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傲嬌夫君竟是大反派 第339章 濟川學宮
命運的轉輪,還未碾過那個染血的節點。
可這念頭剛冒出來,江芷棠就猛地搖頭,像是要甩掉什麼可怕的東西。
穿越時空,本就是修仙界明令禁止的禁術,若再妄圖篡改曆史軌跡,必將遭到時空反噬。
她想起古籍中記載的,那些試圖扭轉命運之人的下場,不是被永遠放逐在時間縫隙中,就是眼睜睜看著所有珍視之物在眼前崩塌。
想到這裡,她後背倏地沁出冷汗,連忙在心裡告誡自己,
冷靜,隻能做個旁觀者。
等到月圓之夜,就立刻穿越到五年後,找到五歲的柳小滿施展吸魂術。
這纔是她此行的唯一目的。
從望月村到霜降峰,明明禦劍飛行隻需一日可達。
可柳如意為何要選擇馬車,這樣緩慢又受限的出行方式?
直到他們擊退第七波襲擊後,她望著千帆在車廂角落裡蒼白的側臉。
那眉眼與柳清水有七分相似,忽然明白了什麼。
「千大夫,」她轉頭看向神情萎靡的千帆,「我現在可以斷定,就算到了霜降峰見過柳宗主,你定能平安無事。」
千帆漠然抬眼。
這一路上目睹柳如意如何乾脆利落地解決來襲者,他早已不抱希望。
此刻聽江芷棠這麼說,隻是扯出個苦澀的笑:
「白姑娘不必安慰我了。」
「柳家將榮譽看得比性命還重。」千帆望著車窗外還未乾涸的血跡,聲音輕得像歎息,
「這幾日來犯者,無論是人是妖,能留個全屍都算是造化。」
他轉過頭,眼眸裡映著跳動的燭火:
「不過白姑娘放心,見到柳宗主時,我定會說明,你我並非同夥,絕不會連累你。」
江芷棠沉默不語。
指尖悄悄掐算著日子,再過七日便是月圓之夜,屆時借月盈之力穿越時空,柳家再森嚴的守衛也困不住她。
這些天患難與共,聽著千帆說出這般剖白之言。
她終於相信,這個曾行差踏錯的大夫,骨子裡是個良善的人。
「我猜,」她忽然壓低聲音,指尖在車廂底畫出一條路線,「柳家是以你為餌,要釣出所有對柳清水懷恨之人。」
燭火劈啪一跳,映亮她燦若星辰的眼眸:
「這一路慢行,既是在立威,讓各方勢力看清柳家的實力;
也是在禍水東引,明明白白告訴世人,柳清水此刻身在北川。」
車簾被夜風掀起一角,遠處傳來柳家子弟巡邏的腳步聲。
她將聲音壓得更低:
「若還有人非要與柳家為難,他們也不介意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殺一雙。」
千帆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眼底滿是認命的疲憊:
「我早就知道了。」
「從接到鳳禎的指令,讓我假扮柳清水四處樹敵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
「我的結局,隻會是他的替身。」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車廂壁上的劃痕,「替他擋下所有災厄,或許會被永遠囚禁在霜降峰。
「或許,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像是要把胸中的鬱結都撥出來:
「等到需要柳清水從容赴死的時候,就是真正頂替他的時刻。」
江芷棠喉間一哽,半晌才輕輕搖頭:「不會有那一天的。」
她幾乎要脫口說出,「柳家很快就不存在了」,卻又硬生生嚥了回去。
涉及未來天機,一個字都不能泄露。
沉默片刻,她換了個說法,聲音柔和了幾分:
「千大夫,吉人自有天相。你行醫濟世,救過那麼多性命。」
她望著他染塵的衣襟,言之鑿鑿地說道:
「我相信善有善報。」
千帆眼中泛起水光,嘴角卻努力揚起一個笑容:「借您吉言。若我真能,平安走出霜降峰,」
他抬手抹了把臉,聲音忽然堅定,
「我發誓,餘生定用這身醫術,竭儘所能救治世人。」
馬車又緩行了兩日,竟是出奇地平靜,再未遇到任何襲擊。
遠遠望見霜降峰白雪皚皚的山頂,在雲霧間若隱若現,江芷棠心中百感交集。
這就是娘親葉茗心心念念,卻終生未能踏足的地界。
若不是對這座神秘的柳家大本營存著幾分好奇,她絕不會委屈自己蜷縮在這馬車裡,與柳家子弟同行這麼久。
就在眾人以為即將平安抵達、心神放鬆之際,前方山路轉彎處卻赫然立著一隊人馬。
「柳公子身手不凡,連破七路埋伏,真是後生可畏啊。」
一個穿著濟川學宮製服的圓臉中年人搖著摺扇,笑吟吟地立在路中央,身後是整齊肅立的學宮護衛隊。
來人正是學宮掌事,齊若飛。
柳如意端坐馬上,連眼皮都未抬:
「不知齊掌事在此等候,所為何事?」
麵對這般居高臨下的冷淡,齊若飛卻不惱,反將摺扇一收,笑容可掬:
「奉三位長老之命,特來拜會柳宗主,商議北上討伐妖族之事。」
「北上?討伐妖族?」柳如意聲音驟冷。
齊若飛圓臉上掠過一絲譏誚:
「聽聞北川出了個了不得的妖族首領,竟與魔族勾結。事關中原安危,三位長老思來想去,」
他故意拖長語調,「這先鋒重任,非柳如意公子莫屬。
特遣在下前來,邀柳家出兵。」
山風卷著雪粒掠過,柳如意握韁的手背青筋隱現。
江芷棠在車簾後屏住呼吸,她終於明白這一路的伏擊從何而來。
濟川學宮是要逼著柳家,親手到北川去,把柳清水給綁回來。
聯想起柳清水曾在棲霞山上,私下裡對四大家族的首腦吐露過真相。
他當年立下血誓效忠魔尊丹離,甘願承受魔族詛咒。
這詛咒令他肉身不老不死,卻需在每月月圓之夜斬殺一妖,以鎮壓體內翻湧的嗜血狂性。
世人隻看見他身受重創仍能行動自如,容顏永遠停留在少年模樣,便武斷地認為他掌握了長生不老的奧秘。
殊不知那青春永駐的皮囊下,藏著每夜啃噬臟腑的劇痛;
所謂不死之身,實則是永世不得超生的囚籠。
長生的誘惑,太過蝕骨。
多少名門正派表麵斥其「妖道」,暗地裡卻不斷派人追殺,企圖將他擄去煉丹製藥。
而邪魔歪道假借報仇之名,實則欲奪其心法。
馬車在雪地裡軋出深深轍痕,江芷棠望著齊若飛那張堆笑的臉,忽然明白,濟川學宮,此次北伐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