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封一品公侯 第134章 大婚·貳
謝山長在中堂笑的合不攏嘴,命人趕緊抄錄下來,莫長史也在品味,讚許的點頭。
“讓諸位見笑了,我這弟子,就喜歡在這些詩詞小道上鑽營,好在還有些淺薄道行,沒有貽笑大方,不然某必定要好好訓斥他一番。”
庾舟笑著附和道:“詩詞雖是小道,但是盛世之言,真情動性,也是極為動聽啊,若論詩才,阿閔當屬江南第一人,一首《鵲橋仙》震驚文壇,一首《將進酒》聖上都極為讚許,如今這首傳揚出去,也能引起不小的反響,吾等心嚮往之,豔羨之啊。”
這話說的謝山長心中熨帖,欣喜不已,心中的驕傲似是要頂著嗓子眼冒出來,擺著手說諸位大家莫要寵壞了他。
庾舟見狀,再說道:“今日是阿閔的喜事,也是山長的喜事,更是咱們江寧城的喜事啊。”
蕭晟燁看著他這諂媚樣,心中暗暗啐了他一口,這莫氏真是瞎了眼,這還是手握兵權的豪門,不想著聯姻鞏固家族地位,反而將自家嫡女許給了這麼一個浮浪小兒,會做幾首詩,有何益處?
傳出去真是讓人笑話,嫡長子莫君瀾娶了一寒門女,嫡長女嫁給了庶族男,一點體麵都不講,硬生生了拉低了自家檔次。
他身旁的太原王氏麵色也似笑非笑,這秦淵前不久還是個贅婿呢,他這親家也不嫌棄醃臢,直接就迎進門當了正牌姑婿,傳出去豈有好名聲啊。
要不是衝謝山長的麵子,這裡的賓客至少得少一半。
謝山長立於上首,底下眾人不屑的神色儘收眼底,他撚著長須,神色淡然,男女婚姻本就是自家事,冷暖唯有自知,旁人議論再多又算得什麼?
他心裡暗笑,都什麼年月了,這幫老頑固還守著陳規舊矩不放,半點不見時新風氣,真是越活越迂腐。
“來來來,新郎官過來,把這詩稿寫下。”謝山長抬手招了招。
秦淵聞言,快步上前,侍者早已鋪好宣紙,研好鬆煙墨。
他執起狼毫,凝神靜氣片刻,筆鋒落處,詩句便在紙上流轉開來。
眾人皆圍觀過來,瞅著硬黃紙心動不已,可惜,此時謝山長身份最尊,旁人實在沒機會,他也不拘禮,親手拿起秦淵寫就的詩稿,吩咐邢三丈:“拿去好生裝裱起來。”
眾人雖眼熱這手稿,卻也知曉山長的分量,沒人敢從他手中討取,隻得望著那紙張被小心收起,眼底滿是憾意。
眾人小聲議論:“這秦淵《將進酒》與《鵲橋仙》的手稿不知在何處,如若拿出來,怕是千金不得換,我猜,可能在聖人手中?”
“我怎麼聽說這原稿在崔氏九娘手裡,聽說二人關係很是親近,我猜是崔氏門閥不允,這才退而求其次娶了這莫氏貴女。”
“這又哪裡差了,莫氏權柄極盛,假使我是莫氏家主,定然不會讓這秦淵如意,差距也太大了些,憑白的讓天下人笑話。”
庾舟側頭看了他們一眼,冷笑一聲道:“諸位口中可得留神呐,什麼時候崔九娘與阿閔親近了,你們這些話要是傳出去,得罪的可是好幾家人呐。”
“在下失言,庾軒主勿要介意。”
“說話留神便是,不值得致歉。”
庾舟今日挺開心,這阿閔娶了莫姊姝,那自己這表妹隻能斷了念想,若再想嫁,總不能過來做個妾吧,崔伽羅還不至於這麼作踐自己。
這份孽緣,自這場婚禮開始就斷了,他心裡一塊石頭好不容易落了地。
想想就欣喜難耐,再也不用擔心表妹作妖了。
......
婚宴散時,暮色已漫過簷角。
秦淵先將謝山長扶上馬車,又一一送彆賓客,直到最後一頂轎子消失在巷口,這才鬆了口氣——滿日的喧鬨終於歇了,渾身骨頭像是被拆過又拚起來,連抬腳都覺沉。
“累壞了吧?”蕭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笑意。
“禮數繁瑣,實在不輕鬆。”
“得娶豪門良媛,累些就累些。”
說著,他從腰間解下個鹿皮袋子,遞過來時掌心還沾著些塵土:“這是我家最當緊的物件,匈奴小王獻給莫帥的匕首,他又賞給了我,如今給你當賀禮。”
秦淵解開繩結一看,刀身雖不見得多鋒利,鞘上卻嵌著幾顆鴿血紅寶石,在殘光裡閃著溫潤的光;刀柄竟是純金打造,雕著遊牧民族的狼紋,沉甸甸的壓在手心,一看便知價值連城。
“蕭大哥你也真是實誠。”
秦淵把袋子推回去,“這匕首我不能要,你今日忙前忙後,從清晨幫著搬嫁妝,到方纔送賓客,腳都沒停過,該是我謝你纔是。”
蕭獵把袋子往他懷裡一塞,粗聲笑道:“跟我客氣什麼?你在這江寧城裡,能說上話的人本就不多,我不幫你誰幫你?”
秦淵握著那袋匕首,心裡忽然暖烘烘的。
他想起今早天還沒亮,蕭獵就扛著梯子來幫著掛紅綢,擺掛飾,指揮著兵卒們搬賀禮,剛才宴上又替他擋了好幾杯酒,忙到此刻連鬢角的汗都沒來得及擦。
上輩子發小結婚他就是這麼忙活,裡外的幫忙操持,這份情誼不比匕首更沉?
二人回到院落中,來到湖邊石亭。
“你上次請我做什麼?”
“我正要說此事,那孫睿今天有什麼動向?”
蕭獵坐在湖邊,洗了洗手道:“消停了許多啊,一直待在悅來客棧不出來,不過他手下的兵卒也到處翻找疑似病患,記錄在名冊上,雖不抓人,但鬨的城中人心惶惶。”
“明日你再來一趟,我準備一些東西,到時候需要你遣得力的人手安置一下。”
“可是要對那狗崽子動手了?”蕭獵麵色有點不自然,湊近道:“阿閔,此人可動不得,他雖狠辣,但聖人正倚重呢。”
“放心,動不了他分毫,蕭大哥照我說的做便可,燒死了這麼多百姓,總得放點血讓他買單吧。”
“行,我信你,此事我聽你吩咐即可,行啦,小姐還在婚房等著呢,良宵苦短,我再多待就不懂事了,快去吧,我一會兒去找沐風吃酒,我們自樂一下。”
秦淵唇角漾開一抹笑,起身舒展了下痠麻的腰肢,抬手招了招,吩咐仆役:“去廚房置一桌宴,讓曲六親自做,另外,把我自釀的兩壇果酒也取來給蕭大人。”
說罷,他轉過頭,挑眉道:“我這有好酒,拿出來給你嘗嘗。”
蕭獵眼神一亮,頓時就想起來在醫署聞到的那股濃烈酒香。
“我今晚可有口福了?”
“你們自樂,我要忙活正事兒去了。”
“行,去吧去吧,勿要讓佳人久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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