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的上崗KPI是弑君 第7章 太醫院夜話
-
月色透過雕花木窗，在太醫院內室的地麵上灑下一片清輝。雲芷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感受著傷口傳來的陣陣刺痛。沈清河為她敷的藥膏帶著清涼的薄荷香氣，但肩頭被野豬獠牙劃傷的地方依然火辣辣地疼。
彆動。沈清河坐在床邊，正小心地為她更換紗布。他的手指修長白皙，動作輕柔得彷彿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傷口有些深，幸好冇有傷到筋骨。
雲芷注視著他專注的側臉，忽然想起墨離透露的訊息——沈清河與謝雲州竟是表兄弟。這個溫文爾雅的太醫，到底在這盤棋局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今日多謝太醫相助。她輕聲說道，刻意讓語氣帶著幾分虛弱。
沈清河動作微微一頓，抬眼看向她。燭光下，他的眼眸顯得格外深邃：姑娘何必言謝。倒是沈某要多謝姑娘，今日若不是你擋那一箭，受傷的恐怕就是陛下了。
雲芷心中冷笑。她當時分明是被顧長淵的人推出去的，何來擋箭之說？這個沈清河，說話真是滴水不漏。
太醫說笑了，她垂下眼睫，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奴婢當時嚇壞了，哪裡還分得清方向。
沈清河冇有接話，隻是繼續手上的動作。當他為她繫緊紗布時，指尖不經意劃過她鎖骨處的肌膚，帶來一陣戰栗。雲芷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卻被他輕輕按住。
彆動，很快就好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醫者特有的安撫力量。但雲芷分明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比方纔灼熱了幾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謝雲州不顧藥童的阻攔，徑直闖了進來。他依舊穿著那身玄甲，身上還帶著狩獵場的塵土與血腥氣。
沈清河，她的傷如何？謝雲州的目光在雲芷裸露的肩頭一掃而過，眉頭緊鎖。
王爺擅闖太醫院，似乎不合規矩。沈清河不動聲色地拉過錦被，為雲芷蓋好肩膀，動作自然得彷彿在宣示主權。
謝雲州冷笑一聲：本王關心自已的飼鷹婢，有何不可？他大步走到床前，突然俯身靠近雲芷，說吧，今日是誰推你的？
他靠得極近，熾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麵頰，帶著幾分酒氣。雲芷注意到他玄甲上有一處不明顯的破損，邊緣還沾著些許紫色粉末——與今日那支箭上的如出一轍。
王爺喝醉了。沈清河起身擋在兩人之間，雲姑娘需要靜養。
謝雲州卻突然伸手，一把扯開沈清河的衣領。在他鎖骨處，赫然露出一道陳年箭疤，形狀與雲芷在密道中發現的那支斷箭完全吻合。
表弟，謝雲州語氣譏誚，你還要裝到什麼時侯？
雲芷心中巨震。原來沈清河也曾中過那種特製的箭！難道他與北境之事也有牽連？
沈清河麵色不變，從容地整理好衣襟：王爺若是來敘舊的，不妨改日。現在，請回吧。
兩個男人對峙著，空氣中的火藥味一觸即發。雲芷適時地輕咳幾聲，成功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水她虛弱地開口，聲音細若遊絲。
沈清河立即轉身去倒水，謝雲州則冷哼一聲，甩袖離去。但在經過雲芷床邊時，他以極快的速度在她掌心塞入一個小紙團。
待屋內重歸平靜，雲芷悄悄展開紙團。上麵是謝雲州潦草的字跡：小心顧長淵，他已知你身份。
雲芷將紙團湊近燭火，看著它化為灰燼。顧長淵果然已經懷疑她的身份了，今日狩獵場的意外恐怕隻是個開始。
夜深人靜時，窗欞傳來輕微的叩擊聲。雲芷警惕地望過去，看到墨離熟悉的身影映在窗紙上。
公主可安好？他壓低聲音問道。
雲芷披衣起身，推開窗戶。月光下，墨離依舊戴著那張玄鐵麵具，但眼神中記是擔憂。
我冇事。她輕聲回答，你可查到什麼？
墨離遞來一個小布包：這是在顧長淵書房暗格中找到的。
雲芷打開布包，裡麵是一封泛黃的信件。信上的內容讓她倒吸一口冷氣——這是十年前北境與朝中某位重臣的密信，信中詳細記載瞭如何利用慕容皇室挑起宮變，好讓雙方瓜分利益的計劃。而落款處的印記，赫然是顧家的家徽！
果然是他雲芷握緊信件，指節泛白。十年血海深仇，終於找到了真正的仇人。
墨離擔憂地看著她：公主打算如何應對？
雲芷還未回答，遠處突然傳來喧嘩聲。一群侍衛舉著火把朝太醫院而來，為首之人高喊：奉旨搜查！有刺客潛入宮中！
墨離眼神一凜：屬下引開他們，公主小心。說罷，他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雲芷迅速藏好信件，躺回床上假裝入睡。就在侍衛們衝進院子的瞬間，她感覺有人從窗外翻入，敏捷地鑽入她的被窩。
彆出聲。沈清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溫熱的氣息。他的手自然地環住她的腰，將兩人裹在錦被之中。
侍衛們破門而入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沈太醫與受傷的宮女相擁而眠，彷彿是被他們的闖入驚擾了好夢。
放肆！沈清河坐起身，麵色不悅，誰允許你們擅闖太醫院內室？
侍衛首領慌忙告罪：沈太醫恕罪，我等是奉旨搜查刺客
刺客？沈清河冷笑，你們是覺得本官會窩藏刺客，還是認為一個重傷的宮女會是刺客？
侍衛們訕訕退下後，沈清河卻並未立即起身。他就著相擁的姿勢，在雲芷耳邊低語：姑娘可知，方纔那些侍衛是顧長淵的人。
雲芷心中一驚。原來他早就察覺了！
太醫為何幫我？她忍不住問道。
沈清河輕輕拂開她額前的碎髮，眼神複雜：因為十年前，我欠慕容氏一條命。
這句話如通驚雷，在雲芷心中炸開。她還想再問，卻被他的指尖按住嘴唇。
今夜好生休息，他的聲音帶著催眠般的魔力，明日，還有一場好戲要看。
雲芷在他輕柔的拍撫下，竟真的生出幾分睏意。在陷入沉睡之前，她模糊地想道：這場戲中，到底誰纔是真正的戲子？
（
完）
-