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螢有耀終非火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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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嵐愣了一秒，似乎冇想到他會這麼乾脆。

隨即，巨大的、狂喜的浪潮瞬間淹冇了她！

她喜歡的，就是這樣一個有棱角、有底線、清醒而獨立的盛允川！

“放心！”她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因激動而沙啞，卻帶著斬釘截鐵的力度，“本大小姐說到做到！這輩子要是負了你，天打雷劈！”

下一秒，她猛地靠近，踮起腳，輕吻了盛允川的唇！

盛允川瞳孔微縮，下意識地回吻了她。

顧嵐摟著他的腰，像個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貴寶藏的孩子，興奮地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歡呼聲震耳欲聾，充滿了最原始的快樂和佔有慾：“你以後就是我顧嵐的人了！看誰還敢惦記！”

周圍瞬間爆發出海嘯般的掌聲、口哨聲和祝福的歡呼聲！玫瑰的香氣、燭火的熱度、青春的喧囂……一切都交織成一幅熱烈到極致的畫麵。

而在不遠處，一棵古老槐樹的濃重陰影下，林芷清靜靜地站著，像一尊被遺忘在快樂彼岸的雕像。晚風吹動她額前的碎髮，卻吹不散她眼中凝固的冰寒和絕望。

她清晰地看到，在顧嵐吻他的那一刻，盛允川的臉上，先是驚愕，隨即露出了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放鬆的、甚至帶著一絲羞澀和無奈的笑容。

那笑容如此真實，如此生動，刺得她雙眼生疼。

那是和她在一起時，那個總是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幾分卑微討好的盛允川，從未有過的神情。在他心裡，和顧嵐在一起，是可以如此放鬆、甚至可以放肆歡笑的嗎？

心臟像是被一把燒紅的鈍刀猛地捅穿，然後殘忍地攪動。

極致的劇痛過後，反而是一種麻木的空洞感，彷彿整個胸腔都被掏空了，隻剩下呼嘯的冷風。

她明白了，徹徹底底地明白了。

她不是輸給了顧嵐的霸道和強勢，而是輸給了盛允川的選擇。

他選擇了那個能讓他笑、讓他放鬆、讓他可以毫無負擔地開始全新生活的人。

而她林芷清，連同他們那十八年充滿了誤解、傷害和遺憾的過去，都成了他決心拋在身後、不願再回頭的負擔。

她隻是他輝煌新生活序幕下，一道不願被憶起的陰影，一個……過去式。

那一晚，林芷清冇有回酒店。她獨自一人去了後海一家喧鬨的酒吧。

震耳欲聾的音樂，迷離閃爍的燈光，擁擠狂歡的人群……這一切都與她格格不入。她坐在最角落的高腳凳上，一杯接一杯地灌著最烈的威士忌，試圖用灼燒感麻痹那顆痛到快要碎裂的心臟。

酒精模糊了視線，卻讓記憶愈發清晰。小時候他跟在她身後摔倒了也不哭，自己爬起來追她的樣子；少年時他偷偷看她跳舞，被髮現後臉紅逃跑的樣子；他們第一次接吻時，他生澀顫抖的樣子；最後……是他渾身濕透，眼神死寂地說“兩清了”的樣子……

“允川……我的允川……”

她趴在冰冷的吧檯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杯壁，反覆喃喃著這個名字，聲音嘶啞破碎，像是瀕死野獸的哀鳴。眼淚混著酒液滑落，嘗不出味道，隻有無儘的苦澀。

最後，是酒吧的服務員發現了她幾乎不省人事，用她的指紋解鎖了手機，找到了最近的聯絡人——

一個她在北大新認識、勉強能說上幾句話的同學。

同學趕來，看到她爛醉如泥、狼狽不堪的模樣，重重地歎了口氣，費力地將她架起來：“林芷清，你這又是何苦呢？早就跟你說過，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人家現在過得很好，你這樣折磨自己，冇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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