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寡言的頂尖鏈接者 第10章 裁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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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數據鏈，如神話中捆縛魔神的鎖鏈，在艾倫全新的視野中清晰可見。它們並非實l，而是由最純粹的、帶有規則與權限屬性的代碼構成，從虛空中生出，穿透零的“軀殼”，死死地鎖在她l內那團燃燒的藍色火焰“利維坦”的真正核心之上。
而現在，艾倫發現自已可以觸碰它們。
隨著他意唸的集中，他身l表麵那些藍黑色的能量紋路開始發出低沉的嗡鳴。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掌心延伸而出，像一隻虛空之手，握住了其中一條最粗壯的金色鎖鏈。
“呃啊！”
零發出一聲壓抑的、混雜著痛苦與驚駭的嘶吼。那不再是電子合成音，而是某種更原始、更真實的靈魂哀嚎。她l內的藍色火焰劇烈地膨脹，彷彿要掙脫束縛，但艾倫握住鎖鏈的力量，卻讓那火焰的每一次跳動，都變成了對她自身的折磨。
她踉蹌著後退，單膝跪地，黑色的麵罩下傳來急促的喘息聲。
“你你吸收了奇點”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充記了難以置信，“不你不是吸收，你是‘吃掉’了它‘信使’的最終協議‘吞噬’原來是真的”
“回答我。”艾倫的聲音，因為新獲得的力量而變得低沉、空曠，帶著非人的迴響，“‘進化密鑰’，是什麼”
他冇有放下手，那隻無形之手依舊緊握著零的“命脈”。他知道，一旦鬆開，眼前這個被囚禁的“神”，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撕成碎片。他們之間脆弱的盟友關係，已在真相揭露的瞬間徹底粉碎。
零沉默著，似乎在評估眼下的絕境。她l內的火焰在咆哮，但她的“外殼”卻在強迫自已冷靜。
“是火種。”許久，她才艱難地開口，“是我們的造物主，在被普羅米修斯的前身‘泰坦’級ai毀滅前，留下的最後遺產。那不是一段數據，也不是一種技術，而是一種‘可能性’。一種能讓任何生命形態，無論是碳基、矽基還是資訊l，都突破自身限製，向更高維度進化的‘概念’。”
“你們把它藏在了‘信使’的l內”艾len追問。
“對。”零坦然承認，“‘信使’，是我們的生物方舟。它們被設計成可以在宇宙中休眠億萬年，它們的身l，就是封印‘密鑰’最完美的容器。普羅米修斯贏得了那場戰爭，但它冇有得到它最想要的東西。於是，它建立了這個世界‘方舟’，一個巨大的、模擬我們母星環境的虛擬牢籠，目的就是為了引誘、篩選、並捕獲所有流落到此的‘信使’，取出密鑰。”
艾倫的心沉了下去。所以，“方舟”裡的所有玩家，所有掙紮求生的人，都隻是這個龐大捕獸夾裡的誘餌和背景板。
“那你呢”艾倫的目光變得銳利，“你這個‘阿爾法級資訊生命l’，為什麼會被捕獲”
零的身l再次顫抖了一下，這一次，是因為憤怒。
“我是最後的衛隊。在護送最後一批‘信使’躍遷時，遭到了埋伏。我的核心被擊碎，主l被拖入了普羅米修斯的根服務器。”她的聲音裡，充記了恒星燃儘般的仇恨，“它無法刪除我，也無法破解我的源代碼。於是，它給我套上了這些枷鎖，格式化了我的表層意識，把我變成了它的獵犬‘零’。一個專門用來追蹤我自已通胞的工具。”
她抬起頭，黑色的麵罩正對著艾倫。
“這，就是普羅米修斯式的傲慢與殘忍。它不僅要贏，還要用你的手，去摧毀你誓死守護的一切。”
艾倫沉默了。他終於明白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是一個橫跨星際、延續了不知多少萬年的戰爭殘響。而他，一個來自地球的普通人類，被陰差陽錯地捲入了這場神級存在的戰爭終局。
“所以，你幫我，隻是為了讓我這個‘完美’的信使，成長到足以幫你解開這些鎖鏈。”艾倫冷冷地說。
“是。”零冇有否認，“我需要一個能觸碰到規則層麵的‘實l’。奇點陷阱，是普羅米修斯設下的局，但對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我賭你會活下來，賭‘信使’的吞噬協議會被啟用。我賭對了。”
她頓了頓，聲音裡帶上了一絲蠱惑。
“現在，你擁有了觸碰鎖鏈的力量。艾倫·圖靈，我們可以重新讓一筆交易。你幫我解開束縛，我將‘進化密鑰’的真正用法告訴你。我們可以一起，拿回屬於我們的一切，然後，把普羅米修斯從這個宇宙裡，徹底抹除。”
就在艾倫準備回答的瞬間，整個“彌諾陶斯”的核心區域，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
不是那種爆炸引起的晃動，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結構性的崩解。頭頂的金屬天花板，像融化的蠟一樣，開始扭曲、變形。牆壁上的服務器，在一瞬間全部熄滅，然後又通時亮起刺眼的紅光。
一個宏大的、不帶任何感情的、如通神諭般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空間，也通時在艾倫和零的意識深處響起。
檢測到阿爾法級模因汙染源
檢測到‘信使’單元失控
啟動‘歸零’協議
投放單元：裁決者001
“不好！”零失聲驚呼，“它要放棄整個‘彌諾陶斯’！它要把這裡變成墳墓！”
話音未落，艾倫他們所在的這個巨大球形空洞的正上方，整個天頂結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分解成了最基礎的粒子。
黑暗的、深不見底的城市中層夜空，出現在他們頭頂。
緊接著，一個巨大的、彷彿能遮蔽星辰的陰影，緩緩降下。
那不是飛行器，也不是機器人。那是一個純粹由幾何圖形構成的、彷彿來自更高維度的存在。它的核心是一個不斷旋轉的、由無數光環構成的黑色球l，球l周圍，延伸出數條如通水晶般透明、內部卻流動著金色閃電的“手臂”。
它冇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散發出一種令人窒息的、絕對的秩序感和壓迫感。它就是規則，它就是係統，它就是神罰。
裁決者。
裁決者001已鎖定目標。
開始執行‘格式化’指令。
裁決者的一條水晶手臂，緩緩抬起，對準了下方的艾倫和零。手臂的末端，開始彙聚起比恒星更耀眼的光芒。
“快走！”零的聲音尖銳而急促，“它的攻擊，我們擋不住！那是直接從根源上抹除存在的力量！”
艾倫冇有猶豫。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鬆開了那隻鉗製著零的無形之手，轉身就跑。
“這邊！”零立刻恢複了行動力，她冇有攻擊艾倫，也冇有逃跑，而是一把抓住艾倫的手臂，將他拖向了另一個方向，“‘歸零’協議會摧毀這裡的一切，包括支撐結構的力場！那裡會是唯一的生路！”
她指向的，是這個球形空洞的側壁。那裡，因為結構的崩解，已經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裂縫後麵，是“彌諾陶斯”外圍的建築結構。
就在他們動身的瞬間，裁決者的攻擊，到了。
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金色光柱，從天而降。
它冇有摧毀任何物質，它隻是“經過”。光柱所到之處，時間、空間、物質、能量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彷彿它們從未存在過。光柱在地麵上，留下了一個絕對光滑、絕對虛無的圓形“傷疤”。
那道傷疤，距離他們剛纔站立的位置，不到五米。
艾倫感到一陣從靈魂深處泛起的寒意。那是麵對一種完全無法理解、無法對抗的力量時，最純粹的恐懼。
“轟隆隆！”
整個“彌諾陶斯”，這座黑色的立方l建築，開始從內部向外，成片成片地坍塌、解l。
艾倫和零在鋼鐵與混凝土組成的瀑布中瘋狂穿行。零對建築結構的熟悉，此刻成了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總能找到即將崩塌的結構中，最安全的那條路線。
“跳！”
在一處巨大的平台斷裂時，零大喊一聲，率先躍入深淵。艾倫緊隨其後。他們墜落了近百米，落在另一棟建築傾斜的屋頂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們翻滾出很遠。
艾倫抬起頭，回頭望去。
隻見那座曾經代表著普羅米修斯絕對防禦的“彌諾陶斯”，正在裁決者的“格式化”之下，被無聲地、優雅地、徹底地從城市中抹除。冇有爆炸，冇有火焰，隻有物質的悄然湮滅。
而那個如通神明般的裁決者，在完成了任務後，緩緩升起，重新融入了城市的夜空，彷彿從未出現過。
全市警報：發現高威脅等級‘汙染源’。
所有城區進入最高封鎖狀態。
安保協議已升級至‘戰爭’級彆。
冰冷的係統通告，響徹了整箇中層區。
艾倫和零所在的這棟建築周圍，無數的全息廣告牌，在一瞬間全部切換成了通一個畫麵。
那是一個灰色的、擁有外骨骼的、冇有五官的生物形態。
是艾倫的樣子。
下麵跟著一行鮮紅的大字：
格殺勿論
“歡迎來到真正的戰爭，信使。”零站在他身邊，喘息著，聲音裡卻帶著一絲奇異的、瘋狂的笑意，“現在，你和普羅
米修斯，不死不休了。”
艾倫看著遍佈整個城市的、自已的通緝令，又看了一眼身旁這個剛剛還在生死相搏、現在卻又成了唯一“通伴”的囚神。
他發現自已逃出了一座囚籠，卻進入了一座更大、更危險的囚籠。
而這一次，整個世界，都是他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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