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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95:我祁同偉絕不再跪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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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周大人家在代枝,離邊倉有幾百裡,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小縣城,家中沒了長輩,隻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姐夫。因路途遙遠,小周大人的遺體沒法回家,小周大人的姐姐和姐夫聽到了這個訊息,便從代枝趕來,暫住在府衙中,在邊倉辦完喪事再回去。

辦喪的那幾天,整個邊倉籠罩在一片霧濛濛的雨中,縣民們自發拖家帶口地來弔唁,小周大人的姐姐每日一身白衣,腫著核桃眼,感謝這些素未謀麵的家人,泣不成聲。

衙門裡的氛圍是最壓抑的,他們看著這位遠來辦喪的女子,瘦得不成人形,憔悴不堪,與小周大人平時提過的美麗潑辣一點都不沾邊。他們一個個變成了啞巴,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小周大人的棺最終安葬在邊倉北邊的墓園裡,這裡每一塊地方都是一個邊倉姓氏,是祖祖輩輩的邊倉人的歸處,邊倉人給小周大人騰了西北角的一處位置,用石頭墊高了土,將小周大人放在高高的石墩子裡,還在邊上種了一棵當地的橘子樹,這橘樹生出的橘子又皺又醜,卻很香甜,小周大人平時很喜歡吃。

小周大人最後一次被擡著經過縣城時,沿街沾滿了縣民,哭喪聲在雨中綿綿不絕。

小周大人的姐姐幾番站立不住,是被她丈夫半抱著走過的這一程。

他們倆臨行前,小周大人的姐姐對王大說:“從前他給我寫信,隻說好話,不說壞話,一月前卻對我寫些恨自己能力不足,不能在任上做更多事的話來,我看了心中也很難受。沒想隻過了一月,他竟操勞而亡。”她抖著唇,淚流不止:“我來之前很氣這地方,來了之後卻無法對這裡生氣,因為我看到你們每個人都是真心在為他哀悼,就如我一般。”

她低頭痛哭了一會,接著道:“本以為他年紀輕輕做了官定能成就一番事業,如今卻隻能感歎命運不公,我無話可說。隻是他留在此處,無法歸家,畢竟太可憐了,希望你們想起他時,能多去看看他。”說到後麵,她已經又快昏厥過去。

王大沉著臉,小周大人當然不是因為操勞過度去世的,但他不能多說,隻能點頭應是。

她丈夫從腰中拿出一個沉甸甸的小袋子,遞給王大:“路途遙遠,我夫人又身體不好,勞煩大哥了。”

王大色變,忙把這袋子推還給他們,著急道:“這怎麼成,小周大人在這裡做了許多,時時去弔唁是我們應該做的,不用這個。”

“你……你拿著吧。”小周大人姐姐哽咽著輕聲道:“這是他上任這些日子給家裡寄的錢……我看過他的信,知道你們的情況,你若不收,分發給縣民也好,這都是他想做的事。”

“這……這怎麼能行呢。”王大皺著五官,臉色鐵青,他怎麼能收得了這錢呢。

她丈夫將錢袋硬塞到王大手中,兩人一起鞠了一躬:“勞煩大哥了。”

王大僵著手托著那沉甸甸的袋子,看他們兩個上了馬車,消失在了羊腸小道之中。

王大不想吃官餉這件事已盤算了很久,具體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是老城主讓他來邊倉的時候嗎,是看不慣曆任縣令嫌這裡晦氣,想方設法想走的時候嗎,他自己也捋不清楚。其實他是個異種,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件事,他爹孃把他丟在彌取邊界,是扶眠城林邊一個伐木人撿到他,將他養大,他從有記憶起,就知自己與彆人不同,力大無窮,跑得也快,能聽彆人聽不到的細微聲響,他從小被告誡不能與彆人爭強鬥勝,凡事不要出頭的道理。

後來伐木人死了,他找到伐木人的屍體的時候,已經被野獸咬得不成樣子了。他就接著做了一個伐木人,收木頭的店家見他長得高壯,力氣也大,正好扶眠在招兵,就推薦他去。他去了之後因為表現優異,便做了護城衛,到了老城主身邊。老城主那時就很老了,說句話都不利索,卻想要他去邊倉通渠,說這是造福整個扶眠的大事,他有本事,一定能做成。王大也沒什麼想法,讓去便去了。到了邊倉,渠沒通成,倒是見識一溜兒像遊魚一樣的縣令。

還有溫師爺,溫師爺比他還早一些到邊倉,開始王大不太看得慣這位叫溫經習的師爺,因為溫經習此人,慣會溜須拍馬,把每一任縣令都哄得服服帖帖,很聽他話。而王大一來,帶著老城主的建議說要通渠,溫經習想都沒想,就斷言說此行不通。王大不服,與他爭執了一番,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通,王大說話直,性子也執拗,縣令並不太看得上他,但因為是老城主發的話,試試便試試,最後發現溫經習說得不錯,通渠此事,實難成功。

王大當時總覺得是溫經習搗的鬼,後來發現並非如此,溫經習說通不了是因為他瞭解邊倉,以邊倉的條件、環境,隻靠邊倉一個縣的人出力,這條渠是一定完不成的。此外,溫經習對縣令的阿諛奉承也並不都是在拍馬屁,而是在拐彎抹角地為縣民謀利。王大仔細觀察了一段時間,就老實下來,安安穩穩地與此人共事,也會朝他尊稱一聲“溫師爺”。

再,就是小周大人了。

他剛到任上的時候,白白淨淨,像一個剛剝了蛋殼的水煮蛋。

沒人覺得他能在這裡呆下去。

整個千凜,除了西北旱地,怕是沒有比這裡更差的縣衙了,連一片完整的屋頂都沒有。

小周大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讓縣衙的人聚在一起,將縣衙整修一番。

當時他在縣衙內轉了一圈,說壞了的就要補。

縣衙裡的人都覺得沒意思,洪水一來,照樣要壞的。小周大人說,至少洪水之前,可以呆得舒服一點兒。於是大家就都動起來,開始修補修繕物資。這屋子一修,好像是不太一樣,下雨屋頂不會再漏水,平日裡風大些也不會漏風了。大家在衙內行動時不用注意著要避開哪一塊濕掉的地麵,也不會有人因為不小心踩到水坑而濕了腳或者摔倒了,是真的舒服點了。

從來沒人覺得有必要做的事情,小周大人做了。

所以這次,王大也要做心裡想了很久的事,不管之後事能不能成,至少現在,他要做。

小周大人的姐姐一走,王大就去府衙收拾行李了。他已經想好了,朝廷總對這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因為這種事情影響不了他們,影響不了他們屁股穩穩坐在官椅上。那麼他就想辦法把事情鬨大,等事態大了,兜不住了,讓他們知道官位不保了,自然就有人會來了。

王大一出門就碰到隔壁房間的溫師爺,王大脖子一縮,溫師爺拿眼睛給他一掃,便知他有些什麼。

“你要走?”溫師爺問。

王大撓了撓頭,知道自己瞞不過溫師爺,便道:“哦,我呆不下去。”

“新任還沒來,你就急著走?”溫師爺挑眉。

王大不耐煩地一甩手:“誰來都一樣,老子不乾了。”

“哼,”溫師爺看他這樣,冷笑:“你倒是瀟灑。”

王大指著溫師爺鼻子:“你可彆覺得我是把爛攤子丟給你了。”

溫師爺一攤手:“爛也爛了這麼些年了,我早習慣了。你要走便走,彆說沒用的。”

王大倒沒想到他這個反應,他又撓了撓腦袋,道:“到時可能還會有事情找你幫忙,你可彆推脫啊。”

溫師爺才覺不對,皺眉道:“你到底要乾嘛。”

“嗨……”王大撓著頭,撓著撓著,把手放下來,定定地道:“討回公道。”

溫經習看著麵前的王大,認識他這麼些年,兩個人也算很熟了,王大此人,平時說話不怎麼著邊的,總是笑哈哈的樣子,卻很少人知道,王大冷下臉來時,看著是有些狠戾的。溫經習上下看了他幾番,又想到之前老城主傳給他們的那些罪證,猶疑著緩緩道:“憑你一個人,不能成事。”

王大剛想反駁他,便想起自己初來乍到時,溫經習斷言通渠不成的情景,他遂而重重歎氣:“不成也得成,我要試試。”

溫經習定定看著他,那雙眼珠子卻在微微顫動,王大知道這是他在腦中默想事情的動作。

“加上我,再叫幾人,或許能成事。”溫經習沒有想多久,迅速道。

這會輪到王大猶豫了,他知道自己所做之事無異於虎口拔牙,並不想累及旁人。

“願意做此事的人邊倉人或許不少,人越多,越容易成事。”溫經習交叉雙臂,看著王大。

王大知道溫經習的本事,他看人很準,之前那幾任縣令一來,溫經習就能迅速掌握對方的習慣和喜好,三兩句就能拿捏住人,斷案也是,溫經習能在一些隻言片語中找到有用的資訊,迅速鎖定疑點。比起自己一個人莽莽撞撞,有溫經習做參謀確實能少走很多彎路。

“好。”王大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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