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合夥:我的穿越盟友是太子 第309章 真定府激戰上
大明,崇禎十七年,五月初八,黎明前,北直隸真定府城西,滹沱河畔。
天地間一片混沌的暗色,唯有東方地平線上透出一線微弱的魚肚白,冰冷而慘淡。
真定府那飽經戰火、布滿箭痕與煙熏痕跡的古老城牆,在破曉前的微光中沉默矗立,如同一頭傷痕累累的巨獸。
城頭之上,一麵殘破不堪的“大順”旗幟在凜冽的晨風中無力地卷動,暗紅色的血跡與硝煙汙漬混雜,顯得格外刺眼。
城牆之下,渾濁的滹沱河水裹挾著泥沙,發出持續而沉悶的嗚咽,流向未知的遠方,彷彿在預先為即將到來的慘烈廝殺奏響哀樂。
廣闊的河岸平原上,黑壓壓的大順軍殘部勉強列成了戰陣。
連續的戰敗和倉皇撤退,早已磨儘了這支軍隊曾經的銳氣。
士兵們衣甲不整,麵帶菜色,眼中混雜著難以掩飾的疲憊、恐懼以及對未來的茫然。
陣列遠談不上嚴整,許多隊伍參差不齊,隻是依靠著求生的本能和對高層將領最後的一絲盲從,才勉強維持著陣型。
陣型中央一處稍高的土崗上,大順皇帝李自成身披一件沾滿征塵、甚至有多處破損的杏黃袍,未戴盔冕,散亂的頭發被河風吹得拂過他那張因焦慮和憤怒而扭曲的臉。
李自成手持一柄厚重的雁翎刀,刀鋒在微弱的晨曦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澤。
他環視著眼前這支士氣低迷、已然顯出頹勢的軍隊,胸膛劇烈起伏,猛地吸了一口帶著河水腥氣和泥土味的寒冷空氣,用嘶啞卻竭力拔高的聲音,向周圍的將領和士卒們吼道:
“弟兄們!都給老子睜大眼睛看清楚!身後就是真定城!前麵是滹沱河!沒了退路了!”
他揮刀指向東方,聲音因激動而破裂,“吳三桂那個狗娘養的漢奸!引著建奴韃子追來了!他們是想乾什麼?是要把咱們趕儘殺絕!一個活口都不留!”
李自成的目光掃過一張張或麻木或驚恐的臉,試圖重新點燃他們心中的火焰:“咱們從陝西老家打出來,一路死了多少弟兄?流的血能把黃河染紅!纔有了今天坐京師的局麵!京師的金鑾殿咱坐過了,皇帝老子咱也當過了!現在,這些背信棄義的關寧狗和茹毛飲血的滿洲韃子,就想把咱們重新踩回泥裡去!想把咱們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你們答應嗎?!”
陣中一片死寂,隻有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和士兵們沉重壓抑的呼吸聲。
“不答應!老子死也不答應!”
李自成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咆哮起來,雁翎刀狠狠劈向空中,“此戰要是敗了,中原雖大,再無我等立錐之地!不是他們死,就是咱們亡!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握緊手裡的刀槍!讓那些狗賊看看,咱大順的爺們兒,不是泥捏的!就是死,也要崩掉他們滿嘴牙!”
“闖王萬歲!誓殺國賊!”
站在他身旁的權將軍劉宗敏率先舉刀怒吼,他肩窩還纏著滲血的繃帶,麵目因仇恨而扭曲。
一些老營骨乾也隨之鼓譟起來,低迷的士氣被強行提振起一絲慘烈而絕望的決絕。
那麵巨大的“闖”字認旗在風中劇烈抖動,彷彿在做最後的掙紮。
辰時(上午七至九點),太陽完全躍出地平線,將看似溫暖實則冰冷的光芒灑向血色的大地。也照亮了從東方原野上席捲而來的、令人窒息的死亡浪潮。
關寧鐵騎如同流動的銀色鎧甲海洋,馬蹄聲由遠及近,從沉悶的雷動彙成震耳欲聾的轟鳴,帶著碾碎一切的毀滅氣息。
吳三桂身披亮銀鎖子甲,外罩素白戰袍(名為崇禎戴孝),手持長槍,立於陣前。
他目光冰冷如刀,死死盯住大順軍陣線中央那麵“闖”字大旗,聲音透過數裡距離,帶著刻骨的恨意清晰地傳來:
“李闖逆賊!弑君禍國,罪孽滔天!今日,我吳三桂,奉天討逆,為崇禎先帝,為天下忠義之士,討還血債!眾將士,隨我殺——!”
隨著吳三桂一聲令下,以關寧軍精銳為前鋒,混合了部分降清明軍和八旗蒙古騎兵的龐大騎兵集群,開始緩緩加速。
他們排成尖銳的楔形陣,如同巨大的死神鐮刀。
率先發難的是遮天蔽日的箭雨,尖銳的呼嘯聲撕裂清晨的空氣,向著大順軍倉促構築的陣地傾瀉而下。
大順軍陣中,依托滹沱河岸邊匆忙堆起的土壘和雜亂的車陣,殘存的火銃手和弓箭手也開始還擊。
硝煙瞬間彌漫開來,火光閃爍,鉛子與箭矢在空中交錯碰撞,發出劈啪的聲響。
戰馬的悲鳴、中箭傷者的慘嚎、火銃的轟鳴和弓弦的震動聲交織成一片死亡交響樂,戰鬥從一開始就越過了試探,直接進入了殘酷的消耗戰。
巳時(上午九至十一點),戰鬥進入最慘烈的階段。
雙方的騎兵主力在滹沱河畔那片剛收割過冬小麥、裸露著黃土的廣闊平原上,展開了驚天動地的正麵對衝。
大順軍的老營騎兵畢竟是大順政權的核心武力,雖然疲憊,但骨子裡的凶悍猶在。
他們高舉起長長的馬槊,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如同決堤的洪流,向著關寧軍的陣線發起了決死的衝鋒。
而久經沙場、裝備更為精良的關寧鐵騎則展現出更高的戰術素養和紀律性。
他們並不一味硬碰硬,而是在雙方接近到極近的距離時,前排騎兵突然亮出早已裝填好的三眼銃、五眼銃等火器,爆發出密集的彈雨!
砰!砰!砰!砰砰!
一陣硝煙彌漫,衝鋒在最前麵的大順騎兵頓時人仰馬翻,連人帶馬被轟得千瘡百孔。
但後續的騎兵彷彿毫無畏懼,踏著同伴和戰馬的屍體,紅著眼睛繼續瘋狂衝鋒!
最終,兩股鋼鐵洪流狠狠地撞在一起!
刹那間,馬槊折斷的脆響、刀劍猛烈碰撞的鏗鏘、骨骼碎裂的悶響以及臨死前的淒厲慘叫混成一片,令人頭皮發麻。
鮮血如同潑墨般瞬間染紅了黃色的土地,屍體層層疊疊,滹沱河的支流小沙河河水被不斷彙入的鮮血染成了詭異的暗紅色。
權將軍劉宗敏身先士卒,他揮舞著沉重的镔鐵大刀,如同瘋虎般左劈右砍,憑借一股悍勇,接連將三名衝上來的清軍牛錄額真劈於馬下,但自身也多處負傷,戰袍已被鮮血浸透。
正當他殺得性起,一支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冷箭“噗”地一聲,精準地射穿了他左肩的甲骨,他悶哼一聲,巨大的衝擊力讓他身形一晃,幾乎墜馬,被身旁拚死護主的親兵奮力救回本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