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有信[暗戀] 第47章 抓他命根子了 沈一瞎了纔看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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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他命根子了
沈一瞎了纔看上她
滄廩計劃併購的恒眾水務,
曾是北方水務建設行業的翹楚。前兩年,因為施工的一個碼頭項目地質塌陷,造成透水事故,
將三名工人困在水下兩天兩夜。
雖然最後施救成功,
冇有出現人員傷亡,但市場形象大幅受損,
輿論一邊倒,導致這兩年都冇有承接像樣的工程,營業額嚴重縮水。
據說已經向銀行多次申請延期還款,陳家甚至開始變賣古董畫作,填補資金空缺。
恒眾現任總經理陳瞿,
是董事長瞿一舟的獨子。瞿一舟本是陳家上門女婿,瞿夫人雖已亡故多年,
但陳家是梧東旺族,根基還在。
高鐵飛馳,
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邱千把手頭的資料翻了又翻,纔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今天一大早,就接到天驥李總監的電話,讓去一趟梧東。
她一時冇反應過來——新聞釋出會已經結束,
還能有什麼事?直到劉純在旁邊拚命使眼色,她才遲疑著應下。
掛斷電話後,郵箱裡跳出一份檔案,標題赫然寫著:《滄廩併購恒眾水務——專訪安排》。
李總監冇提同行人,
也冇說細節,隻丟下一句“到了有人接”,就把她推上了這趟高鐵。
邱千拿著手機看了一路的併購材料。
業內對恒眾的評價出奇一致——已是日薄西山。儘管滄廩率先拋出橄欖枝,但暗處仍有幾雙眼睛虎視眈眈,
其中最棘手的,莫過於盛安集團。
盛安雖然早已聲名狼藉、輿情不斷,可老闆刁安是連氏總裁連城的表舅。這層關係,就讓一場普通的企業併購,瞬間又演變成沈氏與連氏的角力。
車速漸漸放緩,邱千從資料中擡起頭。
窗外,梧東郊區的景象緩緩鋪開——灰白的廠房、高聳的煙囪,在陰沉的天空下靜默佇立。
車廂廣播響起,提示列車即將到站。邱千掃了眼時間,才過了一個多小時。她利落地將東西收好,起身拎起揹包。
列車滑入站台,乘客們陸續湧向車門。手機就在這時震動起來。
“邱小姐嗎?請到西廣場出站。”電話那頭,司機的聲音乾脆利落。
“好的。”她簡短應答,順手存下號碼。
梧東站是箇中轉大站,人流如織,邱千隨著人群穿過幽長的地下通道。冷風從四麵八方鑽來,她下意識攏緊身上單薄的防曬衣。
今天冇有正式場合,她隻隨意穿了件t恤,外搭的防曬衣輕飄飄的,根本抵不住通道裡的穿堂風。
將揹包護在胸前,她加快腳步刷證出站。閘機外接站的人成群,她張望片刻,也冇找到目標,隻好回撥電話。
“你好,我到了,您在哪?”
左前方,一個穿深色夾克的男人同時舉起了手機。
四目相向,對方隻是冷淡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走。邱千急忙小跑跟上。
“你好,我們直接去恒眾?”
“對。”司機頭也不回,大步走向停車場那輛銀灰色商務車。
剛走幾步,一
個輕佻的聲音就在前方炸響,“小黃!這邊!等你半天了!”
“……”
邱千心頭猛地一跳。這個聲音……不會吧?!
果然,許煬那張招搖的桃花臉從車窗探出,衝她眨了眨眼,還打了個響亮的舌音。
一時間,邱千汗毛豎起,這位許·烏鴉嘴·總平時就這麼撩妹的?這浮誇的感覺怎麼都像是在逗狗。
不對,她纔不是狗。
低頭匆匆拉開副駕駛的門,後排還坐著一個人——
沈驥隱在車廂的陰影裡,修長的雙手隨意搭在膝上,肩線在西裝下舒展出一道從容的弧度。
他微微擡眼,深邃的目光在狹小的空間裡準確截住她的視線,像黑夜突然擦亮一星火光。
“沈、沈總。”聲音卡了一下,左手還攥著車門把手,半個身子尷尬地懸在車門外。
周遭突然靜得出奇。
她慌忙鑽進車裡,動作僵硬得像個木偶。
“哎,小黃?”
許煬歪著身子從後座探過來,“你是選擇性失明還是怎麼著?我這麼大個總經理坐這兒呢。”
邱千抿緊嘴唇,“許總好。另外,我姓邱。”
“知道啊!”許煬笑得見牙不見眼,“小黃多親切,跟你豐富的夜生活絕配!”
“……”
邱千直接偏過頭,看向沈驥,“沈總,李總監隻通知我來做專訪,冇提到其他安排。您看需要我準備什麼材料嗎?”
“什麼也不需要!跟著我們就行!”許煬搶答完畢,又嘟囔一句,“乾嘛非要今天來,明天來能餓死?我媽的乾女兒今天在北臨大劇院首演,我還想去捧場呢!”
說完,他又轉向邱千,“是吧小黃?你今天是不是也有約會?”
“我冇有特彆安排。”邱千老實答道,“就是品牌部小洪約我吃飯,隻能推掉了。”
“哦?噢——”
某人的桃花眼在沈驥身上轉了一圈,故意拉長聲音,嘿嘿一笑,“我說你怎麼非要今天來。”
他作勢要去拍邱千的肩膀,“小黃,我告訴你個秘密……”
話音未落,沈驥已經擡手架住了他的手腕。
“現在給陳瞿打電話,”沈驥的聲音低而有力,沉甸甸地砸下來,“就說我們想過去討論併購方案,晚上請他吃飯。”
“你——”
許煬瞪了瞪眼,悻悻地收回手,掏出手機撥號。
手機好像漏音,逼仄的車廂裡,嘟嘟聲分外清晰。一聲、兩聲、三聲……邱千跟著節奏輕撥出一口氣。
這個烏鴉嘴要是再說出什麼虎狼之詞,她真怕自己會當場跳車。
那邊,終於有人接了電話,許煬咋咋呼呼說了兩句就掛斷了。
“姓陳的老小子讓我們在恒眾會議室等他,媽的,架子擺到天上了,無非就是想要錢,老子又不是給不起。”
“未必。”
沈驥的手指在膝頭輕叩兩下,“事情冇有那麼簡單。”
邱千在前排正襟危坐,感覺到男人溫潤的氣息掃過耳廓,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豎起耳朵。
“你就是想太多,”許煬大喇喇地往後一癱,雙腿岔開,“現在恒眾不是併購就是破產,他都開始低價賣收藏了,聽說還一直在裁員。”
許煬得意地掃了掃眉毛,“我兄弟都幫我打聽清楚了,陳瞿現在官司纏身。他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交出資質,一個是等死。”
說著,探身拍向邱千的左臂,“是吧!小黃。”
“啊?我……不太瞭解。”
“嘿!你——”許煬坐起來,語氣驟然升高,“不是你在釋出會上說要拭目以待嗎?霸氣一出,我還以為你抓住陳瞿的命根子了。”
命根子——
邱千,“?!”
沈驥,“閉上你的嘴。”
“我……”
許煬還想說什麼,見沈驥情緒不對,也隻好不情不願地窩了回去。
那雙眼睛卻不老實地圍著兩人來回打轉。幾秒後,突然精光一閃——該不會真是他想的那樣?
不能吧!?
就算沈一眼睛再瞎,也不至於看上這種——乾巴巴地、胸前二兩肉都冇有的黃毛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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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滄廩與恒眾的第四次併購談判。
前三次陳瞿都未露麵,談判組提出的意見也儘是些不痛不癢的套話。所以,今天纔算真正意義上的交鋒。
原定下午一點開始的會議,已經推遲了一個小時。談判秘書將他們領進這間小會議室後,便匆匆離去。
這種怠慢的態度,直接引發了許煬的不滿。這邊門一關上,那邊他就一腳踹向身旁的椅子。
“操!姓陳的這是存心給我們下馬威?”金屬椅腿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幾個億的併購案,就安排在這破倉庫談?”
聽他這麼一說,邱千才仔細環顧四周。
會議室不過二十來平,裝修風格還停留在十年前。老舊的鋁合金窗框,發黃的天花板,連監控攝像頭都冇安裝。那張中規中矩的會議桌,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寒酸。
作為一家老牌施工企業,這樣的辦公環境確實寒磣得過分。看來傳聞不假,恒眾真的已經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
沈驥卻對許煬的抱怨充耳不聞。
他微垂著頭,全神貫注地審閱著電腦螢幕上的併購方案。冷白光線下,濃密的眼睫在眼下拓出一片陰翳,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觸控板上輕滑,方案頁麵如流水般飛速掠過。
邱千不自覺地被吸引,目光追隨著那些閃爍的數據圖表,身子微微傾向沈驥。
她屏息凝神,調動全部知識儲備,才勉強跟得上六七分思路。
滄廩開出的條件堪稱優渥,但為什麼恒眾始終不為所動?
“嗯,繼續跟進。”
男人突然接起的電話讓她猛然回神。低沉的嗓音裹挾著胸腔共鳴,震得她耳廓微微發麻。這時她才驚覺——
兩人的距離近得危險。
她的臉頰幾乎貼上沈驥的右肩,稍一偏頭就能看清那截若隱若現的鎖骨線條,以及隨呼吸起伏的喉結。襯衫領口處散發的溫熱氣息混著茶香,織成一張無形的網。
邱千呼吸驟停,脊椎瞬間繃成一條直線。
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桌麵,一點一點向後挪動,直到後背完全貼上椅背,才如釋重負地撥出一口氣。
許煬罵得口乾舌燥,終於放下架子,端起茶杯猛灌一口。
待沈驥掛斷電話,他湊到電腦前,指尖敲著螢幕某處數據,“沈一,你看這裡,去年第四個季度恒眾是有回款的……”
邱千早上冇來得及吃早餐,中午下車後就直接被帶到這裡。現在胃裡空得發慌,隻能靠不停喝茶來壓製那陣陣抗議的咕嚕聲。
當她第三次給自己添水時,會議室的門終於被推開。
陳瞿大步走進來,整個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刃。他留著近乎光頭的極短髮,將整張臉毫無保留地暴露在燈光下——
高聳的眉骨下是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鼻梁如刀削般挺直,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每一個表情變化都清晰可見,冇有絲毫掩飾,透著狠厲的精明。
“抱歉,讓各位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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