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複當年舊時人 第21章 避皇寵 欲擒故縱
沈晨夕告訴白桃：“春兒與我一同進宮，算是我在宮裡最親近的人，我希望能把她帶在身邊，那樣，你也會有個伴。”
“主子與春兒的情誼，令奴婢感動，奴婢相信，春兒會平安無事的。”白桃道。
“但願如你所說。”沈晨夕暫時沒有辦法幫助春兒，隻能期盼她自己能隨機應變。
接連三日，沈晨夕都得到了趙擎的寵幸，然而，她卻終保持著那副怯生生的模樣，有宮女太監前來含玉殿送禮，她也是小心翼翼地接下，還一一言謝。
沈晨夕明白，自己剛得寵，有很多雙眼睛盯著自己，此時若得罪其他嬪妃，定會被不少人針對。
相反，對她們表示尊重，就能減少她們對自己的敵意。
第三日夜裡，沈晨夕躺在龍榻上，感受著身旁皇帝均勻的呼吸。她輕輕撫摸自己的小腹，那裡傳來隱隱的墜痛感。
月事將至，這本是令後宮女子沮喪的，沈晨夕眼中卻閃過一絲精光。
“陛下……”沈晨夕輕聲叫喚，聲音如同羽毛拂過耳畔。
趙擎睜開眼，看到沈晨夕微蹙的眉頭，問道：“怎麼了，何故這副表情，可是哪裡不適？”
沈晨夕垂下眼簾：“臣妾……臣妾身子不便，恐怕不能侍奉陛下了，望陛下恕罪。”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細不可聞。
“身子不便。”趙擎稍一思索，伸手撫上沈晨夕的臉頰：“朕知道了，你且好好休息，看你氣色不太好，明日，朕讓太醫給你開些調理的方子。”
沈晨夕卻突然撐起身子：“陛下，臣妾有一事要說。”
“但說無妨。”趙擎笑道。
“臣妾……臣妾希望陛下這幾日多去其他姐妹宮中。”沈晨夕微微抬頭，眼中含著水光：“臣妾初入後宮，已蒙陛下厚愛多日，若再獨占聖寵，恐怕會惹六宮非議，臣妾不願陛下因臣妾而為難……”
趙擎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欣賞：“你倒是替朕著想。”
沈晨夕說得十分認真：“臣妾隻願後宮姐妹皆受陛下恩寵，若陛下能雨露均沾，六宮和睦，纔是臣妾之福。”
趙擎凝視著她清澈的眼眸：“朕的後宮佳麗三千，卻難得有一人如你這般識大體，寵而不驕。”
說完，他輕歎一聲：“也罷，朕便依你所言，不過，待你身子好些了，朕還會來尋你。”
沈晨夕臉上飛起兩朵紅雲，羞怯地點頭：“臣妾定當好好調養，不負陛下厚愛。”
趙擎大笑，張開雙臂，將她攬入懷中：“好一個伶俐人兒，你這般懂事，朕心甚慰！”
沈晨夕靠在趙擎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嘴角卻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冷笑。她瞭解男人的心思，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念念不忘。
她主動將皇帝推向其他嬪妃，非但不會因此失寵，反而會讓趙擎對她更加留戀。
就像那八寶鴨一樣，天天讓他吃，他即便不吃膩，總會失去期待感，但要是停幾天，便能再次激起他的**。
更何況，她需要時間佈局，需要空間謀劃。皇帝若日日留宿在含玉殿，她反倒束手束腳，該實施的計劃也難以進行。
這就叫欲擒故縱，適時地收放，才能一直拴住他的心。
不過，什麼時候收，什麼時候放，還得把握好度，多次拒絕，皇帝也會反感，生氣。
沒有一直得寵，其他嬪妃的嫉妒心也會相應少些。
次日清晨，沈晨夕送走趙擎後，立刻命白桃準備熱水沐浴，她將自己浸在撒滿花瓣的浴桶中，閉目沉思。
接下去，後妃的算計必然會輪到自己頭上。
容妃是最危險的人之一，但她大概不會親自出馬，其身邊的追隨者可不少，總要派點用場。
沐浴完，沈晨夕換上一身素淨的衣裙，對著銅鏡練習了幾種表情。羞澀的、怯懦的、驚慌的、感激的……每一種都恰到好處，像模像樣，既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又不會顯得做作。
“主子，陛下去了彆的妃子那兒，您不擔心嗎？”白桃小心翼翼地問。
沈晨夕輕笑：“我為何要擔心？”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陛下是天子，後宮佳麗如雲，豈會專寵一人，我若整日爭風吃醋，反倒會惹陛下厭煩。”
白桃點點頭：“還是主子看得通透。”
趙擎並非專情之人，柔柔弱弱的美女，他都喜歡。雖然沒有哪位女子能得到他全部的愛，但一位女子可以得到他長期的寵愛。
沈晨夕轉身：“你去準備些茶點吧，我有些餓了。
“是。”白桃立即退下。
沈晨夕坐到銅鏡前，試著給自己上新的妝容。同一種妝容，看久了也會覺得膩，換點彆的花樣，又會給皇帝帶去新鮮感。
她要不斷地給皇帝驚喜，每隔半個月左右，換身打扮，換副妝容，換種發式，讓他眼前一亮，一亮，又一亮。
沈晨夕是要為枉死的家人討回公道，她隻需要皇帝的寵愛能夠維持到自己消滅仇人的時候，至於他是否會真正愛上自己，並不重要。
鳳儀宮請安結束後，沈晨夕成為幾位嬪妃談論的物件，有人暗地裡嘲笑她不知把握時機，正得寵的時候居然來了月事，以致恩寵中斷。
秦昭儀挽著容妃的手臂，故意提高聲音道：“姐姐，看來這沈采女也沒什麼手段留住皇上，還以為她能得好幾日寵，結果第三日就出問題，皇上轉頭就去了黃貴妃那。不過是個浣衣局出身的丫頭，皇上也無非圖個新鮮罷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拋諸腦後。”
沈晨夕被連寵三日，比起曾經連寵七日的黃貴妃可差了不少，即便是秦昭儀本人，也有被連寵三日過，因此，沈晨夕得到的恩寵，也很尋常，並沒有多麼驚人。
容妃冷哼一聲：“你懂什麼，那丫頭可不簡單。”
“哦？”秦昭儀挑眉：“姐姐何出此言？”
容妃壓低聲音：“你可知，她有一手做八寶鴨的絕技？”
“八寶鴨？”秦昭儀先是一愣，隨即失笑：“姐姐，你莫不是糊塗了吧，一道菜而已，禦膳房哪個廚子不會做？”
“你有所不知，做這八寶鴨，需要一種香料，那香料是用五種配方按比例混合而成，禦膳房配不出來，自然也就做不出皇上喜歡的那種味道。”容妃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那丫頭既會做，她就還有機會留住皇上。”
秦昭儀這才恍然大悟：“難怪皇上會寵幸她，原來，她竟還有這麼一手。”
“不錯，此人必除之。”容妃沒有告訴秦昭儀自己利用沈晨夕做的八寶鴨冒領功勞爭寵這件事。
秦昭儀眼中閃過一絲嫉妒，隨即又釋然：“即便如此，她也比不過黃貴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說到底，我們最大的對手還是黃貴妃。”
容妃腳步一頓，眼中寒光乍現：“黃貴妃……大約是想利用沈夕夕那賤貨來對付我們，哼，既然如此，那就先斷了你這條胳膊。沈夕夕，你自己跟錯了人，可怨不得我們心狠手辣。”
回到承乾宮，容妃立刻將喜鵑叫了過來，吩咐她道：“你立刻去內務司，找王喜善，讓他物色一個機靈點的宮女，找機會送到含玉殿去。”
“娘娘是想在沈采女身邊安插眼線？”喜鵑道。
“沒錯。”容妃有些得意：“她現在隻是個采女，往後必然還有機會升位分，到那時，我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把人弄到她身邊，監視她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