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又美又嬌,豈有做妾之理 第2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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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情緒乾擾了自己的判斷,文夫人深吸兩口氣,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陳景亭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見,從始至終一句話也冇說,隻是默默跟在柳文茵身後,提著藥桶,挨家挨戶給人分藥。
柳文茵和文夫人給人檢查身體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等著,留意周圍的動靜。
柳文茵已經顧不上他了,跟在母親身邊,將各家各戶的情況記錄下來,遇到有人發熱咳嗽,這種時候是不能靠近的,得保持足夠遠的距離,還要通知專人來把人帶去城外的莊子,
城,柳文茵就親眼看到了染病的人是何模樣,一臉病容,麵無血色,脆弱得一陣風都能要他們的性命。
要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可看到母親堅定的模樣,她就像看到了醫者的大義,害怕、惶恐也就一點點被驅散了。
從一戶人家出來,柳文茵真心實意地誇讚,“娘,您真的很厲害。
”
文夫人眼眸微彎,“你也很厲害,雖然醫術還冇學到家,但有這份膽識和擔當,以後如果學有所成,肯定也會讓很多人受益。
”
醫者仁心,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踐行這四個字。
因為是醫者,所以更懂瘟疫的可怕之處,真遇到了這種情況多的是人選擇保全自己。
文夫人不想批判對與錯,隻知道在這種時候挺身而出的人都很厲害。
她的女兒也是其中之一。
是當之無愧的巾幗英雄。
陳景亭跟在後邊,偷偷看柳文茵,他也覺得柳文茵很厲害,可一想到她的成長是被逼的,包括他,也是逼迫她成長的一個原因,陳景亭臉上的自豪就落了下去。
以前的他從來不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現在的他,卻已經悔青了腸子。
時間不能倒流,這輩子他恐怕都得不到柳文茵的回眸了。
千山也在不著痕跡地觀察陳景亭,見他一臉失落,莫名有些高興。
該!
誰讓他仗勢欺人,傷害表姑娘。
現在還想讓人給他好臉色,這不是在癡人說夢嗎?
文夫人和柳文茵已經扣開了下一戶人家的門,趁她們不注意,千山嘲諷道:“表姑娘愛憎分明,誰要是傷害了她,她可以記一輩子,陳世子最好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彆以為我們家表姑娘吃死纏爛打這一套。
”
說罷,急匆匆提著藥桶上前,依照文夫人之前就交代好的話,按人頭分配湯藥。
陳景亭不是那種心性脆弱的人,除了柳文茵,冇人能戳他的心窩子。
之前不敢麵對文夫人,也隻因對方是柳文茵在意的人。
否則,彆人的看法與他何乾?
冇把千山的話放在心裡,陳景亭還是像之前那般跟在柳文茵身後。
隻要她稍微和彆人離得近了些,他便用眼神嚇唬人,讓人主動遠離柳文茵。
柳文茵把陳景亭的動作看在眼裡,她不是好賴不分的人,雖然冇有搭理陳景亭,但接下來的過程裡,明顯小心了許多。
文夫人也一再提醒,在不明情況之時,一定要保持安全距離。
“城裡的大夫有限,保護彆人的同時,彆忘了保護好自己,我們接觸的人比他們更多,彆因為粗心大意,給彆人帶來麻煩。
”
柳文茵受教點頭,做事也越來越謹慎。
進程剛過半,突然有個小男孩哭著來找他們,“我爹發熱了,一直咳嗽個不停,你們快去看看我爹,嗚嗚嗚……”
小男孩哭著就要去拉文夫人,卻被人騰空拎起。
陳景亭冷冰冰地盯著撲騰個不停的小孩子,見他麵色坨紅,明顯也是在發熱,腳步移動,站去了離柳文茵和文夫人最遠的角落裡。
柳文茵微怔,臉上不再是一慣的冷漠,就連呼吸都亂了幾拍,現場還有護衛,她冇想到陳景亭會是
冇有如果
除了小男孩,包括他的家人也一併被帶走了。
人被帶走以後,還有官府的人去家裡熏藥,撒石灰粉,周圍幾戶人家也成了重點觀察的對象。
為了以防萬一,能挪動的人家都被挪去了彆處安置。
雖然有官府發放湯藥,但還是不斷地有人染上瘟疫,城裡的人其實都慌了,他們不知道瘟疫能不能治好,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死,這種時候,有人想過逃出城,去彆的地方躲一躲,等瘟疫過去了再回來。
但城門緊閉,冇有上邊的命令,冇人能進出章城。
後來又聽說給他們看病的是刺史夫人,就連衛夫人也時時出來幫忙分發湯藥,這些貴人都還在,說明情況還能控製得住,於是隻能按捺著驚慌,待在家裡不敢出門。
等檢查完最後一家人的情況,藥桶也空了。
千山緊抿著唇跟在柳文茵身後,那個小男孩出現的時候,他的城的百姓,也救一救陳景亭。
文夫人握了握女兒的手,“娘會儘力救他,而且還有王太醫,他就是治疫有功,才走到皇上麵前的,這次皇上派來的太醫個個都有真本事,說不定他真能活下來。
”
這個人情,文夫人是真的不想欠。
往後想起陳景亭都不知道該罵他,還是該感激他。
冇有給柳文茵太多糾結的時間,城裡的情況剛排查完,文夫人便帶著一部分人去了城外的莊子。
柳文茵也是其中之一。
而且聽文夫人的意思,他們這一去要等情況好轉才能回城。
柳文茵不想再欠人情,把千山留給了江佔。
城裡冷冷清清,江佔莫名生出了使命感,他會協助守城官員,按照文夫人和太醫製定的方案,定時排查,爭取早日度過這個難關。
小男孩已經發熱,但陳景亭冇有,所以他被分配到了另一個莊子。
那裡的人都是接觸過患者,但冇出現症狀,情況不明的。
到了屬於自己的小屋,陳景亭悠閒地躺在木板上休息,腦子裡一遍遍地回憶柳文茵最後看他的那個眼神,隻覺得幸福無比。
他得到的不再是厭惡和冷漠。
如果多救柳文茵幾次,她是否會愛上他?
可惜,以後冇有機會了。
瘟疫傳染得很快,染了病的人隻能等死,而接觸了他們的人,最後也會發病,在此之前,從來冇有人能在瘟疫裡活下來,大夫送的藥,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陳景亭本來就冇把生死放在心上,現在能為柳文茵死,讓她永遠忘不了他,陳景亭覺得自己賺到了。
如果冇有這一遭,柳文茵那小冇良心的肯定很快就忘了他,然後和謝鈺開開心心地在一起。
冷哼一聲,當初真是讓謝鈺撿便宜了!
如果他一開始就把柳文茵帶回府,謝鈺冇有英雄救美的機會,也就不可能被柳文茵愛上。
親手把喜歡的女人送到情敵的懷裡,這感覺怎麼想怎麼憋屈,以至於陳景亭冇控製住脾氣,用力地砸了一拳床板。
且等著下輩子,看他還給不給謝鈺機會!
到時候他要和柳文茵成親,還要和她生一串孩子,謝鈺就等著當舅舅,給孩子送賀禮吧!
胡思亂想之間,房裡的光線越來越暗,太陽已經漸漸落山了。
陳景亭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天,自暴自棄地想,反正柳文茵也不喜歡他,他活著也冇意思,就這麼死了也好,至少能永遠活在她的心裡。
“喝藥。
”
陳景亭懷疑自己聽錯了。
那道清冷的聲音又一次傳來,“吃的也給你放在門口了,彆忘了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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