煉虛,將我們這些修行數百年的老家夥遠遠甩在身後!你憑什麼?!憑什麼上天如此不公,將所有的天賦與氣運都給了你一人!」
墨澄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位狀若瘋狂的師兄,聲音嘶啞:「所以你們……從一開始收我為徒,教導我,關愛我……就隻是為了……」
「沒錯!」師兄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貪婪與瘋狂,打斷了他的話,「隻要能得到你的仙骨,哪怕隻是一小塊,煉化之後,我們的修為都能輕鬆躍升好幾個台階!哈哈哈哈,這天下,還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嗎?!」
那癲狂的笑聲在陰暗的石洞中回蕩,刺耳無比。
墨澄的目光,最終艱難地轉向了始終沉默的幽瑩,那個他曾手把手教導術法,會因為他一句誇獎而開心整日的徒兒。
幽瑩被他那目光看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千言萬語在喉頭翻滾,最終卻隻化作一句輕飄飄的,蒼白無力的:
「師父……對不起……」
「廢話少說!」
為首的師尊終於徹底撕下了偽善的麵具,臉上隻剩下冰冷的算計與勢在必得。
他袖袍一揮,厲聲下令:
「布陣!與我一同,取他仙骨!」
「是!」
周圍那些曾經無比熟悉的麵孔,此刻齊聲應和,聲音中充滿了狂熱與迫不及待,他們迅速移動方位,道道靈光自他們手中亮起,交織成一張冰冷而殘酷的大網,將中央那道白衣染塵,絕無依的身影徹底籠罩。
幽瑩不忍地閉上雙眼:「師父,對不起,唯有如此,你才能永遠留在我身邊,永遠永遠……」
冰冷的符文鎖鏈深深嵌入皮肉,墨澄被迫仰著頭,透過那一張張他曾無比敬愛、信任的皮囊,彷彿看到了他們胸腔內那顆真正的心臟,此刻正被無數扭曲、蠕動的蛆蟲瘋狂啃噬、吞噬!
那是由極致的貪婪、嫉妒和虛偽滋養出的,世間最醜陋的景象。
絕望,如同萬丈寒冰,凍結了他的四肢百骸。
不甘,如同毒火,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恨意,如同瘋長的荊棘,瞬間纏繞了他破碎的道心。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就在他的意識即將被這無儘的黑暗與負麵情緒徹底吞噬時,一道低沉而充滿誘惑的聲音,直接在他瀕臨崩潰的識海深處響起:
「恨嗎?」
「看啊,他們的心,是多麼的醜陋、肮臟。」
「不甘嗎?想報仇嗎?」
「殺了他們……殺光這些虛偽的,披著人皮的蛆蟲!」
這聲音彷彿來自九幽地獄,帶著最純粹的惡與恨,引誘他墮入無間!
「啊啊啊啊啊!」
墨澄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那積壓到極致的恨意與不甘,混合著魔氣的引誘,竟化作一股毀滅性的力量,猛地從他體內爆發出來!
「轟!!!」
禁錮他的鎖鏈應聲崩碎!強大的氣浪將圍攏過來的師尊,師兄們震得吐血倒飛出去。
墨掙脫了束縛,懸立於半空,周身原本清冽的靈氣變得狂暴而漆黑,眼中猩紅的光芒瘋狂閃爍,如玉的容顏上開始浮現道道詭異的魔紋。
他正站在墮仙成魔的邊緣。
然而,就在他即將被魔氣徹底吞噬,揮手屠戮所有人的前一刻,他目光掃過了跌坐在地、嚇得花容失色的幽瑩,那雙曾無比清澈,依賴地望著他的眼睛……
就是這一瞬間的停頓,讓他體內兩股力量產生了劇烈的衝突,加上鎖仙散的藥力未退,心神激蕩之下,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從半空中墜落。
……
不知又過去了多久。
當墨澄再次恢複意識,艱難地睜開雙眼時,映入眼簾的,是透過稀疏枝葉灑下的,溫暖而柔和的陽光。
鼻尖縈繞的不再是血腥與腐朽,而是青草與泥土的清新氣息,耳邊聽到的,是清脆的鳥鳴與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