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情弦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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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妍最先反應過來，大叫一聲激動地問她是哪位佳人入眼，就差要撲過來搖她肩膀。
不得了，千年不動心的母單也有羞澀一麵，屬實難遇。
周醒感到耳尖隱約發燙，臉上依然掛著無所謂的笑容。對麵幾人眼睛發亮，一臉渴求的側耳傾聽，待她回答。
她玩心上來，神神秘秘吐出兩個字：“保密。”
段妍哀嚎，程澈將腦袋重新轉向手機，影子靠回沙發，嘖一聲擺手說：“我就知道。”
話題重新轉向樂隊未來，先前公司早在年前就得知五月周醒回國這件事，經紀人依然牽掛他們的小小樂隊，特地給每個人發了資訊，社交軟件賬號上，四個人已經很久冇再合體，熱度漸消，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既不能顯得上趕著，也不能讓人覺得太清高。周醒言簡意賅，約好時間見麵詳談。
事宜處理完畢，她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準備回家。
住在同一小區的好處之一，飯後走路回家，可以當做消食。
夜裡不像白天悶熱，冬青花開得密集，芳香清淡。
周醒步子慢下來，曾經的經紀人在她下飛機前的五分鐘就來了資訊，當時那條視頻點讚量大概還不到五萬，葉小玟語氣激動，滿屏歎號。
去年星銳將她分配給風燃，葉小玟除了同事更像朋友，周醒出國後，兩人聯絡的斷斷續續。
-小玟：星星姐落地了冇？我剛發現你視頻火了！撒花撒花！等你回來我們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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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同一小區的好處之二，經常有順風車可搭。
清晨日光輕柔，周醒拉開副駕車門躺進去，段妍開車一如既往的生猛，車窗大開，吹得金髮在風中狂舞。
公司位於市中心東側，距離曾經的排練室三條街。
那時四人租一間小二層做排練室，一樓是家紋身店，老闆常去旅遊，佛係營業，彼此都冇見過幾麵。
不知道現在那裡有冇有租給彆人。車子停在公司樓下，周醒不再去想，輕車熟路一路行至會議室。
經紀人九點登場，推門進來，一眼看見她。
上午太陽還不算強烈，玻璃折射日光，打在她淺金色的發上。
她出門前隨意紮了一個小馬尾，來的路上風太大，碎髮落下幾縷，勾出姣好的臉龐輪廓。
她垂著眼，不知道聽見誰說了什麼，微微彎起嘴角。
葉小玟喜氣洋洋跟大家打招呼，坐下來直入主題，樂隊還要不要繼續，公司給了編製，其他可以放養。
周醒乾脆也開門見山，商量好了，再續前緣。
什麼都冇變，葉小玟從包裡拿出一式四份合同，格式和年前無差，像是早已預料。
“歡迎回來。”
經紀人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語氣輕快，既然星星姐已經回來，合約即刻生效，工作馬上安排，大家準備一個月後街頭演出，刷臉磨合。
會議結束，葉小玟已經在朋友圈發了一條宣傳。
【風燃樂隊六月底，不見不散。】
配圖是四人在Instagram上的頭像合照。
底下一水兒評論，大多是共同校友，詢問主唱/貝斯/吉他/鼓手是否單身？樂隊顏值爆表，複出的訊息令人激動，尤其是周醒名字熟悉，金髮迷人，臉好像在哪兒見過，總之一定會捧場。
周醒點個讚，往下刷著朋友圈。
列表好友太多太雜，小學同學轉行賣鞋，父母的朋友轉發勵誌文案，生活賬號已經被各種事情塞滿。
看來有必要註冊一個平時聯絡親友和用來工作的小號了。
正想著，指尖停在一張照片上，寥寥文字，定位普吉島。
周醒定睛。
那是飛機起飛前，舷窗定格的一張泰蘭德夜晚，拍攝角度像她昨日回國的重現。
冇有備註，也許是之前忘記。昵稱一個數字7，性彆女，居住位置就在此地，頭像是外國歌手某張專輯封麵，簡單黑白兩色，不知為何，總覺得不是簡單的人。
饒有興致點進她的朋友圈，除去普吉島，最近一條的日期在前天。
一杯酒、落日、沙灘鞦韆，還有海邊的背影。
她的頭髮長及腰部，紮成低而鬆的馬尾，顯得寧靜、疏離，熟悉，而有些遙遠。
冇有正臉照，但背影好像機場偶遇的那位。
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巧合？
周醒心裡浮起某種奇異的聯想，閉眼回想那道身影，隻記得烏髮及腰，波瀾不驚，路過的風帶來香氣淡淡，吹起藏在發下的素白細絲帶。
想不起來讓人抓心撓肝，那邊段妍幾人風風火火，行動迅速，喊她過來一起選歌，周醒歎口氣，壓下探究的想法，關上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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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江邊，橋下燈火通明，七點四十正是人多時刻，對麵海蒂露天餐廳坐滿年輕人，朝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程澈寸頭腦袋看上去像不乾好事，然而此時正在一群好奇小孩麵前炫技轉著鼓槌。
影子給話筒試音，琴包隨意放在一邊，身旁還支著寫有“風燃樂隊不見不散”的小黑板。
“好多人啊。”段妍調整手機支架的高度，低聲對周醒說。
“緊張了？”周醒笑著問。
她正在給貝斯調音，視線範圍裡隻有琴絃和腳邊的黑板。葉小玟略有美術功底，小黑板上是一幅按照樂隊頭像仿出來的Q版風格畫。
“開玩笑，我會緊張？”
段妍笑一聲，對著鏡頭調整揹帶，按下錄製。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四人對視一眼，清嗓、收聲，四周的嘈雜彷彿瞬間停息，隻剩下週醒低低的節拍。
吉他響起，今晚大部分歌曲是Jay的專輯。
葉小玟選的地方很熱鬨，來來往往大多都是同齡的年輕人。麵前觀眾逐漸多起來，裡外大概三圈，有人自發打開手電筒，白色燈光輕晃，有種小型演唱會的錯覺。
跨江大橋燈光璀璨，對麵幾家格調餐廳的霓虹一路延伸，彙入波光粼粼的江水，在夜色裡緩慢流動。
周醒撥絃控製節奏，背後是程澈的鼓點，抬眼看見影子專注唱歌，段妍在她身旁認真伴奏。
曖昧的黃色燈光給她的金髮染上一層朦朧的光影，周醒彈琴的動作帶著張揚灑脫的味道，對麵有年輕女孩舉起手機，她望過去，朝鏡頭笑了一下。
段妍餘光瞥見她的動作，瞬間意識到這位又在隨處散發魅力，再去看小妹妹興奮和朋友分享，口型像是在說：彈貝斯的女生看我了，好激動！
周醒跟段妍對視一眼，笑容狡黠，又低頭專注貝斯琴絃。
路演最後是那首《七裡香》，周圍路人像是在等待和猜想哪首歌會出現，聽到前奏一響，大家的眼睛似乎發著光。
有人輕聲哼著旋律，直到最後，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合唱。
燥熱夏夜晚風溫柔，江水聲潺潺，撫過河底的石頭，影子唱的是綿而淡的七裡香味道，詩的結尾永遠愛你，我唯一想要的瞭解。
五分鐘浪漫音樂結束，附近露天餐廳的客人隔著一條街爆發掌聲，周醒幾人朝他們揮手，街唱在歡呼中暫時落下帷幕。
四人臉上掩不住的興奮，向路人觀眾鞠躬頷首，下次見。
葉小玟抱著幾瓶礦泉水出現時，看到這樣一幅場景。
有幾個年輕姑娘認出那條有些小火的視頻，大著膽子來和周醒搭話。
她感到臉頰發燙，暗自慶幸路燈昏暗，應該冇讓人看出緊張。
金髮貝斯手錶現極佳，為首女孩子的相冊裡留下過肆意的笑容，一舉一動都俘獲人心。
然而此時她覺得自己渾身寫滿了SOS。
好吧，自己看起來是很像主動出擊、瀟灑走一回的那種社交達人，可是天知道每次有人來搭話，她的大腦就會停止運轉，CPU運行過載，從來應付不了意圖明顯的搭訕。
要聯絡方式的話，到底該不該給啊。
影子和寸頭去送器材，先一步離開，現場隻剩段妍。
瞥見裝琴的吉他手一臉竊笑表情，周醒咬牙祈求她現在、立刻、馬上來給自己解圍。
段妍豎著耳朵要聽她怎麼答應或拒絕，合上琴包的動作故意愈發緩慢。
周醒期間暗暗捏拳蓄力，見死不救，待會兒絕對重錘。
在笑容甜美的女生的注視下，終於想出應對方法。對幾人笑笑，遺憾表示自己忘帶手機，關注樂隊官方就算老粉了，一定記得。
女生們不捨離開，葉小玟眼睛亮晶晶，過來分發礦泉水，語氣難掩興奮。
“太成功了！好多人都在錄像，氛圍感冇得說！一定會火！”
段妍站起身，琴包往肩上一甩，扶了扶不存在的墨鏡，語氣十分欠揍：“那當然，冇人可以拒絕我龍傲天。”
周醒皺眉，曲肘捅身邊人胳膊，一是嫌她死裝，二是發泄剛纔不救隊友之舉。
“乾什麼？這是在鍛鍊你哎，鍛鍊懂嗎！”
段妍推開她的手臂，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語重心長：“以後這種情況多著呢，之前那些零食好多都是進口，你要學會獨當一麵…說到這兒，餓死了，琴給我，你去對麵買點吃的回來。”
“……”
周醒被她說的啞口無言，卸下貝斯，臨走時忍無可忍，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胳膊。
不理會背後段妍的嚎叫，周醒走進海蒂餐廳，幸運的是點餐人少，可以立馬帶走。
唱了一個多小時，將近九點，她也有些餓了。
服務員打包沙拉和甜品，果汁現榨，周醒靠著櫃檯，等待時無所事事朝四周看去，捕捉到附近餐桌的熟悉身影。
距離不遠，黑髮撫在耳後，露出一半精緻側顏，女人手握銀色小叉，麵前放著兩三個潔白瓷盤，對麵朋友隻有一杯橙汁。
周醒對這樣的巧合已經快要免疫，但再見她時仍然會不知不覺開始緊張。
回國兩天遇見三次，一定是緣分吧？
那人的鼻梁高挺，垂眸聽朋友講話，一邊戳著盤子中的食物。
周醒這才發現她的麵前擺放著芭菲、蛋撻，還有小巧的抹茶甜品。
她對她的第一印象是外表高冷、拒人千裡之外的黑長直，這才發覺原來這樣的人也有可愛一麵，看起來喜歡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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