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怎麼營業 068
我高中的時候確實暗戀他……
此話一出,
場上所有人都開始竊竊私語，就連沈總也愣住了。
“什麼叫真的在一起了。”
連淮發現所有人都在看他，隻有張新新此時低著頭用筆在紙上輕輕的敲著。
“我們現在是真的戀人。”連淮語氣很平穩的說。
“哇……”突然有個女網紅驚歎出聲。
隨即場上變得嘈雜起來,
更有幾個和他關係好的，隔著好幾個人的位置跨過來敲了他一下。
“行啊你！”
“牛逼啊好運。”
本來壓抑的環境突然因為這個在壞訊息中跳出來的好訊息輕鬆了幾分鐘。
沈總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說句“恭喜”,
他翹起眉頭扣了扣頭：“額,
那他人呢？”說完環視了一週。
“他……”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敲響，所有人向後門口望去，門被人開了一條縫，林成岸露出了半張臉，掃了一圈後對上了連淮的眼睛。
“請問可以進來嗎？”
“進來進來。”沈總招呼道。
林成岸關上門衝所有人欠了個身,
然後很自然的走到連淮身邊坐下了,
坐下後他發現所有人都在看他，他沒太在意，而是側著臉去看連淮,
然後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
連淮抿著唇抬起眼睛望著他，滿眼的依賴，方纔還不安的情緒被對方這麼一握,
就全部煙消雲散了。
“額,
那個AN,
剛剛連淮說,
你倆在一起啦？”沈總還有點不自然的問,
本來是挺嚴肅一個會議，愣是搞出一樁喜事出來。
林成岸有點驚訝的眨了眨眼，然後點了點頭：“是的。”
“哦。”沈總摸摸下巴，冷不丁的說：“你們應該不會突然分手吧。”
連淮：……
他看了眼旁邊的張新新，莫名覺得這話好像在哪兒聽過。
“不會。”連淮答。
林成岸在桌子下牽住他的手變成了十指緊扣,
另一隻手也附上了他的手背，溫柔的揉搓著。
“行，那你們就繼續經營情侶賬號，不過道歉這件事的話，就你們倆一塊兒，然後講清楚你們現在已經是真情侶了，說不定還能又成一個熱點呢。”
生意人的眼裡隻有生意，連淮表示理解也點點頭：“會的，我是打算把事情都說清楚，至於原不原諒，是粉絲自己的意願了。”
沈總點點頭。
會議的最後，沈總把情節比較嚴重的幾位網紅單獨留了下來，其他人就先散了。
走出會議室，連淮和林成岸被幾個比較熟的同事團團圍住了，八卦人擋不住八卦的心，甚至都不去關心自己賬號是死是活了，一開口就是“怎麼在一起的”“怎麼突然就在一起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問。
連淮哭笑不得，隨便簡單講了幾句，就拉著林成岸逃走了。
坐上車連淮長歎了一口氣，林成岸先是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俯身吻了對方好一陣，鬆開唇的時候他溫柔的說：“辛苦你了。”
“沒有。”連淮用臉蹭了蹭對方。
“我準備寫個手寫信給粉絲。”連淮把腦袋埋進對方的胸口，“然後道歉視訊我們倆一起拍。”
“好。”林成岸捏捏他的耳垂又捏捏他的脖子，“什麼時候？”
“就今天。”連淮聲音突然有了點哭腔，“不想她們等太久。”
“嗯。”林成岸摟緊對方，在對方的脖子那兒深吸了一口，“好想你，今天忙了一下午。”
“我知道。”連淮任由對方在自己身上像大型犬一樣嗅來嗅去，弄得他癢癢的，“你也辛苦。”
兩人又抱著親了一會兒，然後才開車回家。
到家後連淮先是用電腦寫了下手寫信的內容和道歉視訊的指令碼，寫完後開始拿出紙張謄抄，但是由於許久不寫字，總是寫錯，他不希望粉絲們看到他的手寫信還有塗改，所以每次寫錯了都一定會再重新抄寫一遍。
手寫信寫完後他終於給打了好幾個電話來的周業凡回播了電話。
“哎，沒想到我們真是難兄難弟啊。”
“我覺得我幸運多了。”連淮此處其實指的是自己有林成岸陪著，誰知周業凡來了句，“那可不，我現在私信還都是一群普信男發的小**照片，那麼點兒大還好意思發出來，笑死人了。”
“……”
“但是我可看了那些瓜啊，沒想到你們公司造假也挺厲害的啊，有幾個我感覺很難翻身咯。”
“是啊。”連淮也挺無奈，“其實我們這個真的算好的了，至少不會真的做不下去。”
“是，其實說白了，罵你的頂多兩個禮拜，而且你們也算CP成真，估計蠻多人會原諒的。”
“不原諒也沒事，賬號我還是會繼續做。”連淮站起身，“我上個廁所去。”
“去吧去吧。”
話筒裡一陣淅淅索索，下一秒出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周業凡。”
那頭嚇了一跳：“臥槽誰？”然後反應過來後又說，“嗷，林帥哥啊。”
“嗯。”
周業凡在電話那頭不免翻了個白眼，連淮也真是的，語音通話也不說旁邊有彆人，那他剛才說的亂七八糟不全被聽去了。
“我可以問你個事兒嗎？”
“你問你問。”
“要怎麼樣，才能讓大家不去罵連淮。”
周業凡作思考狀長長的“嗯”了一聲：“其實按照我的經驗來看，除非是另一個大熱點把大家注意力轉移了。”他又說，“不過可能行不通，你看他公司那些，哪個拎出來都挺炸裂的，但是依舊沒有分擔多少火力，因為受眾不是相同的人。”
“那讓他的粉絲都來罵我就可以了是嗎？”
“啊？”周業凡一開始還沒明白對方的意圖，後來懂對方的意思了，“我說句實話，挺難的，因為他纔是真正的主角，出了這種事，當然是罵主角而不是配角，不過你賬號應該也有人罵你的吧。”
“很少。”
“和粉絲基數也有關係。”
“那把大家注意力轉到我這裡就行了嗎？”林成岸又問。
周業凡隱隱覺得不對：“林帥哥，你想乾嘛？”
“謝了。”
“？”
兩人的對話因為連淮回來而中斷，後來隨便聊了幾句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連淮和林成岸拍道歉視訊弄到了快淩晨1點，當場剪輯完後沒問題就立馬發了出去，包括那封手寫信。
發完後連淮放下手機撲到林成岸的懷裡，林成岸下巴抵著他的腦袋，拍拍他說：“先去洗個澡吧，等洗完澡，看看大家的反應如何。”
連淮用滿是鼻音回答：“嗯。”然後又抬起頭，“你和我一起。”
林成岸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臉：“好。”
洗完澡後林成岸幫連淮吹頭發，後者拿著手機正翻閱著大家的評論。
【？嗬嗬】【沒看懂，什麼意思，之前確實是假的，現在又變真的了？】【好無語啊】【啊寶寶我們不怪你TT】【搞什麼，我之前還幫你們說過話】【純純背刺粉絲】【太長了，有誰能總結一下】【大概意思就是，他們除了確實是高中同學之外，其他全假的，服了】【騙子騙子騙子】
“彆看了，先睡覺吧。”林成岸抽走他的手機，然後把吹風機收好。
連淮直接上前抽回自己的手機背過身去：“我再看一會兒。”
【他倆一開始直播就是很不熟的樣子】【當時就想說了，他們倆全是工業糖精，假的不能再假了】【虧我還直播送過禮物，能不能吐出來/微笑】【對不起就完事兒了？】【我們網友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是不？】【剛隔壁有人整理了時間線，預測他倆是11月纔在一起的】【給爺整笑了】
連淮吸了吸鼻子把手機放在枕頭下然後鑽進了被窩。
林成岸站在床邊看了對方的背影一會兒，然後也上了床，關燈後，他從後麵抱住了連淮。
“沒關係，我在。”
對方溫熱的吐息從後麵撲過來，後背的溫度讓連淮身上和心裡逐漸回溫，他用手偷偷揉了下眼睛，然後悶悶的回了個“嗯”。
“我明天早上8點的飛機，去京市。”林成岸摟著對方，像哄小孩一樣揉揉他的肚子，“後天晚上一結束，我就回來。”
連淮眨眨眼，然後翻了個身，躲到對方的懷中：“好，我等你。”
第二天一早，林成岸起床，他坐起身後發現連淮也醒了。
“是我吵醒你了？”
連淮搖搖頭，他眼神看起來很清醒，但是狀態卻很不好：“想和你再待會兒。”
林成岸心裡像被揪住似的刺刺的疼，他握緊對方的手蹲下身說：“要不我不去了，我留下來陪你。”
“
那怎麼行。”連淮睜大眼睛，然後用力推著對方，很生氣的說，“你這人……你不要因為我丟下工作。”
林成岸低著頭撫摸著對方的手背。
“我去我爸媽那兒呆幾天。”連淮說。
“好。”這樣林成岸也放心。
臨走前，兩人在玄關處相擁吻了好久。
“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二人在最需要彼此的時候相隔兩地。
那篇手寫信和道歉視訊發出去後，熱度確實不減反增。
絕大部分的粉絲和網友都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因為那些CP粉交口稱讚的愛情故事都是假的，根本沒有什麼暗戀，也沒有什麼白月光倒追，就連那些曖昧到讓人在床上打滾的聊天記錄也是作假的。
至於直播間那些親吻，大概率也隻是逢場作戲而已。
而他們所說的後麵真的成為情侶，壓根沒什麼人信，畢竟被欺騙過一次，怎麼可能輕易相信第二次？
於是這件事慢慢從罵他倆欺騙粉絲牟利，逐漸演變成人身攻擊，有的人從麵相學分析說兩人是典型的欺詐型麵相，眼神不純粹充滿謊言，有的人逐幀解析直播裡的微表情微動作，證明瞭兩人確實不親密。
慢慢的，網上吵成一片，也有一小部分支援的聲音，但都被罵聲蓋過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有網友發了個帖子，名叫【“清純？接地氣？”好運連連深夜泡吧，身穿巴布麗醉酒倒在夜場男模懷中】
配圖很模糊，但能看清楚是連淮本人，那是一張他在酒吧舉著酒杯靠在彆人懷裡的照片，配合背景和色調，整個氛圍真的看上去十分紙醉金迷。
連淮看到帖子的第一時間就和張新新解釋了。
這張照片是在周業凡某一年的生日會上，這件巴布麗外套是自己送給對方的禮物，他送朋友禮物從不含糊，至於為什麼在他身上，是周業凡喝醉了硬給他套上的，而這個所謂的“夜場男模”，是生日會上一個網紅的素人朋友，他喝醉後沒站穩對方搭了一手，後來周業凡看見馬上就把他拉起來了。
這種近距離的照片，隻有當時在現場的人能拍到了，至於是誰，由於人太多，當下無從考究。
公司和連淮本人的賬號都立馬做出澄清，可是網上的人哪管這些，他們隻認自己看到的，或者說，他們隻愛討論這種邊緣性的吸人眼球的新聞。
【臥槽】【媽呀這】【好運你可真“好運”】【聽說這個是周不粥的生日會，想想看那人什麼貨色，和他一起玩的怎麼可能不是玩咖】【男模，玩的太野了】【我就說男同都很亂吧】【有些人能不能彆一棒子打死】【說不準HYLL和ZBZ搞過3P】【怎麼，開YP不叫我】【哈哈哈哈】
“那人已經刪帖了，後續會讓他道歉，你暫時彆上網了。”張新新在電話裡說道。
“好的。”連淮穿著睡衣坐在床上窩在角落，旁邊還放著宋青穎給他做的桂花藕粉，都快放涼了，他卻一口沒動。
“沒事的，現在就是很多人伺機搞你，畢竟你千萬粉了，看你眼紅，正好你又出事。”龔築也安慰道。
張新新沒多說話，隻是深深的歎了口氣，現在雖然是解決了，但是像這種來搗亂的以後恐怕還會有更多，況且網上一直都是造謠熱度高，澄清沒人看的。
不一會兒，一直未開口的林成岸突然說話了：“我等等開直播。”
“嗯？”張新新疑惑道，“什麼直播。”
“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成岸？”龔築一下緊張起來，“你要乾嘛。”
“不知道有沒有用，我試試。”
“林成岸。”連淮皺著眉喊了他一聲。
“放心，連淮，有我在。”
那頭的人留下這句話就掛了電話。
還在群聊中的幾個人一頭霧水，都紛紛問連淮知不知道對方要乾嘛，可他也很懵，他拿起手機給對方發去私聊，那頭也隻回了個【放心】。
連淮沒辦法靜下心來在床上坐著了，他握著手機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時不時的看一眼手機，突然，手機上方彈出一則訊息。
您的好友AN正在直播。
連淮立馬點了進去。
【這是在乾嘛】【蹭熱度？】【你還有臉直播啊】【額額，詐騙夫夫彆來圈錢了行嗎】【沒了好運你也早晚涼涼】
“聽得到嗎？”
螢幕前的林成岸完全素顏，頭發也沒有打理過，軟塌塌的搭在額前，身上隻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看背景應該是在酒店。
【滾呐】【哥顏值還是很頂的】【嗬嗬】【？？？】【還敢來】
“打賞功能我已經關了。”
【道歉就免了，退下吧】【額】【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還以為我們會傻傻給你刷禮物吧】【啥意思，要乾嘛】【看你們還能整出什麼樂子】
“我直接進入主題吧。”林成岸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雙眼直直的看向螢幕，“其實那個背景故事不完全是假的。”
【笑了】【是是是你們真情侶，我們都是假粉絲】【哥，我知道，你顏值逆襲這倒是真的】【哈哈哈哈前麵的】
“我高中的時候確實暗戀他，就是，好運連連。”林成岸說完這句話後停頓了好久，“隻是他不知情。”
連淮在螢幕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呼吸一滯。
【啊？】【什麼玩意兒】【不好意思沒聽懂】【你倆真是高中同學啊】【啥叫他不知情】【再演】
說完林成岸從一旁的黑色書包裡拿出一個檔案袋，他拉開拉鏈，從裡麵拿出兩張照片。
他舉起照片放到螢幕前，一張是他們兩人高中唯一的合影，一張是連淮單獨的照片，上麵的他嘴裡叼著棒棒糖衝著鏡頭比耶。
這兩張照片的質感看起來很老舊，甚至邊緣有點泛黃。
林成岸把照片翻過來，右下角寫著【2013.6.18】，已經有點褪色。
“這是我們當時的唯一合影，和一張他單獨的照片，我列印下來了，一直夾在書裡。”林成岸拿著照片低頭看了會兒，緩緩說道，“因為我喜歡他。”
【啥玩意兒？癡漢？】【繼續編】【你這做舊效果我可以用美圖秀秀做十幾張】【有一說一好運確實從小美到大】【沒聽明白，他們現在不是真情侶了嗎】【我的媽呀深情告白】【我越來越搞不懂了】
林成岸沒管那些彈幕，繼續從檔案袋裡拿出一個長方形的東西。
“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你還反問上了是吧】【臥槽童年回憶】【從哪兒搞來的老古董】【媽呀這玩意兒你不拿出來我都忘記了】【這不是文曲星嘛】【這是在乾什麼.jpg】
“這是當時我家裡給我買的電子辭典，我沒有手機。”
【so？】【這是一個賣慘直播嘛？】【你能不能說話快點，急死了】【看你準備編什麼故事】【不愛看的滾可以嗎】
林成岸在手裡操作了一下，然後一聲刺耳的開機聲響起。
“他比較老舊了，其實有一段時間差點打不開，但是我又修好了，還好裡麵的東西還在，不過不在也沒事，我已經備份出來了。”
【啥東西】【你成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哥你能不能幫我的也修一下，我以前拿這玩意兒寫過小說】【沒見過這種東西】
可以聽見林成岸低頭按著鍵盤的聲音，但很快他的手就不動了，從視訊裡可以看到他睫毛顫了顫，然後就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後麵我就不說話了。”林成岸把文曲星反過來正對著螢幕，“你們可以自己看上麵的內容。”
說著他把文曲星的黑白單色螢幕湊近鏡頭，焦距對準後他一手按著右鍵，緩慢的一頁一頁翻過去。
【……】【這是】【啊？？】【哥你……】【我的天】【還能這樣】
連淮握著手機看著螢幕，對方每翻一頁他就震驚一次。
慢慢的，他捂著嘴，眼淚直接滴在了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