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複當年舊時人 第28章 苦肉謀 晉升才人
次日，午後，幾團白雲飄在空中，隨著秋風緩緩移動。
沈晨夕站在窗邊，抬頭望天。
“主子，孟公公派人傳話，皇上今晚要過來用晚膳，請您準備八寶鴨。”白桃輕聲稟報，打斷了沈晨夕的思緒。
沈晨夕回頭看向白桃：“是時候了，今日，你配合我做件事，隻不過，得受點小委屈。”
白桃道：“主子有事儘管吩咐，奴婢受點委屈沒什麼的。”
沈晨夕對著白桃的耳朵輕聲說了幾句話，後者連連點頭應下。
臨近傍晚時分，沈晨夕估摸著趙擎也快要來了，便獨自在殿內忙碌。她嘗試將一張小桌搬到殿中央，然後開始來回挪動，大致判斷怎麼樣搬最費勁。
桌子並不是很重，但她要故意裝作吃力的樣子，如果裝不好，那麼就先多挪幾次，浪費一部分力氣，接下去自然而然會表現出吃力的模樣。
半晌，殿外響起腳步聲。
沈晨夕的耳朵敏銳地捕捉著外麵的腳步聲，當聽到其突然止住並有推門聲響起時，沈晨夕深吸一口氣，猛地將桌子抬起，搖搖晃晃往前走。
“砰。”
桌子的一條腿重重砸在沈晨夕的腳麵上，她發出聲痛呼，跌坐在地。
趙擎剛踏入殿門就聽到這聲痛呼，遂快步走了進來：“怎麼回事？”
沈晨夕驚慌地抬頭，眼中瞬間盈滿淚水，卻又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臣妾參見陛下……請恕臣妾失禮……”
她試圖站起來，卻因腳痛又跌了回去。
趙擎上前，一把將她扶起：“彆亂動。”
此刻，白桃並不在，沈晨夕隻能讓趙擎扶著。
趙擎略帶責備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為何不讓宮女幫忙，身體本就虛弱，一個人搬桌子哪行。”
沈晨夕咬了咬嘴唇，聲音輕若蚊蠅：“白桃她病了，臣妾隻有這麼個貼身宮女，她這幾日操勞過度，身體有些不適，臥病在床，臣妾也不忍心叫她。”
她低下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顯得格外脆弱。
因為腳痛，沈晨夕輕輕“嘶”了一聲。
趙擎一把將她抱起，走向軟榻：“疼就喊出來，在朕麵前，不必強撐。”
沈晨夕將臉埋在他的胸前，聲音悶悶地說：“臣妾……臣妾隻是不想給陛下添麻煩，讓陛下憂心。”
趙擎將她輕輕放在榻上，親手為她脫去繡鞋。
沈晨夕的腳麵有些發腫，潔白如玉的肌膚上泛著青紫。趙擎的指尖輕輕碰觸傷處，沈晨夕立刻瑟縮了一下。
“很疼嗎？”趙擎問。
沈晨夕搖搖頭，又點點頭：“有一點疼……但臣妾能忍住……”
趙擎歎了口氣：“你呀，為何非要自己搬桌子，等朕來了讓太監們搬不就好了，你如今是嬪妃，可不是宮女。”
沈晨夕道：“臣妾……臣妾想親自為陛下準備晚膳，可惜白桃病了，沒人幫臣妾佈置，臣妾笨手笨腳的，就……”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帶著幾分自責。
趙擎握住沈晨夕的手，發現其掌心有幾處紅痕，顯然是搬重物時磨出來的。
“這些粗活，不該由你做，一頓晚膳而已，沒必要為此苦著自己。”趙擎道。
“臣妾不覺得苦。”沈晨夕抬眼看他，眼中滿是真誠：“能侍候陛下，是臣妾的福分，隻是……隻是有時候臣妾確實感到力不從心，就像今日，若能多一個人手……”
她的話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似的，連忙補救：“陛下莫怪，臣妾並不是抱怨。”
“你這裡事多，一個宮女本就不夠用，如今她又累病……看來，得給你添些人手才行。”趙擎說。
沈晨夕道：“臣妾隻是采女，按規矩，好像不能添人吧。”
趙擎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傻丫頭，位分是可以升的，所有人都想坐上高位，莫非你想當一輩子采女？”
“臣妾無功，怎敢奢求晉升。”沈晨夕有些怯懦。
趙擎卻笑著說：“你把朕服侍舒服了，自然算大功。”
沈晨夕輕輕按揉腳上的傷處。
趙擎見狀，便叫來一名小太監，去請太醫。太醫為沈晨夕診治腳傷，確認隻是皮肉傷，遂開了些活血化瘀的藥物。
趙擎親自為沈晨夕塗藥。
沈晨夕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心中暗喜，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
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適當地傷害自己也是必要的，這也算是個小小的苦肉計。
“陛下。”沈晨夕有些受寵若驚地說：“您對臣妾太好了，臣妾可不值得您這麼做。”
趙擎頭也不抬：“朕的愛妃，自然值得朕這麼做。”
沈晨夕眸光忽閃：“陛下如此待臣妾，臣妾不知該如何報答陛下的恩情。”
“你好好養傷就是報答了。”趙擎說。
沈晨夕心裡想著：“恩情，再多的恩情，也抵不掉你聽信讒言，下令誅殺我滿門的債，這筆債，你就慢慢地償還吧！”
趙擎沉吟片刻：“你現在是采女，得寵多時，也該升位分了，明日，朕就傳旨，將你升為才人，按製再配兩名宮女。”
沈晨夕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隨後立刻換成惶恐：“陛下，這……這恐怕不妥吧。”
趙擎握住她的手：“沒什麼不妥的，隻是正常晉升，並不逾矩。”
沈晨夕眼中淚光閃動：“陛下。”
她突然掙紮著要下跪：“臣妾叩謝陛下恩典！”
趙擎急忙拉住她：“彆動，小心腳上的傷，剛塗完藥，不能亂動，以後若沒什麼事，無須行此大禮。”
“臣妾明白。”沈晨夕乖巧地答應。
趙擎看著她略微泛紅的眼眶，語氣柔和下來：“怎麼哭了？”
沈晨夕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臣妾……臣妾隻是太高興了，日後，臣妾一定儘心儘力服侍陛下，絕不負陛下厚愛！”
趙擎點點頭：“愛妃好生休息，腳上既有傷，今日便不必為朕準備晚膳了。”
沈晨夕猶豫片刻，開口道：“臣妾鬥膽向陛下懇求一件事，希望陛下能夠答應。”
“什麼事，說吧。”趙擎看著她。
沈晨夕怯生生地說：“陛下，臣妾在浣衣局有個舊識，她是臣妾剛進宮時交的朋友，臣妾能否把她要來？”
“浣衣局的宮女，你與她很熟？”趙擎問。
沈晨夕點點頭，臉上露出懷唸的神色：“她與臣妾性情相近，臣妾剛入宮時，她幫了臣妾很多忙，臣妾隻是希望，還能與她做做朋友。”
說罷，她又懇切地看著趙擎：“求陛下成全，臣妾保證她是個勤快懂事的。”
趙擎爽快地點頭：“你如今身為嬪妃，竟還記得那小宮女，可見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準了，明日，你就去浣衣局把人領回來吧，其他宮女，朕讓內務司挑好的送來。”
“謝陛下。”沈晨夕感激道。
這個請求，是她發自內心的請求，不帶任何算計，沒有彆的用意，就單純把人要過來而已。
晚膳期間，沈晨夕因腳傷不方便，由趙擎親手餵了幾口菜，兩人之間表現得越發親密。
夜深人靜時，趙擎留宿含玉殿。黑暗中，沈晨夕睜著眼睛，聽著身旁均勻的呼吸聲，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
次日清晨，趙擎去上朝後，便傳達旨意，將沈晨夕晉升為才人。
白桃的“病”自然而然地好了，她一起床，便立刻來到沈晨夕身前，關心道：“主子，您腳上的傷如何？”
沈晨夕說：“還好，沒有大礙，我把握分寸，這傷不輕不重，恰到好處，昨晚塗了些藥，再過兩三日，就能好全了。”
白桃鬆了口氣：“主子真是神機妙算。”
沈晨夕道：“待會兒，你隨我去一趟浣衣局，把那個叫烏梅的宮女接過來吧，她性子溫順好相處，往後，你和她作伴，也能多些樂趣。”
白桃欣喜道：“太好了，主子，我們總算是有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