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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封一品公侯 第342章 戰力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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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淵踏出玉關橋,眼角餘光先掃到街角那頂熟悉的青綢車轎,轎旁蕭獵歪靠在馬背上,頭盔半掩著臉,鼾聲正沉。

更惹眼的是轎頂,白夜行盤腿坐著,手裡新磨的橫刀映著月色,正一下下擦得發亮,膝頭還橫放著柄曳影劍,劍鞘上的纏繩被他理得整整齊齊。

“不必跟了,回去歇著吧。”秦淵走過去,輕叩轎壁,聲音壓得低。

轎簾“嘩啦”一聲被直接掀開,葉楚然提著裙裾走下來:“方纔城裡鼓聲亂得很,匈奴人抓到了?”

“蹤跡找到了,這就要過去。”秦淵看她一眼,“你還想跟著?”

“侯爺,”葉楚然蹙了蹙眉道,“我可是付了銀錢的,到現在連半點真東西都沒學著。”

秦淵沒再多辯,隻低低嘟囔了句“哪有空教你”,眼下時辰確實緊,沒空跟她解釋。

他伸手拍醒蕭獵,而後秦淵翻身上馬,靴尖一磕馬腹,坐騎已朝著青龍坊方向疾馳而去。

此時宵禁已起,長街上空蕩蕩的,連個行人都無,倒省了避讓的功夫。

青龍坊本就是長安裡的冷僻坊區,住家稀少,大半地方是廢棄的寺廟,積著水的濕地,隻有些乞兒在斷壁殘垣裡棲身。

皇城到這裡本就不過兩裡地,馬蹄翻飛間,一刻鐘便到了坊口。

還沒等勒住馬,一股濃烈的氣味先衝了過來,是血腥氣混著匈奴人身上特有的羊騷味,直鑽鼻腔。

進了坊門,穿過一條窄巷,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淺淺的濕地橫在麵前,水麵飄著碎草,已被染成了淡紅,濕地裡橫七豎八躺著數不清的匈奴人屍體,偶爾也能看見幾具覆著魚鱗甲的龍驤衛屍身。

濕地旁立著座廢棄廟宇,斷牆塌了大半,裡麵隱約傳出兵刃碰撞的脆響,還有喊殺聲混著嘶吼,正從破窗裡往外湧。

斷牆塌得隻剩半圈,青灰磚上濺著暗紅血漬,風穿破壁洞時,卷著廟裡的塵土和血腥往人臉上撲。

正中那尊泥塑佛像早沒了金身,半邊臉塌成碎泥,露出裡麵朽壞的木骨,獨留一隻眼窩空洞地對著濕地。更疹人的是佛像衣襟上,不知是誰濺上的血,順著衣褶往下淌,在底座積成小小的血窪,映著殘月下的斷劍,像尊染了血的修羅。

拐過牆角,終於看見了大隊伍。

一名龍驤衛獰笑著拿橫刀撞了過去,匈奴人的慘叫剛起就被刀刃入肉的悶響掐斷。

一名衛卒還玩起了花活兒,攥著環首刀轉著圈,刀刃劈進匈奴人肩胛,竟不抽刀,反手揪住對方發髻,將人往斷柱上猛摜,頭骨碎裂的脆響裡,腦漿混著血濺了半壁。

另處,兩柄長矛同時捅穿一名匈奴兵的胸腹,衛卒們發力前推,將人釘在佛像底座,那兵還在掙紮,早有短刀削斷他手腕,鮮血噴濺在佛像空洞的眼窩裡,就像給這尊修羅填了顆血珠。

角落裡幾個匈奴人想爬窗逃,剛探半個身子,就被守在窗外的衛卒揮刀斬下頭顱,滾落在濕地裡的腦袋還在抽搐。

血水順著草葉漫進之前的血窪,泛起渾濁的紅泡。

秦淵看了一會兒就發現了端倪,龍驤衛甲冑齊全,兵戈鋒利,反觀匈奴人,多半衣袍破爛得遮不住皮肉,手裡不是斷矛就是鈍斧,甚至有人攥著塊帶尖的石頭。再加上龍驤衛人數占優,這場仗從一開始就是一麵倒的屠戮。

可匈奴人偏有股悍不畏死的狠勁,見弩箭射來,竟直接拽過身邊同伴的屍體擋在身前,血窟窿裡的血濺了自己滿臉也渾然不覺。幾人瘋了似的撲向一個龍驤衛,有的抱腿,有的抓臂,剩下的便舉著短刃往甲冑縫隙裡猛戳,竟真有衛卒被捅穿了肋間,鮮血順著甲縫往下淌,悶哼著倒在地上。

“邊疆的匈奴人,該不是這副模樣吧?”秦淵沉聲道。

蕭獵搖頭,聲音裡帶著幾分凝重:“邊疆的匈奴騎兵纔是真厲害,奔襲起來像風,戰場上幾乎沒人能擋。也就靠鐵蒺藜、拒馬能攔上片刻,他們的步卒也不弱,大多穿皮甲、鐵甲,力氣也比咱們大華兵足。以往大戰,就算打贏了,也得付出半條命的代價,大多是慘勝。”

白夜行目光掃過那些仍在掙紮的匈奴人,補充道:“你看這些,不過是些吃不飽飯的力奴,瘦得皮包骨,卻還敢拚命。他們隻是群臨時湊起來的草頭軍,就有這股氣勢,真到了邊疆,麵對那些養精蓄銳、裝備齊整的匈奴主力,仗隻會更難打。”

秦淵望著濕地裡層層疊疊的屍體,聲音裡裹著幾分沉歎:“太祖爺當年將五胡逐出關外,守住這中原河山,原來竟這般不易。”

蕭獵聽得這話,喉結動了動說道:“何止不易,那時候胡人在中原燒殺搶掠,洛陽、長安這些大城都成了廢墟,漢人快被屠得沒了生路。太祖爺接手的哪是什麼江山,是前朝留下的爛攤子,府庫裡空蕩蕩的,連湊齊一萬套甲冑都難。可他硬是憑著一口不服輸的勁,收攏流民、征召殘兵,又把中原僅存的糧秣、鐵器全湊出來,才拉起一支像樣的軍隊。”

“我曾聽莫韶山將軍說,那十年征戰,真是把中原打空了。村裡十戶人家裡,九戶的男丁都死在了戰場上,田地裡荒草長得比人高,路上全是逃荒的婦孺。太祖爺每打下一座城,第一件事不是慶功,是讓人去收攏屍體,有時候一場仗打完,連埋人的人都湊不齊,隻能挖個大坑一起葬了。能把那些茹毛飲血的莽族趕出中原,是用無數人的命堆出來的。”

幾人正沉在舊事裡,忽聽得前方傳來一陣嘈雜的嘶吼,匈奴人已被龍驤衛逼到了濕地儘頭的水上樹林前。那些匈奴人身後跟著幾個穿黑袍的大食人,手裡都拽著百姓的衣領,將人推在身前當擋箭牌,一邊往樹林裡退,一邊朝著龍驤衛怒喝,唾沫混著血水從嘴角往下淌。

衛將軍陳明宇勒馬立在陣前,冷笑一聲,馬鞭往前一指,聲線冷得像冰:“放了我大華百姓,否則定將爾等千刀萬剮。”

那穿羊皮的高大漢子抹了把臉上血汙,眼角那道歪斜眼線更顯猙獰,他扯著嘴角怪笑起來:“長安狗叫什麼?要殺便痛快點!”

他往前踏了半步,羊皮袍下的手攥著柄斷刀,眼神裡滿是狠戾:“長生天的榮光會降臨長安城!等我們的大軍破了城,先把你們的妻子拖去做奴隸,白天舂米夜裡伺候長生天的子民,再把你們的小女兒拉出來,讓整個匈奴大營的好漢都嘗嘗滋味,屆時,你們的靈魂被囚禁,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陳明宇抬起手,冷聲道:“放箭!”

“將軍,那裡還有百姓........”

“我說讓你們放箭!”

話音剛落,陣後的弩手已齊齊端起弩機,機括“哢嗒”作響。

百姓的哭喊聲、匈奴人的怒罵聲混在一起,可下一刻,密密麻麻的弩箭便破空而去,像一陣黑雨,瞬間將擋在前麵的百姓和匈奴人一起射倒。屍體順著淺水流淌,很快便堵住了樹林入口,血水在水麵暈開,連帶著岸邊的蘆葦都染成了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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