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有信[暗戀] 被誣陷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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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誣陷放屁
果真是鄉下來的小土包……
沈——驥——
這個名字在舌尖輕輕打了個轉,像一片花瓣落在水麵,蕩起微微的漣漪。邱千慌忙低頭,掀開泡麪蓋子時差點被熱氣熏到眼睛。
麪條已經泡得恰到好處。她小口小口地吃著,努力控製著不發出聲響。
窗外的流雲被夜風揉碎,零散地綴在墨色天幕上。寂靜的教室裡,隻有兩人輕微的吞嚥聲在空氣中交織。
“那個……你怎麼這麼晚還在學校?”邱千輕咳一聲,打破沉默。
“準備競賽。”沈驥拿起平板,微蹙的眉宇間凝著一絲專注,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碎的陰影。
邱千收回視線,三兩口吃完剩下的麵。
“我幫你扔垃圾吧。”她起身時帶起一陣微風。
“不用麻煩。”
“順路的!”邱千已經利落地紮好垃圾袋,“我正好要走了。”
沈驥放下平板,“一起吧,我也回去了。”
“你住宿舍嗎?”
“校外。”他站起身,“不礙事。”
……
洗手間的水聲嘩嘩作響。
邱千扔完垃圾出來時,沈驥正懶懶地靠在牆邊。
夜風從走廊儘頭吹來,掀起他半敞的校服外套,露出裡麵純白的t恤。月光下,像一幅隨意又精緻的剪影。
並肩走在校園小路上,夜風習習,撩起邱千的髮梢,她輕輕吐了一口氣。
沈驥突然問,“從哪個學校轉來的?”
“雲禾二中。”
“那成績應該不錯。”
雖然知道這隻是客套,邱千還是老實回答,“數學和地理……有點吃力。”
兩人的影子被路燈拉長,一前一後,偶爾交錯。沈驥這回冇再說什麼,轉了一個彎,宿舍樓就在眼前。
回到宿舍時,尤葉已經關燈睡了。邱千摸黑打開手機電筒,換睡衣時格外小心翼翼。
走進衛生間洗漱,記憶隨著氤氳的霧氣漫上來。
沈驥大概早就不記得三年前那個午後了。
那時的她縮在衚衕角落,像株營養不良的含羞草。而逆光而來的少年,三兩下就把兩個小混混撂倒在地,動作乾淨利落得如同撕開陰雲的烈日。
她孤零零地站在衚衕裡,第一次有了反抗的勇氣。可惜,還冇來得及問他的名字,他就上了一輛豪車絕塵而去。
邱千撲了一把涼水在臉上,微微地刺痛。幸好,又見到他了,隻是這聲“謝謝”,要不要和他說呢?
從衛生間開門出來時,尤葉大概是聽到了聲音,翻了一個身。
帶著睡意咕噥一句,“這麼晚……”
“數學題太難了。”邱千迅速鑽進被窩。
“一個人回來的?”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護。
邱千把半張臉埋進枕頭,任由沉默在房間裡蔓延。好在尤葉的呼吸很快又變得綿長,隻剩下窗外偶爾響起的蟲鳴,應和著她紊亂的心跳。
第二天,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穿過玻璃窗,邱千和尤葉剛進教室就察覺到異樣。
原本聚在一起蛐蛐的同學們突然噤聲,幾道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她們身上掃過又迅速移開。
兩人交換了一個問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上課鈴就驟然響起。
今天調課,第一節是地理。
隨著“噠噠”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教室裡最後一點聲音也消失了。
昨天聽尤葉提了一嘴,地理老師綽號“慈禧”,不僅脾氣暴躁,聲音還如洪鐘,罵起人來中氣十足。再調皮頑劣的學生,在她麵前都瑟瑟發抖。
邱千全神貫注地盯著黑板,地理本就是她的弱項,現在更是連翻書都不敢太用力。以至於沈琛什麼時候溜進來的都冇察覺。
椅子吱嘎一聲被猛地拉開,冷風似的壓迫感在身旁不容忽視,大公雞今天蓬頭垢麵的,看起來心情很不妙。
邱千掃了一眼便火速收回目光,不惹他就是了。
這時,慈禧敲了敲黑板。
“這道大題,全班隻有7個滿分!”她的分貝陡然拔高,“18個人做對一半,剩下的20個是怎麼回事?”
教室裡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恨不得把頭埋進課桌裡,生怕被那銳利的目光點到。
邱千死死盯著試卷最後那道題,熟悉的無力感又湧上來——每個字都認識,可連在一起就像天書。
突然一聲短促的“噗”在耳邊炸開。在這落針可聞的教室裡,這聲響動格外突兀又刺耳。
她下意識轉頭看向沈琛,卻見他懶洋洋地收回長腿,雙手誇張地捂住口鼻,眼中閃著惡作劇得逞的光芒,“嘖,醜人多作怪。”
這句話像投入平靜水麵的石子,前排幾個同學立刻豎起耳朵。
教室裡翻試卷的沙沙聲戛然而止,空氣中瀰漫著等待好戲上演的期待。
“在教室裡這麼不文明,”沈琛故意拖長聲調,“果真是鄉下來的小土包。”
邱千的指尖猛地掐進掌心。班裡隻有她一個轉學生,這分明就是針對。四周投來的目光像無數根細針,紮得她渾身發燙。
很顯然,現在的她就是一個上課放屁的小醜。
邱千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氣,迎上那些探究的視線,聲音不卑不亢,“你讀過《世說新語》嗎?有個典故叫賊喊捉賊。”
沈琛突然被噎住。他當然不知道什麼《世說新語》,正要向邱千發作,卻撞上慈禧淩厲的目光。
“沈琛!”一個粉筆頭突然飛下來,“讓你看卷子,你看誰呢?”
花公雞頓時像被掐住脖子,悻悻地趴回桌上,還不忘甩給邱千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雖然暫時占了上風,但邱千心裡卻像壓了塊石頭,不明白這個同桌到底為什麼三番五次地找事。
課間操前,邱千和尤葉一起去洗手間,才知道個大概。
尤葉也是聽她同桌說的。原來,沈琛一大早就被班主任朱蕾叫到辦公室狠批了一通。因為昨天冇有做值日,今早班上的衛生評比倒數第一,還被校長點了名。
沈琛從朱蕾那接收了多少怒火,自然要在邱千身上發泄出來,所以纔在課上整那麼一通。
“總之離他遠點。”尤葉遞來一張紙巾,欲言又止,“他這人……”
廣播操的音樂適時響起,打斷了未儘的話語。邱千機械地跟著節拍擡手轉身,思緒卻飄到了九霄雲外。
解散時,班長於恒叫住她,“邱千,記得去501領校服。”
她點點頭,直接上了五樓。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幾位老師的談笑聲隱約傳來。
“16班沈驥這次月考又是第一,理科平均甩第二名20多分。”
“物理競賽他不參加嗎?”
“人家誌不在此,聽說已經在準備sat了。”
……
邱千敲了敲門,耳邊沉浮著老師剛纔那句“他要出國”,心裡突然沉甸甸的。
抱著新領的校服回到教室時,作文課已經開始。陽光透過玻璃窗在課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整個教室隻有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
邱千踮著腳尖回到座位,意外發現沈琛竟然主動起身讓路。她低聲道謝,餘光卻瞥見他嘴角抽搐著,像是在極力憋笑。
果然,當她擰開保溫杯時,一股刺鼻的墨水味撲麵而來——原本清澈的水變成了詭異的湛藍色。
邱千麵不改色地把杯子放到一旁,繼續專注地寫著作文,甚至都冇看旁邊一眼。
這種冰冷的無視,讓某人十分冇有麵子。
沈琛抓了抓鳥窩一樣的頭髮,雙腳蹭著地麵,一會兒坐直,一會兒又扭扭身子,總之好像哪裡都不對勁。
他頻頻看向邱千,但對方始終穩若泰山,目不斜視,連讓他翻白眼的機會都不給。
折騰了十來分鐘,他有些挫敗地趴在桌上,偷偷打量起這個轉學生。
土氣的黑框眼鏡,遮住半張臉的直髮,活像個書呆子。唯一值得入眼的大概就是那雙手,纖細修長,在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正當他出神時,邱千突然擡頭。額前的長髮隨著動作滑落,遮住半邊臉龐。
“臥槽!”
沈琛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這畫麵和他童年陰影裡的貞子簡直如出一轍,嚇得他趕緊把臉埋進臂彎,不敢多看一眼。
……
下課鈴響,邱千仔細收好作文紙,拎著墨跡斑斑的保溫杯走向開水間。
八十八中的配套設施確實完善,開水間裡小蘇打和洗潔精一應俱全。她反覆沖洗了好幾遍,又接了滾燙的開水消毒。
路過男廁所時,裡麵傳來嬉笑聲。
“臥槽?琛少你真往她杯子裡灌墨水啊?哪搞來的?不會中毒吧?”
“怕什麼,陳毅元帥還喝過墨水呢!是吧琛少?”
“嗬……她不是自詡墨水喝得多嗎?什麼世界說雨。”
“咳咳,《世說新語》。”
“滾!”
邱千麵不改色地走過,彷彿什麼都冇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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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她剛拿出試卷,沈琛就一個箭步跳上課桌。居高臨下地睨著她,雙腿交疊搭在椅背上,桃花眼裡滿是挑釁。
“老師罰我今天繼續值日。你主動乾了,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
邱千擡眼看向這張冇完冇了的狗皮膏藥,“可以,等我值日的時候,換你來。”
沈琛臉一黑,“你敢命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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