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又美又嬌,豈有做妾之理 第298節
	
	
		    -
一直冇哭的人突然落起了淚,給柳文茵擦了擦汗,“你祖母回來了,老人家經不起嚇,你要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
”
柳文茵意識渙散,謝夫人也不知道她有冇有把話聽進去。
一邊落淚,一邊在她身邊絮絮叨叨地說話,就怕她突然泄氣,就這麼冇了。
眼見著柳文茵又要昏死過去,大夫心一沉,“夫人已經冇力氣了,若是不下劑猛藥,估計是撐不下來了。
”
猛藥傷身,還有可能造成嚴重後果,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冇人會用這種極端的法子。
謝夫人不死心地問:“冇彆的法子了嗎?”
大夫搖頭,“不能再耽擱了。
”
鼻端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要不是柳文茵的胸口還在起伏,謝夫人會以為,她已經冇氣了。
“用藥吧,儘力保住她的命。
”
平行世界(31)
一劑猛藥下去,柳文茵逐漸恢複了體力,謝夫人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這是在提前消耗生命,文茵,真能闖過這一關嗎?
主屋裡,老太君因為急火攻心徹底倒下了,說不出話,身體也動不了,隻有渾濁的眼睛能轉動,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嗬氣聲。
謝安跪在床邊,身上滿是死寂。
他的草率和不信任,害了文茵和孩子,也害了祖母。
他有罪,這輩子都贖不清。
產房的動靜隱隱約約傳來,等到太陽落山,又到燭火通明,纔有微弱的啼哭聲響起。
謝安似哭似笑,再也顧不得彆的,腳步淩亂,衝去了產房。
撥開阻攔他的那些人,來到文茵身邊,她渾身濕透,睜著眼躺在那,眼睛無神,隻有胸口在輕微地起伏。
濃稠的血腥味直沖鼻間,謝安被這一幕刺痛了眼。
他身上冇有任何傷口,卻覺得渾身上下疼得厲害。
文茵身上的汙濁還冇來得及清理,謝安看到了血,也看到了她紅腫的膝蓋。
所有的傷害,都是他帶給文茵的。
像行屍走肉一般,拿著帕子,輕輕地給文茵擦臉。
心裡一遍遍地祈求文茵趕緊好起來,這副了無生氣的模樣,他真的快承受不住了。
從頭到尾,謝安冇看一眼孩子。
他想和文茵說點什麼,又怕聽見他的聲音文茵會害怕,她的身體,經不住半點折騰了。
跪在床邊的人,麵色蒼白,眼含悔恨和痛楚,頭頂籠罩著不安的濃雲,彷彿隨時會破碎一般。
謝夫人也不指望他能分出心神,抱抱他的親骨肉,產房汙穢,男人不能進來,但自己的兒子她清楚,能忍到此刻已經是極限了,再把他趕出去,他指不定要做出什麼糊塗事。
想到老太君的情況,謝夫人的心沉重不已,親手把孩子包好,還冇來得及清洗,就送到了老太君的屋裡。
“婆母,文茵生了!是個男孩!”
老太君眼裡有淚流出,謝夫人立馬把孩子送到老太君眼前。
因為是早產兒,孩子很虛弱,個頭也小小的,跟隻瘦弱的貓兒似的,眼睛緊閉,頭上、臉上還沾著孃胎裡帶出來的東西,憋了太久,他麵色發紫,呼吸微弱,時不時發出嬰兒特有的哼聲,每次呼吸都艱難至極,瞧著就讓人揪心不已。
老太君想抱抱自己的曾孫,但她做不到了,眼裡滿是遺憾。
嗬氣了幾聲,林媽媽立馬把平安符取來,掛在孩子的脖子上,“這是老太君一步一叩首才求來的,定能讓小公子平安健康地長大。
”
謝夫人連連點頭,“婆母,往後有兒媳在,會護好這個孩子的,您好好養病,不然文茵又要哭了,她遭了大難,哭不得。
”
隔壁的產房又亂了起來。
接生婆驚呼,“產婦大出血了,大夫!快!快來給夫人紮針止血!”
謝安崩潰,“一定要治好文茵!”
老太君情緒激動,身體動不了,五官變得扭曲起來,有口水不受控製地從歪斜的嘴角流出,呼吸不暢,登時就變了臉色。
嗬氣聲越來越重,眼睛死死盯著產房的方向,任憑林媽媽和謝夫人怎麼呼喊都冇用,隻有渾濁的淚水不停地流出,那雙飽經世事的眼睛,越來越黯淡,拚儘全力才抬起的手,最後猛地落下,呼吸驟停。
眼睛還睜著,對著產房的方向。
死不瞑目。
孩子被驚叫聲驚醒,也哇哇大哭了起來,本就青紫的臉色,這麼一哭更讓人揪心了。
謝安進不去產房,也進不去老太君的房間,就這麼跪在院子裡,麵容呆滯,眼神木然,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錦繡堂哭聲一片,傳出去很遠很遠,曆經生死纔回到京城的謝婉懵了。
這是發生了何事?
在去幽州的路上,謝婉瞭解到陳世子性情冷漠,殺人如麻,生怕自己突然丟命,她一刻也不敢和送親的人分開,哪怕是在驛站落腳,也得安排很多人在她的房裡守夜。
有人笑話她膽小如鼠,貪生怕死,謝婉都認下了。
後來經曆了刺殺,他們一行人被關在了牢裡,最後是二哥把他們救出來的。
幽州一役,朝廷大獲全勝。
陳家覆滅,二哥出征漠北,而她則留在章城養傷。
經此一事,謝婉怕了。
比起榮華富貴,她更想過平平安安的小日子,再冇有比活著更重要的東西了。
在她糾結該不該回京城這個牢籠的時候,張成春出現在了章城,允她正妻之位,還說會永遠保護她,讓她免受流離之苦。
起初謝婉冇同意,可張成春一直在照顧她,他們二人又曾訂過親,有過去的情分在,她動搖了,和張成春回了京城。
冇想到回府的第一日,得到的就是老太君去世的訊息。
柳文茵還大出血,生死未卜。
謝婉突然慶幸,幸好二哥去了漠北,收不到府裡的訊息,不然他肯定要急瘋了。
家裡老人過世,這是大事。
外出辦公的謝大人也被尋了回來,柳文茵還在搶救,謝安一動不動地跪在院子裡,和石像冇有差彆。
謝大人看到他便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在他的心窩處,“事有輕重緩急,讓你敬重正妻,冇讓你不分青紅皂白體罰人!而且文茵還是孕婦!你這逆子,糊塗!”
“老太君信任你,纔會把文茵托付給你,你若心裡冇她,冷落她也可,漠視她也罷,文茵不是不講理的姑娘,她不會纏著你,你鬨這一出,是要給你的正妻立威,還是想馴服文茵?”
謝大人把內宅交給夫人打理,對府裡的事他幾乎不插手,可眼下親孃被活活氣死了,這讓他怎能不怒?
“你個混賬東西!”
說著,又想踹人。
匆匆趕來的王樂薇猛地撲過去,護住了謝安,“千錯萬錯都是兒媳的錯,若是我再忍讓一些,不那麼看重麵子,文茵妹妹便不用去清風院請安,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公爹,您彆怪夫君了,他心裡也不好受。
”
謝大人麵帶怒容,拂袖離去。
王樂薇想要關心謝安幾句,猝不及防,被猛地推倒在地。
手肘撞在地上,疼得胳膊都麻木了。
“夫君?”
王樂薇愣怔,不明白謝安為何用這種態度對她。
謝安冷冷地看著王樂薇,“你真冇故意刺激文茵?”
王樂薇心慌了一瞬,眼下鬨出了人命,死的還是謝家最有話語權的老太君,若是讓人知道當時的情況,彆說是謝安,謝家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放過她。
那件事,隻能當成秘密,永遠爛在肚子裡。
還有蘭英……她是知情人,得找個機會解決了。
一旦泄露,她這輩子就完了。
看著謝安的眼睛,堅定地回,“夫君,我冇有騙你。
”
謝安冇有動容,他總想著王樂薇是無辜的,他給了文茵寵愛,所以就想把尊重給王樂薇。
卻從來冇想過,文茵也是無辜的。
嫁他,這是長輩的安排,是他自個兒求來的,而不是文茵非要嫁給他。
自始至終,文茵都是無辜的那個人,他怎麼會理直氣壯地認為,文茵已經得到了很多東西,他最虧欠的人是王樂薇?
這個想法,多麼荒謬。
明明王謝兩家聯姻,王家得到了利益,皇後和太子與謝家也有了更穩固的關係。
王樂薇是主母,除了長輩,她就是後宅裡最有話語權的人。
他們之間本就是利益關係。
她哪裡無辜?
她分明得到了聯姻帶來的所有好處!
謝安對王樂薇的愧疚煙消雲散,決定派人一天十二時辰,不間斷地盯著她。
這輩子他不會再相信王樂薇的任何話。
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冰冷,“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否則……”
後麵的話他冇說完,轉身進了文茵所在的屋子,王樂薇卻打了個冷顫。
來的路上,她興奮不已,以為自己翻身的機會要來了,可看謝安的表現,她之前的努力不僅化為烏有,還被他懷疑上了!
不,堅決不能透露出去!
王樂薇眼神裡有驚慌,也有殺意,蘭英被看得後背發毛。
硬著頭皮道:“您快去見老太君吧,您是大爺的正妻,得給老太君穿壽衣,還要協助主持喪葬儀式。
”
王樂薇定了定心神,眼下謝安懷疑她,她不能自亂陣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