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反派輕點寵 赴約—故人歸來
赴約—故人歸來
“對啊,姐姐又不像妹妹那麼小氣不是?”淩婉卿啟唇輕笑,語氣裡的嘲諷像淬了冰的針,細而利,直直紮向空氣裡那點虛浮的客套。
沈朝陽聞言,嘴角非但沒往下沉,反而揚得更高,眼底卻沒半分暖意,隻順著她的話接得乾脆:“那可真是太好了。打擾嫂嫂清淨,朝陽就不多留了,先行一步。”說罷微微頷首,轉身時裙擺掃過地麵,帶起一陣輕淺的風,背影瞧著竟有幾分迫不及待的利落。
沈朝陽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院門外,沈傾塵才從廊柱後走出,大步上前從身後輕輕環住淩婉卿的腰,掌心貼著她微涼的衣料,聲音低沉而帶著疼惜:“你倒是靈牙厲齒,若不想去,不去便是。”
淩婉卿緩緩轉過身,方纔臉上那點帶著嘲諷的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眼底的光沉了下去,像蒙了層薄霧的寒潭,陌生得讓沈傾塵心頭一緊。
她擡眼望著遠處天際的流雲,聲音平淡無波,“她想唱戲,我若不陪她演下去,豈不是顯得我小家子氣,不合群。”
眼前的少女褪去了平日裡的嬌俏靈動,眉宇間悄然浮起一層疏離的清冷,那股子居高臨下的漠然,漸漸與人們私下裡談論的、那個不染塵俗、高高在上的神女模樣重合,讓沈傾塵一時竟有些恍惚。
次日一早,天朗氣清,金燦燦的陽光透過疏疏落落的樹枝,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捲起幾片枯黃的落葉,打著旋兒飄遠,帶來一絲涼意。
淩婉卿正站在院門口整理衣袖,肩頭忽然一暖。沈傾塵走上前,將一件素色鑲毛邊的披風輕輕攏在她肩上,手指細心地為她係好領口的繩結,指腹不經意間擦過她的脖頸,帶著微涼的溫度。
“卿卿,真不用我派人跟著?”他還是放心不下,又問了一遍。
“都說了多少次啦,不用不用。”淩婉卿仰頭看著他,伸手環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猛地吸了一口氣,貪婪地嗅著他身上清冽的雪鬆氣息,像是要汲取足夠的勇氣。
片刻後,她踮起腳尖,擡手勾住他的脖頸,在他線條流暢的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軟乎乎的唇瓣帶著微涼的觸感,留下一點轉瞬即逝的暖意。“好啦,我走了,你在家安心等我回來就是。”
“嗯……”沈傾塵喉結滾動了一下,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目光沉沉地望著她,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作一聲低低的應答,裡麵藏著滿心的牽掛與不捨。
淩婉卿衝他揮了揮手,轉身踏著晨光而去,披風的下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晃動,在灑滿陽光的小路上,留下一道纖細而決絕的背影。
秋意已深,湖邊的垂柳褪儘了蔥蘢,枯黃的柳葉打著旋兒飄落在泛著寒波的湖麵上,被冷風一吹,又零零散散地蕩向遠處。湖水是實打實的冰冷刺骨,指尖稍一觸碰便會泛起一陣麻意,這樣的時節,連漁翁都不願多在湖邊逗留,更彆說尋常人來此遊玩——這麼簡單的道理,沈傾塵與淩婉卿怎會不知。
可淩婉卿執意要來,沈傾塵終究還是敗給了那份全然的信任,點頭應允了她的請求,隻反複叮囑她萬事小心,若有異動便即刻折返。
淩婉卿獨自循著湖畔小徑走來,腳下的落葉被踩得“沙沙”作響,在寂靜的湖邊格外清晰。遠遠便望見一道纖細的身影立在柳樹下,墨色的衣裙與枯黃的柳枝相映,透著幾分說不出的詭異。
待她走近,那女子緩緩轉過身來,正是沈朝陽的模樣,臉上掛著一抹溫婉的笑,語氣卻帶著幾分刻意的熟稔:“姐姐來了?妹妹在此等候多時了。”
淩婉卿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笑意卻未達眼底,那雙清澈的眸子冷得像結了冰的湖麵,說出的話更是字字寒涼,不帶半分溫度:“誰和你姐姐長姐姐短的?咱們之間,似乎還沒熟到這份地步吧。再說,所謂的‘情意’,我們之間,真嗎?”
“姐姐這就錯了,妹妹隻是……”沈朝陽的話還沒說完,淩婉卿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的氣息驟然變得淩厲,她微微俯身,冰涼的氣息拂過對方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逼問:“沈朝陽在哪!”
“什麼?”沈朝陽明顯愣了一下,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又掩去,反而歪了歪頭,露出一抹狡黠又帶著幾分邪氣的笑:“不愧是神女,這般敏銳,竟然被你發現了。”
淩婉卿直起身,目光如利劍般冷冷盯著她,周身的靈力隱隱湧動,戒備之意十足:“你到底是誰?”
沈朝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聲清脆卻帶著幾分妖異,她擡手撥了撥鬢邊的碎發,眼神裡滿是玩味:“既知我不是真的沈朝陽,還敢獨自一人前來赴約,倒令本神佩服。”她刻意加重了“本神”二字,語氣裡的傲慢與不屑,與方纔溫婉的模樣判若兩人。
“神?”淩婉卿聞言,忽的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輕顫,隨即唇邊漾開一抹極淡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語氣輕慢得如同在評價一件不值一提的玩意兒,“你這種上不得台麵的雜祟,也配稱神?”
“淩婉卿!”那女子被她一句話戳中痛處,頓時急紅了眼,方纔還帶著幾分妖異的笑意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齒的怒意,“你如今早已淪落為凡人,竟還如以往那般傲慢!”
淩婉卿緩緩擡起頭,澄澈的眼眸中驟然翻湧起重巒疊嶂般的威壓,明明身形與尋常少女無異,卻硬生生透出一種俯視眾生的磅礴氣勢,聲音冷得像千年寒玉:“是麼?本神是不是該趁現在,了結了你?”
“嗬,裝模作樣。”女子冷笑一聲,眼底滿是譏諷,“你的法力和遺失的記憶都還沒恢複,倒是沒想到,神女下凡一趟,竟真如傳聞中那般心善,到現在還沒對我痛下殺手。”
“心善?”淩婉卿重複著這兩個字,眉梢微挑,語氣裡淬著冰碴,“我現在就該為民除害,殺了你。”
話音剛落,對麵的女子——準確來說,是寄身在沈朝陽體內的怨靈,猛地一怔。她死死盯著淩婉卿,心頭竟莫名升起一股寒意。眼前的少女明明沒動用半分靈力,可那份眉眼間的冷冽、語氣中的決絕,還有那股子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竟與當年九天之上那位令人望而生畏的神女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怔忪間,怨靈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既然試探已了,何必再虛與委蛇!她猛地擡手,一團濃鬱如墨的黑氣自掌心噴湧而出,帶著蝕骨的陰寒,直撲淩婉卿麵門!
黑氣來得又快又急,淩婉卿此刻靈力未複,閃避不及,暈了過去,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清冽的蘭芷香驟然襲來,溫潤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下一瞬,她便被一道輕柔卻穩固的力道攬入懷中,穩穩護住。
怨靈見狀,眉頭狠狠一蹙,盯著突然出現的女子,語氣不善地質問:“你來做什麼?曼妖,或者說……薑遲暮?亦或者,該叫你扶曼?”
“彆用沈朝陽的聲音說這些鬼話,聽得我怪彆扭的。”她語氣平淡,卻精準戳破了對方的底細,“沒想到,堂堂一縷怨靈,寄托在一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