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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刈勤野wni3官視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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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給一家子鬼可真是頭一遭!

結婚前一天,我有了讀心術。

不過不是讀我老公的心,而是讀我婆婆的心。

「該死,我到底該不該告訴她我兒子其實不是人?」婆婆一臉憐惜地看著我,心裡卻劈裡啪啦地給我爆大料。

臥了個大槽?她這話啥意思?人性上的還是字麵上的?

「算了,還是直接告訴他我們全家都不是人吧!」

1

說來慚愧,我閃婚了。

和一個認識一週的男人,他即將成為我的老公。

我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是個警察,但和同事的關係一般,所以我結婚隻是走個過場。

從我的出租屋裡收拾好行李住到老公家就算是結婚了。

陳輝家在市裡最豪華的彆墅區,麵積大到我心慌,光花園的麵積就有幾畝地。

可是,就在我搬去陳輝家的第一天,我就從婆婆心裡聽見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真相。

那天,我們正在吃飯,突然冒出來一個歎氣的聲音。

我抬頭看去,沒有人說話。

「煩人!好有罪惡感!」

又是一句。

我放下筷子,懷疑自己幻聽了。

「怎麼了孩子?飯菜不和胃口嗎?」婆婆和藹地問。

「真是的,挺好一孩子,可惜了。」

我確定了,那個聲音是婆婆的,可是她張開嘴說出來的卻和我聽到的不一樣。

「這孩子咋了?不會是發現了吧?完蛋!就說不行!」

我轉轉因為震驚而乾澀的眼珠子,緩緩搖頭。

「沒事媽,很好吃,我就是吃飽了。」

「怎麼才吃這麼一點兒?你這麼瘦,可不要再減肥了。」婆婆語重心長地勸我。

飯桌上的人視線全都聚焦在我身上,那種被人全神貫注盯著的感覺並不美妙。

陳輝,公公婆婆,還有一個沒結婚沉默寡言的大姑姐,他們像鑲在牆上的兩排會動的照片,齊刷刷地斜著眼睛看我,嘴角彎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我吞了吞口水,汗毛慢慢豎起來,拱的麵板生疼。

「媽我不減肥,真的吃飽了。」

「好吧,要是飯菜不合口味趕緊跟媽說,我給你做其他的。」

「好,謝謝媽。」

我故作淡定,起身離開餐桌,那個奇怪的聲音和老公一家人的異樣我還需要時間消化消化。

陳輝見我起來他也放下筷子跟了過來。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他攬著我的肩膀低聲問道。

不得不承認,即使馬上就是夫妻了,可每次近距離看陳輝那張臉還是都能狠狠驚豔一把。

他手掌的溫度透過衣服布料傳到我的肩膀上,溫溫熱熱的,讓我不自覺放下剛剛那個聲音讓我豎起的防備心。

「該死,我到底該不該告訴她我兒子其實不是人?」

我渾身上下的血液全部僵住,什麼意思?

是說這個正攬著我肩膀的叫陳輝的人不是人?

我甚至能聽見自己過於僵硬的頸椎發出的「哢哢」聲。

陳輝……不是人……麼?

「算了,還是直接告訴他我們全家都不是人吧!」

那個聲音又說話了。

「媽……」我下意識叫出來,其實是想說「媽呀」。

「這孩子從剛剛開始就心不在焉的,到底怎麼了?」婆婆嗔怪地走過來,探了探我的額頭。

「也不發燒啊。」

「難不成是個傻子?就說剛認識一週就結婚指定不靠譜!」

你纔是個傻子!不對,你們全家連人都不是!

我一邊承受著她母親般的愛撫,一邊忍受著她心裡的吐槽,頓時感覺整個人有點分裂。

「老婆,要不你先回房間休息吧,可能是今天搬家的時候累著了。」陳輝推著我上樓,動作輕柔地幫我蓋好被子,然後俯身親了親我額頭纔出門。

熟不知,被子下的我的身體,已經嚇出了一身汗。

我瞪著這個豪華又不失溫馨的房間,這是婆婆為我們結婚專門收拾的,房間裡一張椅子的價格出去都能買輛小車。

如果是往常,我一定會覺得自己幸福的像在天堂,可現在,因為婆婆幾句話,我抖得像在篩糠。

婆婆的那幾句心聲是真的嗎?我到底嫁了個什麼人家?

還有……我為什麼能聽見婆婆的心聲?

問題一股腦兒湧出來,塞得我頭昏腦漲。

不知道是搬家的確太累了還是我驚嚇過度,總之躺在床上沒幾分鐘,我就睡著了。

2

不知道陳輝是什麼時候躺在我身邊的,反正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杵著臉看了我一會兒了。

我下意識地朝他笑笑,笑到一半響起了昨天婆婆的那幾句話,笑容僵在臉上,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

「怎麼了?」陳輝溫柔地問我。

他現在的樣子和昨天在飯桌上那個笑得詭異的人相差十萬八千裡。

「沒事,剛睡醒,有點懵。」

「我就是喜歡你迷迷糊糊地樣子。」陳輝一臉寵溺,颳了下我的鼻子。

「起來吧,今天有什麼安排?」陳輝一邊起床,一邊問我。

他實在太正常了,我都要懷疑昨天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夢了。

可惜,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事實就給了我狠狠一擊。

我看到陳輝飄在地麵上,他沒有腳!

誰來救救我!我真的怕鬼!

下一秒,陳輝的腳漸漸顯現出來,就像原本腳上裹著的隱身衣被脫下了。

世界上那有什麼隱身衣呢?

可這個世界上也不應該有鬼不是嗎啊啊啊啊啊!

我承認我很不爭氣,我被嚇暈過去了。

……

「她是不是知道什麼了?」迷迷糊糊間,我又聽見了婆婆的聲音。

接著是陳輝的:「不知道,難道是我早上不小心露出馬腳了?」

不是露出馬腳了,是你露出腳來了啊啊啊!

「不行就宰了吧,白瞎了警察這個身份了,真是廢物!」

這還是我那個沉默寡言的大姑姐嗎?怎麼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這麼野蠻?

「死丫頭,彆一說話就這麼粗魯,這是個人,能用『宰』嗎?啊?」婆婆氣急敗壞的聲音伴隨著大姑姐一聲痛呼。

看樣子是動手了。

「得用『殺』。」公公的聲音適時出現。

我直接無語,他們對著我一個昏迷的人不是想怎麼救人,反而在糾結一個動詞該怎麼用嗎?

不過也是,他們不是人,是鬼啊啊啊!

想到這裡,我覺得他們還是趕緊動手殺了我的比較好,實在是沒有勇氣睜開眼睛。

「彆說話了,她好像醒了。」陳輝聲音越來越近,我感覺到了他說話時撥出的氣流。

保守估計,他的臉距離我的臉也就十公分。

「眼珠子一轉一轉的……」陳輝自言自語。

我再也忍不住了,「歘」地睜開眼。

「艾瑪嚇死我了!」在我睜開眼睛的一瞬間,陳輝以一種不可思議的人類不可能達到的速度向後退去。

可我的注意力全然不在陳輝身上,而是那個用奇怪眼神盯著我的大姑姐。

她這表情,怎麼看怎麼像……饞了。

還嚥了口口水。

她不會想吃了我吧。

我警惕地盯著她。

她似乎察覺到我的注視,表情終於不那麼露骨,而是念念有詞地轉過身。

「該死的臭小子,說的這麼形象,饞死我了!」

她果真是饞了!不過陳輝剛剛說的啥?

眼珠子一轉一轉的……

這個女人不會是饞我的眼珠子吧?

「老婆,你醒了?你怎麼突然暈過去了?我是不是哪做的不好?」陳輝像條大金毛一樣,可憐兮兮地湊過來,演得一手好戲。

「你剛剛跑得真快啊!」這句讚歎絕對發自內心。

陳輝表情有些尷尬,不知道是做鬼的時間太長還是怎麼的,他眼珠子轉動的遠沒有我靈活。

我優越感剛剛冒了個頭,就被恐怖嚇退了。

因為我發現,剛剛已經上樓了的大姑姐正靠在二樓欄杆上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那雙眼睛長得和人類簡直一模一樣,如果忽略她的黑眼球逐漸變大遮住了所有白眼球的話。

見我看過去,她朝我咧嘴一笑,嘴角一下扯到了耳朵根,一根長長長長的哈喇子從二樓垂下來。

我閉上眼睛,默背「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可是抱歉,四年的警校生活,依舊沒把我針鼻兒大小的膽子練大一點。

我閉上眼睛,直接擺爛。

「她嚇唬我!」我指著二樓的方向,不知道那個奇怪的大姑姐還在不在。

話音未落,我就聽見一聲慘叫從二樓傳來,還伴隨著婆婆罵罵咧咧的聲音和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死丫頭滾回你的房間,看你把這孩子嚇的,小心你白死了!」

「好了小金,你大姑姐就是跟你開玩笑,我替你收拾她了。」

我試探著睜開眼睛,果然看到大姑姐進臥室的背影,無端透露著一股子蕭條和委屈。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我終於忍不住,帶著哭腔問出來。

沉默,一陣沉默。

他們一家人也懶得裝下去了。

個個現了原形。

那叫一個慘烈,我的尖叫聲甚至都沒機會從嗓子裡蹦出來,就又沒出息地撅了過去。

暈倒前,非常不小心的聽見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聲音。

「你不是說她是警察嗎?膽子呢?!」是婆婆的。

「這家夥被我們嚇死了怎麼辦?我們可從來沒想著傷害無辜的人。」還是婆婆的。

好在有了上一次暈倒的經驗,這一次隻過了幾分鐘我就醒過來了。

他們又恢複了正常人類的樣子,一個個一言難儘地看著我。

「彆看我了,我打小就怕鬼,上警校就是為了堅定唯物主義信仰的。」我弱弱地解釋。

「難怪跟個小雞崽子似的,一個小時之內暈倒兩次了,要是再暈咋整?總不能趕她出去吧?聽說她為了結婚連房子都退了,趕她出去住哪兒啊?」

感謝婆婆,讓我想起來現在我就是個無家可歸的人。

所以,就算他們是鬼,可除了那個吃貨似的大姑姐之外並沒有人想傷害我,我就先在這裡住下吧。

「既然你都知道了,你願意聽聽我們的故事嗎?」婆婆還是那副和藹的樣子。

反倒是陳輝和公公,站在一旁,有些沉默。

我搖頭:「不願意。」

他們一再強調我是個警察,肯定是有所求,極有可能想利用我警察的身份做些什麼。

我可是人民公仆,絕對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

可是又怕聽完他們的故事以後我不幫忙他們把我趕出去,索性就不聽了。

好奇害死貓,這個道理我打小就知道,現在這情況,裝糊塗纔是王道。

「吼——」二樓大姑姐那個房間裡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是真的怒吼,嚇得我一哆嗦,無助地望著婆婆,再看看陳輝。

這次他們一點反應都沒有,擺明瞭不想幫我了。

我知道,我這是被威脅了。

「要不……你們就說說唄,我肯定幫不上忙的啦。」我苦笑著,勉為其難答應下來。

果然,樓上的怒吼戛然而止。

行吧,目的性真強。

婆婆臉上立刻掛上笑容:「是這樣的,我們一家人,死的可太慘了!」

於是,這天晚上,我被迫聽了一個不長但足夠慘烈的故事……

3

聽完我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這個家簡直沒法待了!

我心裡憋得直想哭,為他們的遭遇,也為了自己的命運。

期間隻有張輝上來悄悄看了我一眼,他以為我沒發現他,從門縫裡瞅了一眼就跑了,可我早就從鏡子裡看到他了。

我提著行李箱出門的時候,婆婆一家人,包括那個不靠譜的饞鬼大姑姐都默默地坐在沙發上看我。

這個畫麵是他們最像人的一個畫麵,像家裡的長輩目送孩子遠行。

我忍了忍,滿腔說不清的情緒化成深深的一口濁氣,吐不出,咽不下。

我出門的時候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就連大姑姐都沒再現原形嚇我。

昨天我提著行李從這條路來,今天提著行李將要從這條路離開。

靜,非一般的靜,我有充分理由懷疑整個小區就我一個喘氣兒的。

出小區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

陳輝家的彆墅還是那麼顯眼,從小區門口都能一眼看到彆墅的窗戶。

我和站在窗邊的人對視一眼,忽然反悔了。

我要去哪兒啊?我為什麼要走?

手裡的箱子似有千斤重。

為什麼要逃避?

憑什麼讓壞人逍遙法外?

即將邁出小區的腳怎麼也抬不起來。

不能讓他們白死了!

那口濁氣終於吐出來了,痛快到我眼睛模糊。

當我再次推開那扇門的時候,沙發上那四個不成人形的東西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

他們迅速恢複成正常狀態,婆婆搓著雙手站起來:「小金你一定餓了!我去給你下餛飩!」

離開沙發的時候甚至被地毯絆了一跤。

大姑姐站起身,慢悠悠朝我走過來,她還是那副死樣子,恨不得一口吞了我,可我能從她微微翹起的嘴角看得出心情還不錯。

如果忽略她快要伸到我臉前鮮紅的帶著口水的舌頭的話。

「哼!」見我隻是躲了躲,沒暈過去,她輕哼一聲表示挫敗。

我自動理解成對我超強適應能力的認可。

公公從沙發縫裡掏出棋盤,開始自己和自己對弈。

陳輝跑到我跟前,把我行李全接了過去,順便送我一個呆呼呼的傻笑。

像個金毛。

這一家人,沒有一個正常的,可怎麼辦?如果我不幫他們,他們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啊。

我認命了,不說遠了,就說兩天前,如果有人告訴我我要和一家子鬼一起生活我都會覺得對方瘋了。

婆婆煮的餛飩很好吃,我沉默著吃完飯,準備和這一家人好好聊聊。

「第一個問題,為什麼是我?我膽小懦弱,雖然上過警校,可見到血還能嚇得暈過去,我自認為目前還不是一個合格的警察,所以,為什麼是我?」

「你知道嗎?我們一家人投不了胎,因為執念太深。」陳輝說。

「要麼,我們一家人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時間長了,也就忘了這一輩子的事,等徹底忘了之後,自然就能投胎。要麼,我們回來報仇,消除執念,魂飛魄散。」

我的手狠狠哆嗦了一下,魂飛魄散……

「很顯然,我們選擇了後者,拚著魂飛魄散也要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隻是高東太狡猾,他身上有護身符,那護身符是一個修為很高的大師送他的,威力極強,我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嗬,更何況報仇。」

我皺眉,原來做鬼也會有這種無力感。

「你知道嗎?你很特殊。你膽子太小,越怕什麼就越容易看到什麼,以至於有時候會看見很多彆人看不到的東西,例如我們一家子。可你卻有著警察特有的一身正氣,一般邪祟都近不了身。你說你還不能算一個合格的警察,可在我眼裡,你是會發光的。你就好像一個邊緣人物,又像是一個媒介,也是我們一家人的救命稻草。」

我扁扁嘴,想哭。

「當然,我必須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實,如果你決定幫我們,那你以後有極大可能會看到更多我們的同類。」

我瞠目,他們的同類?什麼?鬼啊!天爺啊!

「因為你一旦插手這件事,就相當於主動跨越了人鬼兩界,到那時你在一些還存有執唸的鬼眼裡,發出的光堪比太陽。至此,你還有最後一次放棄幫助我們的機會。」

陳輝說完,客廳裡所有人安靜下來,等著我的回答。

我萬萬沒想到還有這麼個後遺症,頓時生了些許退意。

可我看著屋子裡這四雙充滿希冀的眼神,又說不出任何退縮的話。

半晌,我歎了口氣:「說吧,我要怎麼幫你們?」

他們喜笑顏開,互相對視一眼。

「很簡單,就是隻要去恒久大廈頂樓董事長辦公室找拿一本賬本就好了,賬本被他藏在保險櫃裡,保險櫃的密碼是
0099。」大姑姐難得正經一把,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靠譜。

恒久大廈!董事長辦公室!保險櫃!

哪個都不靠譜!

我一個白眼翻了一半,不小心瞥見大姑姐的長舌頭,咬咬牙忍住了。

「媽!沒這麼難為人的!那恒久大廈是這麼容易進得去的嗎?我就是一個實習小警察,就是我們局長也不可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進去啊!」我急了,這都什麼啊。

恒久大廈出了名的安保係統完善,裡麵的人個個惹不起,曾經有個不長眼的劫匪去恒久大廈搶劫,結果人家警都沒報,五分鐘保安就提著歹徒的領子扔到警察局門口了。

後來警察才發現那個歹徒是個通緝犯,殺人如麻,手裡還有槍!

這不是讓我幫忙,這是讓我去送死啊。

我無端緊張起來,搓搓褲子上的褶皺跟婆婆打商量:「媽,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嗎?要不我找個大師給你們把往生咒念上七七四十九天,說不定還有機會去投胎呢。」

話還沒說完,我的頭頂就被一個什麼東西抽了一下。

倒是不算疼,我伸手一摸,摸到一把黏了吧唧的口水。

「嘔~」大姑姐縮回舌頭,露出享受的表情。

真不知道她在品味什麼,頭油嗎?

她那舌頭怎麼能伸那——麼老長,下輩子得做蜥蜴吧。

「閉上你那嘴!」婆婆吼了一聲,大姑姐立刻閉上嘴。

「陳菲這個臭丫頭,該聽話的時候不聽,不該聽話的時候瞎聽,你倒是繼續啊!還往生咒呢,老孃寧願魂飛魄散也要報仇!」

……

真是不好意思,婆婆這一番心裡話全讓我給聽見了。

怪不得這次就吼了一聲,沒拿鞋底子抽人,不,抽熊孩子鬼!

「孩子,不是媽不願意,可是我們全家拚著魂飛魄散不能往生的代價回來,就是為了把那個畜生繩之以法,我們但凡有彆的辦法也不會……」說著她就要哭。

雖然知道她這話道德綁架我的成分居多,可是想到他們的遭遇,我又行了。

拚了!不就是恒玖大廈嗎!還能攔得住我堂堂人民警察?我這一身正氣啊,必須得用在對的地方!

「好吧,我想想辦法。」我無奈應下。

「放心吧孩子,等你幫我們了了心願之後,這個彆墅的所有權就是你的了,就當是我們的謝禮。」

我腰板兒立刻挺直,早說啊,早說你們的仇人早就落網了!

我瞬間鬥誌滿滿,不就是個黑老大嗎,我怕什麼?我渾身充滿正能量,是陽光下最耀眼的星!專門對付他這種地下組織。

4

事實就是事實,到了第二天,腦子一熱那個熱度下去之後,我又慫成了個鵪鶉。

可不能再出爾反爾了,否則我真怕把他們惹急了。

鬼可不用負法律責任。

要成功混進恒久大廈,我做夢想了一晚上辦法。

最終還是決定去麵試恒久大廈的保安。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靠譜的辦法了。

領導對我突然要請長假的要求頗有微詞,我本來就是個實習生,現在還要請個長假,任誰都會對這樣的下屬不滿意。

我頂著巨大的壓力,拿著假條從領導辦公室出來。

又去了恒久大廈。

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二十幾年,這是第一次來到恒久大廈。

由於我漂亮的履曆,人事部通知我第二天就可以去上班,隻不過上班之後有一週的培訓時間。

陳輝一家人知道我能成功混進恒久大廈之後高興地不得了,尤其是大姑姐,整個人看上去都年輕了不少。

難為我能從一個鬼身上看出有沒有年輕。

倒是陳輝,知道這個訊息之後反倒沉默了。

「你怎麼了,不高興?」陳輝趴在陽台欄杆上往花園裡看,整個人消沉又落寞。

「沒有。」

他臉上的表情可不像說的那樣無所謂。

「哎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真不是我王婆賣瓜,我和陳輝就算是閃婚那也是有感情基礎的,況且我雖然膽子小,可腦子不小啊,我就不信陳輝就一點都不喜歡我。

他瞥了我一眼,歎口氣,把下巴墊在交疊著的兩隻手上。

「放心吧,我沒事,你彆忘了,我可是有四年的警校基礎呢,一般人不是我的對手。」我故作輕鬆地朝他擠擠眼睛,試圖說服他,也說服自己。

是啊,我是警察,對付那種人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所在。

夕陽下,陳輝的臉上被照出了好幾處陰影,他逆光看著我,眼睛裡是從來沒有過的猶豫。

「我有點後悔了,不該找你的,恒久大廈裡太危險了,你沒有去過那個地方,可我去過。」

「那裡麵有鬼嗎?」隻要沒鬼就彆想嚇到我。

「……除了我沒有。」可能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我問出那句話之後陳輝眼中的擔憂似乎少了些。

「可你現在就生活在一群鬼的家裡啊,你不怕嗎?」陳輝還是沒忍住問出來。

我看傻子一樣看他,拜托,被連續嚇暈了兩次的人是誰啊,怕還是怕的,可也許是陳輝一家人都太像人的緣故,讓我有時候會忽略他們是鬼的事實。

「你會傷害我嗎?」

「你們是不是有事求我?」

「我害怕有用嗎?」

我每問一個問題,陳輝就搖頭一次。

「那不就得了。」最重要的是他們答應我事成之後這棟彆墅就是我的了,為了大房子,我害怕也得忍著啊。

陳輝現在像個多愁善感的大姑娘,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又一臉愁雲慘淡。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擔心你,真的很擔心你,你一定要小心,彆因為你身手好就不把彆人放在眼裡,恒久大廈的保安每一個都很厲害,對了,有一個右側脖子上有個刀疤的人最厲害,你一定要離他遠遠的。還有,找賬本不急於一時,你首先要保證你自己的安全。」

我靜靜聽著陳輝的叮囑,心裡莫名覺得暖呼呼的,像有個暖寶寶貼在那裡。

「哦對了,還有啊,董事長辦公室在最頂層,頂層的電梯口和樓梯口分彆有兩個保安守著,你要上頂層就務必要等保安不在的時間,可是我不知道保安的換班時間……」

我一把摟過陳輝,感受著他下意識急促的呼吸。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雖然沒有你們我也不會去恒久大廈當什麼臥底,可是你的擔心真的給了我莫大的鼓勵。

陳輝的呼吸停了停,然後顫抖著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就聽見了他帶著哭腔的聲音。

「真煩人!我不想讓你去了!」

我眼睛一熱,像
rua
狗狗一樣
rua

rua
他的腦袋。

「哎……這個兒媳婦多好,都怪我兒子命不好。」

腦海中無端端冒出來婆婆的聲音,我鬆開陳輝,果然看見廚房門口閃過婆婆的衣角。

不止你兒子,你們一家人命都不好,生前做了那麼多好事,死的卻這麼慘烈。

想到這裡,我要幫他們報仇的想法才終於堅定下來。

高東,你欠他們的,我會讓你一點不落地還回來。

5

一週以後,我被安排在恒久大廈十層工作。

這裡不是恒久大廈的核心,可恒久大廈的會議室基本上都在這層樓。

來會議室開會的人我都知道。

上班不到一週,我發現他們很少開會,就連一般企業的晨會都沒有,這個大廈離得所有人,似乎都有自己的工作,所有人都有條不紊。

這就難辦了,這說明我想混進頂樓幾乎不可能。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我摸清了頂層安保換班的時間,下午三點,所有人都在上班的時候他們有一次交接,我隻需要抓住這個時間,就能混進董事長辦公室。

我終於找到了機會,這天董事長要出門談生意,一直到晚上纔回來,這簡直是天助我也。

下午三點,陳輝早就做好了準備,號召他的一眾鬼朋友們幫我躲過了監控攝像頭,在監控室看來,頂樓一切正常。

董事長辦公室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雖然大,卻空空蕩蕩的,並不奢華,整個二百多平的空間,古色古香,就連檔案櫃都是紅木的。

保險櫃就在辦公桌下麵的櫃子裡,陳輝說密碼是
9900.

整個辦公室可以用寂靜來形容,隻有從我手下傳來的保險櫃密碼鎖轉動的「哢哢」聲。

「哢」9,「哢」9,「哢」0……

「哢」辦公室的門開啟。

我抬起頭,對上一個男人的臉。

一瞬間,我渾身的血液全部湧進腦子裡,我不可能聽不到一個人走路的聲音,除非他受過專門的訓練。

他一定不是普通人。

我的手伸進口袋裡,摸索到裡麵的一個小錐子夾在兩指之間。

「你是誰?」他閃進來悄聲問道。

我緩緩站起來:「不關你的事,彆多管閒事。」

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淡定,手心的汗卻出賣了自己。

「你知道密碼?」他看了看保險櫃。

他沒有動手的意思,我卻沒有鬆懈,怕這是他聲東擊西。

不過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難道也試圖開過保險櫃,隻是不知道密碼嗎?

「董事長馬上到了,你立刻把東西拿出來,然後從窗外爬上天台,天台門沒有鎖,下去之後把東西放到十三樓,1303
房間,那裡不會有人查,你要做的隻有在下班的時候把東西拿出去,記得離開的時候在
1303
留下你的聯係方式。」

他麵無表情說完,見我愣在原地沒反應,低吼道:「趕緊的!」

我反應過來,迅速蹲下,把最後一個密碼輸入,保險櫃的門發出輕輕一聲「嗒」,開啟了。

裡麵隻有一個賬本,我拿上就從窗戶翻身出去。

天,這可是三十層,是我低頭看一眼都能暈上半天的高度,我咬著牙從隻能容納兩隻腳站立的平台上挪動。

好容易翻上天台,果然沒鎖。

按照那個人說的,一路到了
1303。

我起初還好奇
1303
到底是什麼特殊的地方,推開門的時候知道了。

這是一個專門放照片的房間,像一個布滿了照片的靈堂。

每一張照片前都擺放著一個香爐,有的已經落滿了厚厚一層香灰。

這個房間的照片至少有幾百張,站在房間裡,會有一種同時被幾百個人注視著的感覺。

所有視線中,最熾熱的還是中間的一張。

我莫名覺得照片上的人熟悉,照片裡是一個女孩子,她麵無表情地盯著鏡頭,像是透過鏡頭看到了我。

大姑姐!

我被這個認知嚇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大姑姐把舌頭收回去,眼神收斂一下,好好打扮打扮,就是照片裡的樣子!

大姑姐這張照片前的香爐裡香灰格外多,已經馬上要溢位來了。

這個房間照片裡的人,大概都已經和大姑姐一樣了。

我按下心中的震驚,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後把賬本放到大姑姐照片下麵,用一塊布蓋住。

希望彆被發現。

6

果然,剛回到十樓,整個大廈就響起警報,所有安保人員進入一級戒備。

董事長的命令很快就下來了,傳訊息的是董事長助理高鳴。

原來他是董事長助理,那個男人。

在保安室見到我的時候,他隻簡單掃了一眼,我朝他微微點了下頭,示意已經把賬本藏好了。

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幫我我還不清楚,我現在隻有賭一把,賭他和我有著一樣的目的。

不到下班時間,所有人都被困在了恒久大廈,出門的時候要搜身。

任誰帶著一個賬本在身上也不會保證不被發現。

怪不得高鳴說隻要把賬本帶出去就可以,就這樣的情況,除非我會隱身,否則絕不可能把賬本帶出去。

整個大廈被翻了個遍,沒有人找到那個賬本。

就在我實在想不到辦法想硬闖出去的時候,剛剛消失了的陳輝竟然回來了。

還帶著一副鬼樣子的大姑姐。

我又想起來那張照片,原來大姑姐生前那麼好看,再看看現在……白瞎了一副好相貌。

「小金,姐姐說她有辦法。」陳輝拉著我的手,陪我一起在保安室等。

大姑姐看了我一眼,都來不及露出任何不像人的表情,就迫不及待的往上麵飄去。

好像上麵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她。

我想跟上去,陳輝拉住我:「我們去十三樓,那個房間我和姐姐進不去,隻能你進去,放心,隻要把門開啟就行,姐姐會想辦法製造混亂,一會我們瞅準時機就跑。」

我點點頭,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上了十三樓。

誰知道我剛剛推開那扇門,房間裡就發出無數聲尖叫,音色音量各不相同的尖叫,同時爆發出來的效果,就像在我臉前炸開了一顆原子彈。

我腿軟了一下,下意識去找房間裡的開關,燈隻閃了一下,整個樓道裡的燈就全滅了。

身邊瞬間陷入一片黑暗,我伸手摸了摸,故作鎮定地安慰自己,這是大姑姐,不要害怕。

效果雖然不明顯,但足夠支撐著我拿出手機開啟手電筒了。

把我準備好的紙條壓在大姑姐照片下,我把賬本拿出來,和陳輝從樓梯間下去。

一樓已經亂成了一團,所有人都聽見了那個恐怖的尖叫聲。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甚至看到幾個人已經開始跳起舞來……跳舞的人越來越多。

真·群魔亂舞。

賬本終於被帶出來了,我和陳輝到家的時候大姑姐已經回家了,她現在的樣子一點都不可怕,恬靜溫柔,像個小姑娘。

真是人……不,鬼不可貌相啊。

她看起來一臉饜足,看著我的時候眼神都有溫度了。

不過還是好嚇人,她溫柔了更嚇人了。

恒久大廈的事很快上了晚間新聞,新聞上隻說停電的事,並沒有說那聲尖叫和一樓那些人的異樣,那樣的事說出來隻能造成社會恐慌吧。

我一邊吃飯,一邊等著電話。

果然,八點多,高鳴就來電話了。

「下午那件事是你弄出來的?」他直入重點,半句廢話沒說,甚至連個「喂」都省略了。

「這你就不用管了,謝謝你幫忙。」我照樣沒有跟他多客套,雖說沒有他可能不會這麼順利,可陳輝一家人的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我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

「你是不是認識陳浩然老師?」

我愣了愣,不認識,但好熟悉,我目光轉向沙發上坐著和自己下棋的公公。

「陳浩然……」我試探地叫道。

一家人的動作全停下來,齊刷刷地看向我。

行吧,我認識陳浩然!

「爸,有個人說認識你。」我捂著話筒悄聲說。

下一秒,所有人同時出現在我身旁,大姑姐甚至刹車不及撞到我身上才停下來。

「誰啊?」陳輝用口型問我。

「你怎麼認識陳浩然?你是誰?」我轉達陳輝的話。

電話那邊的人沉默了。

「誰啊?老頭子找的小三?」

我啞了啞,差點被一口空氣嗆死。

婆婆腦洞真大,真佩服她。

順便想了想高鳴那樣,撚著塊小手絹小鳥依人地跟在公公身後和婆婆打架的場景,瞬間一陣惡寒。

我使勁晃晃腦袋,真是什麼鬼東西都想往我腦袋裡鑽!

「我是陳鳴,陳老師資助的貧困生。」

陳鳴?他不是高鳴嗎?

婆婆聽見高鳴的話比公公還激動,我心裡一陣訝然,怎麼?還真是公公的小三?

這個家要亂了!

「陳鳴!老頭子,是陳鳴!真是他啊!」婆婆這行為怎麼看都不想要乾架的,倒像是認親的。

「陳鳴是誰啊?」我問陳輝。

陳輝的視線從大姑姐身上移開,我這才注意到大姑姐的異樣。

雖說她本來也沒有生命,可我也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就好像一朵枯萎的花,整個人身邊的氣氛是灰敗的。

「是我爸媽資助過的貧困生,姐姐喜歡他,隻不過還沒來得及告白……」

「可以相信嗎?」

陳輝點頭:「可以,你告訴他我們的事情,他會幫忙的。」

我放開話筒,告訴了陳鳴彆墅的地址。

7

陳鳴很快就到了,我開啟門的時候,意料之中看到了他的震驚。

原本應該死去的一家人,好端端的出現在自己眼前,那不是驚嚇的問題了,我親身經曆,簡直會顛覆自己的世界觀。

「老……老師?師母?」陳鳴聲音顫抖,眼眶通紅,看著公公婆婆。

公公歎了口氣:「進來再說吧。」

「你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看見我們,其他的,就讓小金代為轉達吧。」婆婆到了水,挨著公公坐下。

看得出來,陳鳴應該和陳輝一家人很熟悉了,至少從婆婆的態度上我就能知道,她對我是和藹,像對待客人,而對陳鳴是親切,像對待親人。

我心裡有點小小的不是滋味,轉而又想開了,他們資助陳鳴上學,一定就是當自己的孩子看的,而我隻是一個恰好能幫助他們的陌生人而已。

陌生人啊……

嘿,煩人!

在警局工作的時候經常會看到一些明明看上去硬漢的不得了的人哭的像個孩子,那時我是旁觀者。

可再聽一次陳輝一家人的遭遇,見陳鳴哭成那樣,我的眼睛也跟著濕潤了。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已經把他們當成一家人看了啊。

都說家人是羈絆,這話沒錯,從小到大,我終於為家人哭了一次。

「我去做高東的助理,就是為了找到高東的賬本,把它交給警察。」陳鳴哭夠了,開始說正事。

「我早就懷疑你們的死和高東有關係,可是他做的很乾淨,誰都找不到證據,原本我隻是去碰碰運氣,可有一次我偶然去恒久大廈十三樓的時候,才發現了高東的秘密,十三樓住滿了他殺死的或者因他而死的人,那些人的靈魂都被禁錮在那裡。」

我嚇了一跳,原來當時那種被人注視著的感覺並不是空穴來風。

陳鳴這個該死的坑死我了,早知道那個屋子是個名副其實的「鬼屋」我就算是被抓住都不會單獨去的。

一個小時後,陳輝一家人從陳鳴眼中消失,我卻仍然能看見他們。

我心裡終於有了點優越感,陳鳴又怎樣!現在還是我和他們最親!

「賬本明天就送去警察局,順便給記者寄一份過去,這一次,一定要把高東的犯罪團夥一網打儘。」陳鳴臨走時叮囑到。

「放心吧,我的假期也休夠了,該回去上班了。」

第二天,新聞上鋪天蓋地全是「恒久大廈」、「高氏集團」、「高東」、「殺人賬本」等詞條。

我跟著領導親自把高東等參與犯罪的人抓捕歸案。

叱吒全市幾十年的恒久大廈一夜之間成了一棟空樓,不久後就被拆除。

因為證據齊全,高東等人在法庭上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而我作為陳輝的未婚妻,痛斥高東殺害陳家人的行為。

陳浩然,是比高東成名還早的企業家,在一次外出旅行的時候,因為車禍全家喪命,不久後陳氏集團就被高東吞並。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個意外,原來意外並不是這件事的真相。

真相是高東第一次見到陳菲的時候就起了色心,他囚禁虐待陳菲長達三年,三年時間,他一次又一次用見不得人的手段打擊陳氏集團,最終導致陳氏集團破產。

而陳輝,為了救姐姐,他到高氏集團去臥底,卻不小心被高東識破,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把他囚禁起來。

陳輝找殺手殺死了陳輝父母,然後把早就麵目全非的陳菲和手腳都已經廢了的陳輝一起放到一輛車上。

他讓陳輝姐弟兩個眼睜睜看著那輛車撞上來……

這就是他精心偽造的意外車禍。

數罪並罰,高東被判決死刑立即執行。

8

三個月的時間眨眼就到了。

最後這天,我把陳鳴叫來,讓他見他們最後一眼。

雖然陳鳴還是看不見他們,可我能看得出來,大姑姐的眼神一直粘在陳鳴身上,撕都撕不下來。

那小眼神兒,溫柔的都能化成水了。

我就從來沒有這種待遇。

不過……

我轉頭看看陳輝,再看看陳菲,真不愧是姐弟倆啊。

「小金……」陳輝捏著我的袖子不願撒開。

我突然好想哭,煩死了,都怪陳輝,乾什麼要讓我知道這些事!

「小金,這個彆墅的房產證已經寫上你的名字了,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彆總說自己沒地方去,女孩子手裡沒錢會讓人欺負的。」婆婆拉著我的手輕拍著。

我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
不是的!以前我也沒錢,
就沒總被人欺負,
因為那些欺負我的人都被我打回去了,我可以不要這個房子,可你們能不走嗎?

我還要活這麼久,難道就讓我享受三個月有家人的時間嗎?

我想說的話還有好多好多,
可我一張嘴就掉眼淚,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的嘴巴是控製眼淚的開關。

「你這孩子彆哭了,
我知道你捨不得,可上麵不允許我們再待下去了,謝謝你,沒讓我們白死了。」控製我眼淚的開關不是我的嘴,
而是婆婆的嘴。

她說的話怎麼這麼好哭啊!

我泄憤似的拿袖子擦眼淚,
有點像小孩子賭氣。

「好了,小金,
我們去那邊之後會經常給你托夢的。」

吹牛!你們早就說了會魂飛魄散,
估計都沒有機會去「那邊」。

「你這孩子!煩不煩人?我們大仇得報,應該開心的,你在這哭的說不了話,
是不是成心掃興的?」婆婆有些氣急敗壞。

我衝她咧開一個難看的笑容,
卻清楚地看見她眼眶也紅了。

我越看越模糊,
繼續抬手用袖子擦眼淚,睜開眼卻看見陳菲一張大臉懟在我眼前,是現原形的那種。

我嚇得短促地叫了一聲,
被身後的陳輝扶住。

陳菲得逞似的朝我一笑,長舌頭立刻掉出來。

真是委屈死她了,這麼長的舌頭團在嘴裡,
也就是仗著陳鳴看不見她。

我學著她的樣子,翻了個白眼。

還沒翻回來的時候,
感覺自己被抱住了。

「謝謝。」

這話從陳菲嘴巴裡說出來震驚效果和催淚效果都翻著倍往上增,
我再次哭成個淚人。

她一秒鐘都不願多給我,抱完我撒手又回到陳鳴身邊繼續流口水去了。

「小金……」陳輝拽拽我的袖子,
上麵還沾著我的眼淚鼻涕。

我看到陳輝心裡才平衡了些,
他雖然流不出眼淚,
可是表情卻比我還誇張。

他們的身子越來越淡。

「小金,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很喜歡你,如果我活著的時候遇見你一定會娶你的。」他發現了自己的變化有些著急,
連忙給我表心意。

陳輝的腳不見了。

「等我走後你忘了我吧,公平起見我也會忘了你的。」

他的手也不見了,
消失的進度已經到肩膀了。

「謝謝你,
還有,
對不起,
我愛你。」

我感覺臉上被一個柔軟的東西碰了一下,然後徹底消失。

我再也控製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天空中突然炸了一聲雷,
明明是萬裡無雲的大晴天,我知道,那是陳輝他們在向我告彆。

陳鳴似乎也知道這是他們離開的訊號,
站在原地看著遠處的天看了好久。

我們一個站著,一個蹲著,送彆了我們永遠不會回來的家人。

(完)

(已完結):YXXBx5qDMWonRzHjW6ojLfv8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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