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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複當年舊時人 第41章 示關懷 喪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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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到了禁足期滿那日,沈晨夕坐在銅鏡前,讓白桃為她梳妝打扮。鏡中的女子花容月貌,隻是比禁足前消瘦了幾分,一雙杏眼卻更加清亮如水。

“主子,您今日穿這件藕荷色的衫子可好?”白桃捧著一件繡著纏枝蓮紋的衣裙問道。

沈晨夕輕輕點頭。

“主子,待會兒是要去看望許采女嗎?”白桃又問。

沈晨夕道:“嗯,許久未見詩韻,不知她近來如何,是該去看望一下,隻怕她等我都等得不耐煩了吧。”

她禁足期間,許詩韻曾多次派念雪送點心過來,礙於兩人無法見麵,隻能通過念雪傳幾句關切的問候。

後宮嬪妃勾心鬥角,許詩韻卻是真心與她做好朋友的。

梳妝完畢,沈晨夕帶著白桃出了含玉殿。她出門的時候,大多會讓白桃隨行,白桃是沈晨夕身邊最聰明的一個宮女,懂得配合,不需要提醒她太多。

九月的陽光已不似盛夏時灼人,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不冷不熱,正舒適。

許詩韻住的芳儀殿離含玉殿不遠,沈晨夕沒走多久便到。

見沈晨夕到來,許詩韻明顯有些激動,她快步迎上前,握住沈晨夕的手,說道:“夕夕,你可算出來了,這些日子擔心死我。”

沈晨夕回握住許詩韻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我沒事,好著呢,倒是你,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還不是因為太想念你的緣故嘛。”許詩韻拉著沈晨夕進了內室,壓低聲音道:“你可知道文妃娘娘小產的事情?”

沈晨夕眉頭微蹙:“禁足期間,曾隱約聽到些風聲,但不知詳情。”

“據說,前幾日,文妃娘娘在禦花園突然腹痛不止,太醫診斷,竟是服用了摻有紅花的安胎藥所致。皇上震怒,命人搜查各宮,結果在劉貴人的寢宮裡發現了一包紅花。”許詩韻告訴沈晨夕。

沈晨夕的指尖輕輕敲擊茶盞邊緣,發出細微的聲響。

若真是劉貴人所為,她肯定會把紅花處理乾淨,豈會留在自己的寢宮?

“劉貴人現在如何?”沈晨夕問道。

許詩韻歎了口氣:“還能如何,謀害皇嗣,會有什麼好下場,早就被打入冷宮了,聽說受了不少刑罰,可她卻始終喊冤。”

劉貴人雖然不算聰明,但也不至於愚蠢到將紅花藏在自己宮中,背後必有隱情。

沈晨夕尋思:“大概是順嬪本想著陷害我,卻沒料到我自請禁足,那紅花放不到我的含玉殿裡來,隻好放到劉貴人寢宮,讓劉貴人當了替罪羊,劉貴人親近黃貴妃,此舉也是在打擊黃貴妃。”

“詩韻,你可知道,順嬪近日有何動靜?”沈晨夕問。

許詩韻一愣:“也沒什麼動靜,隻是在搜宮那日,她看著劉貴人的眼神好像有點怪怪的。”

沈晨夕確信,那包紅花就是順嬪放在劉貴人寢宮內的,順嬪或許並不是這件事的主謀,她上麵還有指使者。

“夕夕,你在想什麼?”許詩韻見沈晨夕沉默不語,問道。

沈晨夕回過神來,輕歎一聲:“我在想,文妃娘娘此刻必定萬分傷心,我該去看看她。”

許詩韻點頭:“是該去探望,不過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同去了,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沈晨夕起身:“多謝你告訴我這些訊息,你也多保重,近日少出門。”

離開芳儀殿,沈晨夕沒有直接回含玉殿,而是轉向景和宮的方向。白桃跟在她身後,小聲道:“主子,文妃娘娘現在心情肯定不好,咱們貿然前去,會不會……”

“正因她心情不好,所以才更該去探望,給她些關懷。”沈晨夕道。

兩人行至景和宮門口時,春兒正從裡麵出來,見到沈晨夕,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文妃娘娘可還好,我特來探望。”沈晨夕柔聲道。

春兒說:“娘娘她自從小產之後,終日以淚洗麵,不吃不喝,奴婢勸過幾次,也沒什麼用,雖然娘娘無意爭寵,可她非常看重自己的孩子,專門為那孩子留了首詩,這件事,對她的打擊確實太大。”

此時,裡麵傳來一陣哭泣聲,接著是紙張翻動的聲響。

沈晨夕道:“你先去通報吧,就說我來看她。”

春兒進去通報,片刻後出來,道:“娘娘請你們進去。”

沈晨夕和白桃步入屋內,隻見文妃坐在案前,往日靈動的雙眸如今卻是黯淡無光。她手中握著一張寫滿字的紙,墨跡未乾。

“文妃娘娘安好。”沈晨夕行禮後走近,看到文妃手中的紙上寫著一首詞。

這是首述說喪子之痛的詞。

“珠胎殞落痛心腸。泣花妝,暗生傷。昔日歡愉,待兒喚親娘。一朝夢醒魂儘斷,天欲墜,意茫茫。深宮怎解此子殤。秋風涼,恨綿長。淚水枯乾,不得見吾郎。唯願來生嬉陌上,居陋室,享安康。”

字跡多處被淚水暈染,沈晨夕心中一酸,輕聲道:“娘娘節哀,保重身體要緊。”

文妃緩緩閉上眼睛:“本宮無心與她們爭鬥,可她們……為何連本宮的孩子也不肯放過……”

如果孩子能轉世,她隻希望那孩子生在尋常百姓家,住在簡陋的房子裡,享受平安健康的生活,在田野間嬉戲。

沈晨夕從袖中取出帕子,為文妃拭淚:“娘娘,您如今最要緊的是養好身子,切莫舊病未愈,又添新疾。”

文妃睜開眼,看著沈晨夕,說道:“多謝沈妹妹寬慰,本宮會熬過去的。”

沈晨夕能理解失去至親的痛苦,文妃失去的隻是未出世的孩子,而她失去的卻是所有家人。

不同的是,文妃隻是沉浸於悲傷中,難以緩過勁來,而沈晨夕卻將悲傷和痛苦轉化為滿腔仇恨,要做強者,才能讓高高在上的殺人凶手付出代價。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沈晨夕見文妃有些疲憊,便起身告辭。

臨走前,她悄悄關照春兒:“好生照顧文妃娘娘,就像對待我一樣對待她,喪子之恨,我會幫她討回來。”

春兒含淚點頭應下。

回含玉殿的路上,沈晨夕思緒萬千。在這宮裡,即便不爭不搶,也會被人弄得傷痕累累,沒有深沉的心機,隻會一敗塗地。

“主子,您臉色似乎不太好。”白桃說。

沈晨夕道:“見文妃娘娘如此模樣,自然不會好,回去準備一下吧,禁足已解,今晚,陛下可能會來。”

白桃有些驚訝:“主子如何知道?”

“直覺。”沈晨夕淡淡一笑:“現在,正是他最想見我的時候。”

晚膳時分,果然有太監前來傳話,說皇帝晚些時候會來含玉殿。沈晨夕精心準備了一番,換上素雅的衣裙,點上安神的熏香。

酉時三刻,趙擎駕臨,沈晨夕開門相迎:“臣妾恭迎陛下。”

趙擎看起來疲憊不堪,眼下有明顯的青黑痕跡。他扶起沈晨夕,溫聲道:“愛妃不必多禮,這幾日,你也受苦了。”

沈晨夕為趙擎沏茶:“陛下為文妃娘孃的事情操勞,也要注意龍體。”

趙擎歎了口氣:“朕也沒想到,後宮中竟有如此歹毒之人,連未出世的皇子都敢謀害,劉貴人,真是看錯了她。”

沈晨夕卻是低頭不語。

趙擎見狀,問道:“愛妃怎麼了?”

“臣妾……”沈晨夕聲音微顫:“臣妾今日去探望文妃娘娘,見到她悲痛欲絕的樣子,心中實在害怕……”

趙擎道:“此事與你無關,何必害怕。”

沈晨夕強行擠出些淚水:“陛下,臣妾是怕……後宮之中為何要有這麼多算計,為何不能平安度日,臣妾在想,臣妾以後若是懷了陛下的孩子,是不是也會和文妃娘娘那樣,臣妾真的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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