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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封一品公侯 第325章 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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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淵在“秦氏商鋪”內細致查探半晌,終究一無所獲。他旋即命侍衛傳召整條巷子的商戶與坊市小販,儘數到此處來。

一眾東主、販客見狀,無不戰戰兢兢,齊齊跪伏於地,連大氣也不敢喘。

秦淵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前日流雲坊遭逢滅門慘禍,若有人能提供凶手線索,本侯賞通關戶碟一份、黃金百兩;家中有子女者,更可保送弘文館聽課一年。但你們需保證所言屬實,若敢編造謊言、或刻意隱瞞,一律以同謀論罪!”

話音剛落,跪在最外側的一名婦人眼底掠過一絲難掩的驚喜。

秦淵眼尖,當即鎖定了她:“你可有話要說?”

婦人忙叩首回話:“見過貴人!民婦是巷口賣湯餅的,前日雖已收攤退市,可臨睡前忽然想起,十枚好運錢落在了巷口石頭下,便冒著宵禁風險偷偷折返去取。剛到巷口,就見一群穿麻衣的漢子從流雲坊裡出來。民婦怕犯禁,忙躲到魏掌櫃家的廊柱後,直到那些人走光纔敢出來撿錢。回去時一時好奇往坊內瞥了眼,那景象嚇得民婦魂飛魄散,一路狂奔回家,過了許久才緩過神。隻記得那些漢子渾身酒氣,為首的還說‘乾得利索’,叫眾人去平康坊尋姑娘。”

“他們說的是關中話?”秦淵追問。

“是!地道的長安腔,民婦聽得一清二楚。”

“都穿麻衣、蒙著臉?”

“正是!沒一個露臉的。不過他們身上帶著股腥膻味,走了好遠都沒散——民婦覺得,倒像是殺羊戶身上的味道。”

“為首者可有特征?比如身高、發型?”

“他用黑巾裹著頭,脖子側麵有點青(紋身),可天色太暗,隻能看見個模糊輪廓,實在看不清細節。”

“腥膻味經久不散?”

“濃得很!不像是一個人帶的味,倒像是一群人身上都有這個味兒。”

秦淵抬了抬手,吩咐道:“即刻聽風使裴殷都,讓他去安排,去平康坊查探,重點問近日是否有一群操長安腔,帶腥膻味的麻衣漢子出入,再去城郊所有殺羊戶作坊,重點查脖頸有點青者的行蹤。”

“喏。”

白夜行沉思良久,眼底泛起思忖的神色,“我曾混於市井多年,據我所知,將點青雕於脖上的市井之人不多,我見過一人,此人是西市的閒子,性情兇殘,好爭鬥勇,手下有一批打手,平時靠收平安費謀生,常在屠沽行遊蕩,身上沾一些羊騷味實屬尋常,他的脖頸上就有個虎雕。”

那婦人一聽,忙說道:“我想起來了,那點青的模樣像虎,很像,他的身材肥大,開敞著上懷,胸毛旺盛,看著很是唬人。”

白夜行勾了勾唇角,側頭道:“十有**是此人。”

秦淵心中卻有些狐疑,他蹲下身子,直視著說話的婦人,後者眼神不懼,挑眉道:“貴人,剛才我所說,皆是我所聞所見,絕無虛假,我家有個大兒,《千字文》倒背如流,我想讓他去弘文館,求您成全!”

說完,那民婦重重叩首。

“就這麼巧,讓你看見了?”

民婦眸子裡閃過焦急之色,連忙道:“貴人請相信我,民婦是個老實人,我願意起誓,若剛才所言有半句虛假,我兒此生沒有好前程,我阿耶阿孃在天之靈不得安寧,我也願意受任何責罰。”

秦淵這才放心起身,擺了擺手道:“速速備馬,去一趟西市屠沽行,傳令,不管情形如何,大理寺與黑冰台隨後接應。”

葉楚然蹙眉道:“侯爺,那是個屠宰牲畜的醃臢之所,不是你這樣的貴人去的地方,若真是賊窩,去了隻怕有危險。”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這個?”秦淵斜睨了她一眼。

白夜行抱著劍上前一步,淡淡道:“少司命請放心,那些小賊,不是我的對手。”

葉楚然見狀,唇角反倒勾起一抹利落的笑:“既如此,我也陪侯爺走一趟,多個人,總多份照應。”

……

暮色將長安城染得沉暗,秦淵一行人策馬穿過西市街巷,越靠近屠沽行,濃重的腥膻味便越發刺鼻。

馬蹄踏過黏膩的青石板路,濺起混著血汙的泥水,道路兩側的屠戶鋪子早已收攤,木架上還掛著零星未處理的羊骨,蒼蠅在暗紅的血漬上嗡嗡打轉,牆角堆著發黑的內臟,風一吹,滿是令人作嘔的腐臭。

白夜行勒住馬,指了指巷尾一家掛著木牌的鋪子:“那閒子名叫趙三,常在此處廝混,這羊鋪東主是他的遠房表親。”

“進去看看。”

“砰!砰!”敲門聲落,裡頭傳來一個醉醺醺的聲音:“誰啊,叫命似的,要死啊!”

侍衛們聞言,直接踹門而入。

屋內燈光昏暗,地上散落著酒壇與羊骨,一個光著膀子的漢子打了個酒嗝,見有人闖入,下意識的就把手放到桌底,直到看清秦淵的衣著氣度和身後大批著甲的兵士,頓時嚇得酒醒了大半,撲通跪倒在地。

“問貴人安!”

“趙三在哪?”秦淵皺眉道。

漢子渾身一顫,支支吾吾道:“三……三哥他……他在後麵的小院歇著……”

白夜行上前一步,劍鞘抵在漢子肩頭:“帶我們去。”

漢子不敢耽擱,哆哆嗦嗦領著眾人繞到鋪子後院。院門虛掩著,裡頭靜得反常。

秦淵抬手示意眾人止步,自己輕輕推開院門,月光下,隻見一個肥大的身影倒在院中的石磨旁,胸口的衣襟敞開著,密盛的胸毛被暗紅的血跡浸透,脖頸處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早已凝固成黑褐色,正是那脖間有虎雕的趙三。

眾人朝另一側掃去,月光映照著一具**的女屍。

那女子側身蜷在地上,她的脖頸同樣有道深可見骨的切口,暗紅的血從傷口處蔓延開來,在身下積成一小灘。一雙本該含情的美眸圓睜著,瞳孔裡還凝固著未散的驚恐。

白夜行蹲下身,伸出手輕觸趙三的頸動脈,又翻看他的眼瞼,沉聲道:“死了不到兩個時辰,傷口利落,創傷麵大,是慣於用彎刀的人下的手。”

秦淵的目光掃過院中淩亂的腳印,心底隱隱泛起怒氣,看來這幫人也不過就是一把殺人的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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