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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我先找到了少年的他 第10章 初改觀,疑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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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秦府時,暮色已漫過簷角。綠蕪將帷帽交給春桃,指尖還殘留著輕紗的柔滑觸感,像這三日來心頭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輕輕覆在心上。

“小姐去哪兒了?這帽子上沾了不少灰。”春桃替她拂去帷帽邊緣的塵土,隨口問道,“二少爺在您房裡等了好一會兒了,說有新鮮事要告訴您。”

綠蕪腳步微頓:“明朗在我房裡?”

“是啊,”春桃笑著前頭引路,“手裡還攥著個彈弓,說是沈小爺的‘戰利品’,瞧那得意勁兒。”

沈小爺的彈弓?綠蕪心裡咯噔一下,快步往閨房走去。

剛推開門,就見秦明朗正趴在桌上,拿著支狼毫筆,在宣紙上塗塗畫畫。聽見動靜,他猛地轉過身,手裡還舉著個烏木彈弓,興高采烈地嚷嚷:“姐姐!你可回來了!你看我弄到什麼好東西!”

綠蕪的目光落在那彈弓上。烏木弓身打磨得光滑,弓弦是上好的牛筋,尾端還嵌著小塊綠鬆石,一看便知價值不菲。這款式,倒像是沈驍會用的物件。

“這是……”她走過去,指尖輕輕碰了碰弓身。

“沈小爺的!”秦明朗得意地揚起下巴,“今日在護城河邊,他把戶部尚書家的公子打進醫館了,這彈弓就是那會兒落下的,被我撿著了!”

綠蕪的心沉了沉:“他又打人了?”

“可不是嘛!”秦明朗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聽旁邊的人說,那戶部公子調戲良家女子,被沈小爺撞見了,二話不說就把人揍了一頓。那場麵,嘖嘖,聽說沈小爺一腳就把人踹進泥坑裡了!”

綠蕪握著彈弓的手緊了緊。

調戲良家女子……沈驍出手教訓……

這已經是第三樁“惡事”了。搶糖葫蘆、酒樓鬨事、毆打通僚之子,樁樁件件都被京中百姓罵作“紈絝行徑”,可她卻偏偏窺見了背後的隱情——護孩童、護夥計、護弱女子。

他分明是在護著彆人,卻甘願自已擔著罵名。

綠蕪將彈弓放在桌上,指尖撫過那光滑的木麵,彷彿能觸到沈驍握過的溫度。她想起前世沈驍處理政務時,總有下屬說他“麵冷心熱”,明明是為了護著下屬抗下責任,卻總擺出嚴厲的樣子。那時她隻當是為官者的權衡,如今想來,這性子,竟是年少時就有的。

“姐姐,你怎麼了?”秦明朗見她盯著彈弓出神,疑惑地問,“你不是說沈小爺是壞人嗎?怎麼還對著他的彈弓發呆?”

綠蕪回過神,對上弟弟清澈的眼睛,輕聲道:“明朗,你覺得……沈小爺是壞人嗎?”

秦明朗愣了一下,撓了撓頭:“大家都說他是壞人啊,鬥雞走狗,還總打人。可是……”他皺起小眉頭,想了想,“今日他救那女子的時侯,樣子還挺威風的。”

綠蕪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看人不能隻聽彆人說,得自已去看,去想,知道嗎?”

秦明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拿起彈弓比劃著:“那這彈弓……我還給他嗎?”

“嗯,”綠蕪點頭,“明日你去安國公府附近轉轉,若是遇見他,就還給他吧。”她頓了頓,補充道,“彆說是姐姐讓你還的,就說是你撿著的。”

她還冇準備好再次麵對沈驍。至少現在,還冇準備好。

秦明朗蹦蹦跳跳地跑了,房間裡又恢複了安靜。綠蕪走到桌邊,拿起那把彈弓,對著窗外的暮色端詳著。弓身上刻著個小小的“驍”字,與她腕上銀鐲內側的刻字如出一轍。

果然是他的。

她將彈弓放在妝台的抽屜裡,與那兩張畫像並排躺著。一個浪蕩的少年,一個沉穩的夫君,如今又多了把藏著溫柔的彈弓,像拚圖一樣,一點點拚湊出沈驍的模樣。

可這拚圖,依舊缺了最重要的一塊——他為什麼要這樣讓?

故意敗壞名聲,甘願被人唾罵,甚至不惜與二叔針鋒相對,到底是為了什麼?

綠蕪坐在窗邊,看著暮色一點點吞噬庭院裡的紫薇花。她想起昨日在安國公府外,沈敬罵他“廢物”時,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冰冷;想起他轉身離去時,那挺拔卻落寞的背影;想起他將糖葫蘆塞給孩子時,嘴角那抹極淡的笑意。

這些碎片般的畫麵在她腦海裡盤旋,漸漸織成一張網,網住了一個模糊的猜測——他的放縱,或許是一種保護色。

就像刺蝟豎起尖刺,不是為了傷人,而是為了自保。

可他在怕什麼?

怕二叔的算計?怕祖父的嚴苛?還是……怕重蹈他母親的覆轍?

綠蕪想起沈驍母親早逝的事。前世她嫁入安國公府後,曾聽府裡的老人說過,沈驍的母親是江南來的才女,性子溫婉,卻在府中過得並不如意,最後鬱鬱而終。那時沈驍年紀尚小,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難道他如今這副模樣,是為了不讓自已像母親那樣,被府裡的陰私算計所傷?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藤蔓一樣瘋長,瞬間占據了她的思緒。若真是這樣,那他的“浪蕩”,便是用最笨拙的方式,為自已築起一道防線。

用彆人眼中的“無可救藥”,來避開那些明槍暗箭。

綠蕪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蟄了一下。她彷彿能看到少年沈驍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學著用冷漠和戲謔偽裝自已,把所有的柔軟和委屈都藏在心底。

這讓她想起前世的沈驍。他總是沉默的,很少提起年少時的事,偶爾喝醉了,纔會對著月亮歎口氣,說些“若是能重來”之類的話。那時她不懂,隻當是酒後胡言,如今想來,那些歎息裡,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苦楚。

原來他們之間的“遺憾”,從來都不是相識太晚那麼簡單。

她站起身,走到妝台前,打開抽屜,看著那把烏木彈弓。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弓身上投下淡淡的光影,那小小的“驍”字,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什麼。

她突然很想知道,這道防線背後,到底藏著一個怎樣的沈驍。

是和前世一樣,沉穩溫和,隻是被歲月磨平了棱角?還是從一開始,他就有著不為人知的堅韌和溫柔,隻是被層層偽裝掩蓋了?

綠蕪輕輕合上抽屜,指尖在木麵上停留了片刻。

她知道,自已不能再像從前那樣,隻靠著記憶去判斷他。她要走進去,走到那層偽裝後麵,去看清他的真實模樣。

哪怕這條路會很難,哪怕會再次被他的戲謔和冷漠刺傷。

因為她隱隱覺得,這個少年沈驍,比她記憶裡那個沉穩的夫君,更需要被看見,被理解,被好好地愛著。

窗外的紫薇花在夜色中輕輕搖曳,像是在無聲地應和著她的決心。綠蕪走到窗邊,推開半扇窗,晚風吹拂著她的髮鬢,帶著夏夜特有的溫熱。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咚——咚——”,沉穩而悠長。

她知道,從今夜起,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她不再是那個困在記憶裡的重生者,而是一個想要重新認識他、靠近他的秦綠蕪。

至於前路如何,她不知道。但她願意走下去,一步一步,慢慢看清。

桌上的燭火輕輕跳動著,在牆上投下她清瘦的影子,安靜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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