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複當年舊時人 第152章 太後召 隱忍以對
“我走的這條路,是被他們逼出來的,不聰明怎麼能行,就算再天真,再單純,也得學聰明,隻有這樣,路才能走下去。”沈晨夕對許詩韻說。
許詩韻從沈晨夕的話中感受到她這一路走來的艱辛。
從小小的宮女升到宸妃的位置,可不僅僅是靠皇帝的寵愛,這一路,要鬥倒好幾個嬪妃。
趙擎給了沈晨夕宸妃之位,已近乎到達極限,皇後隻要不犯大錯,那這位置就沒法動。
做皇後已經不容易了,但沈晨夕卻不想止步於此,她還要走上更高的位置,攀登權力的頂峰,將自己的命運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受任何人擺布。
吃完甜橘糕,許詩韻高高興興地回了芳儀殿。
次日,清晨的陽光灑在昭陽宮的琉璃瓦上,沈晨夕坐在梳妝台前,烏梅為她挽發。
“娘娘,您今日氣色好多了。”烏梅輕聲說道,手中的玉梳輕輕滑過沈晨夕頭頂如瀑的青絲。
白桃從外間快步走進,臉色有些凝重:“娘娘,太後身邊的嬤嬤來了,說是太後叫您過去。”
沈晨夕警覺道:“可有說是什麼事情?”
“說是太後因容妃被禁足,身邊無人陪伴,覺得孤寂,特意請您過去說說話。”白桃將嬤嬤的意思向沈晨夕轉述。
沈晨夕緩緩起身:“更衣吧,既然是太後相召,不可怠慢。”
烏梅和白桃手腳麻利地為沈晨夕換好衣服,發間隻簪一支簪子和兩朵小巧的珠花,既不過分華麗,也不失妃位的體麵。
“娘娘,太後突然召見,會不會……”烏梅有些憂慮。
“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太後也不是蠻橫無理之人,總不會簡單粗暴地做事。”沈晨夕說。
當沈晨夕走到殿外時,嬤嬤已經等在那裡,這位太後身邊的嬤嬤年約五十,麵容嚴肅,目光也不怎麼和善。
“老奴給宸妃娘娘請安。”那嬤嬤似乎有些不太情願。
沈晨夕含笑抬手:“嬤嬤不必多禮,不知太後娘娘召見本宮,所為何事?”
那嬤嬤直起身子,目光在沈晨夕身上掃了一圈:“太後娘娘說,容妃被禁足,身邊沒人陪伴,感覺甚是孤獨,想著宸妃娘娘如今神智清明,又素有孝心,特命老奴來請娘娘過去陪她說說話。”
沈晨夕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感激之色:“太後娘娘厚愛,本宮自當前往儘孝。”
白桃和烏梅留在原地,目送沈晨夕隨嬤嬤遠去。
慈康宮。
太後端坐在正殿的鳳椅上,手中撚著串佛珠,雙目半闔,似在養神。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願太後萬福金安。”沈晨夕行至大殿中央,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大禮。
太後緩緩睜開眼,慢條斯理地品了口茶:“容妃不在哀家身邊,哀家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覺得甚是乏味,故而喚你過來,陪哀家說說話。”
沈晨夕道:“能陪伴太後娘娘是臣妾的福分,隻怕臣妾愚鈍,說錯了話,惹太後娘娘不高興。”
太後卻說:“哀家年紀大了,就喜歡看你們年輕人活潑的樣子,從今日起,你每日辰時過來,酉時再回去。”
這不是邀請,而是命令。
沈晨夕心知肚明,太後這是要變相軟禁她,從早晨到黃昏,限製她的自由。
但沈晨夕知道此刻不能拒絕,否則隻會給太後留下把柄。
“臣妾遵命。”沈晨夕答應道。
沒過多久,有嬤嬤進來通報:“太後娘娘,皇上來了。”
趙擎大步走入殿中,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沈晨夕身上。
“兒臣參見母後。”趙擎向太後行禮。
太後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皇兒怎麼這個時辰過來,朝政不忙嗎?”
趙擎直起身:“聽聞母後召見了宸妃,兒臣特地趕來看看,宸妃身上有傷,不宜久站。”
太後道:“皇兒多慮了,哀家隻是覺得乏悶,叫她過來陪哀家說說話。”
“母後若覺得寂寞,不如讓寶宜公主過來陪伴,宸妃身子弱,還有孕,兒臣擔心她……”趙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太後打斷。
“皇兒這是嫌哀家虧待了你的寵妃?”太後有些不悅:“哀家不過是找個說話的人,寶宜公主過於吵鬨,會影響哀家休息。”
沈晨夕見趙擎為難,主動開口道:“陛下,臣妾無礙,能陪伴太後娘娘,是臣妾的福分,臣妾很高興。”
“瞧瞧,還是宸妃懂事。”太後看向趙擎:“皇兒,你就放心吧,哀家不會累著她,白日裡讓她陪哀家說說話,晚上就讓她回去,你白日裡操勞國事,也沒工夫陪她。”
話說到這份上,趙擎也不好再堅持:“既如此,那兒臣就不打擾母後了。”
午後,慈康宮悶熱難當。
太後命人在正殿擺了冰盆,但仍舊抵不住五月的暑氣。
京城熱得早,五月開始,便驕陽似火,一直要到七月,才能逐漸涼快下來。
沈晨夕注意到太後頻頻用帕子拭汗,遂主動起身:“太後娘娘可是覺得熱,臣妾為您扇扇風吧。”
不等太後回應,沈晨夕已經拿起一旁的的團扇,輕輕為太後扇了起來。
她的動作恰到好處,扇出的風既不會太大讓太後感覺不適,也不會太小沒有任何效果。
太後有些意外地看了沈晨夕一眼,她沒料到沈晨夕會如此順從。
然而,沈晨夕越是順從,太後就越覺得難受。這樣的人,往往心眼很多,不容易對付,稍微受點委屈就表現出不耐煩的人,反倒能輕輕鬆鬆地收拾。
就這樣,沈晨夕站在太後身側,像宮女似的扇了整整一個時辰的扇子。
她胳膊上的傷口隱隱作痛,但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微笑。
沈晨夕在慈康宮度過了漫長的一天,不僅為太後扇扇子,還親自為太後端茶倒水,她的表現無可挑剔。
太後幾次想找茬,見她如此恭順,竟也挑不出什麼錯處。
昭陽宮內,烏梅焦急地在殿內踱步:“這都過午時了,娘娘怎麼還不回來,太後會不會為難她?”
白桃相對鎮定些:“彆慌,娘娘小心謹慎,太後挑不出錯,不會無緣無故為難她,否則,隻能讓大家覺得太後小家子氣。”
“可娘娘身上還有傷啊。”烏梅急道:“太後一向偏袒容妃,如今容妃被禁足,她肯定記恨我們娘娘!”
白桃拍了拍她的肩膀:“娘娘自有分寸,她在太後那兒,沒法做彆的事,但我們可以幫她。”
說完,白桃拉著烏梅來到禦花園的一棵梅樹下,東瞧瞧,西看看,隨後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布包。
“這是什麼?”烏梅好奇地問。
白桃道:“這是娘娘裝瘋時用的藥,現在已經用不上了,得趕緊處理掉,千萬不能讓彆人發現。”
她蹲下身,用木棍在梅樹邊的花叢中挖了個小坑,然後將布包裡的東西倒進坑中,又仔細地把土填平。
“乾什麼,就這麼埋了?”烏梅驚訝道。
白桃提高聲音:“這藥留著也是禍害,埋在土裡最安全,誰也找不到。”
說完,她還自言自語地補充:“娘娘裝瘋時可全靠這藥了,如今,總算不用再受這份罪。”
做完這一切,白桃拍拍手上的泥土,與烏梅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若無其事地離開,走回昭陽宮。
她倆剛走不久,秦貴人就從假山後轉出來,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原來如此。”秦貴人輕聲呢喃,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宸妃,你的把柄可落在我手裡了。”
秦貴人便是之前跟隨容妃的秦昭儀,她發現這麼大一個秘密,心想,這回可要立下大功了,容妃身邊那麼多人,全是廢物,最終還得靠她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