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複當年舊時人 第158章 流言起 帝王信任
沈晨夕順利誕下一子，太醫和穩婆們完成了任務，便依次退出。
孫太醫稱沈晨夕產後身子虛弱，需要好生調養，便寫出一張方子，交給沈晨夕身邊的宮女，讓她們去抓藥。
昭陽宮中有了新生命，平淡的日子變得豐富多彩。
產後的第二天，沈晨夕倚在軟榻上，輕輕推動搖籃，目光片刻不離繈褓中的小人。
“小皇子睡得好香啊。”烏梅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將一碗薑茶放在沈晨夕旁邊：“娘娘，您也該歇歇了。”
沈晨夕道：“本宮總覺得看不夠，你瞧這小臉蛋，多圓潤。”
白桃正巧抱著剛曬好的衣裳進來，聞言，笑道：“娘娘說得是，小皇子長得特彆可愛，四肢白白胖胖，跟藕節似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搖籃中的趙忱睡得正酣，小嘴巴時不時蠕動幾下，像是在夢中吮吸著什麼。
白桃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輕輕碰了碰那飽滿柔嫩的臉蛋。
小皇子醒過來之後，便大聲啼哭。
“娘娘，小皇子該吃奶了。”白桃轉頭對沈晨夕說。
“本宮來喂他吧。”沈晨夕抱起小皇子，坐到一邊給她餵奶喝。小皇子吃飽了，小腦袋歪向一側，嘴角還掛著點奶漬。
趙擎下了早朝，便直奔昭陽宮而來。他輕手輕腳地走進門，徑直走到搖籃前：“朕的忱兒今日可還好？”
“回皇上，小皇子吃完奶，剛睡下。”白桃恭敬地回答。
趙擎俯身，用手指輕輕撥開繈褓的一角，仔細看他睡覺的模樣。
搖籃裡的小人突然扭動幾下，發出含糊不清的咿呀聲。
“你這小娃娃，大白天怎麼總是睡覺，如此懶散，看來，是想當個安逸王爺。”趙擎彎腰坐著，頗有興致地逗弄小皇子。
小皇子打了個噴嚏，令趙擎心頭一緊。
“這昭陽宮還不夠暖和，再加兩個炭盆吧。”他轉頭對沈晨夕說：“朕記得，庫房裡還有張鹿皮，拿來給忱兒用正好。”
“陛下，太熱了反而不好。”沈晨夕柔聲勸道：“小孩子不宜過熱，容易生痱子。”
趙擎點點頭：“你說的也是。”
他忽然想起什麼，伸手從懷中一掏：“哦，對了，朕讓人打造了把長命鎖，能辟邪保平安的。”
趙擎親手將長命鎖給小皇子戴上。
“陛下待忱兒真好。”沈晨夕笑著說。
趙擎攬住她的腰：“朕待你們母子，永遠都會這麼好。”
沈晨夕靠在趙擎懷中，心裡想著：“隻可惜，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東西，不過你對我的好，我會報答，我會讓你的子民過上更好的日子……”
初冬的清晨，禦花園中鋪了一層白霜，彷彿剛下過雪。
幾個小太監縮在假山後頭的梅樹下，鬼鬼祟祟地，在一起竊竊私語。
“你聽說了嗎，昭陽宮那位的小皇子，不是皇上的種！”
“彆亂說，這話傳出去可要掉腦袋的。”
“宮裡都傳遍了，說是宸妃娘娘回宮前就懷上的，算算日子，它對不上啊，小皇子足月生，可宸妃娘娘回宮才八個多月。”
“那……那小皇子豈不是……”
“聽說宸妃娘娘在宮外時，跟玄衣衛的曹指揮使不清不楚的，有人還看見他半夜從昭陽宮溜出來呢！”
“不會吧，宸妃娘娘對皇上一片真心，怎會做出這等事？”
流言四散，也不知從何而起。
“你們幾個，躲在這兒嚼什麼舌根？”一聲厲喝突然從他們背後傳來，嚇得這些太監魂飛魄散，撲通跪倒在地：“皇……皇上！”
趙擎陰沉著臉上前幾步：“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妄議主子。”
“皇上饒命，奴才知錯了！”幾個太監連連磕頭。
“來人。”趙擎冷聲下令：“把這幾個不知死活的狗奴才拖下去，各打五十大板，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胡言亂語。”
侍衛立刻上前，將哭喊求饒的太監們拖走。
趙擎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那些汙言穢語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猛地搖頭，試圖甩開這些念頭。
為何宮中會有這樣的流言？究竟是誰傳出這些話的？
趙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當他轉身準備離開時，卻看見容妃站在不遠處。
“皇上，臣妾正要去給母後請安，不想在此遇見皇上。”容妃笑盈盈地走上前：“皇上臉色不太好，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無礙。”趙擎不欲多言，抬步就要走。
容妃忽然道：“皇上，請留步，臣妾有要事相告。”
趙擎停下腳：“說吧。”
容妃環顧四周：“此事關係重大，皇上可否移步臣妾宮中詳談？”
趙擎見容妃神秘兮兮的樣子，心生疑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承乾宮內，趙擎坐在上首：“你要說什麼，就趕緊說吧，朕還有要事需處理，沒空聽多餘的話。”
“臣妾的貼身宮女曾看見有外男潛入昭陽宮，此人身手矯健，似是習武之人，那身形，像是玄衣衛的曹指揮使。”容妃道。
“不可能。”趙擎搖頭：“朕不信宸妃私會外男，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
“皇上，事關皇室血脈，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八個多月孕期，恐怕未必是巧合，宸妃若是清白之身，臣妾願任憑皇上處置，絕無怨言。”容妃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趙擎也不好再說她什麼。
“此事，朕自有主張，但後宮流言，必須製止，免得影響宸妃的名聲，讓她心中產生陰影。”趙擎肅聲道。
容妃應道：“臣妾明白，臣妾會管教好宮人，不讓他們亂說。”
回到養心殿，趙擎立即吩咐孟德福：“查，無風不起浪，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些流言。”
孟德福道：“皇上，這些流言似乎是從太醫院那邊傳出來的。”
“這幫家夥，朕養著他們，是讓他們瞧病治病，不是妄自揣測，散播流言的。”趙擎指著門外：“去把苗太醫給朕叫來，宸妃孕期一事，就是他先提出的。”
“皇兒且慢。”太後突然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趙擎向太後行禮：“母後，您怎麼來了？”
太後慢條斯理地說：“皇室血脈不容有失，哀家聽聞，曾有外男出入昭陽宮，宸妃孕期不足也是事實。”
趙擎道：“這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孕期稍短，也屬正常，宸妃對朕一片真心，怎會與彆的男子相會？”
太後歎了口氣：“皇兒，哀家知道你寵愛宸妃，但此事關乎江山社稷，關乎皇家顏麵，切不可感情用事，必須查證清楚，確促宸妃的孩子是皇家血脈。”
趙擎胸口發悶。
他知道太後說的有道理，可要他懷疑沈晨夕，懷疑那個他視如珍寶的孩子，好像又有些心痛的感受。
“若真有人蓄意陷害，你也該還宸妃一個公道，讓謠言無從傳起，而不是讓那孩子的身份永遠被人質疑，皇兒，哀家說得可對？”太後換了種方式勸告。
趙擎沉默良久，終於沉重地點了點頭：“兒臣……會查證清楚。”
昭陽宮內，沈晨夕正在哄趙忱入睡。
小家夥格外精神，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小手伸在空中抓撓，似乎想抓住什麼。
“娘娘，皇上來了，臉色不太好看。”白桃輕聲通報。
沈晨夕抬頭，見趙擎站在門口，神色複雜，忙問：“陛下，您怎麼了？”
趙擎走到她身邊，看著搖籃中的小皇子，欲言又止。
他沉吟片刻，對沈晨夕說道：“夕兒，宮中有一些……有一些不好的流言，是衝著你來的。”
沈晨夕問：“什麼流言？”
趙擎艱難地開口：“有人說……說忱兒不是朕的骨肉。”
沈晨夕如遭雷擊，後退兩步：“陛下，您相信他們這些話？”
“朕不信！”趙擎急忙道：“隻是現在流言四起，若朕將此事擱置，恐怕後宮難以安寧，悠悠眾口，朕也沒法將它們全部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