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火葬場] 第25章 chapter25·冰雨
農曆新年那天,從早上開始便飄起了雪絮,外麵已經是銀裝素裹的世界。
江城的冬季鮮少下雪,可今年的雪勢卻十分磅礴。
新聞頻道從早到晚播報著聯歡晚會的排練程序和實時彩排場景。
吃過年夜飯後,天色很快就黑沉下來,雪景也逐漸模糊,沈柝今天寫了一天的對聯,自從卸任大學教授的名銜後,他也就隻剩下了那麼點愛好。
此刻,他手起手落,寫下“瑞雪兆豐年”五個大字。
寫完這些字以後,他便來到客廳和家人一起看春晚,今年的春晚相比往年比較有意思。
幾個歌舞表演過後就是收視率最高的小品節目。
今年的小品節目是兒子為了讓父母放心租了一個女朋友回家過年的內容。
沈念初一邊吃水果,一邊跟著電視裡的觀眾笑得不亦樂乎。
沈念丞一臉漠然地坐在沙發另一側翻雜誌,好像一切熱鬨紛雜都與他無關。
而劉慧雲今天則沒露出過多少笑容,尤其是看到這個小品。
她瞥了一眼氣場冷岑的沈念丞,話音生硬道:“阮凝呢?
都一整天了怎麼還沒見到她?”
聽到劉慧雲冷不禁地這麼說,沈念初瞬間僵住了嘴角的笑意。
沈柝則沒受什麼影響,因為他向來不管這些事。
沈念丞眼睫稍顫,大概是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沈念初這才放下果盤,皺著一張臉,頗不滿地插嘴:“媽,全國人民都知道我哥和阮凝離婚了,你還這樣問,究竟有什麼意思啊?”
“你閉嘴,”劉慧雲睨了她一眼,“我沒問你。”
凶完沈念初,劉慧雲接著對沈念丞說:“我老早就跟你說過的,不把阮凝帶回來,這個家你最好也不要回,今天是除夕夜,我心軟留你吃頓年夜飯,但我還是那句話,你必須把阮凝帶回家,
我不管你用捆也好用綁也罷,總之我就是要她回來。”
說罷,見沈念丞仍舊不為所動,她又添一句:“我也再最後跟你說一遍,我劉慧雲隻認阮凝這個兒媳。”
“哎呀媽!
我就弄不懂那個阮凝究竟是有多好啊?
她是不是給你灌了**湯?”
沈念初又甕聲表露不滿:“一家人好好過個年,非得提這些。”
劉慧雲仍舊肅著一張臉,態度一點都軟和不下來。
“媽,”沈念初不想讓氣氛僵硬,於是收了收情緒,坐到劉慧雲身邊,拉起她的手,撒嬌道,“你喜歡阮凝不代表我哥喜歡啊,之前我哥和溫寧姐多好啊,你怎麼就不試著去喜歡一下溫寧姐呢?”
“你彆給我提那個人,咱家欠那個人的情誼,你哥這些年怎麼說也替你還清了的,”劉慧雲越想越氣,“明明知道人家已經有家庭了,還非要插一腳,不要臉!”
劉慧雲之前並沒有那麼排斥溫寧,相反因為她對沈念初的幫助還算有點好感。
可日久見人心,越是多相處,她就越是能看出來這人心思不純。
這種人哪有阮凝半分好?
自己又怎麼生了個眼盲心瞎的兒子?
“媽,”這次開口的人是沈念丞,他說,“你放心,我跟溫寧什麼都沒有。”
劉慧雲白他一眼:“我不稀罕管這破事,我隻要阮凝重新叫我一聲媽。”
看沈念丞又沉默,劉慧雲恨恨地在嘴上暗罵他傻子,隨後冷聲:“你走吧,這個家不歡迎你一個人回來。”
“哎呀,媽,大過年的你讓我哥去哪兒呀?”
沈念初在一旁替沈念丞說話。
但劉慧雲半點情麵都不留,徑自撇下大家回了房間。
家裡本就不夠熱鬨的氛圍因為劉慧雲的離開變得更加冷清,就連沈柝都不禁沉沉地歎了口氣。
過了會兒,沈念初靠到沈念丞那邊問:“哥,什麼叫你跟溫寧姐什麼都沒有啊?”
“我剛才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他冷聲反問。
沈念初不解:“你是不是還在怪溫寧姐當初不告而彆啊?
她現在後悔了的,而且她還特意為了你回國……”
沈念丞真的不想再聽這些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言論,黑著一張臉淩然打斷:“我對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私人感情,全都是誤會。”
沈念初聽他說完這些話,腦袋有點轉不過來彎,為什麼沈念丞說的和溫寧告訴她的完全不一樣呢?
小品到這裡結束,電視裡傳來一陣鼓掌聲,擾得沈念丞更加頭疼,他隻好獨自去到彆墅的露台上吹冷風。
看著蕭瑟冷清的街道,沈念丞心頭突然拂過一個問題——
阮凝今年是怎麼過的這個年?
-
此刻,江城的另一頭。
陶雪梅吃完午飯後就一直待在廚房裡,此刻已經張羅了一桌子的菜。
“就我們三個人,乾嘛弄那麼麻煩。”
阮廷一邊擺筷子,一邊抱怨。
“這可是過年。”
陶雪梅溫聲強調。
阮凝笑而不語地紮起頭發去盛飯,揭開飯鍋的一瞬間熱氣升騰,頃刻間把窗戶染上一層白霧。
她好久沒有跟家人熱熱鬨鬨地過年了。
這頓年夜飯雖然隻有三個人,卻讓阮凝覺得身心都有暖意彌漫,飯桌上三人聊阮凝到滬港以後的新生活,也聊聊開學後阮廷的高考。
新的一年裡,好像哪件事都是充滿希望的。
“呀,客廳的燈怎麼壞了。”
陶雪梅剛開啟電視機準備收看春晚,沒想到電視機開了,燈卻壞了,她今晚本來還要守歲的。
而且她迷信,總覺得這樣的日子裡燈壞了很不吉利。
大過年的,公寓裡暗著也不大好,於是阮凝便裹上大衣出門買燈管來換。
本來是阮廷要去的,可是阮凝心想著除夕夜,肯定有很多商戶閉門,阮廷來江城沒幾天,不熟悉周邊的環境,搞不好一會兒還迷路了。
她知道另一條街上有家賣燈具的是江城本地人,說不定今晚還在營業,而且這段路程剛好讓她消消食。
過年期間,路上雖然拉燈結彩,但畢竟是郊區,稱不上熱鬨。
阮凝買好燈管從店裡出來後,一路上總覺得有人跟著自己,她加快步伐,後麵那人也快步跟著,她慢下來,那人也順著她的節奏。
她心中有不妙的想法蔓延,是壞人嗎?
大過年的,可能性好像不大。
於是她停下腳步,看著已經蓋到接近腳踝處的積雪,再回頭看見緊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個人時,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
因為那人就是沈念丞。
自從兩人上次在公司樓下吵了一架後,今天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雪絮如鵝毛緩緩飄落,昏黃的路燈垂照下來,哈出來的氣瞬間濃成一團白霧。
阮凝站在原地,在紛紛下落的雪裡終於看清了沈念丞的樣子——
零下幾度的天氣裡,他隻堪堪穿了件黑色的毛呢大衣,他本來就身形頎長,此刻站定更顯得人筆挺。
這個人,其實就那麼看著還挺好的。
不過也就隻能那麼看看。
許久未見,他似乎瘦了點,下頜線條愈加收緊。
阮凝本想回頭就走的,可今天是新年,如果現在在她麵前的是一隻流浪狗,她或許還會帶些厚衣服回來給它搭個窩。
所以,她終究還是忍不下心,朝沈念丞說了句:“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沈念丞嗓音喑啞晦澀,或許是看阮凝的態度比之前有所緩和,這才向她走近。
阮凝愣怔在原地,不知道他還想乾什麼。
沈念丞站定後,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方盒子,對阮凝說:“新年禮物。”
“不用了。”
阮凝草草地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冷靜地拒絕。
“上次的生日禮物還沒送你,跟這次的新年禮物一起。”
他卻還在堅持。
“不用,”阮凝又拒絕了一次,還意有所指地補充,“過去的都過去了。”
沈念丞心間再度收緊。
阮凝這句話聽似尋常,可話裡話外都在撇清他們過去的關係。
見阮凝不肯收,沈念丞不想把禮盒再次放回兜裡,生硬道:“買都買了。”
“送給彆人吧。”
“送不出去。”
沈念丞繃緊下頜線,心道,特意送給你的,還能給誰?
明明是送人禮物而且還被拒絕了三次,卻還能秉持一幅倨傲姿態,還真是他的個性,一點沒變。
於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在僵持。
阮凝鐵了心沉默不語,她知道自己這幅不冷不淡的態度一定會把他氣走的。
可是過了會兒,沈念丞卻低聲問道:“離婚以後就不能做朋友了嗎?”
“可以。”
得到阮凝肯定的回答,沈念丞臉上的神色瞬間有了好轉。
可阮凝接下來說的卻是:“但我們之間沒必要。”
語氣仍舊是柔情似水,可話裡一點溫度也沒有,一點情麵也沒有。
沈念丞心下一沉,乾脆上前將禮盒塞到阮凝手裡。
阮凝垂眸,懶得跟他起爭執,隻能由他執拗。
“沒有彆的事,我就先上樓了。”
沈念丞依舊不回答。
阮凝又想起,他們從前在一起的時候,沈念丞大多情況下都是這樣——
沉默。
而自己也像是在陪著他演一場默劇。
等不到他的回答,阮凝保持著最後的禮貌,對他說:“外麵風大,你也早點回去吧。”
說完這句話,阮凝想起自己年後就要離開江城去滬港,於是添了一句:“再見。”
這次是真的告彆,而且可能以後都不會再見了,真好。
“阮凝,”沈念丞猶豫著張嘴,最後終於啞聲道,“從離婚到今天,你有沒有後悔過。”
阮凝堅定地朝他搖頭,背過身繼續往前走。
“如果,我說……”沈念丞的話音又在她背後響起。
他話說到一半,又陷入沉默,片刻後才壓低了點音量道:“如果我後悔了呢?
“
“如果我知道我之前錯了,想要和你重新在一起呢?”
見阮凝絲毫沒有停住的想法,沈念丞終於把糾結了許久的話大聲說出來。
也是在一瞬,阮凝腳步微微頓住。
但她很快回過神,仍舊當做沒聽見,繼續加快腳上的步伐。
沈念丞長身立在雪紛飛的夜裡,屹立不動如磐石,看著阮凝的背影在樓道裡消失不見,他的心徹底涼下來。
-
回到家以後,阮凝顫著手將門掩緊,將獵獵寒風隔絕。
她靠著門,緩緩開啟那個盒子後才發現裡麵的東西是一枚戒指。
是她和沈念丞的婚戒。
她心裡有處地方突然泛開波瀾,眼眶也不知為何有些酸澀發紅,估計是剛才被風吹的吧。
總之不可能是因為沈念丞。
“姐,你怎麼那麼慢啊?”
阮廷說著走過來,接過她手上燈管就要去客廳換。
阮凝甩掉腦子裡那些繁瑣的心緒,跟在他身後提醒:“你小心一點。”
燈管換好以後,阮廷踩在凳子上下來時,往窗外瞥了一眼,隨後臉色一暗:“姐,那人是來找你的嗎?”
“嗯?”
阮凝心裡好奇,走到視窗一望。
隻見沈念丞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像座雕塑,頭發和肩上都落了薄薄一層雪。
阮凝握著手中的盒子,心中苦澀,離婚已經半年多了,他現在這樣又是何必呢?
當初她那麼喜歡他,他不當回事,現在她想給重新給自己一個機會,他又乾嘛緊追不放呢?
無論沈念丞現在是什麼意思,就算是他剛才說的他知道自己的不好了,阮凝也不想再回頭。
……
沈念丞也不知道阮凝走後自己在原地等了多久。
此時此刻,他還能去哪裡呢?
劉慧雲做的確實挺絕,也讓他明白自己現在是真的沒有家了。
過了會兒,樓道的燈亮了。
沈念丞眼裡劃過一絲期待,抬眸去看,沒看到心中想見的人,隻見一個身形單薄的男生朝自己越走越近。
阮廷手裡拿了把傘,臉上沒有表露任何情緒。
沈念丞看著他的眼神裡透著意外。
他上次見到阮廷還是在他和阮凝的婚禮上,阮廷那時候纔到他肩膀的位置,現在都快跟他一樣高了。
他還沒開口說話,阮廷就遞了把傘給他。
“回去吧,彆在這兒等了,我姐已經睡了。”
話音生冷。
沈念丞往樓上一看,公寓裡的燈還亮著。
阮廷見他還不死心,直接將傘揣到他的大衣口袋裡:“我姐想要重新開始,請你以後彆來找她了。”
說罷,他又將一樣東西揣進沈念丞另一邊口袋,動作行雲流水、不算客氣:“你也學會重新開始吧。”
等阮廷走後,沈念丞把手放到口袋裡,摸到了那個小方盒子。
他眼睫上銜著點點雪珠,苦笑,又被還回來了。
重新開始,他反複想著這四個字,隻覺得阮凝說得太簡單。
-
離大年初一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阮凝從房間裡拿來一疊毛毯搭在陶雪梅的身上妥帖蓋好,而後鑽進去,瞬間溫暖襲人。
陶雪梅見阮凝來陪自己守歲,方纔拿起遙控器開了空調。
注意到這個細節,阮凝將頭靠到她肩上,溫聲說:“媽,對自己好一點,都辛苦了大半輩子了。”
“隻要你和阿廷好,我就好。”
陶雪梅看著電視,時不時跟著樂一下。
阮凝也將注意放到聯歡晚會時,可心裡卻始終無法平靜,因為沈念丞還在樓下站著。
明明都讓他走了,他非強著。
過了會兒,陶雪梅才開口:“不然,就讓他上來,天氣那麼凍。”
阮凝搖頭:“我已經跟他沒有關係了,這樣不合適。”
“都談清楚了?”
阮凝點頭後失笑,他們結婚的時候就不明不白的,離婚了卻能做得到清清楚楚。
“既然都談清楚了,那咱就不管了,他要做什麼都是他的事,彆受他的影響。”
阮凝有些意外陶雪梅能說出這樣的話,仍是默不作聲地點頭。
“媽,過完年我就去滬港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如果我能在那邊安定下來,就把你接過去。”
陶雪梅搖頭:“你彆什麼事都想著我,你得為自己的後半生做主,要是能遇上對的人,彆顧忌,離婚沒什麼可怕的。”
“嗯,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阮凝闔上眼睛,靠在陶雪梅的肩上繼續看晚會。
阮廷朝窗台那邊走去,停頓了片刻後,神色稍暗地將窗簾拉死。
阮凝看著弟弟的一係列舉動,大概能猜出沈念丞還沒走,她深歎一口氣,決心不要再被他乾擾。
除夕夜那晚,沈念丞在阮凝家樓下站了整整一夜。
可惜沒有等來阮凝回頭,反而因此患了重感冒,一個人在醫院呆了一個多星期。
這個年他過得毫無滋味,全世界都闔家圓滿,可他閉上眼、睜開眼都隻有自己一個人。
他覺得自己活該。
從前阮凝在身邊的時候,他一點都不知道珍惜,整天撲在工作上,現在阮凝不在了,他卻渾身不舒服,想要她回來。
可人家已經鐵了心不回頭,也知道他這麼作踐自己給誰看。
也是這些難挨的瞬間裡,沈念丞才會想到,阮凝從前是不是也這樣等過他?
而且不止一次?
他這才發覺,自己虧欠阮凝的,不是幾次道歉就能挽回的。
……
年後,各行各業相繼複工。
日子終於因為工作的填補而過得飛快。
這天,沈念丞在開年初工作彙報大會時,刷到了夏梔的朋友圈。
如果朋友圈能看到訪客記錄的話,夏梔估計會以為自己被他盯上了。
夏梔最新發布的朋友圈內容是:“閨蜜要走了,但是我卻在外地出差,太煩了!
什麼破工作啊害我不能親自送她去機場,她這一走猴年馬月才能再見呐……”
沈念丞默默看完這句話,連忙向一旁的程渠發問:“付嘉宜最近手上有什麼專案?”
“聽說要回滬港競標一個音樂塔的專案,怎麼了?”
沈念丞擰眉緘默,拿起手機開始查最近的航班時間。
程渠不知道他要乾嘛,也沒打算管。
隨後,沈念丞不顧正在進行的會議,拿著外套就往外趕,留下一眾員工一頭霧水,最後還是程渠給他收尾。
路上,他開得飛快。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除夕夜那晚,阮凝拒絕得那麼明確,他也打算就此作罷,不再給阮凝帶去困擾的。
但當他得知阮凝要去滬港而且還可能一去不回的那一刻,他心情就變得十分焦躁。
他管不了其他的,隻清楚自己現在很想見到她,哪怕隻是背影都好。
沈念丞心急不已,路過積水處也來不及停下,臟水瞬時濺起,嚇得路人往後一閃。
無辜遭殃的路人看著他飛速掠過的車尾燈,不爽地大罵一聲:“開那麼快,急著去火葬場啊!”
等他趕到機場門口時,阮凝剛好拖著行李下車,準備進入機場。
沈念丞的車隱蔽在來往不絕的車流裡,視線卻精準的去向阮凝的那個方位。
此刻,陶雪梅正在幫她裹圍巾,整理衣服的同時似乎是在說些關切她的話,而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語的阮廷之後也上前抱了抱阮凝。
他猶豫了很久,想要下車,想當麵跟阮凝正式道彆,可踟躇間,黎琛的身影又出現在了阮凝身側。
沈念丞內心不爽,莫非他也是來送人的?
兩人的關係已經好到這個程度了嗎?
機場門口,黎琛卻和阮凝並排站著,並沒有任何離彆前的寒暄。
沈念丞將車挪到了前方視野較空曠的位置後,纔看清黎琛身邊還有一個黑色的行李箱。
這下,沈念丞才明白,原來阮凝說的重新開始就是和新的人去到新的城市。
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沒想到黎琛和阮凝的關係已經親密到這一步了。
怪不得,阮凝這幾次的態度都那麼堅定,原來她早就做出了選擇,反倒是自己一直沉溺著走不出來。
看著阮凝和黎琛一高一矮拖著行李走進機場的背影,沈念丞隻覺得心口抽痛,有一瞬間他在想,如果他早一點意識到阮凝在乎的那些事情,處理好和溫寧的關係,
他們之間會不會就不是這樣的結果?
可是晚了。
阮凝這次徹底走了。
而他沒有半點資格讓她留下。
既然如此,那就按阮凝說的,各自都重新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