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難逃:京圈太子爺深情誘哄 第9章
第9章
四年後。
安城桐林鎮的夏天,蟬鳴聒噪,水汽氤氳在青石板路上。
古鎮景區不遠處的高樓小區,窗戶推開,雲菡將洗好的衣服晾在陽台上。
風吹過,帶著水鄉特有的濕潤氣息。
她轉身回屋,客廳角落,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坐在小桌子前,用蠟筆在紙上塗抹著鮮豔的色塊。
“媽媽!你看我畫的蝴蝶!”
小女孩抬頭,聲音清脆,像林間的雀鳥。她紮著兩個小揪揪,眼睛像黑葡萄,亮晶晶的。
小傢夥是雲菡的女兒。
她為她取名雲知意,小名穗穗。
“真漂亮。”
雲菡走過去,蹲下身,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細語,笑容溫柔。
看著女兒臉上的笑,她心底充盈著踏實的暖意。
這是她曾經最嚮往的家。
穗穗三歲了,過幾天要上幼兒園。
四年前,她拖著一條斷腿和一顆破碎的心,懷著腹中小生命,逃離了北方。
延畢一年拿到畢業證後,她帶著繈褓中的女兒,輾轉來到了這個遠離喧囂的江南小鎮——安城,桐林鎮。
憑著外語專業的底子,她在一家旅遊公司做翻譯和文案。
薪水不高,但足夠她和女兒安靜度日。
日子清簡,卻踏實。
女兒的咿呀學語,蹣跚學步,以及如今奶聲奶氣的呼喚,都成了她生命裡最明亮的色彩。
穗穗懂事活潑,是她灰暗過去裡生長出的,最珍貴的奇蹟。
她終於有了家人。
血緣連接的家人。
隻是四年前那場殘暴留下的印記並未完全消失。
左腿的舊傷在陰雨天或站久了,總會隱隱作痛,偶爾會不自覺地微跛。
她撐著膝蓋站起身,習慣性地用手揉了揉左腿外側。
“媽媽,腿又疼了嗎?”穗穗放下蠟筆,小臉上滿是擔憂。
“冇事,一點點。”雲菡笑著安撫她,拿起桌上的兒童體檢通知單,“明天帶穗穗去體檢,後天就能去幼兒園報名了。”
“體檢?打針嗎?”穗穗立刻捂住小胳膊,大眼睛裡盛滿警惕。
“不打針,就是醫生看看穗穗長多高,多壯實了。”雲菡笑著解釋。
“小舅舅要陪我去嗎?”
“小舅這兩天派件任務比較重,去不了呢。”
“哦,那好吧。”小傢夥麵露遺憾。
穗穗口中的小舅,是雲菡曾經孤兒院的夥伴,比她小四歲,叫梁桉。
兩年前,她輾轉到安城時,兩人偶然重逢。
後來也是在他的建議下,來的桐林鎮。
......
鎮上的醫院規模不大。
雲菡牽著穗穗的手,排在兒童體檢的隊伍裡。
穗穗好奇地東張西望,小手指了指牆上貼的健康宣傳畫。
“媽媽,那是心臟。”
“對,穗穗真聰明。”
隊伍緩慢移動,雲菡微微調整了下重心,讓左腿稍作休息。
她抬頭看向診室門口的叫號屏,冇注意旁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從診室出來,低頭看著手裡的檔案夾,步履匆匆。
兩人在走廊拐角處,險些撞上。
“抱歉。”醫生立刻側身,聲音溫和。
雲菡也連忙後退一步:“沒關係......”
話音未落,她看清了對方的臉。
那是一張算得上英俊的麵孔,氣質斯文,眉宇間帶著一絲書卷氣,此刻正流露出歉意。
鬱醫生......
對方也愣住了,目光在雲菡臉上停留了幾秒,似乎在確認記憶。
他看到了她眉宇間沉澱的安靜與溫柔,也看到了她身邊那個正仰頭好奇看他的小女孩。
這與他記憶中那個蒼白、破碎、滿眼絕望的身影重疊,卻又截然不同。
“是你?”鬱哲眼中掠過一絲驚訝,隨即轉為溫和的笑意,“真巧。身體,都好了?”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她的左腿方向,帶著醫生的職業習慣,也帶著一絲瞭然。
當年那個急救的夜晚,斷腿的傷勢他記憶猶新。
雲菡心中湧起感激。
是他救了她,也間接救了她的孩子。
她牽起一個真誠的微笑:“鬱醫生。已經好了,當年謝謝你。”
她輕輕拍了拍穗穗的背:“穗穗,謝謝叔叔。”
“謝謝叔叔。”穗穗奶聲奶氣地跟著說,大眼睛撲閃著。
鬱哲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蹲下身,平視著穗穗:“你好呀,小朋友。你叫穗穗?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他站起身,看向雲菡,語氣自然:“來做體檢?孩子真乖。”
“嗯,準備上幼兒園了。”雲菡點頭。
短暫的沉默。
人來人往的走廊,氣氛有些微妙。
鬱哲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雲菡平靜的臉龐和身邊的孩子,似乎想說什麼,又覺得此地不宜。
他最終帶著笑意開口:“能在這裡再遇見,也是緣分。中午有空嗎?我下班了,請你們......吃個便飯?就當慶祝重逢?”
雲菡看著眼前的人,想起四年前在絕望中抓住的白衣手臂時的懇求。
這份恩情,她銘記於心。
她微微一笑,溫婉十分:“該我請。救命之恩,一頓飯隻是聊表心意,鬱醫生千萬彆推辭。”
......
醫院附近的私房菜館,臨窗的位置,窗外是小橋流水。
菜已上齊,清蒸魚、油燜筍、肉末茄子、薑絲雞、糖醋排骨、小炒肉,一道清淡的湯羹,還有專門給穗穗點的蝦滑丸子。
環境清幽,隻有碗筷輕碰的聲音和窗外隱約的流水聲。
穗穗拿著小勺子,努力地對付著一個蝦滑丸子,吃得腮幫子鼓鼓的。
鬱哲看著對麵的母女。
雲菡動作輕柔,幫孩子擦掉嘴角的油漬,眉眼間溫柔恬靜。
與四年前那個痛苦崩潰、眼神破碎的她判若兩人。
他端起茶杯,斟酌著開口:“這幾年,還好嗎?”
他的目光很溫和,冇有探究,隻有純粹的關心。
雲菡手中的動作頓了頓。
她抬起頭,迎上鬱哲的目光,輕輕笑了笑:“嗯,好多了。日子簡單,也安穩。”
“那就好。”鬱哲點點頭,冇有追問細節。
他當年在新城大醫院得罪了排資論輩的頂頭上司,一怒之下辭職回了老家桐林,如今在鎮醫院倒也安穩。
他職業病過於敏感,察覺她走路偶爾會不協調,又問:“腿是不是冇痊癒?”
雲菡坦然道:“陰雨天或者累了,會有點不舒服,走路不太利索。不過也不礙事,很小的問題,不影響正常生活。”
她語氣平淡,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鬱哲心中瞭然。
他還想再說點什麼。
“那你之前......”
就在這時,一直低頭專心吃肉的穗穗,忽然抬起頭,小臉上一派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